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劫持

劫持

s市的天突然陰沉了下來,烏雲壓城,如同陰兵過境,似乎不打算給人踹息的機會。

沒多久,淅淅瀝瀝的小雨便嘀嗒了起來。

然而路上的行人還在争分奪秒地往家趕,以求在大暴雨來臨前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屋。

酒店二樓的慶典現場——

槍的出現使得全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面對真槍實彈,安保人員也不敢冒然上前。

甚至有人怕波及到自己,已經開始悄默聲地往後退。

畢竟他們也不是警察特警什麽的專業人員,安保也只是一份職業,怎麽可能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

“蹲下,都他媽的給老子蹲下!不許動,誰動老子蹦誰!”

男人的槍掃描一圈,情緒激動地吼着熙熙攘攘想往外出的衆人。

然而并沒有人聽他的話,求生的本能使得衆人依舊瘋狂地向門處湧去。

下一秒槍聲響起。

有子彈迅速穿過一扇實木的大門,留下幾不可見的一個孔洞。

但槍聲還在場館內萦繞,如同催命的符咒般,瞬間鎮住了衆人,于是沒有人敢再動。

“都他媽的蹲下!”男人語氣粗犷。

見識過真槍實彈的衆人自然是不敢反抗。

不顧禮服和西裝的束縛,他們提着褲腿,松着褲腰紛紛蹲下。

見狀,男人調轉槍頭,再次抵上了葉清安的腦門。

剛才被黎燃踹過的胸口還在隐隐作疼。

他催啐了一口吐沫,罵罵咧咧地扇了葉清安兩巴掌,“他媽的,黎燃個狗東西踹得老子生疼!”

男人雖然是四五十歲的樣子,但卻身高體壯,鍛煉有型。

他這一巴掌下去直接打的葉清安耳朵轟鳴,半邊臉迅速腫脹了起來。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驚吓,葉清安整個人瑟瑟發抖,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血,向來清秀的面容一片狼狽。

“黃規忠,你想幹什麽!”黎燃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厲聲呵斥道。

黃規忠接連啐了幾口,眼神陰翳地瞪着黎燃,“不叫黃叔了,開始喊老子大名了啊!”

“你想幹什麽。”黎燃看向他,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淩厲。

“你知道你這樣做的下場嗎!”

“下場?”

黃規忠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他瘋狂地笑了起來,整個場館充斥着他桀桀桀的笑聲。

“老子連死的下場都想好了,還會在乎蹲監獄判個幾十年的刑?但是白死我可不樂意,我要拉着你老婆一起下地獄!”

黃規忠整個人激動起來。

持槍的手愈發用力,槍抵得愈發狠,甚至還發出機械的一聲響。

聽到響動,葉清安瞳孔驟然放大,一顆心瞬間吊到了嗓子眼!

不要開槍!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說話也結巴不已,“跟跟……跟我……沒……沒關系啊……”

可是并沒有人理會他微弱的聲音。

黃規忠依舊癫狂地笑着,“老子讓你們都給我陪葬,你個狗娘養的小雜碎,忽悠老子,把老子的公司搞到破産,你也別想好!”

他們之間是生意場上的矛盾。

黃規忠的公司在所屬行業裏,原本市場占有率較高,黎氏集團進軍後,迅速搶占了市場份額,而黃規忠不做市場估量,在産品品控出問題的情況下依舊盲目投産,血本無歸,最終導致破産清算。

黎燃依舊冷漠,“自己盲目投産你又怪得了誰?”

“是你見死不救,占據了市場,還不肯收購我們的産品!”

“一堆品控不過關的次品我們要如何收?”黎燃依舊冷漠。

黃規忠最見不得他這個冷漠高傲的樣子。

當初自己拉下臉來,不顧長輩身份上門求了多少次,黎燃都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是你是你!就是你見死不救!”

黃規忠情緒愈發地激動。

他甚至換了拿刀的姿勢,直接抵上葉清安的臉蛋,怒罵道:“媽的,你們這群人,都給老子去死!”

尖銳的刺痛感給葉清安吓得不輕,他忍不住又嗚嗚咽咽地吱喚了幾聲。

黃規忠終于是低頭瞥了眼他,眼裏笑得癫狂,“你老婆倒是長得不賴啊,可惜了,今兒要陪我一起死了!”

葉清安臉色蒼白,他被吓得慌亂搖頭,“不是……不是我……我不……不是的!”

搖頭間,他突然看見側門旁一個熟悉的身影。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葉清安從沒有這麽感激過那個身影。

“他他他他他!”

一連無數個他,葉清安整個人異常高亢,他指着熟悉的那抹身影激動到說話都有些結巴,“辛辛……辛阮!那裏的是辛阮,辛阮才是黎燃的老婆!”

葉清安指的正是側門旁的辛阮。

從剛才起,辛阮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訝住了。

即便他仍然聽不到發生了什麽,卻能看懂目前的形式,臺上的男人他更是眼熟,不就是之前家門口兩次三番見到的男人嗎。

但顯然他現在把着槍劫持着人的行徑不是什麽好人。

即便劫持的人是葉清安。

辛阮離側門并不遠,幾步路的距離。

他并不好奇臺上沖突發生的原因,也深知遠離沖突的道理,所以從一開始他便想離開這裏。

畢竟他是由于意外才闖入了這裏。

實際上他也這麽做了。

只不過剛有所動作,就被身旁不認識的人一把拽住。

“不要命了你,還敢亂動!”

那人拽着他重新蹲下,動作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男人,“他剛才都開槍了啊!說了誰動崩誰,離他這麽近,還在這兒亂動,不想活了是不是!”

辛阮聽不見他的話,也分辨不出他的口型。

但從他焦急的神色和動作中還是讀出了幾分信息——

那男人應該是不讓他們亂動,可能是怕他們出去報警吧。

既然這樣,辛阮這個時候起身出去反而現眼,萬一再惹怒了臺上的人,直接給他一槍也說不定,既然如此,倒不如在角落裏老實待着。

想來那男人的目标是黎燃和葉清安,應該不會動他們這些人。

于是辛阮也随着衆人繼續蹲着。

直到被葉清安發現。

葉清安從沒有這麽感謝自己的好視力,以及對辛阮的敏感度,就辛阮那張臉那個身形,即便是跟其他人一同蹲着,他也能一眼認出!

畢竟曾經無數次對着辛阮的小卡瘋狂紮針,所以他對辛阮無比的熟悉。

“他他他他!辛阮,辛阮!辛阮才是黎燃的老婆!”

葉清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瘋狂地大喊。

他的聲帶像是破了的銅鑼,尖銳又難聽,讓黎燃聽得忍不住皺眉。

“辛阮辛阮!辛阮在那兒!辛阮才是他的老婆,我不是的,我跟他沒關系,我是無辜的啊!”

葉清安說到最後幾乎是央求的語氣。

聞言,黃規忠皺了皺眉,他隐約記得辛阮這個名字。

他文化水平不高,當初黎燃結婚,他看到“阮”這個字的時候特地問了一下助理,知道讀音後便有些好笑,黎燃老婆起的這什麽破名字啊。

辛阮,心軟。

終于,黃規忠順着葉清安的視線看了過去。

靠着側門的人群中,确實蹲着一個比較眼熟的身影。

衆人此時雖然擔心自己的性命,但聽到辛阮名字的一瞬間都充滿了驚訝,辛阮不是稱病來不了嗎?

那既然他來了,為什麽開頭的開幕講話還是黎總跟葉清安?

難道真的像傳聞所言,黎總已經厭惡辛阮到這個地步,二人即将離婚,這次慶典只是離婚前的一個預告?

畢竟八卦是人之本能,衆人于是悄然無聲地把視線轉向了側門處……

看到辛阮身影的瞬間,黎燃瞳孔一縮。

他怎麽會在這裏!

一旁的葉清安還在口不擇言地喊着:“他他他!他是黎燃的老婆,我跟黎燃沒有關系,放過我吧!”

皺了皺眉,黎燃來不及分辨心中對葉清安生出的不滿,便下意識往辛阮走去。

辛阮不能被抓住。

這是黎燃此時心中唯一的念頭。

他身旁的姜子墨,同樣是驚訝于辛阮的出現,但只是片刻的功夫,姜子墨便收起了驚訝,內心滿是不屑。

他當初通知辛阮參加慶典時,辛阮的波瀾不驚果然是裝的,過敏了還要拖着殘軀病體來這裏,他果然是虛榮愛慕得狠。

撇了撇嘴,姜子墨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他像是嫌黎燃的行動不夠顯眼般,非要快步跟上去。

然後貼近黎燃,用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特警已經上樓了,就在門外邊,需要我們配合轉移綁匪的注意力……”

對此,辛阮依舊一無所知。

他聽不見別人的聲音,也聽不見這場沖突的前因後果,更聽不見葉清安扯着喉嚨,聲嘶力竭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的世界依舊一片沉寂。

只是沉寂中帶着一抹琴弦緊繃的肅殺感。

并且他還是敏銳地覺察到看自己目光似乎越來越多,所以跟他又牽扯上什麽關系?

辛阮心中存着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見黎燃唇角緊繃,眉頭隆起小山般朝着自己快步走來。

然而只走了兩步,黎燃便停下了。

在辛阮聽不見的世界裏,黃規忠又開槍了。

“不許動!”

擦肩而過的子彈,像是最後的警告,生生止住了黎燃向辛阮靠近的步伐。

下一秒,黃規忠的槍則是對準了辛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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