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搬家

搬家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之不易。

半絲半縷，恒念物力之維艱。

在村裏的小學讀完，老家就剩下李沐風一家人，本來右邊還有一戶老鄰居，兩家彼此還算有個伴。

可鄰居在李沐風讀四年級時，也在山下馬路旁弄了一塊地，開始蓋起了樓房，這樣老家就只剩下李沐風一家，孤零零的在那山旮旯裏。

老家那地方，實在不适合住下去了，交通不方便，吃水有時候都是問題，而且大家都搬走後，一家用電都是問題，況且四周都是樹林、竹園、墳堆，要是天黑，晚上很吓人。

母親決定要搬家，可父親卻不願意搬，家庭矛盾就出現了。

有一段時間，父母整天鬧矛盾吵架，甚至動手打架，扭打在一起滾倒在堂屋，吓得幼小的李沐風，站在一旁哇哇大哭，連個拉架的人都沒有，他一個小娃跑老遠，去叫一個本家的爺來拉架。

父母鬧得厲害時，甚至提到了離婚。

有一天晚上父母鬧矛盾，父親摟着李沐風睡，黑夜中父親抱着李沐風，他那沒刮幹淨的胡渣紮的李沐風小臉又疼又癢。

不過黑夜中，父親在被窩裏摟着李沐風說的話，更讓他記憶深刻，父親問兒子：“我和你媽離婚了，你跟爸，爸有錢，你要啥我給你買啥。”

父親說話，嘴巴鼻孔裏呼出的氣，拍打在李沐風的臉上，李沐風雖然小，但他知道離婚是啥意思。

黑夜中聽完父親說的話後，其實李沐風心裏也沒啥感覺，也不能說沒啥感覺，只是當時他沒有多麽的難受，李沐風能感覺到的，只有一點點的不高興而已。他不知道該跟誰，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李沐風當然希望父親和母親能好好的過，所以父親問完後，李沐風沉默着，一直都沒有說一句話，父親也就沒問了，黑夜裏父親摟着兒子，不知不覺就都睡着了。

有時候父親不在，母親也會問李沐風跟誰，李沐風也低着頭不說話，李沐風其實誰都不想跟，他不想父母離婚，這就是他的想法，但是李沐風啥話都不說，一直都閉着嘴巴保持沉默。

為了搬離老家那破地方，父母的矛盾升級為，不搬家蓋新房就離婚，他（她）們心裏都在為離婚後争取兒子跟誰，做起了自己的打算，詢問兒子李沐風。

這把年齡還小的李沐風夾在中間不知所措，五六歲的孩子知道啥呢，他心裏只有一個疑問：“為啥要離婚呢？”

有一天晚上，母親又和父親鬧，母親拿李沐風撒氣威脅父親。

李沐風深刻的記憶是，母親手裏拿了一把剪刀，把自己摁在牆上，用鋒利的剪刀口對着自己的頸脖，對父親咆哮怒吼着，發洩着她的不滿，母親怒目圓睜，發怒，發狠的對空氣，對父親，對兒子吼到：“我把你殺了去！”

她手裏那鋒利的剪刀就抵在李沐風的頸脖前方不遠處，弱小的李沐風被母親摁在牆上，吓得哇哇大哭，他不知道那把剪刀，到底會不會紮下來。

自己的毛孔能感覺到鐵器傳來的那股寒氣，甚至那一刻，他希望她把鋒利的剪刀插進自己的頸脖胸膛，那樣他不用痛苦，母親不用痛苦，父親也不用痛苦，大家都去死好了。

父親無奈愁苦、痛苦的站在一旁，李沐風當然害怕母親手裏的那把剪刀捅向自己，當然最終母親沒有下手，她可能是威脅父親，發洩對父親，對生活的不滿，表達自己的抗意。

從小到大李沐風沒少見，父母吵架，甚至動手打架。

甚至自己上了大學，寒假回家過年，大年三十，母親打鬧天宮般，把家攪了一個天翻地覆。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李沐風是不願意回家的，一直想遠離那個家，這也是他上大學，要去很遠的地方讀書，不想離家太近的一個原因之一吧。

李沐風的父親不願意重新蓋房，也有他自己的原因，首先是因為窮，沒錢。

再就是，沒有給你蓋房子的地方；最後就是父親不想搬，不想面對困難，逃避，躲避蓋房子那很多困難。

而李沐風的母親則剛強，老家那地方真是住不成人了，父親他還不願意搬家。所以母親說：“你要是不蓋房子，不搬家，咱就離婚。”

也就是那一段時間，父母為啥老問李沐風跟誰。

李沐風的母親不和父親鬧，不逼他，估計他這輩子都住在那可怕，偏僻的山旮旯裏，混成全村最差的男人。父親應該感謝母親逼他一把，再說蓋房也不是他一個人，母親也撐了一半的天。

蓋房沒錢，母親就去商縣那個婆借錢，多虧婆借給了錢，父母才敢才能開工蓋房，不然這個家，估計就散了吧。

有了資金，然後就是選地方，可山下路旁沒有一塊自家的地。父母就選了大伯門前，不遠處平地的一塊地準備蓋房，那塊地是大伯的，自家人也好說話。

大伯也同意讓在那裏蓋房子，于是父母請來老先生，看了方位和日子就準備開工。

結果就在大人準備搬家蓋房，本家的一個叔知道後，說可以把房子蓋在山下大路旁，他們家的一塊地上。

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好事，父母用一塊地，把叔的那塊地換了過來，多虧了本家親戚讓給這一塊地。

這裏人家多，也都是老鄰居、本家的親戚，交通吃水都方便，比原來選大伯那個地方好多了，父母就開始準備在這個地方蓋房子。

蓋房子前，一個黃昏的時候，李沐風還在老家，鄰居的外甥女，就是那個瑩上來玩，李沐風家的醋沒了。

母親給李沐風兩塊錢，讓到山下的商店買一瓶醋，李沐風叫上瑩陪他一塊去。倆夥伴，蹦蹦跳跳的就來了商店，李沐風買了一瓶醋。

母親給的錢剛好還剩兩毛，于是李沐風就讓給拿了兩顆泡泡糖，自己一顆，瑩一顆。

回到家把醋遞給母親，母親問：“剩下的錢呢。”

李沐風高興的說：“買了泡泡糖，”

母親聽後臉一沉，叱責到：“你就好囋，要蓋房，屋裏麽得錢，你不知道。”

母親狠狠的瞪了李沐風一眼，李沐風頓時感覺嘴裏的糖也不甜了，都是苦的。

心裏難受極了，心想：“就兩毛錢，有啥用，兩毛錢對蓋房錢來說有那麽重要麽。”

經過父親和母親的吃苦受累，李沐風讀六年級時，新房子終于蓋好，他放學後就再也不用走那難走的路，再也不用一個人孤零零的往山旮旯裏跑，夥伴也多了起來，住進新房子，李沐風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