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公寓雖說是精裝修過的,但床鋪什麽還需要自己整理,而且各種日用品也需要再去采購,但因為今天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這些事情都先往後推一推,霁初從行李箱裏翻出自己的睡衣,她的卧室和甚爾的是門對門的,剩下兩個房間則是書房和雜物間。

簡單的洗漱過後穿上淡藍色的長袖睡衣,因為原本打算是去箱根,導致她帶的睡衣款式都是長袖長褲的類型,不過好在哥倫比亞的天氣沒有她想的那樣炎熱,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寒冷的,大概是因為這個國家地跨南北半球,大部分的國土面積位于北半球,而霁初他們目前所在的首都波哥又是地處高原。

種種原因交錯之下,這裏的天氣有點類似于秋末,不算太冷,白天可以說是涼爽的。

霁初房間的門是半開着的,能夠隐約聽見甚爾在和誰打電話,語氣算不上多好,霁初正好路過客廳去廚房倒水喝,才喝了一口水,她就看到他把電話挂斷,“是孔時雨?”

“不。”孔時雨除了有委托的時候會打電話給他,在這之外平常都懶得和他聯系,按照他的原話就是不想和他這種亡命徒扯上太多的關系,免得到時候自己也遭報應。

會在這種時候打電話過來當然另有其人,比如因為武器庫失竊而心急如焚的禪院家,這次的通話時長才幾十秒,連三十秒都不到,因為他很清楚禪院家打的算盤,利用電話定位,于是他在挂斷電話後利落地把手機掰斷,取出裏面的手機卡,用打火機點燃後丢入垃圾桶。

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後他才接着緩慢開口,“就是幾個讨人嫌的蟲子而已。”

霁初頓時明了,那是禪院家在試圖尋找他們,為了保險起見她又回自己的房間把從國內帶過來的行李都檢查一遍,唯恐裏面還帶着什麽有定位功能的東西。

甚爾也跟了過來,他和霁初一樣盤腿坐在攤開的行李箱旁邊,單手托腮看她翻看每一個小物件,還時不時問一問他:“這個有沒有問題?”

起初他還能仔細地看過去,然後告訴她那只是單純的裝飾品,看到後面他就問:“這些都是那個嫡子給你的?”

霁初還在低頭認真翻看行李因此也錯過他微妙的表情,她只是簡單地回答,“是啊,不過有一部分已經被我變賣了,然後全都存入我們的賬戶。”

“那小鬼果然很喜歡你。”他的語氣晦澀不明,過了幾秒,他笑了起來,是帶着惡意的笑容,“那你走後他說不定會哭的吧,真有意思。”

“其實我也很想帶他走的。”當初他的母親臨死前拜托她不要讓禪院直哉困在禪院家,但她似乎都沒做到,想到這裏,她就撇撇嘴,“他也很可憐不是麽?”

少年嗤笑一聲,他想不通為什麽霁初總是對他人懷有那麽多的同情心,就好像他身上不存在的同情心全都跑到她身上去了一樣,“完全不覺得,像他這種天生就帶着 父母祝福降生的小孩,能有什麽可憐的呢?”

站在甚爾的角度來看這似乎很合乎常理,但霁初習慣性地用上帝視角看待人和事,有時候反而會顯得過分輕描淡寫,好在她已經意識到這一點,而且猛然發現一個事實,“甚爾是在吃醋嗎?”她一本正經地問道,好像真的只是出于疑惑才這麽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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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直截了當的問題反而讓少年噎住,他的表現讓霁初非常确定自己的猜測,她小聲地碎碎念,“看來是真的吃醋了。”

“喂,你可別在那裏自說自話啊。”他忍不住打斷她的自言自語。

“什麽,被你聽見了嗎?”

“說的這麽明顯還有誰聽不見啊。”真是笨蛋,他默默地腹诽。

行李箱裏的東西已經翻看得差不多了,她屈起雙腿腦袋靠在雙膝上,“但是我對來說,甚爾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都無人可比。”這可是百分百的實話,的确在這個世界上,作為任務對象的甚爾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也不過是無關緊要。

少年偏過頭,“也不知道你從哪裏學來的這些話。”

那當然是——天界的愛神小課堂啦!雖說霁初不怎麽擅長甜言蜜語,但是在周圍各種愛神前輩的熏陶下,至少她在下凡前就已經成為一名成熟的直球選手。

自古直球克傲嬌嘛。

*

經過一晚上的倒時差,霁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不用急着洗漱然後開始一天的侍女工作,這種度假的日子實在是太幸福了!而且公寓卧室的床墊寬大柔軟,在上面可以一連打幾個滾,比起禪院家硬邦邦的床榻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她又在床上賴了一會,等到八點半才下床,廚房裏傳來叮叮咚咚的動靜,她探頭一看,發現是甚爾在裏面,準确來說是系着圍裙的甚爾。

哦不是,再定睛一看,他上半身是沒有穿衣服嗎?霁初楞在原地,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就在大腦宕機的那幾秒裏少年已經把煎蛋盛出鍋,一手一個白瓷盤子朝她走來。

“你、你怎麽不穿衣服?”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往常也不是沒給他包紮過傷口,但是這兩者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啊!

可偏偏當事人卻反應平淡,“忘記帶衣服過來了。”

好吧,這的确是一個理由,可能是她想太多了?現在她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看了,東看西看,就是不敢正眼看他,少年的身體因為常年的鍛煉而擁有漂亮優美的肌肉線條,如同藝術品。

霁初因為尴尬說話都有點磕磕絆絆,“那就等下再去買衣服吧,現在就……先吃早餐吧。”

以前的早餐都是廚房準備的日式餐點,清湯寡水的,所幸霁初本來也就沒什麽口腹之欲,有時候一日三餐可能只有吃上一餐,倒也不是禪院家苛待她,而是純粹因為她記不起要用餐。

所以甚爾準備的簡易早餐她也能欣然接受,對着烤糊的吐司也能面不改色地咬下一口,看得少年拿走她手裏剩下的吐司,“我會學着怎麽做飯的,你不用勉強自己。”

完全沒覺得在勉強自己的霁初:啊?

“我覺得還可以,能吃就行。”她對食物的要求很低,不過既然甚爾都把烤糊的吐司放在另外一邊了,她就只好喝了幾口溫牛奶,再搭配煎蛋,這樣也能填飽肚子。

早餐結束,接下來就是購物時間,霁初先去公寓附近的商超買了幾件男士上衣,免得甚爾真的得要打赤膊出門,這很容易被當成變态的吧?

亞裔的面孔在南美國家也算少見,一路上不少本地人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霁初也都友好地用微笑回應,這麽一段路走下來,她感覺自己營業微笑的次數都要超标了。

要買的東西都已經寫在清單上,但霁初也不急着挑齊清單上所有的東西,她更加傾向于慢悠悠地在超市裏散步,偶爾看到有趣的小玩意兒也會停下來,路過擺放着香氛的貨架時也會停下來。

雖然不買,但還是會把每種香味的香薰都聞一遍,最後鼻子裏全是混雜的香味,感覺嗅覺系統都要錯亂了,“聞聞這個,卡曼橘西柚香的,感覺怎麽樣?”

甚爾推着購物車站在一邊,他身上套着的是霁初剛才買的圓領衛衣,尺碼有些偏大,整體看來就是慵懶風,光是站在那裏就很引人注目,剛才走在路上也有人來詢問他是不是模特或者演員,但是通通被他忽視,搞得她在旁邊開他玩笑,“要是甚爾真的進軍演藝圈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大火。”

少年握住她的手,“這種東西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手裏的熏香遞到少年面前,她還很貼心地用手扇了扇,盡量讓香味都往他那邊飄,眼睛充滿期待地看他的反應,“好聞嗎?會不會有點太濃了?但其實放在室內就還好,香味都會被空氣稀釋。”

她是真的很喜歡水果一類的香味,聞起來就很清新,可以用來淨化空氣。

拿了幾盒香薰放在購物車內,繼續向前走,途經玩偶區時霁初又停下腳步,一頭鑽進放着滿滿當當玩偶的貨架裏,準确無誤地在裏面找到一只面無表情,但似乎又透着點不耐煩的黑貓玩偶,而且巧合的是玩偶的眼睛也是綠色的。

全都對上了,她拍拍玩偶的腦袋,興奮地說:“這是不是你?”

少年對于霁初對他的貓塑沒有異議,他甚至也捏了下玩偶的耳朵,“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

“嗯,其實體型應該還要再大一點的,更貼近于黑豹,但是貓咪和黑豹都是貓科動物嘛,也差不多啦。”她手裏的玩偶體積不算大,抱在懷裏剛剛好。

後來購物車裏又陸陸續續地添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因為是兩個人一起住,買的東西基本上都是成雙成對的,很多時候都是霁初選中什麽,看到旁邊有附帶的一對就一同放入車內。

最後結賬的時候車裏的東西足足用了三個大號購物袋才裝下,甚爾左手提着兩個,右手則是提着另外一個購物的一邊,另外一邊則是由霁初拎着。

今天的天氣非常不錯,陽光燦爛但又不至于太熱,陽光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的步履輕快,更像是在蹦蹦跳跳,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她忽然說:“等下走斑馬線就只能踩白線,誰先踩到黑色區域誰就輸了。”

甚爾略微挑眉,“這是在比賽?”

“是啊,我在向你發起挑戰。”她想要收斂起笑意的,但是沒收住,盈盈的笑意還是從她的眼睛裏跑出來,她揮舞了下拳頭,“可不要小瞧我啊。”

“倒也沒有想要小瞧你的意思。”真奇怪,難道戀人間都是這樣的嗎?只是注視着心愛的人就會從心間盈滿喜悅,而後又克制不住地唇角上揚嗎?

“是嘛,那确實,說不定甚爾還會輸在我手裏呢,那你就是我的手下敗将了。”

話語間信號燈已經跳綠,霁初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人行橫道上,還好現在路上人不是太多,他們不用擔心低頭以後撞到其他人,她的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白線上,但少年一跨就能跨過好幾道白線。

“太犯規了,你這是違反規則的。”她勉強跟在後頭,最後幾步差點就要踩在黑色區域了,還好有驚無險,成功到達對面。

對此,少年的回應是無聲的笑容,他也就在霁初面前時會話多一些,其他時候都近乎沉默寡言。

走出幾步路後他問:“那你想要怎麽懲罰我呢?”

壓低的嗓音勾出幾分旖旎的氣氛,但是霁初完全沒往那方面想,她還認真地思考了下該怎麽懲罰他,彈腦瓜崩攻擊性太弱了,而且還得他低頭自己才能順利戳他額頭,尴尬的人反而變成了她自己。

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她說:“我還沒想好,這次就饒過你吧,畢竟我可是心胸寬闊的人。”

*

回到公寓以後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把買來的東西放在相應的位置,又比如考慮午餐吃什麽應付一下。

不得不說,甚爾的行動力很強,基本上她才布置下去的任務沒過多久就能完成,後面她索性把家務全都交給他,自己則是在房間裏整理衣物,空蕩蕩的衣櫃裏就挂着幾件她從國內帶來的衣服。

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來的人就是昨天帶他們過來的公寓主管人,是來詢問他們是否需要給公寓接通暖氣,這都是些小事,霁初看了看開通暖氣的合同條款,覺得沒什麽問題就先簽字了。

唯一讓霁初在意的就是纏繞在主管人脖子還有腰上的咒靈,其實國外的咒靈數量沒那麽多,而且等級也都是在三級和四級的範圍內,也正因為這樣今天突兀地出現在主管人身上的咒靈才格外顯眼。

霁初給甚爾遞去一個眼神,後者頓時會意,對付這種等級的咒靈都用不到太高級的咒具,一把附帶咒力的小匕首輕輕地劃過咒靈,瞬間就被祓除。

“您是打算開通暖氣是麽?”主管人說着活動了下自己的脖子,小聲嘀咕,“脖子突然變得好輕松。”

站在主管人身後的甚爾收起匕首,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大門被打開,霁初站在門口目送主管人坐電梯下去,然後才關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國外的咒靈沒有那麽多了,而且來到這裏以後都沒有遇到過咒術師。”

咒術師給人的感覺和普通人截然不同,假如一個咒術師混在人群裏基本上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霁初和甚爾在出門購物的那段時間裏她也有留意周圍人,但是一個咒術師都沒有發現。

“也就只有那個國家才會有那麽多的咒靈,就跟被詛咒了一樣。”

不過既然這裏也存在咒靈,就說明也還是會有咒術師的,只是數量多少的問題而已,兩人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接着回去整理東西。

本來冷冷清清的公寓很快在各個角落裏都充滿生活的氣息,生活漸漸步入正軌,白天有時候兩人會選擇去集市逛逛,再買些新鮮瓜果蔬菜回家,午餐過後經常一個午覺睡到傍晚,明明她以前不會睡那麽長時間的午覺的。

或許是因為陽臺的躺椅太舒服了,或許是被這種懶洋洋的氛圍感染,但非常讓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午睡前還是好好地靠在躺椅上的,但一覺醒來就會變成躺在戀人的懷裏。

這就導致她醒過來以後都不敢輕舉妄動,試圖把胳膊抽出來,但是失敗,好吧那就抽出腿,還是失敗。

這真的不是什麽新型□□手段嗎??

“喂,甚爾?甚爾?”她小聲地、幾乎是用氣音地叫他的名字,但他還是沒有反應。

咦,奇怪,睡得有這麽熟嗎?手腳都動不了,就只好湊近他的腦袋,臉頰蹭着他的臉頰,宛若兩只小動物在貼貼,“甚爾,醒醒啦。”忽然之間,她看到年輕戀人的唇角微微往上翹,她頓時了然,“好啊,你是在裝睡是吧!?”

眼看着被識破,少年也睜開眼睛,單手撐起腦袋,其實這張躺椅只能勉勉強強地容下兩人,但稍微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掉下去,因此他的另外一只手還虛虛地護在她的身後以防她一個激動摔下去。

“家裏還有一張躺椅的,幹嘛總是要和我擠一張啊?”初次談戀愛完全沒經驗的霁初當然是沒辦法理解陷入愛情後止不住想要和戀人貼貼的感覺,她只是單純地感到疑惑而已。

少年的黑發已經有些長了,發梢耷拉在脖頸處,這個發型更加貼近狼尾,但他的臉配上什麽發型都很好看,“因為睡在你身邊會安心些。”

“還有這種效果嗎?”霁初也是個戀愛白癡,她撐起身體但是手一滑差點就要摔下去,好在被他環住腰,但是被他這麽一帶,她莫名其妙就地坐在了他身上。

更加不巧的是手還撐在他的胸口,诶?觸感是軟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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