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可能
不可能
淩晨兩點四十分。
紀懷瑜的車子又開出榭水灣。
沒有司機和秘書,獨自一人開往機場。
近三點,一架空客A380落地宣城機場。
整架飛機上只有兩名乘客。
是宋父宋母收到消息後連夜包機往宣城趕來。
消息是祁舒發給宋父的。
宋父常年向母校捐贈助學基金,祁舒是受益人之一。
四年前導師給她申請了前往德國留學的機會,雖然學費學校承擔,但生活費對祁舒來說仍舊是個難題。
就在她想要放棄時宋父找到她願意給予她資助,只說他有個女兒也在德國。
祁舒第一次理解,什麽叫愛屋及烏。
回國後她拒絕大城市的橄榄枝,回到老家想離父母近一些,最後進了環星,意外的在公司裏看到了宋昭和。
她會知道宋昭和,是因為四年前無意中在宋父的手機屏保上看到了一張全家福,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
祁舒上網一搜,才知道宋氏破産了。
起初聽到宋昭和辭職時,她曾發消息問過她,小姑娘只說是想換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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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裴秘書出現在冠霖小區的事一直讓她不解,又因為昨晚的熱搜,今天公司裏一直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機場那張路拍圖中,被老板摟在懷裏的女孩是誰。
猶豫納悶半天,下午回到小區祁舒以東西丢失為由去保安室調了監控,愕然發現,這段時間老板的車多次出現在冠霖小區。
在那麽普通平民小區裏,那輛車着實打眼,想不注意到都難。
再打宋昭和電話,卻是打不通了,上樓去摁門鈴,也無人應答。
想了想,祁舒幾經周折終于要到宋父如今的電話號碼,冒昧在深夜将電話打了過去。
她的車子停在機場,看到宋父宋母從飛機上下來,準備開門下去迎,只是有人比她快一步。
祁舒動作頓住,從擋風玻璃往外看,多少有些震驚。
畢竟紀懷瑜這個人,祁舒從第一次接觸就覺得是挺冷情一人,你在他身上看不到溫度,似乎沒有七情六欲。
所以在監控室裏的那十幾分鐘,她的情緒裏震驚意外居多。
機場咖啡廳。
服務員送上來三杯咖啡。
這個點機場裏不少人,大多是要趕早班機的,不過很安靜,刷手機的都戴着耳機,還有一些人身上蓋着衣服縮在椅子上睡覺。
桌上的咖啡冒着熱氣,宋父宋母埋怨着彼此下飛機,倒也沒想到還沒見到女兒先被人給截胡了。
眼前這男人,宋父不陌生。
曾經宋昭和跑公司裏去追人的事傳到過他耳朵,所以他有留意過這年輕人。
除了家世,其他方面确實是出色,宋父溺愛女兒,後來倒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再有消息就是聽說宋昭和把這年輕人給開除了。
小女孩刁蠻任性,被夫妻兩寵得無法無天,宋父是個明事理的人,私心自然跟女兒一條陣線,記恨紀懷瑜讓他的女兒有這麽一段傷心痛苦的記憶,但當時也讓人找過紀懷瑜,給他送去一封其他公司的推薦信,還替宋昭和說了些道歉的話。
女兒事情做得不對,做父親的寵愛歸寵愛,也要替其糾正。
如今再見,料想得到應該混得不錯,見着也确實。
宋父商圈裏莫怕滾打那麽多年,看人的眼光不會錯,有些年輕人,表面抛光得人模人樣,但裏子是糟的爛的,眼前的男人氣質不一樣,是個幹淨的人。
“叔叔阿姨是來接昭昭回去的?”
昭昭?
其實上次女兒回家過年,宋父宋母都有察覺到異常,覺得她可能是談戀愛了,只是夫妻兩試探一番後見女兒不想多說,便也就當沒見着了。
所以,這段時間女兒是在跟這個男人談戀愛?
本來今晚連夜過來,更多的是因為聯系不上女兒,擔心得立馬動了身,既然工作已辭,也是打算把接她回去。
宋父遲疑問,“所以我家囡囡在你那?你們兩在談戀愛?”
紀懷瑜大可順着宋父的話随便就能蒙混過去以達到自己的目的,然而沒有,他肯定了前半句,否定了後半句,說是在追。
“在追?那也就是昭昭不同意了,既然如此更好,我也不贊同你們在一起。”
“四年前她為你哭得撕心裂肺,我跟她媽媽心疼得不行,也不見你有什麽動容,如今她不喜歡你了你又纏上來當她是什麽?”
宋父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吧臺後的幾位工作人員看過來。
三人初初進來時,見着紀懷瑜姑娘們就全都醒神了,紀懷瑜那張臉前兩天才在熱搜上看過,姑娘們本來一直偷偷在吧臺那小聲嘀咕,現下全禁聲了,直直望來這邊。
年紀稍長的兩位情緒激昂,然而年輕的男人卻依舊一副冷淡姿态,不見半分喜怒,甚至隐隐有一種上位者的姿态。
紀懷瑜這個人向來是在長輩跟前讨不着好的,好聽如意的話不會說,也無法做小伏低,加之性格冷淡又不會表達自己,連親爹親媽都對他能避則避,更別說是外人。
也正是因為他這一副高傲冷淡的模樣,宋父宋母對他印象更差,不是說不滿這男人對他們的态度高傲,是不想他們的女兒今後是跟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
他們不求宋昭和未來的伴侶能多有錢或者工作能力多強,甚至都不太希望對方過強,宋昭和是頭腦簡單的人,玩不過那些心機城府,只求一定要是個能把他們的女兒放在第一位的人,眼前這位瞧着就是個不能彎腰低頭的男人,更別說能寵着慣着她。
宋母拍了拍宋父的手,讓他冷靜下來,宋父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昭和我們明天會帶回去,不勞你挂記,她也不需要你的追求。”
紀懷瑜是個靠理性判斷和行事的人,可以說沒有什麽共情能力,情緒的接收與釋放都很微弱,事實上他唯一一點耐心和容忍度全用在宋昭和身上了,只肯在宋昭和跟前低頭,至于他的父母或者長輩們所接觸到的紀懷瑜,都會察覺出一種隐秘的壓迫感,認為是個淩駕在他們之上的後生。
就如此刻,紀懷瑜知道目前說任何話都是無用,也不欲多說,只将一個文件袋推向桌子對面。
他還意識不到自己現在這個舉動的嚴重性,直到後來有一天,他去國外看宋昭和回來,被秦陽發現,對方詫異他還沒放下,聊了幾句忽然扯起這件事。
當時秦陽一言難盡的看着他,最後只拍了怕他肩膀,說:“做好以後上岳父家下跪道歉的心理準備吧。”
文件袋是透明的,此刻,宋父低下頭便見着裏面的東西。
只聽男人低低道:“我給二位訂了酒店,包了張機明早送你們回去。”
“你什麽意思?”宋母道。
“我想二位應該也不想昭和知道宋氏沒破産。”
紀懷瑜沒把話說透,但宋父宋母也知道這件事如果忽然在宋昭和那暴露出來,一直被蒙在鼓裏的宋昭和一定會很生氣。
宋父沉着臉擡起頭,“威脅我?”
紀懷瑜頗為誠懇,墨黑的眼眸透過鏡片看向宋父。
“我不過是求一個追求昭和的機會。”
宋昭和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幾點,房間裏厚重的窗簾蓋住了所有光亮。
打開房門時,她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紀懷瑜。
他在那辦公。
昨天晚上還擠滿整個大平層的所有花現在都魔法般的消失了。
宋昭和沒想到他會做到這種地步,可也總是因為他說的一些話而感到驚悚。
哪怕他平平無奇的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會讓她産生恐懼。
她不想要這樣的感情這樣的愛人,不想在感情裏依舊是處于下風的那一個。
昨晚她是怎麽回答的來着?
哦,她說紀懷瑜,我曾經發過誓,再喜歡你就跪到大明寺剃發出家當尼姑。
可是不管她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他就像一頭倔驢,以為把她拴在身邊就會喜歡他。
之後兩天,他都居家辦公。
其實他不用這樣,畢竟她的手機、護照、身份證都在他那,她想跑也跑不掉。
可又有些不同,她安穩的睡在客房,只偶爾和他一起吃飯,他沒有再碰過她半根手指頭。
半夜宋昭和口渴想出門喝水,拉開門卻看到他站在窗邊抽煙,像是已經站了許久,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寂。
宋昭和才知道,他晚上似乎都只是淺眯在沙發上,他不進房間裏睡覺。
不知道他是不是煙瘾很大,宋昭和每一次無意中瞥見他,他都在沉默的抽煙。
宋昭和看不懂他。
那天晚上,他察覺到她站在門口,側頭看她,垂落在褲邊的手指夾着煙,煙頭猩紅,彌散袅袅白煙。
家裏很安靜,他就這麽看着她,鏡片後的那雙眼睛如濃稠的墨,像一個漩渦,深深凝望着她,他的眼睛盯着她,但擡手送煙的動作慢條斯理得有幾分漫不經心,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淡性感。
宋昭和被他抽煙的樣子晃了心神,心跳忽然很快。
他問她怎麽醒了,嗓音沉啞。
她讷讷的回答說是口渴。
宋昭和就這麽看着他走回客廳,低垂眉眼,将還剩大半截的煙摁滅在煙灰缸,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手裏落進一杯溫水時,餘光裏恰好瞥見他收回去的手,那虎口上的傷口好像已經結痂了。
門關上,宋昭和捧着水杯站在門口呆了幾秒。
紀懷瑜是不是也體會到了當初她被拒絕時的感受?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落寞的樣子她心裏竟然有點難受。
可是她的目的并不是想這樣,她只是想要一份理想的愛情。
他也沒有逼迫她去公司,寧願麻煩一點将所有公務都放在家裏處理,從早到晚都有接不完的電話看不完的文件。
事情出現轉機是在某天早上的餐桌。
她和他對坐吃飯,他忽然說:“好像瘦了點。”
宋昭和一愣,随即看到他打了個電話讓人送來體重電子秤。
宋昭和才意識到他是說她。
捧起自己的臉揉了揉,她瘦了嗎?宋昭和一點都沒有感覺。
她不想上秤,他一言不發就抱她過去,宋昭和氣得捶打他,她不喜歡他的強勢。
“等等等等,”宋昭和被逼得無法,從他懷裏掙脫到地上,羞憤道:“你轉過去不許偷看,女孩的體重是隐私。”
他倒也配合的背過身去。
然而她站到電子秤上後,體重秤的機械女音猝不及防播報了她的體重。
宋昭和:“……”
“之前多少?”他問。
宋昭和只道:“瘦了半斤而已。”
從電子秤上下來後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這就是她重獲自由的契機點。
她只是驚奇的發現,周五,他要飛南城。
走前他陪她吃了早餐。
那時宋昭和還不知道她可以不陪他去,畢竟這幾天都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她以為他一定會把她帶上,所以也就沒問他去南城是幹嘛。
只是他今天奇怪的話有點多,說的話也奇怪。
例如下雨天要記得帶傘,不要飲食不規律那樣對胃不好,一個人住要注意安全什麽的。
一個人住?等等。
宋昭和有些遲疑道:“我不用跟你去南城是嗎?”
紀懷瑜看着她黑亮的眼珠,她眼底藏着一些小小的期待,他靠在椅子裏問她,“你想去嗎?”
聽出希望的苗頭,宋昭和立馬搖搖頭,“我不去,”又找補道:“我的意思是你去工作我去了也幫不了什麽忙,我就在家等你好了。”
紀懷瑜看着她笑了笑。
見他不反駁,宋昭和松了口氣,心裏暗暗高興起來。
他不在,她就有逃跑的機會,只是他會去多久呢?
剛才他叮囑她那麽多,聽起來他好像要去好幾天的樣子,宋昭和又試探起來,“你要去幾天?”
她認為的試探還真是夠直白。
宋昭和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說出個比較長的日子,然而對面的男人掀起眼皮看着她,反而慢悠悠道:“你想我去幾天?”
宋昭和心口一滞,心裏嘀咕:又不是我說幾天就幾天。
“兩天。”
宋昭和得到确切的數字。
“夠嗎?”
“啊?”宋昭和有點懵,沒聽懂後半句。
宋昭和已經完全沒有了吃飯的心思,心裏盤算着各種小九九。
他今天看起來格外好說話,基本有問必答,宋昭和沒忍住又追問了句,“你去南城做什麽?”
今天算是兩人這幾天交流最多的一天,紀懷瑜有問必答,嗓音淡而平靜, “你不是在佛祖跟前犯了口業?我找大師算了下,明天恰好是個許願還願的吉利日子,我去替你還了。”
宋昭和正喝着桌子上的牛奶,忽然聽到這一句,噗的一聲沒忍住,嗆咳起來。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啊。
可那都是自己亂說的,不過是想讓自己的放棄看起來潇灑一些,有骨氣一點,那晚也只是拿出來搪塞他的,這樣的話一聽就是假的,他又何必當真呢。
宋昭和想張口告訴他實情,但又想,如果他不去,那自己豈不是沒有機會逃跑,于是宋昭和閉嘴了。
“再吃點,”紀懷瑜又給她夾了菜。
宋昭和明顯感受到今天這段飯吃得格外久,也許是知道他馬上要飛南城,她心情還不錯,于是也就沒有立馬下餐桌,認真啃那塊他夾到她碗裏的紅燒小排。
紀懷瑜就看着她吃,“等回來我帶你去見爺爺奶奶,他兩一直想見見你,而且奶奶做的紅燒小排也好吃。”
“好。”宋昭和佯裝乖巧的應下。
吃完飯,宋昭和又被他喊進書房。
他拉開書桌抽屜的時候,宋昭和晃到一眼抽屜裏的東西。
她的身份證護照還有手機。
宋昭和匆匆瞥開視線,假裝沒看見。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紀懷瑜把她的手機還給了她。
宋昭和有點不确定道:“真還我?”
“不還你我走這兩天怎麽跟你聯系?”紀懷瑜把手機遞過去,宋昭和捏住手機的時候,他又補了句,“把我加回來,不許再删。”
紀懷瑜出門,站在電梯門口忽然轉身,深深看着正站在客廳低着頭專心敲手機的宋昭和。
“宋昭和。”
名字的主人從手機裏擡起頭來,看過去,只見他敞開雙臂,說:“過來抱一下?”
這一次他沒有向她靠近,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她做出反應,拒絕或接受。
宋昭和下意識的提步,卻又頓住。
這一刻,他好像在做一場短暫的告別。
而她心底知道,這不是短暫的告別,是最後一次告別。
宋昭和抱住他。
“我先聲明啊,我不是喜歡你才抱你的,”宋昭和頓了頓,低聲道:“我只是……跟你說一聲再見。”
“等我回來,嗯?”紀懷瑜抱着她,摸了摸她腦袋。
宋昭和假裝乖巧的點點頭,“肯定的呀,不然我還能去哪。”
紀懷瑜坐上車,前排有裴秘書,他帶了一堆文件來給老板簽。
路上,遲遲不見老板有什麽吩咐,裴秘書開口道:“宋小姐那,這兩天需不需要找兩個人照顧一下。”
裴秘書覺得老板這一走,如果沒有人盯着,她八成又會有動作的。
紀懷瑜旋開鋼筆刷刷刷在文件上落下簽名,低垂着眉眼,只淡淡道:“不用。”
飛機從宣城起飛又落地南城。
這一天,農歷二月十七,宜嫁娶、祭祀、開光、出行。
南城最有名的大明寺閉寺一日,紅牆灰瓦的樹蔭下泊着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一整日,大明寺香火綿延不絕。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羅千齒神,卻邪衛真。猴神虎贲,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炁常存。”
神佛座下,主持和僧人們敲打誦經從早至晚。
男人跪于其間。
三跪九叩,供燈請香,點高香敬神明。
與此同時的宣城。
宋昭和去書房偷出自己的身份證和護照,拉上一直立在牆角的行李箱。
匆忙忙打開大門,迎頭又碰上遛狗的大哥。
宋昭和不失尴尬一笑,“大哥,再送我出去一次呗?”
大哥:“……”
傍晚,山澗的風伏動樹葉。
在虔誠的經文聲裏,燈光然然的禪院裏,一盞平安燈點亮。
今天這場法事只為一個女人消除口業。
男人以女人的名義捐贈了百萬香火。
晚上,紀懷瑜落腳在秦陽的私人山莊。
秦陽的山莊清幽素淨,只有他和阿沩住,跟山上的佛寺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紀懷瑜這一天吃素,也不沾酒,手指間夾一根煙落寞的抽。
秦陽找來天臺的時候,只見他寬闊的背融在漆黑的夜裏。
“想什麽呢?”
紀懷瑜不說話,只低頭抽煙,又看向遠處,風吹來,煙霧彌散在空中。
秦陽拍拍他的背,“也許你可以去看看醫生。”
過了會兒,秦陽又問,“什麽時候回去?”
“明天晚上的機票。”
“怎麽是晚上回去?明天白天還有事?”
沒事,就是訂了晚上的票而已。
紀懷瑜定了隔天晚上回宣城的時間。
到家的時候,清冷冷的房子漆黑一片。
紀懷瑜沒有去找誰,徑直走向卧室裏的浴室。
第二天早上,如常去上班。
裴秘書下樓去接,跟在一側道:“老板,老董事長來了。”
紀懷瑜走進辦公室。
老人家器宇軒昂,杵着根古董手杖站在辦公桌前,聽到腳步聲,老人回過身來。
紀懷瑜穿一套熨帖的黑西裝,身姿筆挺,又恢複了往常矜冷的姿态,儀表堂堂。
早在熱搜那天,遠在北城的老爺子就聽到了宣城這邊的動靜,打了電話喊紀家夫妻兩去問問是怎麽回事。
紀家夫妻兩互相推脫,你望我我望你,還不等決出誰來打這個電話向兒子詢問他跟個女人搞上熱搜是怎麽回事,夫妻兩直接被老爺子喊回家。
書房裏,老爺子罵了一通,紀父察言觀色道:“這渾小子,身為紀氏的繼承人沒有一點沉穩擔當,竟然鬧出這種荒唐事,我立馬打電話…”
老爺子一棒子揮過去,“誰敢!你們兩個平日裏對他不聞不問就算了,現在還想攪黃他的婚姻大事?是不是當我死了!”
紀父:???
也就是在宋父宋母被紀懷瑜包機送回去的那天,老爺子領着紀懷瑜的親爹媽飛到南城,在宋家那幾十平米的小房子逼着夫妻兩給宋父宋母鞠躬道歉。
老爺子在南城替孫子軟磨硬泡拖了那麽些天,今天早上想過來問問他情況,哪料只見他的好孫子一腦門子黑沉。
老爺子心裏一咯噔,“人呢?”
紀懷瑜表情淡漠,聲音更淡,涼涼道。
“跑了。”
紀老爺子:“……”
ps:我是不會搞破鏡重圓這種東西的,請放心。
你小子敢威脅岳父,等着跪吧。
只憋出那麽點複更好難,以後只要還有半口氣堅決不再輕易斷了,痛苦。
評論區給大家發紅包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