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明天會更好【正文完】

明天會更好【正文完】

告別的那一天,天上有很多很多的星星。

姜可瑜覺得那一定有沈從骁,雲柔,索亞,伊芙......

每一個離開的人,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就這樣看着他們,永遠地陪着他們。就這樣一直,照亮着漫漫長夜,長久地,不會隕落。

回國的航班定在早晨,許廷川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所以蘇辰毓在安排座位的時候特意把他安排在了前面,姜可瑜就坐在他旁邊陪着。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歸家的喜悅,整個機艙吵吵鬧鬧。

許廷川安靜地坐着,握着姜可瑜的手。

“睡一會吧,睡醒就落地轉機了。”姜可瑜擔心許廷川身體撐不住,一直陪在他身邊。

小小的窗口,望出去是幹淨的空地,和渺小零散的身影。

許廷川朝着窗口望了望,最終目光凝結在天盡頭缥缈如煙的雲層上,緊緊握着姜可瑜的手,并沒有回頭看她,嘴裏卻小聲地在重複着。

“我們要回家了。”

“嗯,要回家了。”

姜可瑜尋着他的目光看出去,眼見着天邊的雲對緩緩漂浮移動,最後舒展開散落在風裏。

飛機開始滑行,然後緩緩地升空。

許廷川輕咳了幾聲,然後合上眼,靜靜地等待着這場航行的結束。

姜可瑜并沒有困意,掏出了電腦,那個她打開過無數次的文檔,記錄着兩次援外她所有的經歷和感觸,她熟悉地将雙手放在鍵盤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慎重鍵入,寫到末尾,也想為這些文字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卻怎麽改都覺得不夠好。直到飛機降落,她都沒斟酌好。

Advertisement

飛機落地x國鄰國,要在此轉機。

許廷川的身體還是不能适宜長途奔波,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臉色很差,靠在姜可瑜肩頭,沉默着并不說話,只是習慣性攥緊她的手。

姜可瑜更是寸步不離,一直守在他身邊。

蘇辰毓組織分了午餐和水,特意給許廷川留了熱牛奶。

姜可瑜很是感謝,兩人的午餐也并沒怎麽吃,把牛奶喝掉了後,閉目養神安靜地等着,大概吃過午飯一個多小時,就可以登機了。

這是真正意義上,載着他們回家的航班。

八個小時後,太陽落山,月光浮現,時隔一年,他們終于回來了。

窗外的天色從明到暗,湧動着的雲層起起伏伏,就像層層疊疊棉花糖。

在這趟航班上,他們一起見證了太陽墜入地平線,萬千光輝撫照。所有人的目光都飄移出窗外,望着那輪太陽,臉上,眼睛裏都映照進來了太陽的光輝。

等待飛機落地,他們這些曾經并肩作戰的人,就要相忘于江湖,重新投入各自的生活中去了。

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曾感受過同一片陽光。

姜可瑜看着眼前的景象,日光逐漸消逝,雲朵被鑲上金邊。

是榮歸故裏,也是破碎着栖息。夜裏,飛機終于降落在北川國際機場。

北川下了一場好大的雪,遍地潔白,不染纖塵的,四下都是鮮花和掌聲。

一眼望去,都是前來迎接的人群。

姜可瑜站在許廷川的身體,微微側過頭去看他。

他依舊是平靜從容的樣子,也看向她小心地問。

“要接受采訪嗎?”

姜可瑜搖搖頭,只開口:“我們回家吧。”

兩人找到蘇辰毓解釋了一下,剛巧蘇辰毓也準備馬上離開,好像是黃恩寧今天生産。她們援外後不久,黃恩寧就和許嘉航結婚并懷孕,算下來,也正是到孩子出生的時候了。只是北川城人人都在傳,許嘉航草包一個,日日流連于聲色犬馬的娛樂場,這位許太太過得似乎并不好。

雪下得很大,讓姜可瑜不自覺想起兩年前的隆冬,她站在酒店的大堂,重逢了許廷川的場景。

那時候,僅僅是一小段路,他們并未撐傘,雪花就落滿了他們的肩頭。

車窗外,是晦暗不明的路燈光,街上的人依舊行色匆匆。大概是近鄉情更切邊吧,姜可瑜莫名感受到內心有某種情緒在湧動。

她的腳下是和平和幸福主宰着的中華大地,再也不會有動蕩不安,不會有饑寒交迫,她們回家了。

每次呼吸,冰涼的氣體流竄在肺子裏,引得她輕咳不止。但恰恰是這種切切實實的感受,才讓她無比,這并不是夢境。

将近一年沒有打開的房門,再推開還是一如往常,熟悉又令人心安。

簡單地收拾了下,姜可瑜鑽進浴室,踏踏實實地洗了澡,再出來的時候許廷川已經煮了晚餐。

她走過去,從背後環抱住他,将臉貼在他的脊背上。

許廷川放下手裏的勺子,握住環在他腰間的一雙手,溫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也不催促,也不問原因,就這樣依偎着,站了好久好久。

北川的冬天遠遠比布魯贊比更冷,淩冽的寒風一陣陣吹過,門窗輕微地作響。

簡單地吃過晚飯,姜可瑜照常幫着許廷川塗藥和清理傷口。

皮肉已經長合上了,拆過線,并沒有發炎,恢複得還算不錯,但是疤痕異常的清晰明顯。

算上先後兩次先心病手術留下的,整個胸膛看起來很不美觀。

但姜可瑜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和難看,總是用最認真的目光盯着看,直到看見許廷川不好意思地臉紅,才會微微聳聳肩,狡黠地笑笑,然後幫他穿好衣服。

臨睡前,疼痛又發作了一次,許廷川正在洗漱,劇烈的針刺般疼痛遍布整張臉,他不小心打翻了洗漱臺的杯子,摔在地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音,碎片落了滿地。

姜可瑜聞聲過來,才剛剛看到背影,就被許廷川叫停。

“阿瑜,你,先出去。”

許廷川極艱難地把話完整地說完,微微俯身,雙手扣着洗漱臺,隐忍到了極點。

他最不願意讓她看見他面目猙獰的樣子,她也知道的。

在原地又站了幾秒,姜可瑜乖乖聽話,應了一聲,關上了卧室的門。

只是門關上那一瞬間,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她依靠着門板,大概能想象到他的疼痛,同樣煎熬着每分每秒。

但,沒有可以緩解的辦法,只能生生地用血肉之軀扛下去。

門裏,門外,兩個人同樣的煎熬。

過了很久很久,卧室的門才被打開,許廷川又是一臉平和溫柔,只是被疼痛折磨揉皺的衣服紮眼得很。

姜可瑜可以忽略,微微擡起頭,“休息吧,很晚了。”

熄了燈,她們照常相擁而眠,什麽也沒做,睡了一個踏實的覺。

臨睡前,姜可瑜小聲地嘟囔,“哥,我們什麽時候回南湖?要過年了。”

“明天,明天就回去。”許廷川說得肯定,他也一樣,一刻都等不了了。

“好想奶奶。”姜可瑜抱着許廷川在撒嬌。

許廷川輕拂過她的頭發,小心地安撫。

太累了,這一年,真的太累了。

這一覺她們睡了好久好久,再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簡單地收拾了行李,在當天下午就坐上了回北川的車。

車景斑駁,是萬物死寂,肅殺一般的寒冬。

姜可瑜坐在窗邊,掏出耳機塞進耳朵裏,分了許廷川一只,随手放了一首歌。

是首老歌——《明天會更好》

熟悉的歌詞在耳邊慢放,直到那就一句,姜可瑜的心輕顫了一下。

“擡頭尋找天空的翅膀,候鳥出現它的影跡

帶來遠處的饑荒,無情的戰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她們回家了,好像已經與種種的苦難剝離開。但遙遠的地方,同一片天空下,戰争依然在繼續,并沒有停止。

饑荒,戰火,疾病,依然充斥在整個布魯贊比。

而布魯贊比的明天,又在哪?

沒人知道。

姜可瑜擡起頭,許廷川也正在看着她,他也聽到了那句歌詞。

冬天好漫長,好漫長,好像永遠逾越不了一樣。

春天,萬衆期待的春天,到底什麽時候才回來。

姜可瑜看向窗外,陷入沉思。

歌曲依舊在放着,直至唱到末尾。

“讓我們的笑容,充滿着青春的驕傲,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為明天,獻出最虔誠的祈禱。

列車一直往南開,駛過荒無人煙,駛過寂靜無聲。

到南湖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走進熟悉的巷子的時候,風雨交加,她們拖着行李扣響了那扇門。

開門的保姆,自從許兆義離開後,周婉華的精神并不是太好,習慣性早睡,這會已經上樓,聽到樓下有響動才跟下來,在看見姜可瑜和許廷川的那一刻,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撲在許廷川的懷裏,抹了很久很久的眼淚。

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客廳,春分躺在自己的小窩裏懶懶地打滾,周婉華親自下廚,爐子上煨着煮給她們的湯。

她們歷經艱險,終于回到了這個溫暖,又充滿煙火氣的地方,她們生長的地方。

在這裏,她們将完整地度過一個美好的冬天,過年,迎接新的春天。

只是,過完這個年,蓮倉巷的老房子就要拆遷了,他們在這裏寶貴的回憶也将随之一起,永遠地留在這個冬天。

蓮倉巷,這個曾經讓他們都幸福的地方,最終還是留在了歲月的長河裏,隐匿在了城市發展的濤濤浪潮裏。

年,一家人團聚在一起,過得很開心,周婉華蒼老了許多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更多的笑容。做了很多很多菜,只看着,就心裏美滋滋,開心得不像話。

她們很默契地,沒有提起任何受傷的經歷,只是陪着老人家聊了很多很多。

正月十五的那天,商量好了一家人煮湯圓,姜可瑜起得早,睜開眼的時候許廷川已經不在身側。

在隔壁書房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伏案寫字,遒勁的筆力,墨水力透紙背。

姜可瑜走過去,照常叫着他哥,看了一眼桌上他的字,忽然想到了那個困擾她的結尾。

她打開電腦,就坐在許廷川對面,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緩緩地輸入着最後兩段文字。

木質的排窗,擦得幹淨的玻璃,能清晰地看到光禿着枝丫的桂花樹,不似春日那般生機爛漫,滿眼翠綠。

屋子裏暖烘烘,生着小火爐,偶爾會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他站在案前,她坐在他對面。

一切都變了,但一切好像又都沒變。

巷子口的兩個小孩,歷經千辛萬苦,終于長大。

身負着太多太多的痛苦,歷經了太多太多的苦難,無數次的破碎又被彼此含淚配湊。

他還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生之痛,她也日日噩夢,很久很久走不出援外留下的陰影。

明明是最不被愛着的兩個人,卻有真的好好地愛着別人,愛着彼此。

一晃眼,是快要二十年的光陰。

蓮倉巷四季分明,院落裏肅殺安靜,桂花樹依然傲立在風中。書房外的樓下,有着周婉華聽收音機的咿呀聲。

如果生命真的有意義,那麽一定是此時此刻。

愛人在身側,親人安然,歲月靜好,無波無瀾。

姜可瑜終于把結尾寫完,掉轉屏幕給許廷川看。

待到他完整地讀完,兩人視線交錯,凝結,最終停留在彼此身上,溫柔又堅定。

她放下電腦,走到他身邊,仰起頭,如願是纏綿濕潤的吻,他抱着她,緩緩閉上眼。

墨香四溢,身影交纏,電腦屏幕還亮着。

【終有一天,殘破的廢墟之下會重新孕育出新的希望和夢想,會真正意義上迎來屬于她的春天。那時,贊歌會奏響,和平鴿會銜來翠綠的橄榄枝,鮮豔的紅玫瑰會盛開在每一寸冰封過的土地。】

【且敬生命之山,亘古長青,永垂不朽。】

——正文完——

“且敬我生命之山,亘古長青。”出自陸游的《秋夜将曉出籬門迎涼有感》

婚禮,小朋友,許廷川的後續治療,回國後的生活,if線以及許家的一些後續情節,都會在番外,所以番外會長一些,昨天算了下,大概也八萬左右。

正文最後一章,今天終于可以和大家高興地宣布正文完結啦,有很多話想和大家說,感謝每一個追更的寶貝們,理解,支持與包容。等我整理整理把想說的話放在放在圍脖。從八月八立秋,快三個月,終于在這個秋天結束前講完了這個有關于春天的故事。

本章評論,送紅包,感謝大家支持,休息幾天,下周四番外見吧~

隔壁專欄《今夜有雪》《晚風說喜歡你》求個預收嘞!

《今夜有雪》文案

【老男人暗戀|年齡差|雙豪門】

傲嬌斯文x聰明跳脫

羅意從寧大畢業的第一年,沈清昀正式入職寧大,成為了歷史學院斯文矜貴,人人皆知的沈老師。

某一次上課,有膽大的學生調侃。

“沈老師,你這麽帥,怎麽快三十歲了,還單着”

沈清昀笑而不語,依舊鎮定從容地走下講臺,卻在當晚少見地喝得爛醉。

羅意從寧大畢業的第二年,沈清昀鼓起勇氣,打聽到她的去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中轉了兩次,在難得大雪的倫敦,在她的宿舍樓下,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便請了長假在倫敦小住,去聽她的演講,眼看着她在自己研究的領域閃閃發光。

他默默地安慰自己,當年沒自私地将她留在身邊,是正确的選擇。

直到第三年,沈清昀的家對門開始夜以繼日地裝修。

不過一個月,他便在回家的電梯上,見到了他心心念念卻從不敢提及的姑娘。

羅意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自然笑着。

“沈教授,好久不見呀。”

沈清昀一時語塞,還沒想到怎麽開口,小姑娘人已經下了電梯,徑直進了對面的門。

彼時,他是風頭正勁的學科帶頭人,她是學業有成的科研新秀。

他以為他們能有個新的開始,卻親眼看着她帶了陌生男人回家,毒舌黑臉道:

“羅同學,半夜帶陌生男人回家,不是很安全。”

羅意撇了一眼傲嬌嘴硬的男人,歪頭笑了下。

“沈教授,我已經不是你的學生了,我是成年人,我享有,戀愛自由權!”

整個寧海都知道,沈家大公子風度翩翩不近女色,幾年內婉拒了所有家裏介紹的各路世家小姐。又醉心學術,并不多插手家裏生意。

卻突然在沈老爺子七十歲生日那年,帶着羅家的二小姐羅意共同出席,并向所有人宣布,兩人戀愛,即将訂婚。

幽靜莊嚴的沈家老宅,二樓的卧室裏,沈清昀幫着累了一天的小姑娘脫下高跟鞋,将抱上床。

“沈教授……”

羅意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洶湧的吻堵住了唇舌。

“還要不要,戀愛自由權了”

"嗯"

“不……不要了……”

求婚的那天,向來穿着得體斯文的沈清昀一改往日風格,背着電吉他,換了夾克,提前半個月,買了整個寧海的玫瑰。

他站在被玫瑰鋪就的舞臺中央,唱着她最喜歡的歌。

"要麽你來擁抱我,要麽開槍處決我。"

羅意看着臺上神采俊逸的男人,一時恍惚,眼泛淚光。

一曲結束,男人走下臺,抑制不住地手抖,掏出戒指。

"小意,願意成為沈太太嘛"

【為庸常生活而歌,為赴死浪漫而活。】

閱讀指南:雙c,無前任,男主嘴硬心軟

門對門鄰居,互相撩撥

《晚風說喜歡你》文案

*天賦女作家(文字先行者)x航空工程師(民航人)

【姐狗文學/青梅竹馬/追妻】

林知薇從小就是小霸王,幼兒園裏沒人敢惹她。

但小霸王還有個“小跟班”,總是奶聲奶氣地跟在她身後一口一個熙熙姐姐的叫着,幫着她拎着小水壺拿着小書包。

直到“小跟班”上了高中,因為顏值抗打,成績一流火遍了整個臨川一中的時候,林知薇才發現自己這麽多年,浪費了多麽寶貴的資源。

“臻臻,這題太難了,我不會做,你教我。”明明比周茗臻還高一個年級,林知薇還是會經常吃着青梅竹馬的舊交情,跨樓層去問物理題。

每次周茗臻也總是會耐心到底,講到林知薇會了為止。

從小被林知薇壓迫慣了,周茗臻似乎完全習慣了零花錢自己一分花不到,好吃好喝全都緊着林知薇先來。

他一直以為這都來源于他們父母那一輩延續下來的交情,所以把林知薇當成親姐姐一樣,護着念着。

所以林知薇忽然表白的那一晚,他措手不及,乃至慌亂中選擇了拒絕,并逃避了她所有的示好與追求。

就當他以為林知薇要放棄而松了一口氣時,卻得知了她戀愛的消息。

心情難說的糟糕,又無處發洩,只能好聲好氣地去勸。

“熙熙姐姐,那個男人不靠譜,你慎重一點。”

林知薇聽見姐姐這個稱呼就冒火。

“你管我,我又不是你親姐!”

【白晝消逝,焰火墜落。寂靜的晚風裏,有人悄悄在告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