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嘴

黑嘴

呼喚丢食去學堂，好似老友影不離。

久別重逢竟不識，狂吠亂叫來回跳。

喚出故名呆立滞，不識眼前少年郎。

十年前事翻疑夢，回首已是百年身。

黑嘴是鄰居家養的的一條狗，因為嘴巴那一塊是黑的，于是大家就喚它黑嘴。

鄰居家狗的名字就這麽來的，叫的次數多了，狗似乎也能聽懂人話，一喊黑嘴它就知道在叫它，就匆匆的跑到你跟前，哈吃哈吃的圍着你轉身子，搖尾巴。

冬天早晨，每次上學天都沒亮，母親不想送李沐風，就讓李沐風叫上黑嘴陪一塊上學。

李沐風就拿一塊母親做的馍在手裏，走到鄰居門跟前不遠處，輕聲呼喊：“黑嘴，黑嘴，黑嘴。”

不一會兒，一條黑影就跑到李沐風跟前，哈吃，哈吃的喘氣。

李沐風掰一塊馍扔地上，黑嘴跑過去找到吃掉。

李沐風邊走邊回頭喊叫狗名：“黑嘴，黑嘴。”

它很快不知從那裏沖出來，跑到李沐風跟前，李沐風就掰一塊馍扔給它吃，吃完它又到處亂跑。

一會能看見它，一會又看不見它，一喚黑嘴它的狗名，它就很快出現在你跟前。

手裏的一塊馍，剛好能把狗哄的，把李沐風送到不怕的路段，然後李沐風就不害怕，不用黑嘴陪自己了，它也在李沐風不知不覺中消失不見，李沐風知道黑嘴它是回去了。

有時候黑嘴也會把李沐風送很遠，都快送到大馬路上，離學校都不遠了。

李沐風就回頭喊到：“回去，回去，黑嘴你聽話回去。”

它站在原地，或蹲在地上，愣愣的看向李沐風，搖着尾巴舔着嘴。

李沐風揮揮手示意它回去，黑嘴就調轉頭跑回去了。

一天早晨，黑嘴像往常一樣陪着李沐風去學校。

剛走過一條溝，李沐風肚子突然就疼了起來，于是趕緊在路邊脫了褲子，來大號方便起來。

突然李沐風感覺屁股後面一股氣流流動，有啥東西在自己身後，吓得李沐風趕緊撅着屁股挪地方。

邊挪地方邊扭頭看，結果看見黑嘴正一口一口吃李沐風拉的屎，那氣流正是狗鼻子哈出的氣，李沐風頓時被震驚住了。

感覺好髒好惡心，一手提着褲子，一邊趕緊揮手并呵斥到：“起開、起開……你不要吃，黑嘴你髒不髒。”

李沐風想趕走吃屎的黑嘴，結果它把李沐風拉的屎，叼起來拉到一旁吃，這直接把李沐風給惡心到了。

李沐風滋着牙，不忍直視，自己又光着屁股，撅着溝子，不方便驅趕它，只好不理會黑嘴，任由它去了。

他心裏想着：“狗原來真吃屎啊，以前聽說，今天沒想到，竟然真親眼開了眼界。”

原來大人們罵人：“狗改不了吃屎。”是一句真話。

有時候，早晨李沐風手裏沒拿吃的，他走到鄰居門前喚黑嘴。

黑嘴也會興沖沖的跑到李沐風跟前，送他一段路程，只要路上不停的喚它的名字：“黑嘴，黑嘴。”

它就會很快出現，跑到李沐風跟前，到了不怕的路段，李沐風就不喚它的名字了，黑嘴它也就自己回家去。

不久鄰居也要搬家，在大馬路旁邊蓋新房子，黑嘴也就一塊走了。

李沐風也很少再見到黑嘴了，只是偶爾從鄰居新搬的家附近路過，能聽見一只狗狂吠的叫聲。

李沐風猜那應該是黑嘴在叫，直到李沐風上大學，一次他和母親去老鄰居家那，還沒到門上，拐角處被拴住的狗就狂叫。

母親笑着對李沐風說：“你看，那是黑嘴。”

然後鄰居的嬸娘出來，笑罵到：“你叫死，叫啥叫，老熟人，老鄰居來了你也叫。”

而黑嘴還是沖着李沐風和母親狂吠，李沐風笑着喊了聲，以前常叫的狗名：“黑嘴，黑嘴。”

狂吠的狗這才停了片刻，愣愣的瞅着李沐風和母親，李沐風和母親一動，它又開始狂叫。

看來黑嘴是不認識李沐風了，的确過了至少有十年了，黑嘴都顯得有些老态，估計也沒幾年活頭了，李沐風不也都長這麽大了麽。

黑嘴算是李沐風的一個朋友吧，雖然它是一條狗。

可當時在那個無人玩耍的偏僻小山村裏，它或許是李沐風唯一能玩耍的夥伴。

黑嘴陪李沐風走過了一段上學路，讓他不害怕，讓他孤單、無聊、寂寞的童年，有了一絲趣味。

只是時光匆匆，有一天李沐風突然問母親：“黑嘴現在還在沒？”

結果母親一邊幹着活，一邊風輕雲淡的說到：“早都死了。”

黑嘴的确已經離開好多年了，好多事和物不都變化了好多麽，只是李沐風偶爾還是會想起有那麽一條狗叫黑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