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早飯

早飯

十三中的高考模式一向都是地獄級別的,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就讀在此的莘莘學子永遠都在從一個考場奔赴另一個考場的路上,行色匆匆。

倉皇中,上學路上塞幾口早飯,放學路上背幾個單詞,時間就這麽一天一天過去了了。高考是什麽,其實也沒人确切地知道,只不過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塊類烏托邦的理想彼岸。

所以哪怕彼岸不美,開不了花,因為它的神秘,過程的痛苦與掙紮都顯得那樣不足一提。

夏詩坐在考場上,咬了一口包子,桌上透明水杯裏放着林淑雲去醫院看護外婆前給她打的豆漿。

複習資料複習的認真,吃包子時噎住了,夏詩端起豆漿,最終又被嗆的咳嗽了好一會兒。

一邊使勁地咳嗽,一邊低頭在書包裏翻找,手忙腳亂之時一只白皙颀長的手遞過來一張紙,夏詩順手接着,将灑了的豆漿擦完。

又遞過來第二張紙巾,夏詩下意識接,兩人手心不經意相接,又飛快離開了。

夏詩擡頭,對上了靳漸微微上挑的狹長狐貍眼。

她沒說話,丢下書包裏剩下的紙,拉開書包拿紙,将杯子擦了個幹淨,又順便将碰到靳漸手心的地方擦了擦,這才繼續低頭看書。

靳漸靠在夏詩考試座位前的椅子上,九月末的清晨還有點冷,靳漸穿了件黑色短袖,下身寬松休閑褲,鋼管制的椅子扶手涼意透過單薄的衣服,冰的靳漸眉毛直皺。

靳漸忍了會兒,見夏詩還是沒有跟他說話,将她的書本一抽,拿手裏,“說吧,我到底怎麽了,還生悶氣呢。”

“我沒有。”夏詩去夠靳漸手裏的書。

靳漸把書舉的又高了點,“你沒生氣還罵我?”

“你先把書還給我。”

夏詩夠不到他手裏的書,站了起來,靳漸更快一步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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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站起來的時候,夏詩腳下一個踉跄,腦袋直直撞到靳漸胸膛處,靳漸高出夏詩一個頭,胸膛開闊堅硬,撞的夏詩眼冒金星,眼淚翻湧。

兩人站起來的時候,夏詩也只到靳漸胸膛處。

靳漸高舉着書本的手臂晃了晃,目光往夏詩面上一瞥。

只見夏詩仰着頭,膚色一如既往白皙瑩潤,一雙葡萄樣透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要不是見她眼眶紅腫腫,靳漸差點要被她眼裏堅毅的神色給騙着了。

哭過了?

靳漸微怔,好好将書攤在夏詩的手裏,“......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學習。”

夏詩攥緊手裏的書,坐到凳子上,開始收拾書包。靳漸看着她,“複習好了?”

“應該。”夏詩從書包找出張講義放在靳漸桌上,“這是謝逾的作業你幫我給他,跟他說以後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也謝謝你,最後,以後也不勞煩你費心了。”

說完,夏詩拎着書包去教室後面背書。

靳漸盯着手裏的試卷看了兩眼,又看了看夏詩冷淡的背影,将謝逾的試卷窩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昂,早起給你買的早飯,”靳漸裝作不在意她說的,将酸奶跟奶酪包放在夏詩面前,打了個呵欠,臉上寫滿老子太困了的意思,“你吃點啊,長長腦子,我睡覺去了。”

說着,看都沒看夏詩一眼往外走。

一粒牛奶糖早餐袋子裏滾出來,圓滾白胖,外面裹着糖衣。

夏詩擡起手,将牛奶糖拿了起來。

忽然覺得他也沒那麽讨厭。

靳漸坐在考場上郁悶地想了兩天也沒想明白這什麽情況,最後是王霸天揣測地說,他說那晚看見張莉莉跟謝逾走在一塊,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我上次都給你發微信了,你看都沒看一下的?”王霸天不可置信地看着靳漸。

好像确實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把對話框删了,往上的聊天記錄也沒了。

靳漸看王霸天也不順眼,“每天廢話一大堆,挑重點說懂不懂。”

說到底還是因為謝逾。

靳漸眼睛涼薄的雙眼一眯,手上的書被死死攥在掌中,不經意間已是一團皺。

月考後沒兩天成績就公布了出來,王德明找夏詩談話的那天,秋雨淅淅瀝瀝地落,遠處薄霧輕柔地籠在樹梢上,空氣中有種透着清冷的涼意。

王德明嘆了口氣,慣常的開場白,“你這個成績呢,要穩紮穩打,一步一步慢慢來,是千萬不能着急的......”

聽完王德明一番唠叨後,夏詩乖巧地向王德明道了謝,走時還帶上門。

她去長廊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飲水機就站在樓梯平臺的窗戶前,杯子裏面水接滿了後,夏詩這才往外走。

謝逾遠遠地走過來,在她身邊站定,眼睛淡的像缥缈的煙霧,“雖然沒考好,但進步了。”

“嗯,謝了。”夏詩淡淡一笑,“靳漸……他脾氣不好,要是有冒犯的地方我給你道歉,然後我覺得我的基礎可能需要自己先看點那種最簡單的基礎題,以後就不勞煩你啦。”

考了幾天的試,夏詩被靳漸一顆她最喜歡的牛奶糖收買後就想通了,心态也放平了。

幾天輔導也還不錯,先不論他是自願還是被迫,說到底還是他幫她的。

至少物理能進步二十分,也正好碰上了謝逾講過的原題。

她感謝謝逾,也原諒了靳漸。

-大概孤勇過後,世界近在眼前。

“你也加油。”

“嗯,”謝逾在夏詩轉身前叫住她,“當初和你斷了聯系的那段時間家裏出了點事情。”

夏詩回眸,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表情詭異了一會兒,竟然想起了剛剛思考的那道數學題的解法,到嘴的話也咽回了肚子裏。

徑直跑回了座位上。

第二天就是學校運動會,連着後天開始的國慶三天假期,相當于可以放假四天。

班裏有不少人參加運動會,不參加的也帶了零食跟棋牌游戲放在看臺上,周圍圍了一圈同學。

夏詩剛剛被許晴晴拉出去看人跳高看了少說也有一個多小時,腿都快站麻了,剛到教室沒喝兩口水,陳小雲就跟班上另一個女生任素回來了,兩人像是在讨論事情,叽叽喳喳,興致很高昂。

任敏:“剛剛在籃球場打架的幾人打得也太兇了,那個靳漸他們都是為了張莉莉打的嗎?”

“好像是,”陳小雲點了點頭,神情不解,“不過他們已經出去打了。”

“你就坐他前面你就不怕嗎?他打人真的好狠!”

“沒有啦,他平時也很好的,一般不會欺負人。”

“不是,那個謝逾,他不是讨厭謝逾嗎?是因為張莉莉吧......”

夏詩放下水杯,摸着書包本打算趁着這時候門衛疏松溜回家,聽見兩人的嘀咕聲步子也停了下來。

“什麽打架呀?”夏詩将桌肚裏一塊未缺的蝴蝶酥拿出來分給陳小雲跟任素兩塊。

陳小雲吃着蝴蝶酥就和任素七嘴八舌地說起了籃球上發生的事情。

本來這場籃球賽是十三中跟六中的比拼,要是說十三中是江宜就好的學府,那六中就是小混混聚集的魚龍混雜之地。

本就是技校,後來被老板收購,也就成了一所學費高昂,用度不俗的貴族學校,能進去的都是家裏有錢,并且分數距離公辦高中差一大截的少爺小姐。

張莉莉跟六中地頭蛇汪勝家裏關系近,算是青梅竹馬,這次是以六中籃球隊主力名義進來的十三中,什麽成分不得而知。

陳小雲只知道兩隊人沒打兩個來回,摩擦就大了起來,後來就是靳漸攥着人臉狠狠地往地下揍。

夏詩想的渾身雞皮疙瘩四起,“現在靳漸......跟他們人呢?”

“不知道啊,那什麽汪勝也很能打,但最後不是靳漸的對手,就放狠話說出去打,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夏詩将書包收拾好,點點頭,帶着剩下的幾塊蝴蝶酥盒子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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