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禪院甚爾解釋說是接私活賺的,但霁初總覺得他口中說的私活不是什麽好事情,她把他按着坐在沙發裏們無比嚴肅地問道:“是什麽事情?殺人越貨?”

咒術界作為裏世界不受表世界法律的約束,自然而然産生許多見不得光的灰色地帶,就霁初所知的,禪院家有部分産業就是涉及到這些灰色地帶,這很在咒術界沒什麽奇怪的,但是作為考核的任務對象,霁初一點也不想讓禪院甚爾和這些東西扯上關系。

“不過你總沒受傷吧?”說着,她又捧起禪院甚爾的腦袋查看,傷口是沒有的,身上頂多留下了一點咒靈殘留下的痕跡,她這才明了,“你是去祓除咒靈了。”

按理來說毫無咒力的人做不到祓除咒靈,但是也有例外,就比如禪院甚爾,“天與咒縛”在剝奪他所有咒力的同時也賦予他極強的身體素質,因此他甚至可以憑借自己的身手外加附帶咒力的咒具祓除咒靈。

“稍微接了幾個祓除咒靈的任務,這些是報酬,至于那個……”他說的是那條珍珠項鏈,他稍微停頓一下,“算是意外收獲。”

簡單來說就是富商被從前的競争對手報複,自己的兒子差點被咒靈殺死,而禪院甚爾恰到好處地出現解決危機,為表感謝才在報酬之外又送了一份禮物。

當然富商給的選擇有很多,其中還包括其他名貴咒具,但在那個時候禪院甚爾的腦海中卻想到霁初,準确來說是她的側影,她盤起頭發時,伴随着微微俯身,和服領口會露出一小截的後頸,少女的脖頸優美纖長,昂貴的珍寶首飾非常适合她。

回憶到此結束,因為霁初已經合上手提箱,她的建議是先去銀行開個賬戶把錢都存進去,但是禪院甚爾的年齡還沒到開戶年齡,霁初也是,她發愁起來,“要是能快點成年就好了。”頂着個未成年人的身份就是很麻煩,辦理手續也複雜得不行。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先把錢放在霁初這裏,禪院甚爾對錢沒什麽概念,他只是無比自然地把錢都交給霁初,連同那條珍珠項鏈都被放到她的衣櫃深處。

霁初還很嚴謹地拿出一個小本本在上面記好賬,禪院甚爾湊過來看她在寫什麽,她很大大方方地直接遞給他看,“這是以後我們出去生活的啓動資金。”

他很喜歡霁初用“我們”來形容他們的關系,仿佛具有某種排他性,沒有人會不喜歡被偏愛,霁初聽見他打了個哈切,轉頭仔細看看,他的眼底泛出青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中午好好休息一下吧。”

說着,她把窗戶關上,拉上窗簾,床鋪讓給禪院甚爾,她還要再把下午要放的風筝修修補補,禪院家當然是不會在一個風筝上面吝啬的,說起來還是因為這個風筝是她同禪院直哉兩人一起做的,所以即便上面的塗鴉算不上多精美,禪院直哉也愛不釋手。

躺在被窩裏的禪院甚爾還能嗅到被套和枕頭上殘留的香味,她喜歡果香型的沐浴露和洗發水,尤其是西柚,他的鼻尖萦繞着清新的香味,耳邊是她柔和的碎碎念,在這樣溫馨安适的環境下,他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風筝的燕子尾巴再用澆水填充,這樣一來那一層紙就不容易被吹開了,霁初把風筝舉起來仔細觀察,完美,大功告成。

這時候她也聽見禪院甚爾細微的呼吸聲,他的半張臉都陷在枕頭裏,閉上眼睛後愈發顯得眼睫纖長濃密,陷入睡夢中的男孩才難得表現出幾分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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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午休時間結束前霁初輕手輕腳地拿着風筝離開房間,再帶上門,剛剛午休完的小枝哈切連天,在和霁初說話的時候又打了個哈切,眼睛裏都滲出淚水,“今天天氣可真好,暖洋洋的,我剛才看到花園裏有好多蝴蝶。”

小枝笑嘻嘻地說:“早知道就抓來一只送給姐姐你。”

“別把自己的膝蓋又給弄傷了。”霁初說的就是上次小枝滿院子地抓跑進來的野貓,結果把膝蓋磕開一個大口子,直到現在那塊地方還留着一道傷疤。

“往事不重提,我已經積攢了不少經驗啦!”小枝的目光轉移到霁初手中的風筝上,她說:“直哉少爺是真的喜歡這只風筝,他也很喜歡你,但是……”小枝張望了下四周,“我覺得直哉少爺的喜歡一點也不讓人高興。”

還好周圍沒有人,但實際上就算有人聽見了估計也會在心裏默默贊同,因為禪院直哉性格的惡劣在小時候就能窺見一斑,他總是喜歡把一切喜歡的東西都死死握在自己是手裏。

霁初搖搖頭,“是這個環境使然,但我們都沒辦法改變環境。”霁初做不到改變禪院家,她只能盡其所能讓禪院直哉不要被環境同化,畢竟她已經答應過他死去的母親。

小枝嘆了口氣,“你老是說這麽深沉的話,顯得我好幼稚。”

“因為小枝本來就還是小孩子嘛。”霁初笑着捏捏她的臉頰,然後從她身邊走過,正好這時候禪院直哉已經醒來,他是有些起床氣的,但一睜開眼就看見在床邊整理風筝線的霁初,起床氣就頓時煙消雲散,他還能興致勃勃地主動拿起風筝,也不管自己現在還沒有披上外衣,另外一只手拉着霁初,迫不及待地跑出房間。

“直哉少爺——您還沒有的穿上外衣呢!”

“直哉少爺小心腳下!”

“直哉少爺——!”

年幼的孩子在長廊上一路跑過去,引得其他侍從紛紛跟在後頭,他卻笑得歡暢張揚,笑聲清脆,“好麻煩,阿初我們要甩開他們。”

顧及到他的腳步,霁初的步子都沒敢邁得太大,她微微俯身,提議道:“那就去花園吧。”

“好啊,去花園吧!”他應聲,手中的風筝尾巴在半空中一飄一飄的。

直哉鼓足勁向前跑,長廊兩邊的景色都變得模糊,然後被他飛快地抛在身後,他們似乎把煩人的人和事物都丢開,就這樣跑下去或許就能離開這裏嗎?

這段記憶多年後,禪院直哉成年後依舊會時不時在他夢裏出現。

他總在想,要是真的能這樣和霁初逃離這裏就好了。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直到後來禪院直哉才意識到,霁初并非為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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