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
入夜。
陛下全身浸泡于浴池之內,微微蹙眉,臉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适。
這時一雙玉手無聲撫上了陛下的肩頸,細細按揉着。
陛下沒有開口斥責此人的大膽,閉目養神享受了一會兒,便察覺這雙手不太規矩,竟是越過鎖骨開始往下探了。
及時制止這人膽大妄為的一雙手,心下微嘆,這蓄意引誘的把戲,她當真是快扛不住了啊。
偏頭看去,有心想說些什麽,卻瞬間瞪大了鳳目,未及說出口的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
一襲紅色半遮半掩勉強穿在他身上,這紅衫極薄、極透,襯得雪膚映着幾分紅意。似是害羞,他眉目微垂,不敢看人,臉頰脖頸也是一片紅意。
陛下喉嚨滾了上下,一把将他拉了過來,幾乎鼻尖對着鼻尖,聲音似染着幾分怒意:“膽子大了,誰準你這麽穿的?”
陛下直直盯着樓清,分毫不敢往下瞟。
樓清今日這般本就是下定了主意,如今見陛下似乎不為所動,也不管陛下問了什麽,一咬牙直接往前一撲。
陛下下意識接住他,入手便是一片滑膩肌膚。
他竟然連亵褲都沒有穿!
他怎麽敢的!
後頸被人強行控制,只能張着唇齒任人為所欲為。
樓清摟着陛下的脖子,承受着陛下恨不得吃了他的粗暴與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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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有些得意的,只要他有心勾引,便是帝王也不能自持。
陛下今日晚間不知是否是吃了些肉食的緣故,用膳後就覺得身體有些躁,現下樓清的故意為之又給她添了一把火,以至于今夜行為失控。等她強行咬了一下舌尖,勉強回神後。
陛下狠狠閉了一下雙眼,喘了一聲,聲音帶着無法抑制的情動與欲望:“……你先上去。”
他再在水裏待着,一定會出事!
樓清已然動情,以為接下來的事定是水到渠成,一顆羞澀期待的心一下子被陛下的話澆了個透心涼。
都這般場景了,她竟然讓他上去!
樓清不知哪來的勇氣,緊緊纏着她,“我不!”
陛下略有無奈的想推他,但樓清現在跟不穿沒有區別,着實無從下手。
陛下哄着他:“你聽話,先上去。”
她着實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經受誘惑,她真的沒有那般毅力!
樓清手跟腿片刻不松,死死抱着陛下:“你是不是不願意我給你生孩子?”
陛下聞言面色瞬間沉了幾分,“誰在你旁邊胡說八道?”
樓清委屈地說着:“這還用誰說嗎?你散着消息,說自己身體不好,還說不會有孩子,難道不是沖着我的?”
陛下散播消息是為了不讓朝臣施壓鳳君,但樓清偏偏就故意曲解陛下的意思。
陛下有心解釋,樓清卻沒有給她機會,“你敢說你沒有絕嗣的打算?”
“你故意散播謠言,無非是擔心将來你不在了,我跟孩子無依無靠,與其受制于人,不如沒有孩子。我向來是沒有志氣的,一個只會享受又沒有親生女兒的太後,誰會為難我?”
樓清說得可謂事實,陛下心中就是如此打算的,但顯然這時不能應了樓清的話,陛下低聲說着:“我只是覺得我們尚且沒有大婚……”
“你少騙我!”樓清大聲反駁着,“你把我們大婚放在了三年後你的登基大典上,你就是故意拖延!”
“你是不是琢磨着你的身子不好,還不一定能活到那個時候。等你走了,我又沒有孩子,就能一個人快活的做太後,又或者讓阿姐來接我回去,總歸我一個人怎麽不能活?”
樓清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等你殡天了,我就直接服毒,你就是死也別想再扔下我!”
自入紫宸殿後,樓清明裏暗裏暗示了陛下許多次,陛下不是故意聽不懂,就是有意回避着。
尤其是最近一個月,陛下回寝殿的時辰是越來越晚,甚至有時讓周林回話說是折子太多,直接就睡在了立政殿。
一次兩次樓清看不出來,這麽長時間下來,樓清怎麽會不明白陛下想避開他?
樓清起先真的以為陛下是因為兩人沒有大婚的緣故,畢竟陛下醉酒時就說過這件事。後來問了盧蔓才知道陛下的身子的确不好,壽數有損也是真的,而樓清恰巧在阿姐寄來的書信中知道了陛下已然托孤身後事!
樓清哪裏還不明白?陛下這是有着絕嗣的心,又想将他一個人丢下!
她怎麽就這般狠心,讓他一個人活在這世上!
今天樓清這樣做,就是故意的!
懷孕有娠一兩次本就是不行的,他今日最大的目的就是告訴陛下:你敢死,我就陪你一起去死!
他為樓蘭王子時已然為樓蘭帶去生機,無愧于樓蘭。現在他是陛下的鳳後,與陛下是夫妻!陛下崩逝,他殉情是必然,絕沒有一個人茍活的道理!
陛下聽完樓清的話額頭青筋直跳,氣得想狠狠教訓這個“口出狂言”的小東西一頓,卻又可憐他這般哭着。
當真是左右為難!
陛下嘆息一聲,輕輕親吻着樓清,吻去他的眼淚,又溫柔吻着他的唇舌,滿目柔情,耐心安撫着他。
終于等到樓清止住了淚,陛下才開口道:“是,你說得都對,我的确是這麽打算的。”
“即使到現在,我依然想讓你想清楚。”
鳳凰金目一錯不錯地看着樓清,眼中情欲與愛憐全部沉了下去,只剩一片平靜:“你最後選擇的機會。”
“清兒,如果你今夜同我共寝,你就永遠為我顧氏之人。不論生前死後,你都只能躺在我的身邊。”
她為一己之私困住樓清,這始終是她對不起樓清的地方。所幸她活不長,她死之時,樓清也不過二十五六,若想嫁人,遮掩一番,樓渟不會虧待他這個親弟弟。
可是,如果她碰了樓清的話……
若不曾觸碰,她能自欺欺人,能遮目閉耳,總是有些許多理由,放他自由;可若是觸碰……
古人有言:人死以後哪裏能管的到身後之事呢?
可是樓清,你若真成為了我的夫君,便是我死後,你也休想與她人共榻!
陛下盯着樓清,只待他的答案。
樓清根本不怕陛下的故作冷臉,就那麽一直纏着她,“我早就選好了!我嫁給你,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你不要想着再同五年前一樣丢下我!”
雙目垂下,陛下緊緊抱着樓清,微嘆:“傻。”
榮華富貴,自由自在,不願意要,偏偏要一頭栽進這顧氏的漩渦裏。
陛下将樓清從水裏抱了出來,将他放在了池邊的小榻上。樓清全身濕漉漉的,紅衣跟破布條一樣挂在身上,人也不害羞了,就那麽直直地盯着她看。
陛下低笑一聲,眼中情緒開始翻湧,從此以後,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陛下不過走了一步,樓清急忙抓着她,淚花再次在眼眶裏打轉。
陛下一看便知樓清誤會了,親了親他的唇角,說道:“不是要走,只是給你拿件浴巾。”
陛下示意樓清,距離小榻不遠處就放着幾塊浴巾,又接着說了一句:“別急着哭,這一夜夠你哭的。”
這一句着實明示的太過明顯,樓清幾乎瞬間收手,後知後覺他好像“衣衫不整”,下意識扯着衣服遮掩,雙腳也不自在的蜷着。
等陛下走了幾步,取了一旁的浴巾回來,樓清抱着雙腿,整個人收攏着,紅衫勉強能蓋住全身。
陛下笑意不減,将浴巾給樓清披上,輕輕擦拭着:“現在知道害羞了?”
剛剛怎麽就那麽大的膽子,又是撲又是抱的。
樓清像是被火烤着,紅透,熟透,整個人蜷成一團。
陛下擦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再次抱起樓清,往寝殿走去。
初次承歡,在浴池太不像話了些,還是寝殿內更加合适。
微風吹拂,帶着暖意,促使着杜鵑花于深夜開放。
等待第一次落雨,杜鵑花已然開得極豔,理所應當的,要再呵護一番。
雖然戲言要樓清哭上一夜,可到底憐惜他的身體,不過兩回,就放他睡去了。
似睡非醒之間,樓清無意識打了個寒顫,半夢半醒間陛下猶如鬼魅一般盯着他的身體。
那個位置好像是……
肚子……?
“……顧氏……天命……”
他實在太累,只模模糊糊聽了兩個詞就徹底撐不住心思睡去了。
黑暗中看不清陛下的面色,金目似有淩厲之色已閃而過,轉瞬之間又重新變得一片平和。
第二日,樓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動了動身體……
“哼——”
猝不及防,悶哼一聲。
兩只手輕輕捏着腰間,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還疼?”
樓清趴在床上,委屈點頭:“疼……”
那雙手愈加輕柔地揉捏着,樓清迷蒙不清地享受着,哼唧呻吟着,全然不知自己現下的模樣。
昨夜睡後,陛下只給樓清穿了一件蔽體的裏衣,不知有意無意,陛下拿的是夏天那種輕薄的裏衣。
現下,樓清趴在床上,輕薄的裏衣只能遮掩着大腿之上的暧昧痕跡。
琥珀瞳顏色漸深,揉捏的雙手漸漸移了地方。
樓清受用的昏昏欲睡,忽然間——
“嗯……!”
樓清顫抖着手往後推着那人,
“不,不行……”
偏頭被人叼住了唇舌,堵住了話語,推拒變得力不從心,聽見那人在耳邊低聲誘哄着:“乖,多适應适應,上了藥就不會疼了。”
樓清迷離着眸子,嗅着空氣中和昨夜相同的淡淡香氣,乖順的任由這人擺布着。
等清醒後,只想怒罵一句:騙子!QAQ
樓清這一睡,直至暮色四合才将将醒了過來。過于長久的睡眠,使意識飄着,始終落不到實處。
有些難受,又有些困倦,還有些煩躁。
樓清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一個軟軟的物體突然親了自己一下,貼着耳邊道:“醒一醒,再睡晚間就睡不着了。”
樓清眨了眨眼睛,意識還沒有落到實處,下意識叫了一聲:“妻主。”
聲音喑啞萎靡,樓清輕輕咳了咳,感覺嗓子好像有些不舒服。
陛下将他扶起來坐好,端起一碗湯,說着:“喝一些潤潤嗓子。”
陛下舀一勺,樓清喝一口,等到湯碗見了底,樓清意識回歸,人也精神了一些,然後重重“哼”了一聲,故意從被子裏伸出腳踢了陛下一下。
騙子!
壞人!
就知道欺負我!
陛下捉住了樓清的腳,故意在遍布着紅痕與吻痕的腳面上暧昧摩挲着,似乎在強調着昨夜的一些事情,口中說道:“還想要?”
樓清瞬間炸毛,面上一片羞窘,拼命想把腳收回來。這個時候樓清再次體會到了昨夜被制住雙手雙腿的感覺,他掙不開!QAQ
陛下逗了他一番,就大發慈悲地放開了他,但不許人躲着,牢牢壓着被子,“先起來洗漱,等你緩一緩,我們用膳。”
說着就又親了樓清的唇角一下,樓清沒辦法躲,只能乖乖“嗯”了一聲。
“真乖。”一句落下,就又銜住了樓清的唇舌,進行一個深吻,直到樓清呼吸不暢,才勉強放過他。
“起來吧,不然我不能保證你還能不能下床。”
樓清很容易就看出了陛下眼中漸起的欲念,知道再待下去怕是真的不能下床了,推了推陛下的手,示意她離開。陛下意猶未盡的又啄了一下他的唇,才離開床邊,坐在了一旁。
樓清迅速地掀開被子,起身下床,結果腿一軟,瞬間腰被穩穩抱着,“慢一些,你身下還留着藥,別着急。”
樓清敏銳地感知到了腰下的酸澀與殘存的腫痛,立刻就明白了那藥的用途。
樓清羞得手肘使勁往後一搗,聽見一聲悶哼,似乎真的搗疼了。樓清憤憤地想着活該,卻忍不住轉身看是不是真的下手重了。
轉過身只見這人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一副登徒浪子的樣子!
當真是同五年前一模一樣!
如果樓清初入京時便見到陛下這番模樣,絕不會将旁人認作她!
這喜歡戲弄人、故作惡劣的性子,也不知是怎麽養成的!
樓清恨恨地想踩她一腳,但腿上使不上多少力,不想輕易就這麽饒了她,張口,嗷嗚一聲,故意用了些勁咬上了她的臉蛋。
叫你再笑!
詭異的是,樓清感覺到陛下悶聲顫動,似乎在更加辛苦地憋笑。
樓清:……陛下,你好像有病……
被人咬了就這麽開心嗎?
樓清不理解,甚至有點怕。
樓清松口後,陛下逮到了機會,順着他未閉的唇舌再次攻了進去,良久後才放開樓清,“這是代價。”
——咬我的代價。
樓清驚愕地看着她,你竟然惡人先告狀!
樓清如何能想到她竟然還有着倒打一耙的本事!
樓清這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似乎更加愉悅了帝王,陛下語氣裏都帶着笑意:“不鬧你了,快去洗漱吧,我叫人上晚膳。”
樓清瞪了她一眼,走了兩步,似乎覺得不甘心,又返回來踢了陛下一下。
記仇JPG.
陛下也不惱,就坐在案幾旁喝了一盞清茶,平複着心情。
合房後果然不一樣了,從前不是沒有同樓清親近過,可如今樓清不過同她玩鬧幾下,她心裏就蠢蠢欲動,只剩下一個念頭
——将他壓下身下,肆意疼愛。
琥珀雙瞳金色愈盛,昭示着主人的心緒不平。
待晚間沐浴後,樓清窩在陛下的懷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突然像想到了什麽,問道:“陛下,你今天休沐嗎?”
今天好像是該上朝的日子,可陛下似乎陪了他一天。
陛下把玩着樓清的一只手,閑适地回答:“嗯,我下了诏,罷朝三日。”
樓清疑惑:“怎麽突然罷朝三日?”
陛下手中把玩的動作一停,身子往下去了幾分,與樓清面對着面,親了他一下才說道:“帝後洞房之後,是要休朝三日的。”
開國太祖皇帝定下了不少規矩,比如帝後大婚三日不朝,便是從她而起。
樓清聽聞,臉色一紅,陛下突然這麽做豈不是告訴那些人帝後昨日才合房?
樓清小聲說着:“我們不是還沒有大婚嗎?”
現在休朝,那我們大婚的時候怎麽辦?
陛下握住了樓清的手,翻身一壓,将其制在了他的頭頂,似笑非笑地看着樓清:“所以呢?鳳後是想跟朕說,你跟我沒有關系?”
鳳後二字咬得極重。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先放開我。”樓清動了動手,想讓陛下放開。
陛下卻埋首下去,咬了一口他的脖子,瞬間出現一個紅痕,似是憐惜又似是引誘,用舌尖細細地劃着。
“唔……你,你別……”
樓清扭着身體,想離她遠一些,“不行,真的不行……”
“我還沒有好,今夜真的不行……”
剛剛沐浴,樓清忍着羞恥看了看,發現還是紅腫着。
陛下埋首在樓清頸間,用臉頰蹭了蹭他,“抱歉,我的錯。”
着實是初次人事,又是自己的心上人,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以至于動作之間強硬了些。
陛下靜默片刻,擡起頭來:“我給你上藥?”
“不要!”
樓清想也不想就反駁道:“我在裏間用過藥了!”
雖然兩人已經坦誠相見過,但是這種事情樓清當真不能理所應當地由她動手,而且……
誰能保證陛下一開始是上藥,最後還是上藥……
早上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呢!
“你自己抹的藥?”陛下猶疑着,“你自己可以……?”
陛下話都沒說完,樓清就打斷了她的話,“我自己可以的!”
又弱了聲音:“真的,我真的可以的。”
雖然十分羞恥,但一想到如果是陛下給他上藥……
還是羞恥着吧,反正就他一個人,又沒人看見。
陛下親了親樓清:“我們是夫妻,不用這麽害羞。”
樓清偏着眼睛不看她,心裏想着即便是夫妻也不能這般不知羞。
陛下知樓清面皮薄,并不過多為難他。只親了樓清一下,把他抱在懷裏:“好了,睡吧。”
樓清抱着陛下,慢慢睡了過去。
睡夢之中似是感覺有幾縷涼意侵襲,樓清下意識掙紮着,卻被一道熟悉且令人心安的聲音哄着,漸漸就又不知道了。
第二天起來,樓清檢查自己,果然已經無恙了。
樓清捂臉蹲下,就知道昨天晚上不是做夢!
難怪昨天晚上陛下這麽好說話!
她真是……!
樓清心裏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适合陛下的詞,就只能低聲說了句:“壞人!”
就知道欺負他的壞人!
求求了,真的啥都沒有了。(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