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
夢
許臨君正準備把菜端出去，燈忽然一閃一閃，端着菜加快腳步走出去對着客廳喊：“常玉，不要玩電！小心把你電成爆炸頭！”
家裏有了常玉，許臨君操心的家務少了許多，換到了本人身上。
三餐規律，一下班就往家趕，再也沒有出現過無節制加班。
十二月中，聖誕節開始預熱，大街上的店鋪都放置了一個聖誕樹，花花綠綠的，常玉看了一眼就想在家裏也安裝一個，挂滿禮物。
常玉正在研究，為什麽自己的樹不發光，對許臨君的勸告左耳進右耳出，大膽的用手去碰兩端接電口。
不出意外，有電，常玉收回手快速地在衣服上摩擦，試圖把麻木丢掉，他走到鏡子前，看着自己被許臨君紮起來的淩亂絲發，幸好沒變成爆炸頭。
另一邊的許臨君正在切肉，今晚吃火鍋，提醒了一句就沒再管他，等菜品全部準備好，見他一直摸着頭發，嘲笑道：“被電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叫聲哥哥，我以後保你平安。”許臨君學聰明了，把火鍋蘸料都換成了不辣的，他放下東西，對正在洗手的常玉說。
“我比你大得多，要叫也是你叫我。”常玉嘴一撇，自己比他大幾百歲，還想占便宜。
要不是對方有不死之身，許臨君估計不出三個月常玉就把自己玩完了，“那你能我像一樣，給你做飯，保你平安嗎？”
“大事保你全身健在，小事……你少做。”常玉也不敢說得絕對，許臨君這個人都是因為些小事把自己作死的。
桌上的菜除了剛才許臨君手上那一盤，其他都是在火鍋食材店裏購買的，薄薄的肥牛卷在滾燙的清湯鍋底中一下就從紅色變得成熟的顏色。
常玉覺得這輩子太爽了，吃到了很多沒吃過的東西，還有電視可以看。
大大的一個正方形，裏面演繹着常玉拍手叫好的劇情，惡毒的公公，不喜歡兒子選得兒媳婦就整天一哭二鬧三上吊，還威脅多次兒子不按照他說得去做，自己就上吊。
有一回兒子正在外地，手機沒電關機了，他聽到隔壁的一位老爺爺說，他兒子正帶着兒媳婦旅游呢，為了阻止他們的歡樂日子，他給兒子打電話說你不回來我就死給你看，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他氣急攻心，把腳下的凳子踹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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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村裏性格暴躁，無人與他交好，這樣過了三天屍體才被游玩回來的兒子發現。
就這樣兒子和他老婆過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變成了快樂的一家。
這個惡毒公公的人物被刻畫的太過立體，常玉同情心極強的人都沒有對他的死感到傷心。
許臨君敲敲又在發呆的常玉的碗，“這個金針菇不要偷吃。”
“為什麽。”常玉說完還吞了吞口水。
天氣回暖是野生蘑菇的生長季節，每年因為誤食未煮熟的蘑菇中毒的新聞數不勝數。
人工養殖的蘑菇毒性被大大削弱，許臨君是個謹慎的人，依舊會煮得透透才吃。
他搜索出那些中毒的新聞給常玉看，“還沒煮熟吃可是要吐泡泡的。”
“會吐泡泡那就不用吃口香糖了。”常玉一聽兩眼放光，正好他吃口香糖不會吹泡泡。
“你敢吃就毒死你！”
“還要你要少吃糖，小心蛀牙。”家裏有個饞鬼怎麽辦，許臨君已經好多天都沒有見到自己的零食了，他也想吃。
“不會，我是鑽石牙。”常玉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以為他是真的在關心自己。
吃完飯到了消遣時間的時刻，今天的電影是常玉選的，一部很老的開心鬼。
講述的是一個青年因車禍去世，但不知為何靈魂還在人世。
有一天走進了一所體校，只有一位叫小禾的男生看見了，也知道他沒有壞心思，自己在這所學校沒有朋友，都是有錢的玩到一塊，而小禾家庭貧窮，于是就開始孤立他，嘲笑他的穿着。
前幾天沒一個人能看見他，現在有了小禾，他在這所學校也就不會太孤單了。
他陪伴着小禾，同時小禾也陪伴着他。
只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
倆人坐在沙發上看完電影後許臨君突然就無頭無腦地說出一句話，“你能去寺廟嗎？”
“能去啊，去寺廟幹嘛呀？”還沉浸在電影情節裏的常玉随口回應
“去求個平安。”
許臨君知道自己去寺廟不止是求平安，更多的是求常玉不要消失。
常玉的長袍換成了和許臨君一個款式的家居服，他不習慣會緊緊纏住自己袖口，許臨君就用剪刀幫他剪開，他玩着下面的毛線，說：“你這是不信任我。”
“兩者都信。”許臨君丢下常玉進到書房，留下一句令他開心的話。
常玉對着他的背影，小聲道：“求佛不如求我。”
許臨君靠在椅子上理清自己混亂的思路，注意到一張白色的紙被墨水染黑，許臨君拿開蓋在上面的東西，映入眼簾的一句話，“你總是把我當弟弟，可我從沒把你當哥哥，我”
他本以為翻頁會看到令人很感動的文字，沒想到是
“把你當兒子。”就不應該對常玉抱有任何幻想。
他把後一張丢掉，前一張放到相框裏，這麽好看的字丢掉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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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正坐在床上挑燈夜讀，被身邊人的打顫吸引走了視線，他趴在許臨君身上，黑溜溜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幹燥的唇。
“別壓在我身上，重死了。”在夢裏被吓到的許臨君醒來被常玉吓到。
常玉翻身鑽進了他的被窩裏，“來說說你做了一個什麽夢。”
許臨君的腦子還不太清醒，他閉着眼回憶，磕磕絆絆道：“你……是一個走火入魔的修煉者，為了最後一步成神，要取心上人的心頭血，你承諾過我，以後只會愛我一人，我就義無反顧的給了你，然後你成功的第一步就是把我殺了。”
“有人要取你命，你這都信。”常玉聽完都驚了，好日子肯定是許臨君前幾輩子的大腦換的。
許臨君也不知道夢裏的自己為什麽會這麽信任對方，他背過身小聲嘀咕道：“是夢，可夢裏有你，我便信了。”
“不是因為夢裏有我，而是你本身就是一個大傻子。”
許臨君感受到了嘲諷，對方說得是實話，于是不敢反駁，只能用腳蹬被子來表達自己不滿的情緒。
常玉把燈關了，在黑暗中道：“就算是我，你也要有防範之心，要學會分辨事情的好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