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惱人的歌曲
惱人的歌曲
“啊？”
姜筳此刻還在忐忑不安地想，假如有天顧淵心血來潮看自己的文，會不會發現她文文裏小受們的顏，全都是照着他的外貌寫的？
猛然聽到風馬牛不相幹的一句——我也沒談過戀愛，姜筳以為自己幻聽了，腦袋倏地擡起，愣怔地盯着他看。
顧淵冷不防直直撞上她的目光，細密如扇子般的睫毛顫了顫，眼睛一眨，又重新聚集起焦距，瞳孔顏色轉深，也默默地盯着她看，情緒難辨。
兩人四目相對，一秒，兩秒，三秒……
彼此似乎讀出對方眼中的情緒，又似乎仍是一片懵懂茫然。
姜筳臉頰慢慢變得緋紅，顧淵見狀，又陡然撤去自己灼熱的目光，清下嗓子，聲音有點沙：“我先上樓了，還有好多事忙。”
他飛速起身，腳步很快，透着一絲落荒而逃的味道。
而手指，也捂住自己有點發燙的耳廓。
姜筳又愣愣地看着他背影消失處的轉角，手輕撫上臉頰，心道，他之前剛說過今天沒什麽事做，還有什麽可忙的……
這一天，姜筳和顧淵好像都有點下意識地躲着對方，居然沒有再碰面。
姜筳可有可無地碼了半天字，早早下了班。回到家後，卻仍是心緒不寧，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胡思亂想。
顧淵到底為什麽說他沒談過戀愛？
他是真沒談過戀愛嗎？
是想和我試試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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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他為什麽又什麽都不說？
如果不是，他為什麽又跟我說這麽私人的感情問題？
她把自己裹成一只蠶蛹，在床上滾來滾去。
滾累了，嘆口氣，還沒拿定主意該怎麽辦，索性摸出手機，先刷一波微博再說。
微博APP打開的瞬間，居然有點卡，蘋果差點死機！
姜筳又是一驚，這是怎麽了？我要火了的節奏嗎？
終于刷開通知欄，她發現自己有無數條艾特，眼花缭亂的各種不認識的ID，全是因為顧淵的那個視頻。
仔細一看，原來是周影帝從顧淵那裏轉發微博，順便把自己以及原PO主夏爽艾特了一遍。
姜筳這才恍然大悟，周影帝演的神探秦越，與顧淵有私交也正常。
微信電話突然響起，姜筳接通，夏爽激動萬分地聲音傳來：“小亭子！！！周影帝轉發我微博！還誇我見義勇為！”
姜筳大笑：“小爽子！這就是你人生的巅峰啊！妥妥的人生贏家！”
夏爽：“不！我覺得我可以再努力一把！你說我要不要借此機會出道？要是有經濟公司找我，我是直接接受還是好好談談條件？”
姜筳：“你的夢可以做得再美妙一點兒。”
夏爽嗷嗷大叫：“小亭子你不仗義啊！我覺得我長得比那個某某小花也不差啊？即使趕不上她整容前，那也比她整容後那張僵屍臉好很多啊！”
姜筳：“小爽子，你繼續做夢吧，就是不知道夏叔叔他老人家怎麽想。”
夏爽頓時蔫了：“哎……我就是被不開明的家庭所拖累啊。”
姜筳：“……”
**
顧淵這天也不知為何，工作效率十分低下，最後索性離開辦公桌回到卧室，半靠在床上，翻起了自己超久不用的微博。
室內很安靜，他全神貫注地看。
不知不覺間，就點開“亭亭如故”的微博，連續翻了好幾頁。他看了好多不明所以的男男戀愛小段子，學習了諸如攻受年上年下之類的新詞，突然間，他瞧見兩張人設圖。
畫裏的男生有雙特別幹淨的眼睛，不笑的時候有點憂郁，笑起來又有點天真孩子氣，眉宇間有點眼熟。
顧淵側頭想了一會兒，想不出哪裏眼熟，便翻了過去。
他手指無意間刷新界面，立刻又跳出一條新微博：
“今天給喜歡的作家大人正名，卻無意間被周影帝艾特，借着名人的東風，居然數據大漲，特地準備五百個紅包，看到的朋友趕緊去我新文底下留言哦！先到先得麽麽噠！”
喜歡的——作家大人……
顧淵擡起頭，窗外夕陽照進來，給他眉宇間刷上一層溫暖的金光，眉眼柔和安詳，讓人心生向往。
顧淵勾了勾唇，又低頭翻到青江網上，看到很多留言，通篇都是“謝謝大大”，“大大，你太棒了”，“大大麽麽噠”。唇角一彎，手指靈活地又返回微博界面，輕輕滑過，點了一個贊。
顧淵又翻到微信，裏面有一條節目組張導的未回短信。
他沉吟片刻，修長的手指慢慢打字：“張導，我思慮再三，可以參加最後一期的錄制，那案情準備就交給你們了，我全程無信息參與錄制，謝謝張導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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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探案》最後一期，顧淵單純參與錄制。
早晨出門又是老一套程序，姜筳一路上都抿着唇，目光裏一直若有所思，似是有什麽心煩的事情。
顧淵一路上也頻頻看她，快到電視臺前，忍不住開口問道：“姜筳，今天不舒服？”
姜筳搖頭：“老板，咱們今天又錄節目，是不是你要出道進軍娛樂圈了？”
她莫名地有點心酸，如果顧淵真成了大明星，那我們的差距豈不是越來越遠？
顧淵再次看了眼她複雜的情緒，試探着說：“我沒有進軍娛樂圈的打算。”
姜筳眉宇間陡然一松：“為什麽？”
顧淵：“太麻煩。這次就是張導勸我好半天，幫他個忙，等這個節目結束，我就得開始準備下一本書了。”
姜筳一直無精打采的臉，猛然提亮了幾個度，她唇角噙着笑：“我還怕你成了明星，就不需要我這個助理了。”
顧淵保證：“我永遠都會需要你，放心吧。”
永遠……
這個詞，真的很讓人心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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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節目組從下午一直折騰到半夜兩點。
顧淵用腦過度，一晚上精力高度集中，又時不時地情緒緊張，還喝了好幾罐咖啡，直到回家路上，仍是有點過度亢奮。
姜筳在車裏放着自己喜歡的音樂，阿黛爾磁性渾厚的靈魂之音，靜靜地在車裏流淌。
顧淵談起今天的案子，興致不減：“節目組挺有才，把我之前的幾個案子都利用人設串在一起。其實這是我之前故意留的一致性，沒想到沒有經過溝通，節目組也能利用起來。”
姜筳：“看來這次的工作夥伴很不錯。”
顧淵也感嘆：“對，他們也都對推理特別感興趣，同樣注重細節，這十期節目下來，默契培養得不錯。真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姜筳：“你對他們也很了解，很快就猜出了兇手。”
顧淵微笑：“沒辦法，我意識到他們用上了我留的細節之後，就很容易猜出兇手了。”
姜筳也微笑，碰上紅燈，她踩下剎車，微微出神。
她有點犯困，但是又忍不住想開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畢竟，眼下實在看不到以後這種密集的二人相處機會。
日常工作時，萬一顧淵寫作不管白天黑夜，碰面的時間更少。
那麽，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試着約個會？
“綠燈。”顧淵提醒她。
“哦……”姜筳有點心煩意亂，松開剎車踩油門，車子又緩緩前行。
到了顧淵家門口，熄火，打開安全帶，一瞬間，兩人都沒有動。
此刻，阿黛爾讓人黯然神傷的一曲剛剛結束，悠揚動人的旋律響起，一陣前奏之後，some one like you的歌聲響起：
“I heard, that your settled down. That you, found a girl and your married now.”
聲音戛然而止，顧淵按下倒退，音樂又回到前奏，他側耳傾聽，神情專注。
姜筳：“怎麽了？”
此刻前奏已然結束，阿黛爾的聲音再次響起，又再次被顧淵毫不留情地截斷。
顧淵：“你聽！前奏是不是很熟悉？有首什麽歌來着，前奏跟它很像。”
姜筳：“……想不起來。”
顧淵讓音樂再次回到前奏，如此輾轉反複，眉心漸漸蹙起，苦苦思索，卻仍是一無所獲。
姜筳被他按得也心煩，說：“我有的時候也是這樣，聽到一首歌覺得熟悉，或是腦袋裏有什麽旋律，就是想不起來，可是越想不起來心裏越別扭，非要想出個究竟。”
顧淵仿佛遇到知音般，眼睛一亮，再次重新開始這首歌的前奏，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樣，特別熟悉，是什麽歌來着？”
他認真思考的樣子，簡單又專注，真是特別迷人。
顯而易見，顧淵已經忘記自己該下車了，目标轉移到了這首歌身上。
他不停切歌，跟着節奏輕哼，反複了近二三十次。
真是好耐性。
可心煩意亂的姜筳，此刻耐性卻沒這麽好。
顧淵再次切歌，前奏剛響完，手指又摸上切歌按鈕。
就在這一剎那，姜筳覺得自己頭暈暈地要炸掉，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指也按了上去。
兩人手挨着手，卻都沒用力，歌曲繼續流淌。
“I heard that your dreams came true…… ”
顧淵頓了兩秒，手一翻轉，轉而握住她微涼的手，上身本就前傾，此刻距離姜筳更是近得吓人。
近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咚，咚，咚……
顧淵頭猛地一擡，姜筳猝不及防沒反應過來。
慌亂中，兩人距離不經意間近得不能再近。
姜筳眼前突然失了焦距，顧淵漆黑透澈的瞳孔在她眼前放大，羽毛輕撫般的柔軟，驀然間，撞上她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