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次的親密接觸
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夜已深，姜筳仍舊無法按捺住自己內心的喜悅，躺在床上，烙餅一樣地翻來覆去。
反正睡不着，于是她便起身，打開電腦，登陸青江原創網，進入作者後臺，簡單編輯了一下。
靜靜躺在存稿箱許久的新文，在半夜突兀地更新了第一章。
姜筳每次開文，都提前定好日期，每日一更從不食言，更文時間更是她最喜歡的12：12：12，整齊劃一，界面統一漂亮。
如此無規律的深夜發文，瞬間炸出無數了解她的老讀者：
“大大你腫麽了？”
“大大我是穿越了麽？”
“還是青江抽了麽？”
……
姜筳漂亮的眼睛，在屏幕藍光裏笑成彎月，她逐一回複：
“今天第一次與暗戀已久的男神親密接觸，開心！”
“今後可以跟男神朝夕相處，太開心了不知道怎麽辦！”
“于是，開文慶祝！”
讀者自然又紛紛問大大男神是誰，姜筳笑意在眼中蔓延，捂住還在砰砰亂跳的心口，指尖互相摩挲，無論心急的八卦黨如何催促，就是不敲出一個字。
某些人，某些事，還是自己留在心底回味，才最為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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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美妙的期待過多時，現實卻總讓人大失所望。
顧淵家的別墅，同樣注冊為他的工作室辦公地點，車鑰匙門鑰匙，早早就都給了姜筳一套，并提前指給她可以随便活動的公共區域。
姜筳奢侈地，擁有了一間窗臺朝南寬敞明亮的私人辦公室，待遇直奔她親爹姜主編。
可看到個人辦公室時，姜筳瞬間失望無比。
原本她心心念念的，是每天跟顧淵面對面，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四目交接，彼此微笑，然後再一起低下頭，愉快地繼續工作。
或者顧淵不看她也行，至少她自己，能夠偶爾偷瞄一眼男神帥氣的容顏啊！
如今，她只能巴望着午飯時間單獨相處。
可顧淵工作起來好像不分白天黑夜。
小時工阿姨每天都按時做好午飯，最後老實坐在餐桌前的，卻只有姜筳一個人。
姜筳這個助理确定得有點晚，《明星探案》的第一個案子，根本沒用上她，顧淵自己就已經跟節目組商談得差不多。
上班前三天，姜筳也就熟悉了下環境，幫忙查閱了幾個簡單的小細節。
而今天，上班的第四天，姜筳要跟顧淵去電視臺布置現場！
這是姜筳，與顧淵第一次親密接觸的絕好機會！
她早晨五點半就起來梳妝打扮，精神抖擻地開着顧淵提前交給她的黑色奧迪，向唐槐路十八號駛去。
清晨七點，姜筳準時到達。
她把車停在路邊，穿着白色運動鞋，腳步輕盈地一路小跑，臉頰泛着健康的紅暈，到了門口，拿鑰匙開門進去。
姜筳在客廳等了一會兒，樓上沒動靜。
于是，她上了二樓，輕敲顧淵工作室的門——篤篤，篤篤，門板輕響。
她側耳傾聽，還是沒動靜。
姜筳不由得蹙眉，看看表，又看看蜿蜒向上的樓梯，朝三樓的方向輕喊：“顧淵，我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她在樓梯口等了幾分鐘，樓上還是沒聲音，便再次高聲喊了幾句，語氣有點急：“顧淵，可以出發了嗎？我們快要遲到了！”
片刻後，姜筳正猶豫要不要上樓去找他，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傳來，顧淵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樓梯拐角。
姜筳吓一跳，随即怔住了，臉頰泛起微微的紅。
樓梯上方的顧淵，居然只穿着黑色浴袍！
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似乎還往浴袍上滴着水，看起來有點狼狽，又有點可憐。
顧淵眉頭輕鎖，白皙的臉上有點無措，不好意思地輕聲問：“姜筳，你能幫我個忙嗎？”
姜筳下意識地立刻答：“當然可以。”随即又覺得不對，忙問了句，“什麽忙？”
顧淵沖她招手，示意她上樓。
姜筳心裏有點小忐忑，顧淵想做什麽？
可本着對男神人品的信任，她只略一遲疑，就立刻上了樓。
顧淵在前面帶路，沐浴液的清香随着他的走動隐隐傳來，姜筳不好意思擡頭看，只盯着他清瘦的背影。
三樓是顧淵的私人生活區域，姜筳還是頭一次上來。
顧淵推開一扇門，姜筳跟着進來，原來是衣帽間。
只是粗粗掃了一眼，姜筳登時幾乎呆滞。
大約二三十平米的衣帽間，乍眼一看，除了衣櫃的原木色，滿眼只能看到黑與白！
高處懸挂的西裝上衣，全部是一模一樣的黑色；稍低處的襯衣，則都是一水兒的白色。
低下頭來，櫃子最下層排那一排锃亮的皮鞋，全部是黑色。
連一條條整齊懸挂的領帶，也通通是烏鴉羽毛般的黑色！
這一瞬間，姜筳就覺得，自己總挂在嘴邊的那點強迫症，跟顧淵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她正目瞪口呆時，耳邊傳來顧淵有點窘迫的聲音：“姜筳，我不知道該穿什麽好，你能幫我選衣服嗎？謝謝你了！”
姜筳：“……”
老板，你在逗我嗎？
這衣服不都一模一樣，有什麽可選的？
見姜筳沒說話，顧淵撓了撓頭，白皙的手弄得濕漉漉，又垂下來，在身上浴袍不安地擦來擦去：“對不起，姜筳，我知道這不是你的工作範圍，可是……”
“喔，”
被白加黑式衣帽間所驚到的姜筳，終于回過神來，她點頭，“沒關系，我來幫你。”
“太好了！”
顧淵眼睛很明顯地一亮，溢出的神采晃了姜筳的眼。
她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四處張望：“你都需要什麽？西服西褲？襯衣領帶？”
顧淵穿着浴袍的清瘦身影，幾乎緊挨着她掠了過去，他走到衣櫃前，打開一排白襯衣下面的長抽屜，說：“對。嗯……內褲和襪子在這裏。”
內，內……內褲！
姜筳的小心髒猛地一抽，那一刻，她幾乎以為顧淵察覺到自己掩藏的愛慕，想了個辦法來試探自己。
可等她擡頭，對上顧淵幹淨清透，而且坦坦然然的雙眼，又覺得自己可能小人之心了。
提起來的心緩緩落回來，羞澀的情緒又瞬間噴湧進來。
她慌亂地低下頭，兩步向前，慌慌張張地從抽屜裏抽出一條卷成小方塊的黑色內褲，一雙團成球狀的黑色襪子，紅着臉問：“放哪裏？”
顧淵指向衣帽間正中的黑色皮沙發。
姜筳幾乎是扔在上面，然後立刻又随便選了西服和襯衣，通通擱在沙發上，随即快步往外走，幾乎是小跑着出了衣帽間，胡亂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便“哐當”一下替他關緊了門。
姜筳轉過身來，靠在冰涼的門板上，不由得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紅得發燙。
她一手轉而捂住砰砰亂跳的心口，另一只手捂住額頭和眼睛。
幾分鐘過去，帶着涼意的手指已經變暖，她終于慢慢平複下來。
她定了定神，輕輕走到一邊，在走廊裏衣帽間外面，等着顧淵。
不一會兒，顧淵走出來，唇邊含笑，眼睛發亮。
一身正裝，立刻使他帥氣得像要去走紅毯的男明星。
姜筳抿唇一笑，伸出大拇指翹起來，手動比贊：“很帥。”
顧淵定睛看着她：“謝謝，是你選得好。”
姜筳臉上又是一紅，忙岔開話題：“我們快走吧，要遲到了。”
顧淵：“我們一起去我辦公室拿上資料，馬上出發。”
**
耽誤了這麽半個多小時，恰好趕上上班高峰期，一路上堵得厲害。
姜筳頻頻看表，路況暢通時使勁踩油門。兩人緊趕慢趕，還是比約定的時間晚了近二十分鐘，才開到電視臺。
甫一進現場，姜筳就看到一副忙得亂七八糟的景象。
現場很是空曠，半空中到處懸挂着攝影機，幾百平米的地方被隔成好幾大塊區域，工作人員在忙忙碌碌地搬桌子、床、凳子。
地上各種線路纏在一起，一不留神就會被絆一腳。
一個身材圓潤的男人大步走過來，脖子上架個黃色大喇叭，眉頭擰成川字，臉上寫着明明白白的三個字——我很煩。
姜筳猜測他是現場導演，笑容忙堆上臉，不好意思地伸出手，連聲道歉：“對不起，路上堵車，我們來晚了。”
她平常做事總習慣提前計劃，遲到這種事，還沒有在她的人生字典裏出現過。
導演根本沒理會她還伸着的手，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罵：“你們究竟有沒有時間觀念！約好的九點，別人都早到，就你們大牌，還晚到半個小時。到時候布置不完現場，難道還要讓周影帝他們等我們嗎！”
姜筳躬身彎腰，低着頭，賠着笑：“對不起，真對不起，下次絕對不……”
顧淵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眉頭微蹙。
驀然，他一步向前，把姜筳半掩在身後，差點撞上導演那張漢堡一樣又圓又厚的臉。
橫飛的唾沫，登時噴了顧淵一臉，導演頓時一怔。
顧淵輕輕開口，聲音幹淨真誠：“對不起，昨晚我又發現幾個現場圖的小漏洞，修改到半夜，導致今天遲到。不是我助理的錯，我向您道歉。”
話畢，他後退一步，彎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然後起身，目光清澈地看着導演。
饒是已經見過他兩面，導演仍是被這俊逸的面孔和清冷的氣質，微微晃了晃神。
這種長相氣質，就是擱在帥哥如雲的娛樂圈，也是不多見。
他清了清嗓子：“算了，下不為例。”目光移向姜筳手裏的長長卷筒，“改了什麽地方？給我看看……”
很快，幾人進入工作狀态。
幫不上什麽忙的姜筳，就頗有眼力見兒的跟現場的工作人員幫忙，試圖替顧淵留下個好印象。
有人不認識顧淵，便八卦地問姜筳：“哎，那是你們公司新簽的明星嗎？叫什麽？很帥啊！”
姜筳甜甜一笑，道：“他不是明星，是個作家兼編劇，叫顧淵。”
問她的人搖搖頭：“不認識。”
姜筳偏頭一想，問：“那《神探秦越》你聽說過嗎？”
問她的人還沒回答，一個路過的姑娘立刻激動地大叫：“我知道我知道！周影帝演的刑警秦越，特帥，中國的福爾摩斯！”
姜筳微微一笑，矜持又驕傲：“嗯，那部劇原着就是他。我是他助理。”
姑娘立刻眼冒星星：“哇！作家還有這麽帥的！”
姜筳柔柔的目光看過去，顧淵正聚精會神地跟導演讨論着，時不時地伸出手指指點圖紙，又拉着導演去看現場，兩人說了什麽，導演一揮手，拿起黃喇叭高喊一聲，旁邊原本還在花癡的姑娘肩膀一震，立刻小跑過去。
**
忙忙碌碌一上午，直到下午兩點終于告一段落，現場布置大體完成，導演大手一揮：“放飯！”
所有人舉手歡呼，熱熱鬧鬧地開始呼朋喚友，互相遞盒飯。
姜筳替顧淵端來一盒飯，連同一瓶水遞到他手裏。
顧淵和導演此刻的關系已經相當融洽。
導演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笑着稱贊顧淵：“多虧你計劃做得詳細，我不知道你連現場布置步驟圖都畫好了，省了不少事。”
顧淵微微一笑：“應該的。”
導演拍了拍他肩膀：“做事實在，考慮周到，能力強，态度還謙遜。這樣的年輕人，真是不多見了。”
顧淵眼睛閃閃發亮，宛如剛從盒裏取出的夜明珠，內斂的光芒瞬間綻放，光彩動人。
姜筳又看呆了，直到顧淵問她：“能不能給我張濕紙巾？”才如夢初醒般，不好意思地俯下身來，低頭在腳邊的包包裏翻找。
**
吃完飯，所有人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現場細節，終于大功告成，可以讓明星進場錄制了。
導演坐在一邊的凳子上，肩膀放松下來，舒舒服服地喝了口茶。
得到賞識的顧淵，也有幸品嘗了導演的個人私藏。
所有工作人員就位後，一個人小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告訴導演：“李浩軒還沒到。”
李浩軒是時下人氣很旺的小鮮肉。
導演抿了口茶，倒是不着急：“今天提早完成現場，稍等一會兒沒關系。”
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
其他明星已經化完妝換好衣服，紛紛在休息室裏聊起天來，李浩軒還是沒到。
現場一片靜默，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一聲。
導演用大喇叭喊：“咱們的小鮮肉還來不來？”
旁邊有人小心答：“說是堵車，快了……”
導演的眉頭又擰成川字，額頭的青筋，幾乎能透過脂肪爆出來。
“哐當！”
他摔了大喇叭，“下午三點半堵什麽車！不就是一個嘉賓，難道還沒他不行了！通知他，不用來了！”
他氣得雙頰的肉在微顫，轉頭一眼瞥見正在喝茶的顧淵：“小顧，你替他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