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主動
主動
夏詩的思緒如同大海上飄蕩的小舟,靳漸輕輕一句話,将海上霧氣吹散了。
屋子裏的燈皆滅了,朦胧月色穿過寬敞的落地窗,斜斜地照進來,朦胧而迷離。
風吹動窗邊的缥缈白紗輕輕晃動,一下一下,輕拂在她心裏。
就如同,青蔥少年時,風輕吹她的衣角,将她的校服吹成好大一個包,鼓鼓囊囊。
如今風吹進來,攜着七年的時光,也一晃而過。
只不過現如今,他們已不再年少,再沒了孤注一擲的勇氣。
夏詩輕輕仰起頭,瞥到靳漸筆直挺拔的鼻梁,再往下,陰影裏的柔和光線将他微微凸起的喉結勾勒清晰。
她擡手,輕輕推開靳漸,“靳漸,我們喝醉了。”
靳漸眼睛從她那粒小巧耳垂上挪開,盯着夏詩,只見她嘴唇微微腫着,一張一合地同他講話。
盯着夏詩瞧了兩眼,靳漸站起來,将從沙發上摔下來的電腦撿起來,輕描淡寫地說:“我沒醉。”
夏詩在一邊收拾東西,聞言,手一頓,看向靳漸,“你說什麽?”
靳漸笑了聲,徑直走到一邊,将燈打開,沒再搭理夏詩。
夏詩收回目光,拿紙,照着鏡子将唇邊被蹂./躏得不像話的口紅擦去。這才拿手機給丁磊發了條信息,問他大概什麽時候能到。
丁磊沒回,好在沒多久,就聽見了汽車的聲音,應該是開進山苑了。
靳漸不動聲色地看過來,夏詩看着靳漸,回以淡淡一笑,“靳總,我先走了,您保重。”
靳漸臉上帶了些若有若無的笑意,朝夏詩點頭,繼而繼續看筆記本上的財務報表。
夏詩背着包,托着行禮,朝門外走過去,腳還未踏出門,門外就傳來了丁磊的聲音,“夏小姐,您在裏面嗎?”
“在的,在的!”聞言,夏詩連忙托着行禮朝外面去。
行李箱的輪子滾過門檻,落在地上,悶悶地一聲。
夏詩才看見那輛黑色賓利,就見丁磊快速迎上來,面露歉意,“夏小姐。”
夏詩心內一咯噔,看着丁磊,就聽他說:“夏小姐,夜裏黑,開車上路不小心撞到了一塊石頭上,本來以為只是稍稍剮蹭到了漆,就沒留意,剛剛在院子裏借燈光看,發現是戳到車胎了。”
夏詩腦子飛速地運作了會兒,捏着手指,問:“那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丁磊摸了摸鼻子,說:“剛剛叫了汽車維修師傅上山,先換個胎,将就着還能用。”
夏詩問:“大概需要多久才能修好?”
丁磊望天,無奈地嘆口氣,“大概兩小時吧,離得遠,沒辦法。”
夏詩:“......”
“機票是九點的,我得趕飛機,”現在已經快七點了,夏詩說,“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好像還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小靳總喜歡清靜,山苑一般不讓人來的,”丁磊面帶歉意,“真的很抱歉,夏小姐,要不這機票我給您報銷吧,就當為我工作失誤買單。”
夏詩本來心裏着急,但看着丁磊一臉誠懇也就不想計較了,她輕輕搖頭,“晚上開車也有點危險,你沒事就好。”
丁磊感動的熱淚盈眶,立即拎起夏詩的行李箱,“夏小姐,今天要不就在這兒休息一晚吧?也不知道這修車要多久。”
夏詩想起剛剛在客廳內發生的一幕,臉色有些微發紅,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二樓一扇窗被一只清瘦的手推開。
只見一道颀長高挑的身影立在窗前。
“錢從你工資裏扣。”靳漸冷聲道。
算是默許了夏詩晚上在這兒過夜的意思,丁磊瞥了一眼夏詩,二話沒說,就帶着夏詩重又到了別墅中。
“夏小姐,您的行禮我給您放這兒了,”丁磊說,“衛生間與浴室在二樓長廊的盡頭。”
這棟別墅一共兩間客房沒有獨立衛浴。而公共衛生間只有一樓跟二樓才有。
丁磊抱歉地朝夏詩笑笑。
夏詩沒有計較這個,點點頭,丁磊離開後,夏詩打開手機給華聯君發了條信息。
沒多久,華聯君就發了條語音過來,叫她不要着急,說那兒的工作已經在平穩進行了。
唯一的問題是,就算他跟靳漸談好了,初稿已經簽了,工地那兒還是沒有将他們的項目放在心上,他要調動人行動還是比較困難,畢竟最終的方案也還沒定下來,最後落地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華聯君一聲喟嘆,“夏詩啊。”
“你就不能使使美人計,将人拿下來嗎?”
夏詩一個手快,連忙将語音掐斷了,眉心跳了跳。
她若無其事地将平板打開,盯着陳莊村的地形圖看,又結合謝逾給的報告資料,仔仔細細想了一會兒,依舊沒法說服自己。
她用筆在陳莊村西北角畫了個圈,按理說,華聯君團隊歷經數月之久仍舊探尋未果的文物埋在那兒。
可是紋有石榴花紋路的青銅器皿只可能在西漢以後才會出現才對,那究竟為什麽謝逾的實驗報告所示,那只青銅手指比西漢絲綢之路開通還要早幾百年。
難不成是自己推測的位置不對。
還是說,那青銅手指背後,有重要環節她們不曾察覺。
沒多久任莉發來一條信息,一張照片,下面跟了條語音,帶着蹭蹭火氣,“好不容易勸服施工團隊不要打井,咱們才開始用水平儀布方,你猜怎麽着?那些喪心病狂的粉絲非要說跑這打卡,差點将儀器踩壞了!”
夏詩正還納悶什麽粉絲。
任莉又說:“她們非要說,小靳總腳猜過的地方,就是她們根深紮的地方,你說說,惡心不惡心!”
“那陳莊村其他的地方呢?”夏詩問。
任莉:“靳氏有安保的,其他地方沒事,就我們這,那個小靳總的保安根本不幫我們。”
說到這,夏詩只覺得氣血上湧。
她退出手機,簡直氣笑了。
狗男人。
在桌前坐了會兒,丁磊着人将車修好了,見夏詩下樓,寒暄了句:“夏小姐,車已經修好了,我就先走了。您今晚是在這兒休息的吧?”
夏詩點頭,問丁磊:“你們靳總,喜歡吃什麽?”
這話把丁磊問懵了,“不挑,應該、應該都喜歡。”
“這兒有嗎?”夏詩問。
丁磊看向一旁的修車工老徐,老徐反應過來,這姑娘是問有沒有吃的。和藹地笑了,“我車上還有些橘子,要不然我拿給小姐吧?”
夏詩接過老徐遞過來的橘子,笑着道了謝。
丁磊和老徐走過,夏詩在找了張紙,墊在桌上,坐在桌前剝橘子。
夏詩手指纖細,做事情仔細又認真,好一會兒時間,才将兩只橘子脈絡都扒下來。
将橘瓣重又裝進小碟子中,夏詩淨了手,端着盤子敲響了靳漸書房的門。
“進。”裏面傳來了他低沉的聲音。
夏詩端着橘子進去,把碟子放在他面前,靳漸瞥夏詩一眼。
夏詩說:“剛剛修車師傅給我的,你嘗嘗,挺甜的。”
靳漸沒表态,眉眼可見地舒展開,拿着木簽,挑了瓣橘子放在嘴裏。
“還行吧。”他将木簽插在另一瓣橘子上,沒再動,反而跟夏詩說,“嘗嘗?”
夏詩看了眼靳漸,也嘗了一瓣,才入口,臉上神情瞬間為之一變,眉毛擰到了一起去。
靳漸笑了聲,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過來。”示意她坐。
靳漸将面前的圖紙放在夏詩面前,是壁畫內部陳設的示意圖。
他手指在圖紙上,往西北與東南方向游走,“這一塊壁畫被風蝕最嚴重,你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夏詩順着他手指方向看過去,分析道:“西北到東南走向,是盛行風風向,所以風蝕嚴重,如果要修複,最重要是的,從根源上,解決壁畫山洞入口與風向相對的問題。”
夏詩繼續說自己的想法。
她說話時輕言細語,溫熱之氣噴灑在他耳側,靳漸聽着,眼眸黯了幾分。
“小靳總?”
“小靳總。”
夏詩叫了兩聲,靳漸這才擡眼看她,“嗯,我在。”
“我的想法說完了,這個是初步設想,但還是需要我去現場勘探,才能确定最終的方案。”夏詩端詳着靳漸的神色,繼續說,“靳總,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和您商量。”
“你說。”
“師兄師姐在陳莊村西北布方了,但是因為游客比較多,怕弄壞了儀器,我們人手不夠,不太能管得住的。”夏詩說。
靳漸沒說話,眼神輕輕掃過那一碟酸不溜秋的橘子瓣。
很難吃,但不知道什麽時候,碟子已經見底了。
他臉上扯了抹冷笑,“所以呢?”
“所以,”夏詩捏緊手心,說,“我想跟您借些人手。”
話音落下,四下阒寂,很長時間都沒等來他的回應。
就在夏詩快要放棄的時候,靳漸手指微曲,叩了叩桌子,“你求人,就拿這點誠意麽。”
夏詩擡頭看向靳漸,沒能讀明白他的意思,身上一輕,就貼上了他堅硬寬闊的胸膛。
靳漸手落在夏詩盈盈一握的細腰之上,隔着薄薄的一層衣裳,修長手指将她腰窩的弧形都勾了出來。
薄涼的眼神蕩過夏詩的臉上,給足了夏詩時間,見她依然跟樁木頭一樣。手指掐住夏詩的後腦勺,果決地掰到面前。
他貼在夏詩耳邊,聲音松軟又魅惑,卻極具壓迫,“沒反應?不是說,要跟我借麽,嗯?”
夏詩再遲鈍,此情此景這樣的暧昧,他手掌溫度這樣灼人,又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會兒坐在靳漸腿上,他身上有肌肉,坐着就能感受到身上結實有力,不像她,即便常常跑步做瑜伽,身上還是軟綿綿的。
想到這,她潋滟的眸子更添了一層水光。
她攀着了靳漸的脖頸,雙臂環繞,接着力往上,仰頭去貼他的唇。
“我......”
靳漸輕笑,扭頭避開夏詩紅潤的嘴唇。
微涼的唇貼在夏詩耳垂,他蔫壞地笑着,“我有叫你這麽求我?”
說着,輕輕将她裙身領口處的扣子扣上,蓋住她潔白如玉的鎖骨。
拍拍她的臀部,示意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