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哪裏都是醋
哪裏都是醋
許是因為餘伽郁的一首歌，就算睡前心情不是很好，單語也睡得很安穩，決定暫時不去思考秦悕浵的态度。
當她第二天帶着已經平複的狀态打開秦悕浵的家門，秦大老板正穿着加厚的睡衣坐在沙發上捧着ifad看着什麽，眉頭皺得緊緊的，睡衣上面還繡着一只在咆哮的掌中虎，和她嚴肅皺眉的表情交相輝映，有一種反差萌。
咧開嘴，單語都被逗樂了。
秦悕浵聞聲擡頭，順手關掉了平板電腦，說，“你來啦。”随即站起來往她這邊走，又換上平易近人的表情。
“嗯。”點點頭，單語将東西一一放好，問，“秦總怎麽今天起那麽早？”
一邊說一邊用左手拇指按着食指關節，發出“噶”的一聲，這是她下意識的習慣動作。
“昨天手機忘記調飛行，今天被一條推送吵醒了。”秦悕浵解釋道，又不滿地皺着眉，起床氣有點嚴重。
“哦，那這個新聞平臺真是太過分了。”看了看表，還不到八點，又道，“裝修都要八點半才能開始，那麽早給用戶發推送實在是無良。”單語玩笑道，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空氣中有一些不明氣體令她僵硬。
哪知道往樓上走的秦大老板只是輕飄飄地回了句，“嗯，我就是那無良公司的老板。”說着還不忘用眼角瞟了一眼單語。
“蹬蹬蹬”的一串上樓聲，秦悕浵穿着靜音拖鞋踩在磨砂玻璃的階梯上還這麽響，聽得單語縮了縮腦袋，看來今天秦總的起床氣是不小了。
想了想，放棄了原本今天早餐的泡芙，改做了一道巧克力磅蛋糕。
牛油果雞蛋三明治、黑巧克力磅蛋糕、混合水果汁是今天的早餐。
秦悕浵坐在餐桌上，眉頭依然鼓得和小山丘似的，連早餐都沒有讓她心情好些。
難得見到這樣的低氣壓起床氣，單語已經不記得上次看見是什麽時候因為什麽事情了。
她不确定地問，“要不，為了增強我們用戶的體驗，不如和底下有推送的公司說，将推送的信息分的區分等級，不是特級的緊急推送不得做淩晨一點到早上八點的？”
秦悕浵沒說話，拿起蛋糕塞進嘴裏，半晌才憋出一句溫柔但很有殺傷力的，“這個甜了。”
“啊？……啊？”單語趕緊吃上一口，“沒呀？”
“甜了。”輕輕的，很堅定，還好像鼓着嘴，看着有點可愛。
“哦，好，那下次我做的時候少放點糖。”單語溫溫地笑，虛心接受，順帶将這個片段也藏進心底。
感覺對面的單語好像在對付個小孩子似的，秦悕浵不滿，放下這個話題道，“你說的建議也不錯，值得讨論，需要怎麽和實時度結合以及篩選，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讨論。”
……
上班路上，單語看着前面那輛蒂芙尼藍的911 GT3，一頭冷汗，今天秦悕浵開得格外快，讓她有點跟不上。
最後實在無奈，在一個紅燈時超到旁邊車道，對秦悕浵說，“秦總，你慢……”點呀！
哪知道綠燈一亮，秦悕浵一腳油門讓單語吃滿了一缸尾氣，直接無視。
亦步亦趨，終于還是跟着秦悕浵到了公司樓下，金屬漆的aventador和昨天停在一樣的地方。不同的只是江萊今天一襲黑色連身裙，換了一副太陽鏡。
秦悕浵的保時捷依然是一腳油門，當沒看見路過，掀起了江萊的裙角。
江大小姐落落大方，一點都不擔心走光，也對周圍秦騰員工的目光表示很自在。
單語和昨天一樣停下來，降下車窗，見江萊将一束純白的滿天星塞了進來，看着這束花，她有點無語，道，“不是都已經約好明天了麽，你真的不用天天來。”
江萊挑了挑左邊的秀眉，道：“本來不想來的，不過有句話今天早上有點忍不住想和你說，就來了。”她向來都是行動派，隐忍是什麽？在江大小姐這裏是不存在的。
“什麽？”
把手臂伸進車廂，江萊像個大爺似的挑起單語的下巴，咬着牙道，“小樣兒，沒想到你外面花頭挺多的嘛，哼！”說着，江萊像是完成了什麽任務，轉身打算走人，走了兩步，又說，“明天周六，你到得準時點！”
單語一臉莫名……今天到底怎麽了？都怎麽了？這時秦悕浵的電話來了，單語也懶得再管江萊沒頭沒尾的話，麻溜地進了地下車庫。
這次秦悕浵沒再看單語手上的花一眼，只在她交代完行程以後說，“今天下午的行程取消，我下午想做點別的。”
“好的。”單語沒有異議。“需要接送麽？”
“不用。”秦悕浵輕道。
“好。”
“對了，等等幫我買盒生巧克力吧。”秦悕浵想起什麽。
“好。”
生巧克力？秦悕浵不太愛這個，喜歡這個的在她認識的人裏面是另一個人。
垂眼，單語斂下眼中的神色，——是自己想多了。
手機震了一下，一條公司媒體手機平臺的推送亮在屏幕上，單語順手就想關，卻被标題紮了眼睛。
【秦騰新聞：餘伽郁深夜幽會不明女子，同性戀情終浮水面。】
點開，裏面赫然是昨晚在會所時兩人吃飯的照片，她的手搭在餘伽郁的手上，臉拍得很清楚，眼神看上去那叫一個情意綿綿。
OMG！捂臉，單語小跑着跑到辦公室，也顧不得手上的花，趕緊撥了餘伽郁的電話。
電話過了很久才被接通，“喂……”酥嗲的聲音說明餘歌後還沒起床。
單語定了定神，盡量和緩地說，“伽郁，出事了，昨……”
話還沒有說完，餘伽郁搶白道，“你想說今天的新聞是吧？我昨天十二點半的時候就被打過招呼了，是我同意的。哦，對了……”
她似乎還是沒睡醒，頓了頓，聲音開始上揚，帶着幸災樂禍的愉悅，“今天早上曹總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秦悕浵大清早把他教訓了一頓，要求他把新聞撤下來，被秦騰新聞的王望總駁回了，于是他又被大老板說了一頓，“哈哈，他昨天沒仔細看新聞稿，所以沒認出你來。你不知道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快哭了，就怕連你也得罪了，就沒人再在老板面前幫他說話了。”
“……你為什麽要同意發這樣的新聞稿？”單語納悶。
秦悕浵看見了？還有，這也解釋了江萊早上那莫名其妙的話。
“沒什麽，根基穩固了，錢也賺夠了，我想做自己，先做些鋪墊，給大家一個緩沖時間。”餘伽郁打了個哈欠，“你不是每天都很忙的麽？”意思是她可以挂了。
“那就拿我開刀？”單語咬牙切齒，這種東西一旦發出去，撤稿是沒有用的。
“麻~ ，不用太感謝我的助攻。我還困，先挂了。”說着餘伽郁在那端果斷挂了電話。
單語感覺自己額頭和太陽穴周圍的動脈突突跳着，好像定時炸彈在倒計時，就在她想要回撥回去再把餘伽郁教育一頓的時候，有個電話插了進來。
電話顯示是【澪】。
單語皺皺眉，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喂？”
“小語，最近可好？”女聲帶着些冷淡的聲音響起，好像不染塵埃。
“澪姐，有事？”張澪很少在她辦公的時間打電話給她，這是最近的第二個，讓她有點擔心這位小姐姐最近的情況。
“我昨天到的中國，過來處理一些事情。”
單語仔細分辨，判定張澪語氣中的起伏還算生動，不由放下心來，道：“那你別太辛苦，錢是賺不完的，事情是忙不完的。”
“那你到A國來幫我吧，我說認真的，你也知道，我狀态時好時壞，說不定有一天我就控制不住……”
“不會的，你別吓我，我說過，我絕對不會接手去收拾你的爛攤子，想都別想。”單語說着有些激動，聲音不自然地擡高了。
這甚至打擾到了還沒有進入辦公狀态的秦悕浵，她望向單語辦公室的方向，意味不明地皺了皺眉。
“呵呵，小語還是那麽溫柔可愛，我開玩笑的，最近我好多了，不過我是真希望你能幫我分擔一些。你也知道我不容易，你不能總只想着你老板吧？她怎麽說都是外人，過來這邊，就算做我助理也好啊。”張澪道。
“你說過，我可以做一份工作，這份工作我一直做得很好，暫時沒打算辭職。”看到秦悕浵望向這邊，單語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降下了簾幕。
“好吧，小語，我會等你的。”張澪嘆息一聲，轉了個話題，“話說今天我看見你上新聞了？”
“那是公司操作，我們只是朋友，你知道的。”單語解釋。
“嗯，我知道……我只是擔心你上了這種負面新聞會不高興，les在你的國家應該不是很被接受吧。”張澪擔心道。
原來是因為這個才在上班時間打電話給她，單語的心一暖，如實說道，“一開始的時候是很難接受，時間久了也就好了，其實這種都是天生的，現在很多人都接受了。”一語雙關。
“很多人裏面也包括你麽？”張澪試探性問道。
“自然。”單語笑笑，現在還不是和她說這些的時候，張澪有抑郁症病史，她不想刺激她。
“那我先挂了，你晚上有空的話我想見見你，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好的，我應該有空，到時候聯系，先去忙了。”
結束了通話，單語給下午行程的申請人打了電話取消行程，電話那邊一陣哀嚎，再給秦悕浵訂了盒生巧克力。
秦悕浵接過巧克力，沒多說，只是又望了一眼單語桌上已經點綴上滿天星的那捧栀子花，道：“等等我出去了不回來，你看看沒什麽事情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的，秦總。”她這是去哪兒？
還有，單語看秦悕浵風輕雲淡的樣子，完全不能想象她居然要求撤下那條新聞。
秦悕浵走後一個小時，單語還是忍不住打開了她的車載跟蹤器看了一眼。
——她的車在暮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