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後的禮物
第一章最後的禮物
面前的人拉開了保險,那雙美麗的冰藍色眼睛裏滿是扭曲的興奮,夏川一月手上的力氣又大上了幾分。
金色青年震驚的表情映入眼簾,槍.口對着的——是夏川一月自己。
冰冷的槍.口正抵在那顆心髒的正中心,金發青年瞪大了雙眼,漂亮的霧紫色眼睛裏滿是慌亂和無措。
他不知道夏川為什麽要拉着自己的手舉槍對準自己的心髒。
但是很快,他便明白了原由。
“……吶”,夏川的聲音裏顯露出某種不明的情緒,“透醬。”
“組織完蛋了哦~”
金發青年還沉浸在組織剛剛倒塌的興奮中,并沒有注意到那分不對勁,“是啊!”
“而我是組織的代號成員,對嗎?”
公安先生終于是意識到了那話語裏的不對勁,但還是下意識的回答到,“對。”
“吶,透醬,你知道的。”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可莫名的金發青年突然感覺,面前的這人好像變成了手中的沙子,半分都沒能抓住。
他有一種預感,他好像即将要失去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了。
“透醬是組織的波本”,夏川慢吞吞的吐露着他們都早已明白的事實,“卻也是正義的公安……”
心髒一抽一抽的泛起細密的疼痛,金發青年僵在了原地。
“……透醬在我心裏就是絕對正義的警官先生”,早已恢複身份的降谷零突然不想讓面前這人說下去,但是還未來得及阻止,那句話還是被夏川說出來了。
夏川突兀的笑了,聲音裏滿是溫和的笑意,“能死在透醬的手裏,我很高興。”
明明心裏有很多話想說,但嗓子裏仿佛堵了一塊巨石,便半點也都說不出來了。
懷裏的人身上還有着殘餘的體溫,仿佛還活着一般。但手上溫熱的血液,耳邊響起的聲響,無一不證實了這并非幻覺。
他想說,組織倒臺後他會護着一月。
他想說,他會盡己所能減緩一月的刑罰。
他想說,他們之間的未來灑滿陽光。
……
他想說,他還沒有給一月過今年的生日。
他想說,他還沒有告訴他原本的名字。
*
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下來,墓碑上又新添了幾點水漬。
……
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降谷零不明白,波本也不明白。
夏川一月是個披着冰殼子的脆弱團子,雖然當時告白他的确是帶上了幾分算計和利用,但裏面也确确實實的摻有幾分真心。
安室透在某次的相處下窺到了藏在冰冷假象之後的真實,并從中看到了不少價值。
然後安室透開始有意無意的入侵了夏川的生活,并且成為了裏面不可替代的存在。
意外得知了安室透真實身份的夏川一月覺得自己是壞人,戀人是好人,自己不能成為戀人的污點。
所以……
在組織徹底倒臺後,夏川一月把自己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功績送給戀人,這是他送給自家戀人最後的禮物。
——
初見的時候一月是什麽樣子的呢?公安先生将花束放在碑前。
……
組織某訓練基地。
“Moet,這是組織最近來的新人安室透。”
向前望去,一名身周氣質冰冷的少年正頭也不擡的注視着瞄準器,然後利落的瞄準靶心按下。
“成績不錯,Moet。”
琴酒十分難得的誇贊了一句。
少年的子.彈似乎是打空了,地板上到處都是散落的彈.殼。面板上顯示的成績斐然,但少年卻像是習慣了一般并沒有多少驚訝或高興一類的情緒。
“Gin來了啊”,仿佛冰川融化,少年的眉眼間是真切的愉悅,“多謝誇獎啰~”
Moet,酩悅,香槟酒嗎?
似乎與Gin的關系不錯,能力很強悍。
很容易的,他得到了這兩個結論。
“……所以”,Moet挑了下眉,“讓我帶新人?這可不好玩啊,Gin先生。”
“但既然是Gin要求的,那就沒辦法了呢”,Moet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他的跟前,表情又重新冷淡了下去,“安室透,今天先跟我去安全屋,明天起再做任務。”
“明白,Moet前輩。”
然後Moet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摞下一句,“喊我夏川。”
——
到後來他好奇的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自家戀人告訴他,“因為,我讨厭自己的代號。”
然後當他問其原因時他卻避而不答。
“只是單純的讨厭這個代號而已,沒有其他別的什麽。”
“安室親就不要探究那麽多了啦”,當時的一月将情緒掩蓋的很好,好到他甚至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
一月抱住他,乖巧的在頸間蹭了蹭,随後便可可愛愛的要親親。
……咳,肯定是一月太可愛的問題。
降谷零:美色誤人 jpg.(bushi
*
夏川不在朗姆手下幹活,卻是情報組與科研組的王牌。
直到夏川死去的二十九天之後,公安先生在機緣巧合之下意外得知了一個模棱兩可、不知真假的消息,夏川可能是出身于實驗組的實驗品。
……
“一月”,降谷零坐在墓碑旁,絮絮叨叨的說着,“我今天又來看你了。”
“我前兩天遇到了溫亞德,就是那個因為名氣太大,抓了怕導致動蕩,導致我們霓虹公安這邊不敢動她的那個家夥”,像是一月就待在他身旁一樣,降谷零靠在旁邊的墓碑上,“然後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她說你是實驗室裏出來的。”
“她還說,你的代號就是你的研究員所推薦”,公安先生好像真的看到自家戀人坐在他的旁邊,冰藍色的眼眸中滿是柔和,嘴角微微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透醬一直都是很厲害的人哦,降谷零似乎看到那道幻影如此說着。
“……”,沉默了片刻後降谷零緩緩伸向了那道身影,“一月,為什麽你一定要死在我手上?”
即使沒有回應,公安先生依然自顧自的詢問着。
“一月還不知道我的真名吧?但是一月很厲害,也許早就知道了呢。”
“……zero”,友人沉默了半晌,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夏川不會想看到你現在這樣的。”
降谷零頓了頓轉頭望向來人,“Hiro也來了啊。”
在無言的沉默中,降谷零出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吶,hiro”,褪去了悲傷,褪去了苦悶,只剩下了好奇與真心實意的困惑,“你說,為什麽一月想要死在我手裏呢?”
“是我做錯了什麽惹他生氣了嗎?”
“怎麽會,zero并沒有做錯什麽,不然夏川也不會這麽喜歡你了不是嗎?”,諸伏景光輕輕的搖了搖頭否認道。
似乎看出來友人要說什麽,諸伏景光提前開口打斷,“夏川自然也是沒有錯的。”
“那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雖然眼淚開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公安先生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
他定定的望着友人,一字一句的問着,像是在質問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這時突然一個茶發的身影緩緩走入視線,女子聲音清冷,“呵,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是夏川哥送給你的禮物呀。”
“雖然說出來夏川哥肯定會生氣,但他現在也聽不到了。”
“宮野小姐”,降谷零緩緩站起身,“你現在應該在公安所提供的實驗室,怎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宮野志保強忍着翻白眼的舉動,繼續說着,“那病人也應該好好待在醫院,你是自己偷偷從醫院裏跑出來的吧?我剛一接到消息就趕忙過來了,幸好你還沒有做出挖墳的舉動。”
“降谷零,你可真是個神經病。”
“夏川哥想死的主要原因可是你。”
“你為什麽要自顧自的去打擾他的生活?”
“他活的好好的,保護着我和姐姐,在組織裏如魚得水。”
“就因為你,如果不是你,他本不用花費那麽大的代價保下你的友人。”
“你加速了他的死亡進程,你甚至都不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麽,你并不真正了解他。”
……
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出來似的,即使她其實明白夏川哥的死并不能全怪在面前的人身上,但她忍不住。就像是參加葬禮的時候,她沖上去打了降谷零一巴掌。
她不是聖人,她也很難過。即使她知道降谷零并不是主動開.槍的,是夏川自己的主意。
宮野志保知道自己那樣是錯的,她也不應該遷怒這人。
但是,就是這家夥突然打碎了她們平靜的生活,是他率先闖入進來的。
“降谷零,我告訴你。夏川哥他心軟,所以他從未做過直接殺人的任務,進了科研組。”
“他怕黑,他怕自己一個人,他幾乎每隔幾周就要進一次實驗室清洗記憶。”
宮野志保訴說着她眼中的夏川一月,然後突然語氣一變,“結果呢,你出現了。”
“他和你剛見面的時候還不在情報組呢,就和你出了那麽幾次任務,結果夏川哥突然提出他要進情報組。”
“你背地裏的那些小動作他都知道”,宮野志保默默的攥緊了拳頭,“夏川哥默許了你在他身上裝竊聽器,默許你複制他手機裏的那一堆情報并将其傳遞出去。”
嗤笑了一聲,宮野志保繼續說着,“我該誇你有分寸嗎?沒有一口氣把所有的情報全都傳遞出去。”
“你應該也是明白的吧”,面對于少女的質問,二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夏川哥那麽敏銳,他當然能發現你動過的痕跡,即使你已經還原過了。”
一直被掩蓋着的假象被撕破,降谷零一個踉跄差點跌坐在地上。
“夏川哥是真的很喜歡你,他當初甚至還很慶幸的跟我說”,宮野志保微微揚起頭确保眼淚不會落下,“……他說,幸好你是組織的人,不然他就配不上你了。”
“然後,夏川哥查到你的身份了,他那天失魂落魄的跟我說”,宮野志保突然停下了話語,“你要不要猜猜他說了什麽?”
降谷零深吸了幾口氣,臉上滿是苦澀的笑意,“一月他,要幫我扳倒組織。”
“對,然後你也知道了”,宮野志保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
他當然知道了,一月在組織倒臺後向他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