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就這
就這
因是秦悕浵的家宴，今天兩人并未打扮得太誇張。
秦悕浵穿着一身磚紅色的連衣裙，顯出主人家的喜慶。
單語則穿着一身淺灰的褲裝，設計中點綴着秦悕浵身上同色的磚紅色。
斐琳沒給她們配什麽首飾，只給她們化了精致的淡妝。
單語也不是第一次來秦家老祖宗的壽宴，只是上次和這次的性質截然不同。
秦家三代積累，秦門主屋是棟不新不舊的大別墅，周圍的那些也同樣被秦家買下另作為娛樂或者待客用，秦家在這個本就不大的別墅區獨占了1/3的地方，又另起了圍牆，院內有自己的保镖、保潔工和綠化工，彰顯了秦家人的身份，說起來，也不算是低調的人家。
單語靜靜跟在秦悕浵身後，這次的人比之前她參加的那次更多，她不怕事兒，不代表她想給秦悕浵惹事兒。
掃視整個大廳，單語都沒有見到趙梓瀾的身影，估摸着大概是還沒有到。
她并沒見過趙舒雷，希望今天不會正面遇見這對父女兩，不然免不了是一番尴尬。
“單語？”程諾伊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單語這才注意到拉着羅凡走來的朋友。
站定打了招呼，程諾伊飛撲到單語懷中，說，“真的是你，你怎麽也來了？”又看向她身旁的秦悕浵，後者笑臉盈盈表情完美，但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自己臉上怎麽會有一種火辣辣的灼熱感？
“我是和秦總一起來的。”單語低聲說，了解程諾伊的脾氣秉性，既然她不知道，也不想和她多言。
“哦，那你好好工作。”程諾伊放開單語，一副她在工作時間不打擾她的樣子。
她挽着羅凡的手昂着頭，道，“那等你有時間，我們再聊。”
秦悕浵算是看出來了，單語這個朋友選得有點不走心，她順手又重新挽住了單語的胳膊，替單語回答說，“她今天是我帶的伴兒。”
程諾伊內心震驚，面上不顯，将她們兩人細細看了一遍，又想伸手拉單語，問問這到底怎麽回事，被羅凡眼明手快地阻止了。
“你……你們？”程諾伊終于領會到了秦悕浵的意思，瞪大眼睛看着單語，不敢相信的樣子。
“嗯。”單語平靜地點點頭。
程諾伊當即冷下臉來，不知道說什麽好，程大小姐撅起嘴，不高興了。
羅凡了解老婆的個性，這樣下去指不定會上演什麽場景呢，準備趕緊拉走。
他對秦悕浵道，“悕浵，今天你是主人家，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們先去和其他人打招呼去，等你有時間了……可以帶着單語一起出來聚聚。”
“單語你……”程諾伊還想說什麽，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喧嘩，四人往門口一瞧，趙梓瀾挽着一位中年男人的胳膊走了進來，她穿着一身翡翠綠的綢緞長裙，上面點綴着很多碎鑽，像個花孔雀似的。
“梓瀾！”程諾伊見到趙梓瀾來了，開心地喊着對她揮着手。
趙梓瀾一眼看到了程諾伊和單語，秦悕浵還勾着單語的胳膊，臉上不免染了絲譏笑，對着她身邊看上去應該是趙舒雷的人耳語了幾句。
那中年男人擡頭看過來，視線定在了單語臉上，好像審視着一件東西。
單語被盯得有點不舒服，眼光不由銳利起來。
轉頭，她對秦悕浵悄悄說：“今天可能會有點小麻煩。”語帶歉意，這趙梓瀾一進來就看見她了，等等肯定得來找點麻煩，尤其今天她還有人給她撐腰。
秦悕浵眼中漾開一絲波瀾，順着單語的視線看向來人，正是趙家人中唯二經商的趙舒雷，經營醫療相關用品，有趙家的背景，近年起色不錯。
她不知道單語和他們會有什麽不痛快，但趙家和秦家向來挺和睦，自己當年車禍還是趙家主母救治的。
想起上次羅凡婚禮上面，趙梓瀾勁找單語的茬還以為是程諾伊的關系，現在看來好像是單語和趙家的問題？
看着一臉【我今天要闖禍了】的單語，秦悕浵嫣然一笑，并不覺得單語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她太了解單語了。
單語想，趙舒雷為了家醜不外傳，也應該是不會在這種場合給她什麽難看的，但趙梓瀾就不一定了。
趙家的事情，她從沒想過應該怎麽和秦悕浵說。
“能有什麽樣的麻煩？”秦悕浵問。
“不知道。”單語搖頭，“但願不會。”
“和趙家有關系？”單語是什麽時候招惹到趙家的？
單語想了想，說，“是我媽那輩的舊事。”
單語這麽說了，秦悕浵也不好多問，畢竟是單情的事情，于是道，“沒事的，這是在秦家，你是我帶來的人，怎麽着趙家人也該有禮數的。”
“嗯。”趙舒雷怎麽樣她不知道，趙梓瀾的嘴她是見識過的。
程諾伊見趙梓瀾來了，果斷抛下了單語，帶着羅凡跑去趙梓瀾那邊打招呼了。
秦悕浵看在眼中，對單語挑選朋友的标準有點質疑，程諾伊的背景羅凡是說過的，也就是一個小企業家的小姐，底蘊淺，身上沾點嬌蠻虛榮的味兒在所難免，這種人她見多了，從不在意，可放到是單語朋友身上又是另一回事。
“你和程小姐是怎麽認識的？”秦悕浵有點好奇。
“我和她認識得早，以前是一個畫室的同學，她以前……不這樣。”單語笑笑，時間改變了自己，也改變了身邊的朋友，這種事情在所難免。“她母親乳腺癌過世了，父親常年不在家，她難免要變得市儈些，日子也能好過些。”
“嗯，羅凡小時候看着也是挺聰明的。”秦悕浵沒頭沒尾來了句。
“她人挺好的，就算這樣了，也是個直白的性子。”單語淡道，“和她在一起不用費腦子，輕松。”這點倒是和原來一樣。
秦悕浵：……
秦悕浵：合着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費腦子？
秦總大無語，這算哪門子的交友理由？
“我們先去見見老祖宗吧。”秦悕浵很快抛開了這個沒營養的想法，今天來的正事兒還沒做。
“嗯。”單語吞了吞口水，到這個時候，心中還是有點忐忑的，那不是對秦家任何家長的恐懼，是對未知的不安。
察覺到單語眉宇間的局促，秦悕浵故意逗她道，“很緊張？”
單語聽了，接話道，“嗯，想逃。”
秦悕浵什麽時候是開玩笑的，什麽時候說的是認真的她比誰都清楚，她狀似認真道，“我怕等等老祖宗打斷我的腿。”
秦翠鳳年輕時在商界號稱九尾娘子，雷厲風行，手段上卻剛柔并濟，是S市商界頂尖兒的人物。
秦悕浵嗔了單語一眼。
單語看懂了，她在說，‘你很皮嘛~’，于是回了個淡笑，對秦悕浵揚了揚眉。
說話間，兩人就來到了老祖宗跟前。
秦翠鳳穿着一身團紋立領中裝，設計中摻入了一些清朝的元素，繡工極佳，配色古樸中不失新穎的搭配，堪稱是一件佳作。
“鹹豐松鶴延年八團吉服。”單語嘟囔着，現在的設計那麽講究的可是少得緊，針線還那麽考究的就更少了。她下意識地撫了撫右手，眼中劃過一抹悵然。
“識貨呀。”老祖宗贊了句，對單語展示出了一抹和藹。
秦翠鳳見秦悕浵帶着單語走到面前，一路上秦悕浵和單語的表情盡收眼底，還不知道這肯定是她那小狐貍孫女做給自己看的麽，“現在年輕人喜歡這個的可不多了。”
“外婆。”秦悕浵放開單語恭恭敬敬給老人家作揖，将早早準備好的賀詞說了一遍。
秦悕浵說完，秦翠鳳并沒有讓她起來，反而瞅瞅旁邊的單語。
單語意會，同樣擡手作揖，說：“秦夫人生辰快樂，祝夫人福壽綿長，身體健康。”沒有秦悕浵那套彎彎繞繞的話，只是做了最簡單的祝福。
“好好好，起來吧。”秦翠鳳擡起手，示意兩人可以立起身了。
周圍圍了一圈人，各個都在等着秦翠鳳的反應。正是瓜熟蒂落時，大家都等着吃瓜呢。
秦翠鳳八十八高齡，至今眼不花耳不聾，眼尖地看見單語擡手時從袖中露出的金鏈子，不由向她招招手，讓她來自己跟前，說，“小語啊，過來，讓我看看。”
單語瞥了眼秦悕浵，女王大人向她點點頭，她才緩緩走上前去，可以感覺到周圍的目光，臉上有點熱，她以為她不會緊張的，不過在秦翠鳳面前，她還是控制不住地有些僵直。
從小她都學着獨自長大，對家中所謂的長輩概念極為淺淡，平日裏讀書工作接觸的老人也不多，她只能依言上前，在外人眼中樣子看上去有點小姑娘家的羞澀。
秦悕浵在一旁靜靜看着，目光溫潤如水。
單語看秦悕浵的那一眼落在老祖宗眼中，眼裏的笑意就沒遮過，拉起單語的左手，說，“現在年輕人喜歡老東西的不多，你這鏈子我看也是我那時代的樣式。”
說着，還借故仔細打量了一番單語的手鏈，再擡頭對上單語時，那昏黃的眼眸透着賊光，讓單語心頭一跳。
她現在知道秦悕浵那種精明算計時的囧囧目光是來自什麽地方了。
下意識地又吞了吞口水，單語吸了一大口氣，解釋道，“這是前不久一位老人家給我的，我看着和一般這種款式的鏈子略有不同，很喜歡，就一直帶着了。”趙舒雷和趙梓瀾都在場，她也不好說是她外婆給的。
“嗯，是有點不同。”秦翠鳳又招招手，把秦悕浵也叫到跟前，問，“浵兒，近來開心麽？”
秦悕浵自然知道老祖宗問的是什麽，正色道，“是的，老祖宗。”
秦翠鳳聞言，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縫，“好，好！”說着，眼珠子又瞟向單語，對秦悕浵說，“你爸媽飛機晚點了，要等等才能到，一會兒你們記得去見見。”
單語心中驚訝，這話裏話外，秦家的老祖宗就是同意了？這麽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