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明天會更好

明天會更好

許廷川的手術算是成功,但仍然需要漫長的時間恢複,大概在家休息了大半個月。

這中間,姜可瑜悉心地照顧,和周婉華學了煲湯,每天變着花樣地滋補。許廷川開玩笑,再這樣下去,不僅會被她養成豬,還會成為噴鼻血的豬。

後遺症還是有一點,但能明顯感覺到刺痛的次數在減少,疼痛感也有所下降,配合了一些止疼藥,效果還不錯。最重要的是,手抖的情況的好了很多,許廷川日子好過了不少,開始着手練習縫合,姜可瑜看他舒服,也放心了許多。

謹遵醫囑,還要再好好修養,所以暫時沒有去新醫院報道,入職了南湖大學醫學院,先上一年的課。

因為還在修養,又是新人,所以排課并不多。

南湖大學離蓮倉巷有些遠,每次開車來回都要一個多小時。姜可瑜怕他來回太累,總說開學去接他,但許廷川都沒允許,不想折騰她。

姜可瑜就搞了次突然襲擊,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南湖大學,還溜進了上課的教室。

上大學那幾年,她在北川,他在國外,彼此風華絕代的二十幾歲,他們意外地錯失。現在同樣坐在一間教室,倒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姜可瑜坐在後排,依然可以真切地看清臺上的人好看的輪廓。

他穿着薄薄的開衫,幹淨的襯衫,站在講臺上,用白色粉筆書寫出好看規整的字跡。磁性的聲音将那些書本上的無聊知識講出來,語速适中,不會讓人覺得昏昏欲睡。

坐在一群大學生中間,距離近,所以也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哎,你說許教授這麽帥,有沒有女朋友啊?”

“這麽帥怎麽可能沒有女朋友!”

“可是,從沒見他身邊有過女人啊,離開學校的時候也都是自己開着車。”

“難得啊,學醫十年,歸來仍是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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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瑜清晰地聽到了兩個小姑娘的低語,心裏泛酸,微微皺皺眉,看着臺上還在講課的人,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股強烈的占有欲以及一些些驕傲。這麽難得的帥哥,是她一個人的,想想就讓人激動和開心。

她在心裏呼喊着,許廷川,是我男朋友。

只是心裏再激動,她面子上也裝得很是坦然自若,安靜地聽着小姑娘們對許廷川的贊美。

下課鈴響了,偌大的階梯教室,學生們陸續離開,但是仍然有不少小姑娘拿着書本圍在許廷川身邊問問題。

姜可瑜識趣地自己先去了門口,就站在走廊,半依靠着床邊,靜默地看着。

大概過了快半小時,許廷川才回答好得以脫身,才拿着課本下講臺,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姜可瑜。

快要夏天了,南湖的天氣驟然上升,姜可瑜穿了一條吊帶兒樣式的白色小短裙,本倚着窗子,那雙白皙的腿格外惹眼。

“你怎麽來了?”許廷川快步走過去。

“來查崗,看看有沒有漂亮的女同事或者女同學惦記着你。”姜可瑜微微揚了揚眉毛,說得略微玩味輕浮。

許廷川無奈地笑笑,也不管走廊裏還有沒有走掉的學生們,抓住了姜可瑜的手十指相扣,拉着她從走廊走向樓梯。

背後有小聲的騷動,姜可瑜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着往前走。

許廷川入職也有半個多月了,大家都在傳他的感情生活,版本也是五花八門,但他一直沒有回應也不解釋,是覺得不必要。但既然她在乎,那就光明正大地出現也沒什麽要緊的。

這一路,從教學樓走樓梯下來,一直到校門口,穿過了林蔭道,穿過了小拱橋。

姜可瑜微微側頭看着他,心滿意足,剛才萌生的占有欲極大程度地得到了滿足,她禁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麽?”許廷川聞聲回過頭,一臉的寵溺。

“沒什麽,上課的時候聽到學生都都在誇你長得帥。”姜可瑜停下腳步,湊近,示意許廷川彎腰,然後捧着他的臉,專注地看了好一會,“讓我好好看,嗯,确實很帥,長這麽好看,到底要準備誘惑誰啊?”

許廷川被她的話氣笑,目不轉睛,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那,你穿着這麽好看的短裙,又準備去誘惑誰呢?”

短字許廷川說得尤其重,并不是生氣質問,倒是有點情侶之間鬥嘴的情趣。

姜可瑜看了看,周圍人不算多,他們就站在下了小拱橋的那一小片的楊柳樹蔭下。她的指尖很涼,氣息卻是熱熱的,她踮起腳,還是捧着她的臉,一點點湊近,直到在他的唇邊停留下來,不動了。

流轉的眸光停留在他的臉頰,嘴唇,胸膛微微地起伏。

“那,誘惑到你了嗎?”她說得無比真誠,就好像個求知欲極強的學生在問一個很正經的問題。

許廷川下意識咽了下口水,看着姜可瑜,從眼睛到鼻梁,再到微微凸起的鎖骨。

鎖骨上,還有那道彈痕,反倒是像一朵小花。

他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她就在他懷裏輕顫了一下。

“回家。”許廷川什麽也沒說,只是說了這兩個字。

回家的這一路,車開得飛快,姜可瑜坐在副駕駛上,也不去看許廷川,臉微微的紅着。

車開到蓮倉巷口,好不容易挨到家,周婉華還在院子裏,看着兩人回來,想招呼兩人先吃晚飯,兩人異口同聲拒絕。

“奶奶,阿瑜有點頭暈,我陪她去樓上休息一會。”

姜可瑜配合他的說辭,兩人很快上了樓。

安靜的卧室,門被關上,沒一會就傳來了布料撕扯的聲音。那件白色的小裙子,被拽開。

“你......賠我裙子。”姜可瑜心疼,故意閃躲,又被抓住。

“阿瑜乖,哥哥給你們買好多好多小裙子。”許廷川沉迷于她的懷抱,埋頭,小聲地回答,“但是,只能穿給哥哥看。”

“不要。”姜可瑜倔強地不答應,下一秒就被鋪天蓋地的吻吻到快要窒息。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明明只是去接他回來,怎麽又搞成這幅模樣。

姜可瑜深切感受着他身體的起伏,不滿意地哼了兩聲。

“阿瑜,奶奶還在樓下呢。”許廷川好心提醒,看着她顫抖光滑的身體,又吻了一下鎖骨上的彈痕。

姜可瑜已經在極力克制,還被他這樣提醒,來了脾氣,想要推開他,卻未能如願,繼而迎接她的是更大的沖擊。

等到再下樓去吃飯的時候,脖子上留下了兩塊紅色的吻痕,好在周婉華已經回卧室去休息了,只剩下保姆剛刷好碗筷。

“宋姐,您休息吧,飯菜我們倆自己熱。”許廷川見姜可瑜一直捂着脖子,心裏有數,叫停了保姆手上的活。

看着她走遠,姜可瑜從松了口氣把手放下,幽怨地瞪了一眼許廷川。

吃過晚飯之後,姜可瑜回卧室,開始忙正經事。她已經收到了南湖電臺的offer,但她還在猶豫,到底是準備去報社還是電臺,或是做獨立撰稿人,嘗試着做自己的雜志或者公衆號。

因為之前在布魯贊比籌建過新的臨時學校,所以和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也一直保有聯系,從x國回來之後,也一直沒有間斷過對戰火中兒童的幫助工作。

這次,她正在準備一個關于倡導關愛戰火中的兒童的公益活動,她作為倡議者,要寫一份倡議書,并受到邀請,要準備一次公衆演講。

洗過澡,她就一直坐在電腦面前,修修改改了半天,也并不是很滿意。

從戰場剝離抽身已經有一段日子,那些刻骨銘心的恐懼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但畢竟是切切實實經歷過,只要稍微一回想,那些殘酷的畫面就再一次鮮活。

她的思緒很混亂,幾個小時過去了,仍然不足幾百字的輸入,讓她有煩亂,團皺起手邊的草稿紙。

“怎麽了?寫的不順利?”許廷川正在看文獻資料。

姜可瑜點點頭,不肯合上電腦,寫不好稿子,她很難踏實睡覺。

許廷川站起身,幫着她揉了揉太陽穴,給她倒了杯熱牛奶。

“慢慢來,別太緊張。”

其實,也不是寫不出,只是接觸到有關于布魯贊比的話題,那些不好的回憶就會侵襲而來,讓她害怕,恐懼,心慌意亂,沒法做到客觀公正。

她看着漸漸暗下去的電腦屏幕,陷入沉思。

索亞,難民營裏失去親人的小孩兒,拿起槍就能殺人的少年。一幕又一幕在腦海裏掠過,她深吸了口氣,一點點将思路抽離出來。

在應該肆意爛漫,受到教育的年紀,他們被迫卷進了無妄之災

這篇稿子,直到天快要亮起來,她才即艱難地寫完。

許廷川就一直陪着她,等着她都弄好,兩人才一起相擁而眠。

公益活動辦得很大,而且主要場地不在南湖,在北川,姜可瑜要出差一段日子,一起跟進。

許廷川剛入職,也不方便請長假,所以只能送姜可瑜去了機場,叮囑了一大堆瑣事,眼看着她踏上了航班。

入夏之後,天氣一下子就熱了起來,連北川的溫度都升到了快三十度。為了方便工作,她就住在活動場地旁邊的酒店,沒有回之前的房子。

姜可瑜一直都在忙着公益活動的事,同時還要接洽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一些瑣碎事,早出晚歸,忙來忙去,有點熱傷風自己都沒在意。

直到活動正式舉辦的前一天,洗過澡躺在床上,才覺得渾身無力,鼻子也塞住,喘不過氣。仰面躺着,給許廷川打電話撒嬌。

“好難受,頭好疼。”

“鼻音這麽重,快看看有沒有發燒。”許廷川上午去學校上課,下午一直在和麥倫的團隊開會,才歇下來給她打電話,就聽到她不舒服。

手邊沒有溫度計,姜可瑜只順手摸了摸額頭,就感受到了滾燙的溫度。

“好像,有點。”姜可瑜病恹恹的,還在想着明天的活動。

“把酒店地址給我,我給你買藥。”許廷川着急。

姜可瑜秘密糊糊地說了一串地址,撂下手機就有點昏昏欲睡。沒一會,就又被敲門聲吵醒,姜可瑜艱難地爬起來,是一小袋子藥。

手機裏有許廷川的消息,三種藥每一樣他都打字告訴她用量。

【吃了藥,好好地睡覺,不打擾你。】

涼水配着一小把藥,她囫囵着全都咽進去了,然後一頭栽在床上,又困又累很快睡着。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姜可瑜下意識地嗯掉手機,看了看手機裏的消息,許廷川竟然沒再發來,也沒打個電話問問。

她有些失望,生了會悶氣,也不肯主動。摸了摸自己額頭的溫度,好像降下來不少,也有了些力氣,一刻也不敢耽誤,感激換上提前準備好的衣服,化了得體的淡妝,就往活動場館趕。

來北川,姜可瑜也沒有告訴蘇辰毓,但沒想到這場公益活動,他竟然也有參加,在場館外意外和舊人重逢。

姜可瑜穿着職業套裝,帶着工作證,站在蘇辰毓和他的未婚妻面前。

“姜記者,好久不見。”蘇辰毓釋然地笑笑,很禮貌地打招呼,并沒有什麽異樣,握着未婚妻的手。

姜可瑜微微颔首,也注意到了挽着蘇辰毓胳膊的女人,穿着得體,氣質娴靜優雅,果然是黃蘇兩家細心挑選的良配。

這樣的女人,一看就是又優秀又得體溫柔,能做好一個外交官的妻子,更能在事業上為他助力。

“你們坐,那我先去忙了。”姜可瑜沒多說,轉身起忙自己一會的發言稿。

為了這場公益活動的發言,她還專門做了幻燈片,用的全部都是兩次援外的真實照片。一直在協調各方亂七八糟的瑣事,也沒時間看手機,直到活動快開始,姜可瑜落座下來,才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消息。

許廷川給她發了消息,有一張圖片,點開來看,眼熟得很。

正是在舉辦活動的場館門口擺着的宣傳立牌。她驚喜地擡頭,滿場尋找着許廷川。

還沒等找到,就聽到走流程的主持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只能暫時把精力重新集中回來,拿着早就準備好的稿子,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上了講臺。

屏幕已近調試好,第一張照片,是她離開布魯贊比穿越大沙漠時,獨自一人看過的夕陽。

橘紅的雲朵,快要墜落的太陽。

姜可瑜深吸了口氣,将自己代入回那個戰場。

溫柔堅定的聲音透過話筒漸漸清晰,傳到場館裏的每一個角落。

“各位好,我是戰地記者,姜可瑜。很感謝大家能夠抽出寶貴的時間,懷揣着滿腔善意相聚于此,參加本次活動。接下來我想以我兩次前往布魯贊比的親身經歷,給大家講講,發生在這片戰火紛飛的土地上的真實故事。”

姜可瑜說話的語速并不快,輕輕按動了一下,ppt換到了下一頁。

“照片上這個小男孩叫索亞,在我看見他的時候,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已經在爆炸中喪生......”

她的面前擺着鮮花,臺下坐着社會各界的成功人士。

姜可瑜沒有怯場,一張又一張,播放着那些寶貴的照片。

戰火中的家書,從頭頂飛掠的子彈,兵荒馬亂的醫療援助點......

她一一講過,當地的市民,被采訪的孩子們,每一個字說出口,都是在重溫這些刻骨銘心的回憶。

“這張照片,是和我一起去的同時,在休戰期一起和當地市民吃飯的時候拍下的。現在,他已經不在了。”姜可瑜微微側過頭,看着電子屏幕上熟悉的笑臉,微微哽咽了一下,又很快地調整好狀态。

“是恐怖組織操控的人體炸彈,奪走了他年僅二十三歲的生命,而這個人體炸彈,是當地為數不多的一名教師。”

燈光落下來,略微有些晃眼,場館安靜得讓人心慌,她突然覺得臺下坐着的那些人好像可以忽略不計,她陷入了講述中的回憶,發自內心地敘述着漫長的故事。

幻燈片放到了最後一張,是幾個黑人小孩,舉着槍的身影。

“小到衣食住行,大到醫療和教育,都需要世界各地的幫助。兒童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甚至世界的希望。但布魯贊比的孩子們每天飽經着戰火的洗禮,失去親人,失去原本美好的生活,失去受教育的權利。”姜可瑜深吸了口氣,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我并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所以我只能将真相告訴世人,告訴在座的各位。”

“讓他們活下來,讓他們長大,讓他們受到教育,成為對社會有用的大人,是我們共同的願望。在此,替受到各位幫助,能幸存下來的每一個孩子說一聲謝謝。感謝大家能夠參加本次活動,感謝大家不吝,為這片土地帶來源源不斷,新的希望。”

姜可瑜結束了自己的發言,她的目光掃視着全場,繼而整個場館響起了掌聲。

人群裏,她終于看見了許廷川。

他就站在那,微笑地看着她。

從模糊不清的眸光裏,她看見了肯定,驕傲,看見了種種難言的情緒。

她知道,他也一樣感同身受,這是他們共同的榮光。

這一刻,她突然無比感懷,兩次援外的所有回憶都像是走馬燈一樣在眼前一一掠過。

貧窮,困難,饑餓,戰争。

視覺沖擊下,那些文字變得無比痛苦沉重。

活下來的人是她,所以她有義務将未完的使命完成。連同沈從骁的那一份榮光,她也要一并為他贏得。

這掌聲,是給她的,是給沈從骁的,也是給這場戰争裏,所有前赴後繼為人道主義,為信仰獻身的每一個人。

寒窗苦讀,學了這麽多知識,她終于竭盡全力,把自己所學所用都付諸在實踐上。

燈光落在她身上,她走下臺,完滿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臺上還在繼續着,而她早已迫不及待地奔向他的懷抱。

他們站在門口,相擁在人聲嘈雜,光影流動中。

“你怎麽來了!我講的好不好?”姜可瑜揚起頭,看着許廷川,像是個需要被誇獎的小孩。

許廷川溫柔笑笑,點點頭,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她又在飙升的體溫。

“不放心你,今早一下課,就買了機票,開了飛行模式,所以也沒顧上給你發消息。”許廷又伸手貼了貼她滾燙的臉。

“寶貝,你還在發燒。”

姜可瑜下意識自己去摸了下額頭,還真是,剛才在臺上激情地講了快半個小時,完全沒有感覺到,下來才覺得背上全是虛汗。

“後半場,你還有工作嗎?”

姜可瑜搖搖頭。

“那先回酒店好不好?”

“好,你等我下,我和負責人說下。”

等着姜可瑜和工作人員說完,走到場館外面時,許廷川已經在等了。

她沖過去,根本也顧不上好好地走下臺階,直接蹦下來跳進了許廷川懷裏。

“當心摔着。”

“才不會,哥哥你會接住我。”姜可瑜燒紅的臉上浮現着幸福的笑,她也不想走路,就讓許廷川背着,走到了可以叫車的地方。

還沒到酒店,她就已經支撐不住,在他懷裏迷糊着睡着了。

忙了太長一段時間,閉上眼時,睫毛覆蓋着的眼底都是淡淡的灰青色。許廷川心疼地碰了下,也不敢用力。

背着她又下車,一路回答了酒店。

有許廷川在身邊,姜可瑜就會變得格外嬌柔,明明大學時急性腸胃炎疼得死去活來,直到嚴重到脫水暈倒被送同學老師送到醫院也不吭一聲的人,眼下發個燒卻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想撒嬌着看許廷川忙前忙活照顧她。

大概,這就是被愛着的時候,人總是格外矯情和有恃無恐吧。姜可瑜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找理由開脫。卻不知道許廷川其實很享受照顧着她,被她需要和依賴的感受。

“哥哥,想吃糖葫蘆。”姜可瑜喝了藥,開始提要求。

已經是夏天了,糖葫蘆在路邊放不住,只能去商場和專賣店去買。許廷川不是不想,是不放心姜可瑜一個人。

“等你傷風好了再說,現在免疫力差,再吃這麽甜的,喉嚨容易發炎不舒服。”

被拒絕,姜可瑜有點不高興,朝着許廷川遞水過來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斯......”

小姑娘牙尖嘴利,手腕上的皮咬破了,許廷川微微皺眉看着,“生病了不老實?”

看着床上躺着還在發燒的人,他又生氣不起來,只是無奈地拿起手機,找找看看附近有沒有送糖葫蘆過來的外賣。

直到吃上了甜脆的糖葫蘆,姜可瑜才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許廷川也不允許她多吃,看她吃了兩顆葡萄就收起了盒子,惹得姜可瑜直呼他小氣。

又在北川停了兩天,許廷川接了姜可瑜回之前的房子裏小住了幾日。因為還要回去上課,不好請太久的假,姜可瑜見好之後,兩人就回了南湖。

回南湖第一件事,姜可瑜就去見了籌辦活動時,認識的出版社編輯。

她對姜可瑜在活動上講述的故事和照片都很感興趣,當天姜可瑜走得急,她後面也有工作安排,只能加了聯系方式,約在南湖見。

姜可瑜找到了自己斷斷續續寫了兩年的文檔,先郵箱發給了對方,當天帶上電腦赴約。

“姜小姐,您的文稿我都看過了,真的很震撼,你居然一邊在援外做前線報道,一邊還寫了這麽多文字記錄。”

“白天采訪,晚上回來睡不着的時候就會一直寫。”姜可瑜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電腦,摸着有些磨損的四角,想起了自己帶着它東奔西走,闖過炮火槍彈的援外日子,“席主編,這本稿子,真的有希望出版嗎?”

“當然,我來就是找你談出版合作的事。”席瑤在自己的電腦裏找出了出版合同,然後調轉方向給姜可瑜看,一條一條地解釋給她聽。

其實本身姜可瑜沒想過要出版,這個文檔,就像是她援外經歷的随筆一樣,她許多講不出的話,表達不出的深刻情感,都選擇用文字方式記錄下來,不知不覺就寫了幾十萬字。

“如果您覺得合同沒什麽問題,我們今天就可以簽,後續還有一些改稿審核的問題需要您配合。”

姜可瑜又仔細看了看合同,确認沒有問題,準備落筆的時候,突然想起抽屜了放着的顯卡。

那是沈從骁相機換下來的顯卡,裏面記錄着很多他拍攝的照片。

“席主編,這本書出版的配圖可以我來提供嗎?我這有一些我的同事生前留下的照片,都是布魯贊比拍攝的真實畫面,包括那天活動放映的許多照片也都出自他手。”姜可瑜想着那些照片,不免覺得可惜,主動提出這個要求。

“可以啊,你可以發我看看這些照片,如果合适的話,我們就可以采用。”

在咖啡廳談了一下午出版的具體事宜,結束準備回家的時候正是傍晚。

盛夏燥熱的風,減了幾分難耐的暑氣,多了一絲絲涼意,滑過皮膚很是舒服。

等着許廷川來接她的時候,姜可瑜恍然擡起頭,看着天空出神。

雲朵肆意地漂浮,那一望無際的藍莫名的治愈,她突然就在想,布魯贊比此刻的天,是不是也同樣清澈幹淨。

怪不得歌裏唱,人類為何都愛看天空。

因為這一望無際的藍天,可以承載太多太多的情緒、念想、希望。

世界各地,無論是戰争還是和平,都共享着一片藍天。

遠處傳來鳴笛聲,姜可瑜聞聲看去,是許廷川的車停在了她面前。

她坐上副駕駛,開着車窗,一路晚風相送,美好得讓人陶醉,也正是這時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不想再去電視臺,也不想再去報社,這種人際往來複雜又要深谙職場規則的地方,只要投身就難免被束縛,被限制。她想做自由的傳媒工作者,做自己感興趣的專題,她想運營自己的公衆號。寫自己的觀點,寫有價值的東西,這是她成為傳媒工作者的初心,也是她始終都想堅持的職業理念。

“哥,我不想去電臺工作了,我想做自己的公衆號和雜志。”

“好,那就做自己想做到,我永遠都支持你。”

微風拂面,天空的盡頭俨然變成了五彩斑斓的霞光。

突然下了一場太陽雨,細密的雨絲交纏着墜落,很快模糊了玻璃。

這場雨,和當年他離開南湖時一模一樣。

只是今非昔比,十年過去了。

這場雨,下得太久太久了,久到足夠把苦難翻篇,把回憶寫成詩,把默默背離變成久別重逢,相濡以沫。

再也沒有分離,沒有不安定的因素。日子終于波瀾不驚,有始有終。

“哥,給我一個家吧。”

“好,給我們一個家,只屬于我們的家。”

所有的心結,困難都已經解決完畢,明天就可以更新求婚,領證了。

哥哥和阿瑜終于要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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