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烤肉

烤肉

夏詩頓了下,脫下手套,還未來得及過去,任莉過來将手機給她,夏詩接過手機,接通了電話,輕聲說:“喂。”

頂着衆人的目光,夏詩打着腹稿,沒想好怎麽說,支支吾吾半天,開了個頭:“吃早飯了麽......”

靳漸坐在散會後的會議室,看了眼百葉窗外大亮的天色,聽她說話,像是有事要跟他商量。腦子裏自動勾勒出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手指蜷縮在手心,目光閃躲。

他聽得出,輕笑聲,點了根煙,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想我沒,嗯?”

手機沒開免提,但因為距離近,周遭安靜,這不輕不重的話語就順着空氣爬進了衆人的耳朵裏。

任莉臉上姨母笑藏也藏不住,馬安嚴肅地挪開臉到另一側。倒是華聯君高興的跟娶媳婦一樣,不住地朝夏詩遞眼神。

夏詩沒回答靳漸的問題,一把堵住了手機的播音口,臉上緋紅一片。

馬安見狀,使勁地剜了華聯君一眼,見他依然一個人傻樂,重重地拍了他一掌,走到夏詩身邊,将她手機抽出來,低聲跟夏詩說:“老師來。”

見夏詩送開手,馬安這才扯了扯嗓子,“靳總,聽說陸水鎮的生意就是您名下所有的?”

靳漸沒聽見夏詩的聲音,這女人陌生的聲音倒令他有些意外,挑挑眉,“怎麽?”

“靳總,我作為西北陸水文物研究人員,想就合作的事宜與您詳談,請問您那裏方便嗎?”馬安說。

剛剛丁磊進來跟他說了西北的科研進度,其中當然也涉及到靳氏在陸水的旅游生意。

夏詩電話那端女人的聲音又傳來,靳漸想起剛才她話語的糾結與猶豫,倒是沒說什麽,“方便。這是我私人電話,您直接打進來就好。”

馬安挂掉電話,用自己的手機撥給靳漸。靳漸聽見馬安的話,倒是與他設想的大差不差。耐心地聽馬安說完,他沒多問一句,只直截了當地說了句好,讓馬安一愣。

電話那頭傳來敲門聲,“靳總,開會時間到了。”丁磊說。

馬安也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麽爽快,明知生意賠本還繼續的商人她也不是沒見過,但腦子正常的就沒幾個,她猶豫了會兒,在靳漸開會挂斷前,試探地問:“您要不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麽中和的辦法?”

“您是夏詩的老師?”靳漸沒由來地問了句。

馬安面色緩和,點頭說:“我是。”

“馬老師,”那頭男人的聲音春風般和煦,“就照你們團隊的意思來吧,方案拿給我,我簽字。”

說完,那頭又傳來助理的敲門聲,馬安見那邊忙着,沉吟說:“那好,過幾天我将方案發給您,實在麻煩您了......也感謝您對科研團隊的支持。”

“這有什麽,”靳漸笑了聲,“說到底,其實要感謝您對夏詩的照顧。”

馬安神情一怔,那邊又傳來催促的聲音,靳漸挂斷電話,走了出去。

午休過後,夏詩跟任莉兩人在鎮上買了水,往回走,兜裏手機叮一聲,彈出一條信息。

夏詩拿起來看,因為日光強烈,照得手機反光很嚴重,面前幾乎一片黑,夏詩将亮度開到最大,才看清信息。

靳漸:【等着。】

兩分鐘前的信息,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

這兩個字......難道是因為馬老師跟他談的生意他不高興了?正想發信息給他,詢問怎麽了,任莉圓溜溜的腦袋湊上來,“怎麽?誰發過來的信息?”

任莉喝了兩口水,抿了抿嘴巴,疑惑地看了看已經黑下來的手機屏幕,又看了眼夏詩。

“沒......沒事。”

那兩個字,還是不要給任莉看到了,免得他們多想,夏詩想着,嫩白如雪的臉連着修長脖頸已經染上一片緋紅。

任莉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你那個靳總......?不是夏詩,你還沒跟我說,你究竟什麽時候跟他開始的,要說來西北之後,我看也不太像,難道你們一早就認識了嗎?”

夏詩将烤得發熱的手機放在口袋,手裏的冰礦泉水外面結了一層水珠,滴在她的指尖,蜿蜒着往下,淌進她的袖口中。

“嗯,”夏詩将垂落的發絲往耳後別了別,“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

任莉有些吃驚,但細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跟着夏詩并排往外走,随口問:“你們已經在一起七八年了麽?以前也沒聽說過你有男朋友。”

夏詩拿紙一根一根擦手指,語氣平緩,“沒有。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了。”擦完,她接過任莉手裏的瓶子擦了起來。

“這麽,可以說是舊情複燃了,是吧,詩詩?”任莉湊在她耳邊,小聲說。

夏詩的臉瞬間紅透,別過頭,不再理會任莉,任莉見她雖然生氣,還是将擦得幹淨的一瓶水塞到她手裏,感動地說:“對不起詩詩學妹,我不說了,我真不說了!你別生我的氣嘛。”

人忙起來的時候,時間就過的特別快。眨眼間,半個月就過去了。工程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新的人類文明出現在人們眼前,引得各界廣泛關注。

這是學術的重大突破,

研究進展告一段落的這天。夏詩把手套放下,批件外套走出工地的時候,就看見了黑色邁巴赫旁邊站着的個高腿長,一身西裝裁剪合身的男人。

頭頂有一輪碩大如盤的月亮,銀輝璀璨,四周的星星瞬間黯淡無光,躲到了雲層中。

夏詩踏着月輝而來,身後是壯闊的塞外風光,見到男人,腳步一頓,神色一怔。

而眼神全然落在她身上的靳漸,自然注意到了夏詩眼裏一閃而過的驚喜。語言會騙人,動作會騙人,神情也會騙人,但,下意識的反應永遠不會。

靳漸輕笑聲,将手裏的煙掐掉,朝夏詩招手,“過來。”

夏詩走過去,吸吸鼻尖的風,夜裏晝夜溫差還是挺大的,夏詩偏頭問他:“怎麽想來了?”

“中午不是給你發信息了?”靳漸捏了一把夏詩的細胳膊,不滿意地說,“膽子肥了,跟你說話也不聽。飯吃了?”

不确定男人是不是不滿,但這語氣不好。夏詩自然不會往他槍口上撞。

她唇邊綻放出好看的笑,小手裹在靳漸的手上,輕聲說:“這會兒風涼,上車說話吧。”也不知道他在這兒站了多久。

夏詩手纖細小巧,白得發光。而靳漸那雙冰涼幹燥的大手正把玩着手機,指腹有輕微的繭,磨砺感很重,驟然被這麽一雙溫暖的手覆上,癢癢的,心中像有什麽流過。

他由着夏詩,牽着他,進入車內。

靳漸回頭看夏詩一眼,見她收回手,他指尖微動,捏了捏夏詩的臉頰,這才放手,開車。

夏詩見回程的方向不熟悉,問他:“這會兒準備去哪?”

靳漸看夏詩一眼,打方向盤轉了個彎,扯唇道:“帶你吃飯啊,餓瘦了怎麽辦。”

“你不是說不喜歡太胖的。”夏詩喝着水,幹淨透明的水站在她唇珠上,月光下晶瑩剔透。

“我說過?”靳漸目光挪開,喉頭滾了滾,“餓瘦了麻煩的是誰,還不是我?”

夏詩抿了抿嘴巴,那滴挂在唇珠的水蜿蜒而下,“那我也不至于瘦到住院吧。”

住院。

還住院,誰準她這麽詛咒自己的?

“閉嘴。”靳漸通過車內後視鏡看她眼,輕哧,“心疼的是誰,還不是我?”

靳漸開車,拐了幾個彎,順了幾個山坡。很快車就停了下來,靳漸帶着夏詩下了車。

夜裏黑,只見到黑裏點了火堆,火堆旁坐着個黑影,身影看着像個高大的男人,夏詩走近了才認出來男人是丁磊。

他身後有一片開闊的湖泊,磅礴的山在水間矗立綿延,山尖尖上戳着皎潔月亮。而面前,顯然一堆篝火,上面架着燒烤架,牛排,雞腿,烤魚,應有盡有。

見人來了,丁磊自然地将燒烤的工作交到靳漸手裏,說:“靳總,我去看看車。”說着,帶着車鑰匙走開了。

靳漸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手烤肉,一手拿酒給倒了兩杯,分了一杯給她,朝她挑挑眉。

夏詩未作他想,順手去接,見到靳漸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愣。

她尴尬地把酒杯接到手裏,盯着杯子裏酡紅液體裏沉浮的冰塊看。越想越不對。

似乎,和靳漸重逢後,一共喝了兩次酒。一次,他們在黑暗的餐廳吻的天昏地暗;一次,他們在明亮的書房裏,做的驚天動力。

夏詩接過酒,頓了頓,拿在手裏沒喝。

靳漸掃了眼她的神色,這人就這樣,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扯了扯唇,将面前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盯着火候繼續烤肉。

沒多久,靳漸遞給夏詩一只雞腿,只見上面沾滿烤料,外焦裏嫩,油滋滋地往外冒。

夏詩晚飯沒吃,這會兒聞見香味,不由地咽了口口水,靳漸無語地将雞腿遞到她嘴邊,“吃。”

夏詩湊上來,輕輕咬了口,香氣在口齒間蔓延開,她高興的不由彎了彎眼睛,靳漸盯着她水潤油光下覆蓋的粉嫩小唇,眼前浮現剛咬上雞腿的那一排整齊的小牙齒,笑了聲,“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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