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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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程昶又道:“衙差跟你說,艄公找到了,當時,你家中有幾人聽見這事?”

雲浠一愣,心想,這可多了,今早羅姝來她府上做客,吳大夫來府上為白叔看診,柯勇來跟她說艄公投案時,恰逢方芙蘭與羅姝要去醫鋪,白叔送吳大夫離開,前院裏,阿苓,趙五與兩個雜役也在,還有為羅姝的丫鬟,套馬車的車夫,還有田泗。

這些人,大概都聽見柯勇說“艄公投案”了。

雲浠道:“三公子的意思是,是卑職身邊的人有問題,否則那位給水做手腳的人,不會知道艄公關在卑職這間牢房裏?”

程昶搖頭:“不止。”

“真兇勢大,要殺艄公,早就殺了,何必等到他來投案?說明艄公來京兆府,是他始料未及的。”

“即便始料未及,那真兇一旦得知艄公在京兆府大牢,派人過來殺了就是,何必畏手畏腳,以他的勢力,難道還怕兩個看守,不敢進這牢房?”

雲浠一想,是了,畢竟那是連琮親王府的小王爺都敢下手的人。

“只有一個解釋。”程昶續道,“他要派人進這牢房殺人滅口時,已來不及了。”

“你我都是正午到的,适逢傻子七剛送過飯,那麽反過來想,真兇派來的人為什麽會來不及?因為他知道、或是瞧見你我快到了,不敢露出馬腳,這才沒有進牢房,而是選擇在傻子七的水裏做手腳。”

“這就說明,這個被真兇派來殺人滅口的人,只比你我早到一會兒罷了。”

“他為什麽只早到了一會兒?”

“因為他與你我一樣,也是剛接到艄公投案的消息。柯勇是去侯府把消息告訴你的那個,若是他沿途透露的消息,真兇有充足的時間安排人手滅口,因此不可能是他,兩名看守同理。”

“所以,這個消息,只有可能在兩個時間點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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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浠恍然:“柯勇把消息告訴我時,或者田泗去找三公子,把消息告訴三公子時?”

程昶點頭,猶豫了一下道:“但我覺得,問題并不出在我這裏,田泗來找我時,語焉不詳,且當時我身旁除了兩名厮役,并無旁人。而我一聽聞後,就快馬趕來了。”

所以,消息洩露的地點,極可能是在今早的侯府門口。

是了,雲浠想,她是徒步趕來京兆府的,她腳程再快,終究抵不過旁人快馬加鞭。

今早的侯府門口,一旦有人得知了艄公投案的消息,然後趕着把這消息告訴了真兇,真兇再安排人快馬趕來京兆府,剛好與她差不多時辰到。

“而且……”程昶又補了一句,“這個人還精準地知道,你的牢房,是哪一間。”

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早上在忠勇侯府門口的,都是雲浠再熟悉不過的人了。

雲浠默然立着,她抿着唇,雙手漸漸握緊成全,一時十分自責,早上柯勇來找她時,她怎麽就不警醒些呢?這些日子柯勇一直在幫她尋這艄公的蹤跡,她怎麽就不能在柯勇開口前,先将截住他的話,把他帶去一邊再說呢?

她又一時膽寒,洩露艄公投案消息的,竟是她所熟知的人。

她身邊的人裏,竟有人認識要殺害三公子的真兇,并還是非不明地助纣為虐。

程昶看着雲浠自責又惶然的樣子,道:“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這些只是我的推論罷了,不一定對,說不定有的細節被我忽略了。”

雲浠卻搖了搖頭:“都是我,太大意了,這艄公好不容易來投案,卻沒說完最關鍵的一句話,這下線索又斷了。”

牢房燭光晃動,雲浠低垂着眸,長睫在眼睑下方罩下深影,貝齒緊咬着唇,嫣紅一片。

程昶默不作聲地看着,過了會兒,眼中靈光一現。

“誰說線索斷了?”他道,“我有辦法。”

第十七章

雲浠一愣:“三公子有辦法?”

可是,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麽辦法?

程昶道:“正着不行,我們可以反着來。”

放到現代,這其實就是一種很簡單的逆向思維。

他解釋:“那些殺艄公滅口的人,最希望的是艄公死,那麽反過來,他們最怕的是什麽?”

雲浠張了張口,似有所悟。

程昶點頭:“他們最怕,就是這艄公沒喝那碗投了毒的水,他根本沒有死。”

“所以,背後藏着的真兇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派人來确認艄公的情況。”

“一旦他發現艄公并沒有死,一定會再次動手。”

“請君入甕?”雲浠茅塞頓開,“三公子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暫将艄公的死訊瞞下來,誘那些殺手上鈎?”

程昶“嗯”了一聲:“這艄公根本沒見過真兇,知道的線索并不多,但那些殺手就不一樣了,他們八成是真兇養的暗衛,只要能活捉一個,能問出的東西一定比這艄公多許多。”

他說着,沉吟一番:“附近幾間牢房裏沒有人,方才艄公死的時候,我們并沒有聲張,跟着你的兩個衙差,我的兩名厮役,都是可信之人,也就是說,眼下知道這艄公已死的人,只有我們六個。但是,單就我們六人,還不足以成事。”

“這間大牢也不行,牢房的走道是相通的,人來人往,艄公關在這裏,太容易被人發現端倪。”

雲浠想了想道:“卑職可以向張大人讨要一間柴房,暫将艄公移往此處關押,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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