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京師城門囧事皇榜欽賜大婚
京師城門囧事 皇榜欽賜大婚
好不容易到京城,眼看着大門近在咫尺,良兮自然不樂意好事被攪渾,竟然反過來撇下木姚,跳上她的馬,吼一句:“不好,木姚你自己保重了。”随即策馬奔至東門。
“哎,大小姐!”
良兮不理木姚,一路狂奔,她的馬技還好,晃晃蕩蕩地直跑到城門。雖然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麽事,但看見有官兵在場她的直覺就懵了連缰繩都顧不及拉,吞吐着熱氣的馬兒也會意不了她這個半路主子的心思,一直跑到那三批人跟前,一只馬蹄踩在一個黑衣人的腳掌,尾巴的毛在領頭的官兵臉上掃來掃去……
這下完了,她跟這夥人之間的梁子是結大了。良兮在心裏哀嘆一聲,緊接着閉上眼睛。
方才争吵很兇打打殺殺争執不下,俗話說刀劍無眼,即便他們理解她是無心之過,但孤身在三團混戰中不被切了也被剁了,良兮都不指望能死得很好看。
“天哪——”遠在十裏之外,青嬸她們看到真是驚出一身冷汗,急得抓耳撓腮像熱鍋上待煮的叉燒,就恨馬背上坐着的不是自己。但聞“嗖”得一下,辰矣像卯足勁的箭,射了出去。青嬸等方才回過悟來,抓起地上的殘木棍也奔上去幫忙。
青嬸走到先把木棍敲在良兮腦袋上,怒其不争地大喝道:“別裝死了,別人大刀都飛過來了。”
良兮聽到青嬸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也不那麽悲觀,扭頭看過去,果真見一柄飛刀斜斜旋轉過來,她身體一繃:“你不是來救我的嘛!”
嘟囔光嘟囔,良兮騎在馬背上一定會跟大刀的軌跡有交叉,她想着要抓一把兵器在手心裏才踏實,認準刀柄把手往上一伸,飛速運作的大刀竟果真被她握在手裏。
雖然很不可思議,她的速度不應該有這麽快,但大敵當前她也顧不了那麽多揮刀便砍,劃在一位官兵的胸前,鮮血肆意噴濺而出,火紅溫熱的液體射到她眼睛裏,吓得她手猛然一顫,刀子都握不穩。
胃裏翻湧起一陣惡心。
這裏的地面不平馬背上颠簸得厲害加上血腥的刺激,良兮哇哇了兩聲真的就在馬背上吐了出來。
“良兮。”辰矣在叫。
“大小姐。”木氏兄弟和弄影月弧也在叫。
拜托,雖然她滿身是血但被砍的又不是她,但不用弄得跟她要死似的,叫得一聲比一聲悲吧。她腦袋有點暈乎,沉沉得支持不住,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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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怕跌到堅實的地上會是怎樣的劇痛,她急切想要有個地方先躺下睡一覺。不知道是不是腦袋壞了,她覺得大地也不像想象中的那麽硬實,反倒還有點溫溫熱熱、暖和柔軟的舒适感。
良兮把眼睛一睜,對上的竟然是白楊不懷好意泛開桃花的眸子,汪汪的眼窩裏好似随意一舀都能舀出一勺的春水。
良兮頭皮發麻,神經大條,身體緊繃,正安心,舒适,僵硬地躺在白楊臂膀裏。
白楊湊近她耳朵,甜蜜黏人地:“幾日不見,良兮迫不及待尋為夫來了?”
清晰地感覺到汗液分泌突然活躍起來,良兮朝上面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光天化日之下,楊公子就這樣調戲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黃花大閨女?”
白楊仍抱着她,一臉同情地看着地上的死屍:“你手無縛雞之力?那剛才死的那個官兵可冤了,人家可是上過戰場的,到頭來被你殺了不說還被嘲笑得連只雞都不如。”
“我有這個意思嘛,是你自己歪曲理解的就不要強加到我身上好不好?”白楊笑得很得意很妖冶也很欠扁,良兮最讨厭看見他這副勾人的模樣,怒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個典型的登徒浪子,有事沒事都左擁右抱的,哎呀呀,趕緊放開你的髒手。”
白楊的手很不安分地在她敏感的腰上一掐,像是懲罰她當着衆下人罵他不給他面子。他笑眯眯地,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很溫柔地說:“娘子注意,為夫要放手了哦。”
此時官兵和黑衣人都不動了,睜着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們。兵士們分不清楚良兮他們是敵是友,看良兮殺了一個官兵他們本來該是很氣憤地要為同伴報仇,可是在沒有弄清楚主子的意圖之前,誰也沒有傻到為別人拼命的地步;黑衣人明顯是防着辰矣的,他們清楚良兮對辰矣有不一般的重要性,萬一那丫頭片子被弄死了,辰矣也想不通來個以死殉情啥的,他們怎麽向上面交待。
羅擎把大刀一甩,扛在寬大的肩膀上。再沒人圍着他打,一下子從争鬥主角的位置跑到小襯托上,他顯然很不滿意,站在辰矣身後護他周全,從鼻子裏呼出一股悶氣。
白楊定是故意的,他把她舉到平腰之後才抽手放掉。
良兮生平第一次這麽受人矚目,确實這麽不美好的記憶。
更可惡的是,待黃沙揚起又消散之後,面對那具躺在沙地上裝死人的灰衣女子……
弄影面無情表地分析:“以大小姐的身子骨,臀部會有輕微的骨裂,大致兩日不能下床,第三日方能坐起身子,五日過後即是能跑能跳……”
月弧抹了抹幹幹的眼角,悲切地喚:“大小姐何必逞一時之快。”
木氏兄妹道:“大小姐果然是門主風度啊,不畏強權,是弱水門之福。”
青嬸氣極:“我的小祖宗啊,她那身衣裳可是昨日花二十兩銀子買的上好布料!”
最後還是辰矣沉着臉走到白楊他們跟前,扶起良兮:“怎樣?我看看傷處……”
“屁,屁股痛死了。”良兮哽咽着,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我會不會殘廢了?如果我以後生活都不能自理,你現在就把我打死吧,我不要茍活着啊——”
白楊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她頭上:“胡言亂語,撞腦袋上了吧你。”
然而良兮的一句話神奇地把辰矣的臉色由黑變紅又從紅變白,他像個姑娘似的扭捏道:“不會那麽嚴重的,放心。我帶你去醫館。”說着,就要抱起她。
白楊杵在旁邊冷不防道:“不用了,京城最好的大夫除了皇宮裏就是我家的最好了,我家娘子交給我吧,不勞辰公子費心。”接過良兮,低頭,跟她大眼瞪小眼。
明明是他先看上的先承諾的,她曾經海誓山盟道出心聲,他也只差下聘了。這下倒好,他離開白鎮不過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倒讓姓辰的鑽了空子。眼看着自家媳婦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甜言蜜語的,是個男人都會生氣吧?可既然他生氣才是正解,那……白楊不解地問:“你瞪什麽瞪?”
良兮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理他。
某個很小氣的男人已經忘了盞茶功夫前,他是如何讓親點的媳婦摔了個狗啃泥的。
辰矣不再追着跟白楊争執,眼下情形他另有正事,何況,白楊說的确實沒錯。
京城這個花花世界,十個裏面有七八個是達官貴人,其他兩三個則是貴婦小姐的丫頭小厮,因而有人形容京城的豪華錦志說,房子都是金砌的,成群的美人如玉,就連護城河都能撈出大把大把的瑪瑙。它不同于一般的城鎮,與白鎮更是千差萬別,唯一相似就是白府崇高的地位屹立不倒,除了皇宮便是白府。
白楊招手喚來一輛包裝華麗卻有些奇異的馬車。這馬車怕是軍用的馬車可能還上過戰場,經過能工巧匠的一番改造,車廂比較大卻是分節的,他抱着良兮就上去了,什麽話都沒留下既沒說“你們也上來吧”,也沒說“你們等着會有人來接你們的”,于是包括青嬸在內的一幹人等在原地不知所措。
駕車的是卓延。
作為服侍白楊的頭號貼心小棉襖級人物,他以前肯定也沒少吃這方面的癟,于是他善解人意地把大手一揮,指了指第二節車廂,道:“都進來吧,馬車大,能載得下你們。”
衆人歡呼着跳上馬車,聽到隔壁白楊不冷不熱的聲音通過深厚的內功傳來:“幹得好,卓延。回頭這兩匹馬吃的料以及馬車定期維護的費用都由你包了。”
卓延猛地揮出一鞭,心裏頭扳着手指算了算,得,他和幼眉的好事估計得再托個三年兩載的。那鞭子抽的好像不是馬,都是他的月錢他的心哪,他琢磨着以後每下落鞭子都放輕松點。
辰矣沒有上車,目送他們遠去後方才收回目光。
黑衣人中走上一人,深深鞠了一個躬:“主上,都已經到京城了,不如跟我們回去吧。”
羅擎的武藝高超,絕非是他們幾個小喽啰就能敵對的,當初在白鎮擒住羅擎也是用計才騙得手的。而他們幾個黑衣人絕對是識時務者,眼看着對辰矣動粗直接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便好言相勸換了個策略。
辰矣目光中的溫柔倏地褪去變得淩厲起來,他不答,掃過一個個人的臉上,淡淡地問:“陳叔呢?”他說的不緊不慢,把每個人看過一遍之後話剛好落音。
站出來的黑衣人顫了一顫:“陳大人在宮裏。”
铮地一聲,羅擎把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他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瓶,取出一粒讓那人服下,緊接着傳給每個黑衣人都喂下去。
“這是三日噬骨的毒藥,三天後的落日時分就是你們的死期。”辰矣背着手走了兩步,道,“在這之內,你們将陳叔完好無損地帶回來,我便給你們解藥。”
“陳叔的性命非主上親力而為不得救……”
“那你們等着殉葬!”辰矣說完,喘着粗氣。好像說這幾個字很費力很累。
那個地方,他去不得。哪怕是為了陳叔,他也面對不得。
母親死得早,他是陳叔帶大的,很小很小,從開始認人的時候就記得陳叔,陳叔教他看書識字畫山水,騎馬射箭,陳叔說,你總會上戰場的。
他小的時候陳叔青年風華,他喜歡跟着忙碌做事的陳叔,他從來沒有人玩,可以跟着陳叔一整天也不吭一聲,直到夜半時分,陳叔打賞似的勾了下他的鼻子讓他去睡覺。
那種往事歷歷在目,好不容易離開那地方他若回去就陷在過去出不來了。
不能回去,陳叔卻是非救不可,而辰矣只能用這個辦法。
羅擎問:“公子這辦法是好,可萬一他們此去真的救不回陳叔又該如何?”
辰矣嘆道:“這下等的辦法是我目前所能想出來的唯一辦法了。”
“下等的辦法?”
“我何時有的三日噬骨的毒藥,只是唬人的把戲罷了。三天之後如果事情敗露,陳叔不知會怎麽樣呢。”
羅擎的身軀一震,半晌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的就是主上這樣的人吧。”
辰矣不理他,道:“去白府。”
羅擎猶豫地問:“何必去白府?”
辰矣已經在城門下,倚着城牆想了想:“當初和白楊商定之事還沒有結束,無論如何都要在京城了解掉。”
只怕原因沒有這麽簡單吧,羅擎不打算拆穿他的掩飾,他的任務是保護好辰矣不讓他受傷。至于別人的私事,他總沒有幹涉的權利吧。
不過是人總有一點好奇和八卦的心理,羅擎追上去,問:“不知道主上幼年的時候對玉嫂說的‘等我長大了就娶你’還算不算數呢?”
辰矣的臉頓時紅了。
玉嫂是管理陳叔日常起居的大老丫鬟。
當初年幼的辰矣見玉嫂把陳叔的一切打點合理完善,但合約期滿了玉嫂也三十幾歲的人了,找了敦厚的戶人家要嫁掉,小辰矣想留住她就對她說了那樣的話:“等我長大了就娶你,這樣你就可以一直在陳叔身邊照顧他了。”
只能說童言無忌。
陳叔他們調笑辰矣的時候被羅擎聽了去,借此打趣他。
辰矣一路不語,低頭沉思中,顯然對羅擎的打趣深深怨念。
走到街角卻見很多百姓層層圍着告示欄,有竊竊私語,有高聲喧嘩,百姓們平時沒什麽事,除了買點家常必須品,一般都将官府貼出的告示拿來當飯後閑餘的話題,于是一陣陣的人紛紛湧過來,擠得公告欄附近是水洩不通。站在兩旁的兵士高聲地喝着:“別擠別擠。”
辰矣自然是對這些沒有興趣的,随意瞥了一眼,就打算繞道而行。羅擎扛着刀跟在後面,一邊伸着脖子往人群裏看。
入眼的是一片黃亮亮的光,黃底黑字。
“是皇榜。”羅擎更來了興趣,他個頭高大壯實,卻也不得不踮起腳來看。
辰矣的腳步有一刻滞留。
“哎呀!”羅擎急道,“主上,是關于……關于白楊的。”
辰矣心裏有點亂,他想不通為什麽聽到羅擎喊着皇榜的時候他會有一剎那的猶豫。
羅擎還在喊,他的聲音粗厚沉重,聽得辰矣耳朵裏卻很刺耳:“主上,白楊要大婚了,是和安德郡主!主上,你聽說過安德郡主嗎?”
辰矣額頭上不知什麽時候起冒了這麽多汗,脖子周圍一圈也是,後領濕噠噠地貼着他的肌膚,很不舒服。
鞠躬~
謝謝大家堅持一路看下來~
如果認可微微的辛勤碼字,請不要大意地來點鼓勵啦。。。
微微盼星星盼月亮,簡直比碼字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