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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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婷幾乎是連滾帶爬倉惶逃回農場的，回到她座位上的時候，佟瑞瑞還關心的問：“文婷，怎麽了？”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陸明承去幫書記弄那個發電器了，她就說：“沒什麽，碰到野貓野狗吓到了。”
佟瑞瑞說：“這樣啊。”她好像也沒怎麽把文婷的話聽進去，倒是自己有些心事不知道該怎麽對她說。
猶豫了一會兒，佟瑞瑞終于說：“文婷，要不我還是把這個名額還給你吧。”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
趙文婷笑了笑，摸了摸她的手說：“這機會多難得，你跟着他回城，還能見到他父母，瑞瑞條件這麽好，肯定會贏得他父母喜愛的，到時候你倆在一起還不是順理成章？”
她給佟瑞瑞描繪了一出宏偉藍圖，可是佟瑞瑞卻皺了眉，她說：“我怎麽覺得壓根就不是那麽回事呢？”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陸明承對自己根本就沒什麽興趣。
可是他對自己的照顧也是實打實的啊，也沒見他對其他女知青這麽好，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李樹苗走了過來說：“你倆聊什麽呢？”
佟瑞瑞趕緊說：“沒，沒什麽。”
李樹苗說：“瑞瑞，剛才你在臺上演講的時候可太好看了。”
趙文婷興奮的說：“是嗎是嗎？不好意思啊瑞瑞，我錯過了。”
李樹苗說：“可不是錯過了嗎？當時看得那些男同志啊都差點流口水了。”
她故意對趙文婷擠眉弄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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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瑞瑞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李樹苗是什麽意思，她說：“李姐，有什麽話你就說吧，能幫的忙我一定幫。”
李樹苗笑了，沒想到瑞瑞這麽有悟性，她說：“瑞瑞，趁着你還沒走，沒事多跟我去幾趟信念農場吧。”
陸明承那晚在床上翻了一夜的燒餅，他愣是沒想明白趙文婷這個女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明明能感覺到她的熱情，可下一秒卻又被冷水澆得頭昏，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說讓陸明承回家，不要做什麽好人。可是她呢，卻把自己的名額讓給別人後在小山坡上哭鼻子，嘴硬心軟，陸明承是看得又好氣又心疼。
這兩天陸明承時不時的盯着趙文婷看，這種情愫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他都不知道，明明自己經常被趙文婷虐得不行，可還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陸明承都懷疑自己有受虐傾向了。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去看她，戀愛過的人都知道，這種動作都是不自覺的。在他的眼裏趙文婷比旁邊的佟瑞瑞好看一萬倍，不就是黑了點嗎？黑點還健康些，耐看。
再過幾天就要走了，陸明承就要見不到趙文婷了，他忽然想到自己認識鎮上的一個照相師傅，要不請他來農場給大家拍幾張照？
佟瑞瑞察覺到了異樣，畢竟某人的目光實在太明顯了，她碰了碰趙文婷說：“文婷，陸知青在看你耶。”
趙文婷當時在田裏做事呢，她擡頭去看的時候，陸明承很及時的把視線轉移到了別處，她說：“看啥啊，人家明明在和別人說話。”
佟瑞瑞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她說：“分明就看了，文婷，我怎麽覺得陸知青怪怪的，他最近可愛盯着你看了。”
趙文婷冷笑，她戳了一下佟瑞瑞的頭說：“你在想什麽呢，陸明承看我不看你，審美有問題。”
佟瑞瑞被怼得啞口無言，後面趙文婷說：“你待會要和李姐去信念農場嗎？”
佟瑞瑞有些不情願，但又沒辦法，她說：“是。”
趙文婷說：“多去幾次，或許可以挽救一個女人，瑞瑞，我看好你。”
佟瑞瑞撅着嘴，只得點頭說：“好吧，我盡量表現得好點。”
佟瑞瑞和李樹苗去信念農場做什麽呢？原來啊那天他們隊裏開會的時候呂連順剛好也去他們這送東西，在佟瑞瑞上去說話的時候，呂連順都盯得入神了，李小紅臉色很不好，但當着這麽多人面又不好指責他。
李樹苗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她等了這麽久終于知道該怎麽做切入點了。
男人都是色坯，這放在哪個人身上都好使。李小紅雖然比農村婦女好看太多，但架不住膚白貌美的佟瑞瑞和她對比啊，呂連順都成花癡了好不好？現在李樹苗帶着佟瑞瑞沒事就去信念農場刷存在感，這還不得讓呂連順把關注點轉移到佟瑞瑞身上？
等她們來到信念農場，佟瑞瑞果然吸引了一衆男知青的矚目，除了掃興的張立達過來問今天文婷怎麽沒過來。
佟瑞瑞一愣，趕忙問李樹苗這人是誰。
李樹苗就說：“這家夥喜歡文婷呗，你沒瞧出來他對你都不感興趣嗎？”
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就是一工具人一樣。
佟瑞瑞氣不打一處來，但這麽勁爆的八卦還是讓她按捺了下來，她審視了這個人一眼，發現張立達個高，身材魁梧，是個本本分分的人，她微微點頭，為自己的好朋友而感到高興，她說：“文婷對他是什麽态度？”
李樹苗說：“還挺關心人家的。”
佟瑞瑞高興的拍了拍手，她說：“太好了。”
她本來就在想她和文婷陸明承這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關系，覺得文婷對陸明承冷漠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她，但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她心裏有別的人，自然就會對其他人漠不關心了。
“愛情果然是自私的，有了這個人，心裏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佟瑞瑞說。
李樹苗聳肩，她說：“可不是嗎？連你都懂的道理，李小紅怎麽就不知道呢？”
佟瑞瑞嘆氣說：“或許是當局者迷，看來我還得更賣力的表現了。”
說着她就故意擡眉，媚态盡顯。
很快，這個呂連順就原形畢露了，他開始頻頻對瑞瑞示好，瑞瑞呢也是按照李樹苗她們的安排請君入甕。
那天陸明承拿着一個照相機過來，這是他特意從老師傅那裏借的。
當他看到趙文婷像個兔子一樣從他面前跑過去的時候，他慌忙叫住趙文婷，說：“那個誰，你等一下。”
趙文婷疑惑的指着自己說：“你不會是在說我吧？”
陸明承說：“廢話，這裏還有別人嗎？”
趙文婷就“哦”了一聲，說：“有屁快放，我還有別的事呢。”
就她事多，一整天都忙得不見人。
陸明承特意跑去女知青那裏想了借口說要給她們拍照，天知道這時候的膠卷多貴。偏偏照了那麽多就是等不到那個最重要的人。
陸明承說：“我說你這嘴是不是機關槍變的，一說話就突突突的。”
趙文婷俏皮的做了個鬼臉，她說：“你怕啦？我就是這樣，受不了就別理我啊，誰稀罕你理我了。”
說完她就準備要走。
陸明承能有什麽辦法，這人就仗着自己的喜歡為所欲為。
好嘛，說不過就受着呗。
還是先照相再說，逮着她不容易。
“你站在那裏別動，給你拍個照。”陸明承說。
趙文婷早就發現了他脖子上挂的照相機，這會兒她倒是挺乖，很快就站好了乖乖的等陸明承拍照。
陸明承納悶，這家夥不說話簡直和仙女沒什麽區別好嗎？
“好了嗎？”趙文婷問。
陸明承說：“誰要你亂動了，都沒拍好。”
他是故意這麽說的，相機裏的文婷清澈的眼睛讓他心潮澎湃，他恨不得再多拍個十幾張。
趙文婷本想拆穿他的，畢竟他按快門都按了好多下，要是沒拍好，他敢那麽按嗎？
可是她還是任由他這麽拍。
“相片洗出來我就馬上送給你，你也好寄回家。”陸明承說。
趙文婷說：“謝謝你了。”
陸明承說：“小事一樁。”
乖乖，自從上次那一抱之後，只要兩個人單獨相處這氣氛就覺得怪怪的。陸明承全身發熱，趙文婷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走了，還有事呢。”趙文婷說。
陸明承點頭：“好，注意安全。”
趙文婷說：“啰嗦。”
就在剛才，呂連順終于對瑞瑞下手了，一旁的趙文婷和李樹苗看準時機，過來就用板磚把呂連順拍暈到了地上。他頭上被砸出血，擡眼一看竟然發現三個人惡狠狠的看着自己。
這是怎麽回事？中計了？
趙文婷把一張紙擺在他面前，說：“呂連順，我相信你也不想把這個事情鬧大，念在你和我們隊裏的小紅關系好，我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在這悔過書上簽字，以後和小紅斷了關系，這事就跟沒發生過。”
呂連順在農村長大，什麽沒見過，他說：“你們敢要挾我？”
李樹苗說：“我們哪敢要挾你啊，你是誰啊？”
呂連順冷哼了一聲說：“你們設計我，把我砸破頭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我寫這什麽悔過書？我和小紅礙着你們什麽事了？至于你們這麽拆散？”
李樹苗呸了一聲，要不是趙文婷攔着，估計她就用腳去踹了。
趙文婷說：“呂連順，你和小紅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在農村找個不行嗎？小紅是她家的獨女，她父母還等着她回去呢。”
呂連順笑着說：“這不正好，他們家就缺個女婿，等我和小紅結婚，就去上海找他們去。”
李樹苗說：“你想得美，呂連順，我勸你趁早收手。”
呂連順說：“那我管不着，反正她現在是我的人了，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李樹苗咒罵了一句禽獸，連一旁的佟瑞瑞也忍不住說了句：“你真不是人。”
在那個年代，女人婚前發生那種關系，的确會被周圍的人唾棄。
可是在人渣面前，這些都不是事啊，難道發現人渣，不後撤還要繼續往裏面跳嗎？
佟瑞瑞抿着嘴，站出來說：“呂連順，說你是農村人一輩子都是農村人，你以為你把小紅那什麽了，小紅這輩子就離不開你了？你錯了，那只是你一個人的想法。我們外面的城市早就沒這樣的觀念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哇塞，瑞瑞這番話真的讓另外兩個人刮目相看啊。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膽魄，簡直是一代女俠啊。
趙文婷欣慰的說：“我們瑞瑞真棒。”
三人還在那為瑞瑞樂呵呢，就見呂連順說：“佟瑞瑞，我可以不要李小紅，因為我看到你以後啊，我的魂就被你勾走了，要不你考慮考慮我，我活很好的。”
禽獸啊啊，惡心到人起雞皮疙瘩了。
這時候恐怕是三個人最團結的時候，三人齊齊拿了板磚，直接向呂連順砸去，還不忘在他身上踢幾腳。
看樣子是不把他送去書記那裏是不行了。
可是她們本來就是想偷偷的教訓一下呂連順，如果把事情捅破，估計還得把事情詳細說一遍，那麽瑞瑞的名聲就……
就在這時，瑞瑞女士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為了小紅，為了我自己，去，一定要把事情說出來，不然我看到這家夥我心裏就膈應！”
那一刻，瑞瑞的形象一下子就在趙文婷和李樹苗心中升高了。
三個人在書記那兒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終于讓呂連順受了個大處分。此時的她們蓬頭垢面，狼狽得不行，正往宿舍走呢。
這時候陸明承從地裏焦急的跑過來，看到臉上挂了彩的趙文婷，剛想問她還好不好，就看到佟瑞瑞撲到自己懷裏。
他錯愕，下意識的想推開瑞瑞，卻見瑞瑞說：“明承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陸明承開始詢問另外兩人，他說：“怎麽回事？”
他倒是從其他人口中聽說了一些，但是沒聽全。
李樹苗就解釋說：“那個呂連順想欺負瑞瑞，被我們及時制止了。”
趙文婷說：“是我不好，我沒照顧好瑞瑞，讓她受到了驚吓。”
陸明承皺眉，這事給鬧的，幸虧沒事了。
他對佟瑞瑞說：“這兩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給上面請假，正好馬上就有車來接我們回城了，你也可以緩緩。”
佟瑞瑞聽到陸明承對自己這麽輕聲細語，心裏樂得不行。
她其實壓根也沒事，呂連順連碰都沒碰到她就被李樹苗和趙文婷掀翻在地，可是在陸明承面前，她還是得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不她就往後一仰，像要暈倒一樣。
陸明承扶住她，李樹苗就說：“可能是受了驚吓，陸知青，你還是背她回宿舍吧。”
要是以前，他估計想都不用想就背了。
并不是因為佟瑞瑞好看，而是在他看來，幫助別人是不分性別的。
只是現在他多了一分顧慮。
陸明承看了一眼趙文婷，某人沒反應。
算了，他想應該也沒事，畢竟這還是她朋友呢，不幫說不定還要被她說一頓。
就這樣陸明承背起了佟瑞瑞。
幾個人走在田埂上，前方遠遠就看到有個大漢急匆匆的跑過來。
“張大哥！”趙文婷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再怎麽遲鈍的人都能聽到裏面的期待吧？
陸明承和張立達對視不到兩秒，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張立達，不過他能從信念農場趕過來，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了誰，能是誰？當然就是趙文婷了。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趙文婷的态度，現在的她簡直就是剛才的佟瑞瑞。
原來她在張立達面前會顯得這麽活潑多話。
陸明承看不慣趙文婷在張立達面前炫耀自己的傷疤，說自己有多厲害。
他心裏聽得難受，于是他就背着佟瑞瑞離開了。
晚上趙文婷爬上屋頂在那兒看月亮，不久李樹苗也爬了上來，趙文婷就說：“小紅姐還在哭嗎？”
李樹苗說：“哭累了就睡了。”
趙文婷嘆氣說：“真的為難她了。”
李樹苗說：“誰說不是呢，她繼續待在這裏也不是個事，文婷，你是個好姑娘，我知道你有很多辦法，我們倆争取幫小紅弄到返城名額吧？”
的确，這裏人多嘴雜，呂連順雖然受了處分，但架不住他們家在當地敗壞小紅的名聲，如果不送小紅走，估計小紅會被他們折磨到抑郁。
“這傻姑娘，之前幾次不聽我的話就是被呂連順威脅呢，我說我明明已經把這人渣的事跡暴露出來了，她為什麽就不聽？現在看來，她也很難辦，我們到底是年輕了。”
趙文婷點頭說：“李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小紅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幸福。”
李樹苗笑着抱住趙文婷，她說：“佟瑞瑞就不幸福？白天你是吃醋了吧？”
趙文婷詫異的說：“李姐，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李樹苗說：“你不說，我可是全看在眼裏。你平時對張立達怎麽樣，我能不知道？可是白天你就特別反常，對張立達特別好，我就想當時是什麽情況讓你這麽做的？一琢磨，原來是陸明承背着佟瑞瑞呢，你嘴上沒說，但是心裏不服氣，所以才下意識的想要氣陸明承，是不是？”
趙文婷嘴硬不承認，她說：“我才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