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沖突
沖突
顧淵跟姜筳研究好別墅的新格局，幾天後，裝修小隊上門測量和商定方案。
以前，這些事都會由劉青松幫忙處理，顧淵則會在事後給他一個大紅包。
現在他進入燦星，忙着熟悉新工作，忙着跟藝人搞好關系，沒有時間再幫顧淵處理這些事情。
而顧淵，按照合約規定，必須在新年一月底交上終稿。
新項目元旦後就要啓動，他希望到時候自己可以全身心投入新項目，無形之中，這本已簽合約的書，就少了一個月的寫作時間。原本十分寬松的創作時間，突然變得捉襟見肘。
姜筳當仁不讓當起了賢內助，全面負責裝修計劃。
顧淵獨自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寫作，戴着封閉式耳機，放着集中注意力的輕柔音樂，把別墅裏的所有雜音都隔在一牆之外。
姜筳領着裝修小隊裏的設計師，樓上樓下走來走去，邊走邊談着自己和顧淵确定好的計劃，設計師在圖紙上做記錄。
“二樓這三個房間打通……”
設計師手指點着，再次确認：“是這三個？這兩個還好，是空的。可這個房間是滿的，這裏的家具……”
姜筳：“對，就是這三個。這裏的東西會挪到另外一個房間。來，我指給您看。”
設計師所提到的滿滿的房間，是指姜筳現在用的辦公室。
老板顧淵十分憐香惜玉，決定以權謀私給自己、以及自己的女朋友兼下屬，一人一個單獨辦公室，牆靠着牆。而即将到來的其他編劇，則都要在三個房間連通的大辦公室工作。
“這三個房間之間的牆壁，應該都不是承重牆……”
設計師娃娃臉，看起來像剛畢業的大學生，講話做事卻頗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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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有眼力的拍姜筳馬屁：“您還懂承重牆，您也是學土木的？”
處女座做事，喜歡追求完美。
顧淵既然把事情全權交給姜筳，按照她的性格，即使對此一竅不通，也得事先用專業名詞把自己武裝起來，最起碼在談事情的時候不容易被糊弄。
為此，她已經耗費了好幾天的時間。
姜筳微微一笑，搖頭：“不是，就是之前看了點相關資料。”然後繼續之前的話題，語速不快不慢，“您最好再确認一下，如果不是，就麻煩您中間改成玻璃門。如果是的話，就不要變了。地板重新鋪好……”
設計師連連點頭，并在圖紙上作好記錄，擦了下額頭的汗，悄悄收起之前稍嫌敷衍的态度。
“三樓樓梯這裏，也加一道玻璃門，将樓下樓上隔開……”
“就是這麽多，您算一下，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設計師：“改動不大，估計十天就可以完工。”
姜筳點頭：“好，我還訂了新的家具，會在完工時送過來。請一定要按時完工，但是要保證質量。”
設計師：“您放心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姜筳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顧淵進入了瘋狂寫作時間，每天才睡五六個小時，除了吃飯，剩下的時間都在辦公室寫作，黑眼圈都明顯加重了許多。
姜筳還把自己的眼霜帶過來，送給他用：“去黑眼圈很有效哦……”
顧淵揉了把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眼神有點木，呆呆“哦”了一聲，就拿着咖啡上樓去了，連個反應都沒有。
姜筳看着他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嘆口氣，創作時期的作家男朋友，果然滿腦袋都是他的故事，完全不搭理人。
不過，姜筳也沒時間感傷春秋，裝修的很多事宜等着她去确定，去監督。
太多細節要整理，太多東西要清理，時間緊任務重，連別墅裏負責清潔做飯的王阿姨，都有點打退堂鼓，好幾次想要請假，逃避這沒完沒了的清潔任務。
可姜筳，卻不能逃避，她急得焦頭爛額也得咬牙堅持。
漆黑的長發都急白了幾根，她好話說盡，又加了兩千塊錢，才留下王阿姨幫忙撐過這些天。
這天，姜筳又是一大早過來。
顧淵昨晚寫作到半夜，發微信告訴她，讓她上午十點把他從床上扒拉起來。
姜筳先到二樓轉了一圈，細致檢查昨天的裝修進程。
今天大姨媽意外提前到訪，光是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她就隐隐覺得腹痛。
姜筳挨個櫥櫃翻了一遍，又把冰箱打開瞧了瞧，沒找到紅糖和姜，便只能給自己煮了壺白水。
幾口白水下肚，她額頭稍稍冒汗，感覺好了一些。
裝修工人陸續到來，跟姜筳打過招呼後，叮叮咣咣地忙碌起來。
九點不到，顧淵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下樓，神情恹恹的。
姜筳關切地問：“怎麽不睡了？”
顧淵有氣無力地指指頭頂：“太吵，戴耳塞都能聽見，睡不着。”
他連日睡不好，眼底發青，清澈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層憂郁的光，下巴冒出青青的胡渣，無精打采地，看着有點可憐。
姜筳站起來：“我給你熱一下帶來的早餐，今天是豆漿油條。”
她肚子倏地一抽，一股熱流湧向下腹部，痛得叫出了聲。
顧淵神情有點恍惚，貌似沒聽見姜筳呼痛，點點頭：“好，那麻煩你拿到我辦公室，我先上樓了。”
“哦，好……”姜筳眉心蹙着，眼眶突然有點發酸。
她低下頭，揉揉眼睛，再擡頭時，顧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口。
姜筳知道這些天顧淵壓力也很大，便把所有事都撐起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從來不去打擾他。
這段時間，兩人的交流也很少。
顧淵每天就是睡覺，寫作，吃飯，反複循環。
而姜筳，為了呵護好他的身體，一日三餐都參照營養計劃來。
每天除了盯好裝修的事情，她還在網上查菜譜和食物功效，給周阿姨制定采購清單，務必讓顧淵在身體上盡量少受影響。
姜筳嘆口氣，捂了捂肚子，等微波爐“叮”一聲響，戴好微波手套，從裏面把油條拿出來。再關掉已經咕嘟咕嘟冒着小氣泡的小煮鍋，把豆漿盛進一個青花瓷大碗。
她端着一個大碗，一個大瓷盤，眉心蹙着，小心避過地上的障礙物，邁着小步子上樓。
二樓樓道裏堆着裝修材料，姜筳側身避過，肚子一抽，險些撞到。
“沒事吧？”恰巧被一個裝修的大叔看到，問了一句。
姜筳忍着痛，扯了扯嘴角：“沒事。”
她到顧淵辦公室門口，卻騰不出手開門，為難地看了看四周，都是灰撲撲一片，實在不好直接把裝食物的餐具放在這麽髒兮兮的地上，或是別的什麽上面。
“顧淵。”姜筳喊道，“你開下門。”
等了會兒，門背後卻沒動靜。
“顧淵！”姜筳提高聲音，兩只手一直平端着，墜得有點酸。
再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姜筳肚子一抽一抽地疼，原本睡得就少，又忙碌一早上，只空下來喝了兩口熱水，身體虛弱得厲害，額前冒出冷汗，打濕了鬓邊的長發。
剛才那位大叔看到她等在這裏沒動靜，兩三步走過來，話也沒說，一聲不響地幫她扭動門把手，憨厚地朝她一笑。
姜筳感激地看他一眼：“謝謝您。”
顧淵耳朵裏塞着隔音效果相當不錯的耳機，脊背靠着辦公椅，雙手噼裏啪啦敲打着機械鍵盤，神情很是專注，根本沒意識到姜筳進來。
他辦公室挺大，有一整面幾乎到房頂的書架，擺滿了工具書。
另一整面牆，則是一大片用來整理線索的板子，可以用粗水筆寫字，也可以把紙張照片用磁鐵貼片貼在上面。
窗邊是兩張并排的大辦公桌，離桌子稍遠的地方，還有一張硬沙發，一個小茶幾。
姜筳便把端了一路的早餐，放在茶幾上，甩了甩發酸的手。
她順了一下稍稍淩亂的長發，轉身關上門，喊道：“顧淵，先吃早飯吧。”
顧淵還是沒聽見。
姜筳徑直走到他面前，把他耳朵裏的耳機拔出來，顧淵被吓一跳，不由得皺了下眉：“怎麽進來沒聲音？吓我一跳。”
話說完，也沒等姜筳有任何反應，視線又返回電腦屏幕上，手指敲擊鍵盤如飛。
“顧淵，早飯好了。”姜筳有點生氣，肚子又疼，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
顧淵唰一下舉起他的右手，手掌豎起，做了一個“請勿打擾”的手勢，視線仍凝在屏幕上，語氣有點不耐煩：“我這一段昨天就卡，現在正好思路通暢，你安靜下。”
你讓我安靜下？
姜筳抿着唇，心底有點發涼。
下腹又是一陣疼痛襲來，她纖細的身軀，幾乎顫了顫。
姜筳覺得腳底發軟，眼眶泛酸，靜靜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淵仍舊在打字，仿佛站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姜筳，完全不存在一樣。
片刻後，顧淵寫完一個情節，點了保存，揉了揉太陽穴，打了個哈欠。
他視線一轉，瞧見姜筳，說：“你去給我拿杯咖啡。”
話畢，他十指又放到鍵盤上，繼續噼裏啪啦打起字來。
咖啡是吧？
姜筳鼻子抽了抽，深吸一口氣，捂着肚子，咣一聲關上門，一言不發地下樓。
煮好咖啡，她腳步踩得咚咚響，又一言不發地上樓，樓梯拐角處，一個不小心，又險些被建築材料撞倒。
那位面相憨厚的大叔，好像早就預料到她會再次被撞到，及時大步邁過來，扶住了她的胳膊，并叮囑道：
“姑娘，你小心點。這裏亂，沒事就別上來了。”
姜筳鼻子一酸，淚水險些奪眶而出。
她嗡着聲音說了“謝謝”，低着頭走進顧淵辦公室，并帶上背後的門。
她走到顧淵辦公桌前，咣！
咖啡杯被她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灑出來不少，咖啡漬在桌面上漫延。
姜筳捂着肚子，面色蒼白，額前發絲被汗水打濕。
補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