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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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空看他眉眼青澀,以為他是走錯殿宇,彼時江凜聽到他的話,費力的下床站直,神色悲恸的掏出一枚顔色不那麽鮮亮的同心結,說他來求姻緣,他來祈願。

他接過那枚同心結細細打量,熟悉的編發我,同心結是兩個串在一起的,他親手打的結,他親手送出去的姻緣。

當天,江家來廣濟寺接人,慧空認出江奶奶,也想起同心結的另一位主人是紀家的掌上明珠,于是他把那枚同心結留下,讓江凜休養好後親自來取。

佛寺地磚生冷寒涼,江凜不吃不喝的跪了那麽三天身子骨早就垮了半邊,養好傷再踏入廣濟寺已經是一周後的事了,還是那間禪房,慧空随手拿過一本《金剛經》和筆墨紙硯給他,并囑咐他,抄寫誦讀佛經最忌妄念。

兩刻鐘後,江凜的抄經本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紀家那位的名字,筆鋒淩厲,落筆遒勁,字字尾鋒相交。

他沒問江凜為什麽不抄佛經,只問他為什麽只寫她的名字,江凜手下動作不停,提筆點墨,“我有妄念,全是她。”

禪房內鴉雀無聲。

連慧空都難得愣了一瞬,拂了拂手也就随他去了。

那個暑假,江凜得空就來抄寫,偶爾幫着寺裏幹些清掃的活,偶爾坐在角落看經書,有另外得道大師看過江凜面相也知他所言,提起院子裏那位少年,總時不時遺憾,嘆他看的通透是個好苗子卻周身世俗塵欲。

一直到江凜去西北前,他每個月都會固定那麽幾天來抄上幾天。臨行去西北前,慧空大師把那條在他那放了三年的同心結還給他,江凜接過後笑了笑,說自己還會來。

在西北的兩年,江凜不常回,中間受過一次傷鬼門關走了一圈,抄經本上的字跡也褪去一開始的急躁,一筆一劃寫的極正,一直到紀眠之回來,從未間斷過。

紀眠之聽完後沉默良久,問了一句連她都覺得多餘的廢話,“他沒有放棄過嗎,哪怕只是一瞬間。”

“沒有。”茶香味飄散開,室內點着清心靜氣的檀香,慧空大師整理袈裟的時候侵染身上的藏香味也飄了出來,紀眠之怔忪片刻,瞬間想通了江凜身上那股藏香味從何而來。

他經營數年的愛意在這一刻,終于被拉開一角帷幕,抄經書下的羁絆在這一瞬是比極光還要永恒的存在。

紀眠之整理好情緒後,抱着一摞厚厚的抄經本慢步離開,月色寂寥,她單薄的背影更顯落寞。

門邊的慧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想起另一位故人,讓身邊的小和尚給她送了一截不是很新紅繩,上面原封不動的挂了枚同心結。

江凜在去西北前拿到的那條同心結,還給他的時候,慧空師傅只是緊了緊同心結,讓兩枚同心結靠的更近了些,江凜看的分明,收過去的時候借着他用力的痕跡又不動聲色的收緊一厘。

因果早早的便已明明注定了,從江凜生生熬住蝕骨之痛不眠不休的跪在殿前的時候,有些事就已經早就注定了。

他的妄念全是她,連神明信仰都克己複禮不敢僭越半步雷池的人,也會心甘情願的一次又一次踏進佛寺,一筆一筆寫下她的名字。

求她平安,求她愛他,求她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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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眠之抱着經書在寺門口等秦知珩來接自己,博昭然不放心,也跟着來了,瞥見她腿上的放着厚厚一摞的抄經本還有她不言語的表情眼神試探了下秦知珩。

秦知珩無聲的說了兩個字,夜晚燈光斑斓,滾動的大屏和手機推送的新聞全是清綏地震的消息,紀眠之脊背僵直,手裏捏着那枚同心結,忽的出聲,“我走那天,江凜一直在窗外等着嗎?”

今夜車輛不是很多,秦知珩一直沒說話,專心開車,等到車子停在江家樓下後,他才說,“他打算追出去的時候,看到你的飛機起飛了,從他頭頂掠了過去。”

車門被推開,秦知珩降下車窗,又說,你去江凜房間看看吧,他書桌左邊的抽屜裏有個盒子。

回雲麓公館的時候,博昭然滿臉疑惑,“你為什麽不送她進去,那些書那麽沉。”

“那麽些年的盼頭,她不會讓我幫她拿進去的。”秦知珩洞悉兩個發小的脾性,更知道,這些看來代表分別痛苦的證據只是江凜一場有了結果的夢。

西北的高山,美國的長街,抄經本上的名字,系緊的同心結,雪山的極光,碎掉的平安扣。

還有他們錯過的每一天,親歷的所有酸甜苦辣,失而複得的喜悅,虛驚一場的怯怕。

他們的愛從來都不是可以随便讓步犧牲的東西。

第25章

門鈴響的時候, 周莉正獨自一人在沙發上發呆,整整半個晚上,清綏那邊連個信都沒有, 連江雲嵩都斷了聯系, 她擔心的厲害。

她站起身去開門, 看見抱着一摞經書憔悴的不得了的紀眠之, 趕緊把人牽了進來,手心裏的手腕冰涼,周莉皺着眉擡頭看她,整張臉上是不正常的病态白。

她伸手碰了下她的額頭, 熱的吓人。

“阿姨,我想去江凜房間找點東西。”從車上下來, 晚間風澀澀的吹在她身上,她才後知後覺到自己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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