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畢業
畢業
時光飛逝，三年過去，商城大學的研三學生們六月底迎來了碩士畢業，在傍晚時分齊聚一堂。優秀畢業生代表們一一上臺發言，每一位都表現得緊張而激動，這是人生的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能傳達給師弟師妹們三年的感悟，是每一位師兄師姐共同的心願。
輪到卓森上臺時，她将演講稿交給導師，笑了笑就要上臺去了。
“卓森，你要脫稿演講嗎？”張邺笑道，“忘詞了可要給個眼神，別緊張，我在下面提醒提醒你。”
“張老師您放心，忘不了。”有些話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裏，有些是那個人告訴她的，還有一些是她自己感悟到的，卓森想把這些毫無保留地說出來，說給臺下的每一個人聽，也說給自己，跟從自己的心。
上臺後，卓森向大家鞠了一躬，開始了這十分鐘的演講。
她說道：“梁啓超先生曾經寫過，十年飲冰，難涼熱血。我希望給各位打打雞血，下面要講的可能比較雞湯，有些泛泛而談，希望能給大家帶來一點點的感悟，我會很高興。我要說的，是人生的方向與每一個人內心的驕傲。”
“也許在座的學弟學妹們已經具有一定的水平，但是始終在朝着畢生也無法企及的大牛努力。趙元任，陳寅恪，辜鴻銘，這些前輩的名字在歷史的長河中不滅，是熠熠星輝，是長明的燈，讓人終其一生願去追随。”
她神情沉着，說起了這些她心目中的大佬們動人的成長故事。所有的緊張都平複了下去，只是在間歇停頓時露出一點點羞澀的笑意。
“也不要失去本心了。你無需痛苦，每接近一點點，就又戰勝了自己一次，讓自己不停地前進提高是最充實的，不是嗎？”
“在德語中有一句諺語，叫Wer die Wahl hat, hat auch die Qual，意思是有選擇就有煩惱。的确，我們常常面臨着不同的選擇。”
她隐去姓名，舉了陳沫學姐，舉了字幕組的大家，甚至舉了Montag的例子，說起了她所聽，所見，在三個月經歷到的這一系列的事。
“有的同學選擇出國留學，有的同學繼續留校讀研，還有一些同學畢業，踏入社會，這些都是不一樣的選擇。當你今後的人生軌跡完全脫離了你的專業，脫離了你喜歡的事，也請務必在心中保留一份熱愛。熱愛工作，熱愛生活，保持敬畏，保持學習，去想去做，去感悟，去收獲。”
“今天我們畢業，各奔東西了，也許若幹年後回頭再看，在校時期的學習變成了一份遙遠的記憶。但請相信，人生之路沒有對錯，只講方向，天賦不夠，勤奮來湊。請大家努力堅持，還有，相信自己。一切都會變好的，都會更好的。”
卓森說完後，再鞠了一個躬。全場靜默了幾秒鐘，随即爆發出了陣陣掌聲。看到臺下的人們向往與祝福的笑容，卓森覺得這個晚上雖然有些緊張，但也是很美好的，她說的話被大家認可了，她對着師生們說出了一直藏在心裏的話。
大會結束後，畢業生晚會正式開始了。在一片歌舞聲中，卓森被張邺叫住，詢問起DaF準備的情況：“有把握一次過嗎？”
“您放心，套卷做下來，聽力閱讀都是5，寫作和口語問題也不大，18分會有的。”
聽卓森說沒什麽問題，張邺很高興，但是對卓森講的最後一段抱有疑問：“你怎麽能說以後的人生跟現在所選的德語專業無關呢？之前不是說DaF成績下來就去提交萊比錫大學的入學申請？”
“老師，我現在遇到了更重要的人和事，要不要出去，什麽時候出去，都還在考慮。”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張邺心裏納悶，更重要的人？難道是和女孩子戀愛影響留學？
張邺走出了熱鬧的會場，和顧雪晴聯系了一下，讓顧雪晴幫忙給卓森做做思想工作，早做決定，別一拖就是幾年，最後沒了下文。
顧雪晴前一秒還在看方正把卓森的演講錄下來的視頻，一邊看一邊笑，覺得卓森演講時的一板一眼太可愛太有趣了，後一秒就接到張邺的電話，與她探讨起了嚴肅的話題。
“卓森心裏一直放不下人。”張邺對顧雪晴說道，“我也不好八卦，總之雪晴你能勸就勸。之前卓森那麽放心不下要找你，我覺得你呀，就是打開她心門的那把鑰匙了。”
顧雪晴跟張邺多聊了幾句，只是嘴上抱怨，心裏卻把事記了下來：“之前我也問過兩回，她還沒有準備好向我交代全部呢，我的老底都已經交代給她了。謝謝您聯系我，我會挑個合适的時機再問問她的想法的！”
“卓森是個好苗子，希望你能陪她一起做出最适合她的選擇！”
“張老師麽麽啾！”
顧雪晴答應了張邺找個時間問問卓森是怎麽計劃的，同時才得知卓森原來這半年這麽累，她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累，沒想到不止這樣：卓森兼顧了做字幕、參加辯論賽、準備畢業論文和答辯，還要準備顧雪晴當年全身心貫注投入才通過的DaF考試。
掰着手指數了一下，那麽卓森現在剩下來要完成的就只有DaF考試了。顧雪晴回憶當年自己考試的時間，記得是5月中旬報名，七月上旬考；成績大概考後六周寄出，也就是一個半月。
比賽、論文、翻譯、留學備考。外加一個自己。結合之前卓森不經意的表現，對特定問題的回避，顧雪晴突然想到，在《親密關系》一書裏，作者克裏斯多福講過，親密關系是治療舊有的情緒傷痛的最佳環境。
自己能為她做點什麽呢，自己夠強硬攻進對方的心房嗎？
卓森搬開了壓在她胸口沉重的頑石，她卻不知卓森心裏藏着的事。這件事會和卓森的初戀有關嗎，又會和自己有關嗎？顧雪晴被紛湧而來的思緒擾亂了思路，但只有一件事是明确的，一定要和卓森談一談。
冒冒失失地去問會不會給卓森帶去壓力？顧雪晴在兩日後進行了試探，約卓森在店裏吃飯。在隔壁幾桌子人叽叽喳喳聊起畢業要回學校看老師的時候，顧雪晴覺得機會來了，對卓森說道：“之前你說了你的英語老師，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畢業了也沒什麽事，好不好呀？”
“還是不了。”卓森搖了搖頭，生硬地轉移話題，“你手裏的奶茶真香。”
顧雪晴沒想到卓森拒絕得這樣幹脆。看着表面雲淡風輕的卓森眼底不易察覺的傷感，她不忍心再問下去了，心裏也隐隐有了一個不成形的想法。她放下手中的奶茶，抱住了卓森：“我喜歡你，不會離開你，也不會給你壓力，只希望你快樂。”
卓森把目光從顧雪晴放下的奶茶，緩緩地移到對方的臉上。她放輕了呼吸，沒有打斷顧雪晴的承諾，聽對方繼續講了下去。
“你有什麽事，什麽時候想跟我說了，哪怕大半夜也可以找我，不要和我客氣！”顧雪晴抱着卓森，仰着臉看她，确認道，“好不好？”
卓森輕顫了一下，幅度極其小，小到讓顧雪晴以為這只是一個錯覺，一個接收了一半信號的腦電波。
她聽見卓森回應道：“好。”
半天後又聽見卓森憋出一句：“謝謝你的關心，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對不起，總是對不起，想把事情自己扛，讓人不自覺地心疼，一切都變得像極了跟自己剛認識她的時候。
“你這人……怎麽這樣讨厭啊！”顧雪晴假裝生氣，一樣一樣地控訴對方，“總這麽禮貌，這麽規矩，态度端端正正，讓人挑不出毛病不能跟你生氣。哎，生氣，不知道還要等你多久，別讓我等太久啊！”
“謝謝你願意等着我，再等等……”
“我會等的啦，可是除了謝謝和對不起，你就沒有別的話了？”顧雪晴這下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她對卓森說了幾次喜歡，卓森總是突然害羞，轉頭捉弄她給情緒打掩護，在這節骨眼上，顧雪晴也不好責怪她什麽，只能維持着先前的動作，胳膊都發酸了，自顧自地默默生氣。
卓森把下巴靠在顧雪晴的肩窩上，聽着那話裏的小顫音，把要脫口而出的歉意趕緊咽了下去。她不去想那些突然湧上心頭、快要逼紅眼眶的回憶，摸了摸對方的手臂，反手抱住顧雪晴，低聲對她說道：“不止這兩句。我也喜歡你。”
7月6-7日，卓森在組裏請了兩天假，說有點事要去做。
方正帶頭說道：“兩天而已，快去快回，都在壓制第二版了，該怎麽去推進大家心裏都是有點數的，我這個副組長總算可以趁着你不在篡位發揮光和熱了哈哈哈哈哈！”
顧雪晴也說：“第二版我會替你校對的，算是抵了上次你幫我翻譯的鍋。”她說完，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
卓森：“你不問我去做什麽嗎？”這不像是“小學妹”的性格。
“不想給你太多壓力，加油，不管是什麽事，我相信你可以的。但是出于私心，我也希望你不要太辛苦了，享受過程，結果順其自然吧。”
“聽你的，等我好消息。”
過了兩天，卓森安靜回歸。組員們詢問事情如何了，她發了一個ok的表情。一切順利，就等結果。
顧雪晴也是，就等一個契機，等卓森把心中過往，原原本本地說給她聽。
怎麽……又鎖了【蜷
完結倒計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