第45章 番外

番外

瑪麗在彌爾頓的夏季是待不住的，所以一到夏天她就會回到塔特羅居住療養，這個時候這對年輕的夫婦就要分別。

瑪麗對于這種分別并不放在心中，然而桑頓先生卻不同。他不能忍受回到家看不到瑪麗的笑容，聽不到她的聲音，感受不到她的擁抱。他在婚後的時間裏越發依賴他年輕嬌媚的妻子，簡直是一刻也不能離開她。

所以結婚兩年一到盛夏，他就時刻擔心着瑪麗離他而去，而他這種擔憂也不能直接說出來，他怎麽能不讓瑪麗回家呢？瑪麗為了他來到這個城市，會在聖誕節前的一個月回去住上一個月，加上夏季的三個月，剩下的日子都是在彌爾頓度過的。她從來沒有說出任何怨言，桑頓對此很感激。他盡量會在夏天到來之前安排好工廠所有的事情，會陪着她一起去塔特羅，然而他太忙了，最多只能待半個月又會被召喚回來。

瑪麗在利物浦的店鋪和工廠還需要他幫忙巡視，有時候他甚至要在外出差一個月左右，兩人相處的時間對于他來說遠遠不夠。所以他憂心忡忡，空閑時間越發黏着瑪麗，這和婚前那種穩重冷靜的姿态全然不同。

“阿謾琳要結婚了，我們可以一起彭伯裏嗎？”

阿謾琳立志要早些出嫁，然而她最後卻是最晚的，兜兜轉轉又和菲茨威廉上校走到一起了。婚禮定在今年夏天，在菲茨威廉上校的老家舉行，格林夫人因為要照顧孩子不能參加，瑪麗就必須要作為格林家的代表去參加婚禮。

瑪麗希望桑頓能和她一起去，桑頓問了具體婚期，說會協調時間。他是這樣說但已經決定必須要跟着去了，因為他知道那位達西先生和妻子妹妹的新郎是親戚，肯定會來的。他可不願意讓妻子獨自一人面對那樣的情況。

“看，這是我給小菲力克做的小玩偶，可愛嗎？”

“如果你做個小手/槍，他會更高興。”

菲力克已經三歲了，根據格林夫人和溫思提姑媽的來信上說，他簡直是個小天使，愛好安靜，能夠一整天待在格林男爵的書房裏玩着他的繪本和積木。而且還特別善解人意，會安慰勞累的保姆，會說好聽的話奉承前來看他的姨媽。同時溫思提姑媽說和瑪麗小時候相比他太安靜了，也不愛哭愛鬧不挑食，不像瑪麗小時候簡直是個混世魔王，沒一個停歇的時候，有時候會鬧騰到大人都生病了，她依舊不罷休。

瑪麗汗顏，回信給姑媽讓她往事不要提。格林男爵對這個得之不易的兒子非常寵愛，根本不會訓斥他，捧在手心裏，現在親自給他啓蒙，不放心交給任何人。瑪麗想着自己小時候可沒有這待遇，不禁對母親抱怨，父親偏心。

母親笑她多大了，說父親雖然不說，但可經常念叨着她怎麽還不回來，有次甚至說就不應該讓她嫁人，嫁出去了就不見不到了。他還說當初就應該不同意她和桑頓先生的婚事，讓女兒嫁的那麽遠，現在想見一面還那麽難。去年心血來潮自己獨自坐火車去了倫敦，要不是火車延誤，說不定就跑到彌爾頓去了。

瑪麗根本不知道有這一出，心下慰貼感慨：父親難得會說軟話。說道格林男爵這隐秘的父愛，然後瑪麗就收到了塔特羅的信件，拆開來看是菲力克寄過來的一幅畫。畫上的小人七扭八拐，小孩子的塗鴉，背後是父親的寥寥幾筆。

“瑪麗，果園的水果成熟了，你的房間修整過了，你的小木馬修好了，你什麽時候回來。你弟弟菲力克想你了。”

瑪麗放下信，即刻起身，讓人幫她訂票。她要回塔特羅去。

桑頓先生知道後不動聲色地說：“親愛的，我們不是說好要去彭伯裏，你現在去塔特羅，時間有沖突。”

“我從塔特羅那邊出發。”瑪麗道：“我知道你不想我這麽早離開，但約翰，我很想念我的家人，我知道你現在走不開，沒關系的，我自己可以回去。”

桑頓先生從背後擁抱住她，頭貼在她的後頸上，溫熱的氣息浮動在她的耳邊，“但我舍不得你，等我兩天，我處理好那一批生産線，我就陪你一起回去。”他說道，然後立刻準備回到辦公室加班，瑪麗回過頭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黑眼圈，“別這麽肉麻，我自己可以的，你別又準備熬幾個通宵，我算下時間，你可以直接去彭伯裏，在那和我彙合。”

桑頓先生無法說服她，也不舍得違逆她，便自己親自去她訂票去了。第二天他依依不舍地送瑪麗上了火車，然後就蒙頭加班，一直到他的母親發出警告才短暫的休息。

而瑪麗回到塔特羅，如魚得水，整日陪着父母和菲力克玩耍。她發現菲力克的确是個嘴甜的小天使，比如他會贊美瑪麗，說她的笑容如蜜甜，比如他會拉着瑪麗的手帶着她去花園，送她最美的花，比如他說長大後會給爸爸媽媽姐姐建造一個比他們家還要豪華的房子，讓姐姐和姐夫一起住進來，他們永遠在一起。

住了幾天，瑪麗代替父母去彭伯裏參加婚禮，瑪麗和姨媽一家一起去了，桑頓先生提前一天到達的，在彭伯裏的旅店等他們，一下車桑頓先生就把他們住店休息吃飯安排的非常妥帖。姨媽對瑪麗誇贊他，說他很紳士懂禮貌有成算做事體貼。

阿謾琳和威廉上校趕時髦的舉辦單身派對。

在派對上瑪麗見到了達西先生，這是她結婚後第一次見達西先生。達西先生還是那樣的英俊高傲，甚至比之前更加傲慢了，來參加婚禮的人都小心議論着說他的兄弟都結婚了，不知道達西先生還在等什麽，他心目中的妻子仍舊沒有出現。

達西先生見到瑪麗眼神一亮，婚後的瑪麗體态豐盈，容貌比之前多了些妩媚，性子也沉穩很多。

“好久不見，格林小姐。”

“是桑頓太太。”桑頓先生糾正他的稱呼，這讓達西先生眼神閃過一絲不悅，但他很快就道歉了，“抱歉，我沒有聽到你們結婚的消息，很遺憾沒能參加你的婚禮。”他對瑪麗笑了笑，然後吻了吻她的手背，社交性的一個禮節讓桑頓先生很緊張。

“達西先生，你也風采依舊。這是我的先生約翰·桑頓。”她看着那對新人，“瞧着，我們竟然成了親戚，世事難料。”

“是啊。”達西先生贊同，同時擡眼看桑頓先生：“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竟然要同桌吃飯，桑頓先生，你也覺得這種緣分很難得，是嗎？”

桑頓先生同樣回他：“是的，達西先生。我和瑪麗現在很幸福，您如果想要一起同桌吃飯，可以在婚禮結束随我們一起回彌爾頓，我會按照最高規格的晚宴招待你。”

達西先生似笑非笑地離開了。

瑪麗扶額，覺得這樣的桑頓先生有些幼稚，但又不能說什麽。

第二天兩人新人見過父母後，大家就一起去了教堂。在教堂舉行婚禮後，這對新婚夫婦在外面的草坪上向前來觀禮的賓客們道謝，阿謾琳把捧花扔給了喬治安娜。

喬治安娜的确是個溫柔細致的姑娘，惹人疼愛，瑪麗在彭伯裏住了兩天就喜歡上她了，但是因為避嫌所以就算喬治安娜邀請她去她家參觀，瑪麗也沒有答應。她很顧忌桑頓先生的感受，但在婚禮結束的第三天她還是和桑頓先生有了争執。

她想直接回塔特羅，而桑頓先生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先回彌爾頓，等他把事情處理好，一起再回塔特羅探親。

瑪麗不願意多此一舉，再說溫思提姑媽也和她一起回彌爾頓避暑，正好兩人作伴同行。

她覺得最近桑頓神情一直很緊張，而且有時候她多和喬治安娜交流一會兒他就恐慌起來。這是做什麽？瑪麗覺得他對自己不信任，也是對自己和他的感情不信任。這種感覺很不好受，為什麽他總是擔心自己會和達西先生有牽扯，這不光是對達西先生的侮辱，也是對她的侮辱。

她明白這是他的在乎，但這種在乎讓她有點窒息，為什麽不能給伴侶一點空間？這樣時時刻刻黏在一起，難道就沒有情緒厭煩的時刻嗎？

他們倆的争吵是那種，瑪麗單方面輸出，桑頓先生默默承受。瑪麗有時候脾氣急躁，得理不讓人，會說一些傷人的話，說過了冷靜後又很後悔。瑪麗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好但她脾氣上頭就無法控制，但桑頓先生一直很包容她。

這次瑪麗說着桑頓先生是如何霸道地控制她，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而且禁锢她，只是因為自己微不足道的一點自尊心和自卑就讓她不能接觸別人之類的尖刻的話語，桑頓先生難過的不行，悄悄走開了。後來到了晚上他仍舊沒有回來，瑪麗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桑頓先生回來後，拿着瑪麗最愛吃的小甜品，然而瑪麗還是傲嬌地問他有沒有想通，有沒有反思自己。誰知道桑頓先生壓根不理她，就那樣涼涼的看她一眼，還把甜品吃了。瑪麗就更生氣了，自己獨自睡了，發誓不理他。睡到半夜被熱醒，發現自己還窩在桑頓懷裏，瑪麗氣不打一處來，推開他，還偷偷地掐了他，桑頓迷迷糊糊醒過來，“怎麽了，瑪麗？”

“我們還在冷戰中，你快給我道歉。”

聽到這話，桑頓先生清醒過來，打開了燈，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很鄭重，但是瑪麗卻打了個哈欠，桑頓先生一頓，哄她：“乖，你先睡覺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桑頓先生沒法現在和她說話，因為他心底也在生氣，瑪麗的話戳中了他，他的确面對瑪麗是有些自卑的，他想給她最好的生活，可是瑪麗什麽都不缺，相比瑪麗選擇了他，而是不是達西先生，他是激動的感恩的自豪的，然而他害怕瑪麗會後悔，特別是這場婚禮他見到了優秀和優雅財富并存的達西，他家的莊園和塔特羅莊園一樣大，他來往的人群都是有爵位的，雖然那些人和他交往很平淡，但是偶爾能從眼神中看到鄙視。桑頓先生不在乎他們的看法，可是他在乎瑪麗和她親人的看法。

他想讓瑪麗一直高高在上，他不想看到瑪麗後悔和埋怨，這些細膩的甚至有些自私的想法他不知道該如何對瑪麗說。看着瑪麗又熟睡的面容，他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也許瑪麗說得對，他要試着放開，他也要相信瑪麗和自己，多給自己一些信心。這樣想着他試圖叫醒瑪麗，想和她和解，不過被打擾了睡眠的瑪麗一巴掌揮過來，“別吵我睡覺。”

桑頓想起來瑪麗還有點起床氣，只好默默地等待着天亮。

一大早瑪麗是被他吻醒的，瑪麗睜開眼就看到桑頓先生亮晶晶的眼神，她想起昨夜的話，故意推開他板起臉來，“你知道錯了嗎？”

誰知道桑頓先生大手扶住她的後腦勺，結結實實的給了她一個綿綿密密的深吻，把瑪麗吻得上氣不接下氣，後面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裏，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被動承受着早間的深情。她被撩動起來，期望着他下一步的動作，誰知道桑頓先生卻在她意亂情迷的時候推開了她。

瑪麗不甘心又抱住他的頭，暗示性的親吻他的下巴，桑頓先生不為所動，瑪麗想乘勝追擊，然而桑頓先生沉默着穿好衣服就走了，走了……倒是給瑪麗晾在那裏了，摸不準他什麽想法。但她瑪麗絕對不輕易認錯，千錯萬錯都不是她的錯！既然他願意這樣，她也就更大膽了，所以她在走之前答應了喬治安娜的再次請求，去了她的家。

她不成熟的想，桑頓這回會更生氣吧，那又怎麽樣，她也很生氣，早上的他的這種行為讓瑪麗非常的生氣！桑頓先生知道後竟然仍舊無動于衷，瑪麗慌了。

一直到入夜時分，兩人背對着都未入睡，桑頓先生突然起身将她橫抱在懷裏，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瑪麗生氣推開他，“怎麽，又想故技重施？”

桑頓先生力氣比她大，頭微微擡起，沉重的呼吸聲在她耳邊，慢慢的欲/念和深情：“瑪麗，你說得對，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愛你，你知道的，你可以随時懲罰我，但請不要離開我。今天你走進那個莊園，我有一瞬間覺得要失去你了。”他說的這些卑微，聲音到最後有着明顯的後悔，“我是相信你，可是我不信我自己。我多害怕弄丢了你，如果沒有你，我的生活該多麽無聊乏味。”他邊吻着邊說着這些日子他對達西先生的嫉妒和對她的在乎。這讓瑪麗又心疼又有些生氣，他這麽想這麽害怕為什麽不直接和她說，于是她告訴他：“昨天那位達西先生已經離開彭伯裏了，所以我才答應喬治安娜。”

“瑪麗，我愛你。”桑頓先生狂喜，他用那雙大手捧着瑪麗的臉，虔誠地親吻她的面頰，從額頭一直親吻到她的鎖骨，每一吻中都含着熱烈和隐秘的愛慕。他眼神裏全部都是瑪麗，瞳孔中映出瑪麗嬌媚的面容，這讓他完全沉醉其中，永遠不想醒過來。

“我愛你，我永遠愛你，熱切又虔誠的愛着你。”他呢喃着将瑪麗按在自己的懷裏，綿密親吻如雨落下……

很快室內就只剩年輕夫婦的甜蜜羞澀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