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愛芳
愛芳
仇老師也是過來人，聽他們兩個一唱一和說完，心裏也有了數，他笑着沒再繼續追問只說：“那小夥子，既然你是偷偷跑出來的，那有找到住的地方嗎？”
陸明承說：“就在旁邊的廟裏，住持好心的收留了我。”
仇老師皺眉看了一眼寺廟的方向，他說：“雞鳴寺啊，我和我愛人經常去，那裏的住持人很好，是經常會收留一些不方便的過路人。不過現在都這麽晚了，想來裏面的人也應該睡了吧？”
是啊，趙文婷立馬就反應了過來，這陸明承一個人跑出來在外面待了這麽久，人家估計早就關門了，要是這時候回去，估計會把他們都吵醒。
趙文婷下意識的就拍了陸明承一掌，責怪道：“陸明承，你怎麽回事，現在你要露宿街頭了！”
她盡量不讓自己的擔心洩露出來，所以加倍再加倍的生氣，用來表示她的不滿。、
陸明承很無辜的聳肩，他哪裏知道自己一出來會晃悠這麽久，而且自己做了那個夢渾身都不舒服，就跟真的死過一次一樣，那種痛讓他再也無法入睡，只得走出寺廟，出來透透氣才有所好轉。
但是如果沒住處住，看趙文婷這樣鐵定是又要生很大的氣。他倒不是怕她罵自己，就是兩個人都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她再擔心自己，弄得一晚上都沒休息好，那不是他的罪過？要知道她明天還要開車回去呢。
所以他趕緊說：“哎呀，小事一樁，小事一樁，我一個大男人還怕沒地方住嗎？”
虧他還說得出這話，這大冬天的，他上哪裏随便湊合？
趙文婷一咬牙，決定還是讓陸明承跟她回招待所算了，反正這次要不是陸明承，她的車現在都還停在半路呢？況且他剛才見義勇為，做了好事也是要被表揚的，說不定這還會直接讓他快速返城。雖說她看不慣陸明承吧，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她也不會在這上面斤斤計較。
她說：“你跟我一塊回去，我去給你申請個房間。”
陸明承一看，這姑娘是來真的啊，他急的擺擺手，說：“過分了啊，趙文婷，你把我都當成三歲小孩了是不是？”
趙文婷也不客氣，她直言說：“是啊，我把你當弱智怎麽了？我可不希望明天聽到你被凍死的消息！”
嘴毒，嘴是真毒，陸明承都替她這張嘴擔心，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仇老師，就怕他聽了去會有什麽想法。但仇老師好像并不在意，相反他還頗有興趣的看着兩人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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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兩人都停下來的時候，仇老師說：“要是不嫌棄，我看幹脆陸同志就去我家吧，我們家有熱炕，而且要是餓了，我還可以給你煮碗面吃，陸同志，趙同志，你們說這樣行嗎？”
行，當然行，比起去招待所這個法子，這個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可是趙文婷也知道，現在仇老師家也不富裕，一家四口都還住在一間小平房裏呢，這要是陸明承過去了，怎麽睡？
陸明承也有同樣不想麻煩仇老師，人家有情那是他人好，但他不能去給人家添麻煩。
他說：“老師，我一個人真沒事，随便找個地方湊合湊合就好了。”
趙文婷一聽他要湊合，就趕緊說：“老師，真謝謝了，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麽嚴重，我看還是讓他跟我一塊回去吧，他是跟我一起來的，明天一早我就把他捎回去，所以就不用麻煩了。”
看樣子趙文婷是真豁出去了，她還嘗試着拉了下陸明承的袖子，示意他同意自己的說法。
但是陸明承這人又不希望自己拖後腿。趙文婷為了回家都拼命了，他能在最後時刻成為她的絆腳石嗎？說什麽也不可以。
于是他一轉頭就對仇老師說：“老師，我想了下，還是去你家吧，實在是不好意思。以後，以後等我有條件了，一定登門拜謝。”
仇老師笑着說：“快別這樣，你能來我們家，我們家就是蓬荜生輝啊，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樣，現在就去嗎？”
陸明承直接無視趙文婷的眼神，對仇老師說：“我先送她回去就過來。”
等問清楚仇老師家地址，然後和他分別後。兩個人就開始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趙文婷因為生氣，将自己的小臉氣得鼓鼓的，她還特意裝耳聾，故意不理睬陸明承。
陸明承也不在乎，他接着對趙文婷說：“诶，趙文婷，你就不好奇我剛才是怎麽抓住那人的？”
這事還真讓她好奇，她停下來幾秒，然後想現在陸明承既然都安全了，那她還要聽這些做什麽？才不會上他當呢？！
這麽想着她走得比之前更快了。
在大雪紛飛的街上，趙文婷竄得跟個兔子一樣，陸明承生怕她會摔跤，就在後面喊道：“你慢點，別摔……”沒想啊，他後面那個“了”字還沒說完呢，自己就結結實實摔了。
陸明承吃痛的呻吟了一聲，真疼啊，懷疑那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過……
“你有沒有事？”趙文婷終于開口說話了，他好像又覺得自己這一跤摔得不虧。
陸明承皺皺眉，小聲說了句：“感覺尾椎骨都摔斷了，好疼。”他只不過随口說了一句，沒想到卻看到趙文婷哭了。
她已經很克制自己不要哭出來，可是當她看到陸明承滿臉是傷，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走路的時候，趙文婷真的沒辦法冷靜了。
“沒關系，我們先試試能不能起來，不行的話我們就去醫院，醫生會把你治好的。”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陸明承的錯覺，總感覺趙文婷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關心他。
她嘗試着去把他扶起來，當兩人又有了身體上的接觸的時候，說真的陸明承是想自私一回的，他能感覺到趙文婷并不是表面上對自己的那種冷漠，相反她有時候看自己的眼神會讓自己誤會，他很想去求證，去問問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越是這麽想，陸明承就越覺得自己不能這麽沒原則，不是他沒男人氣概，也不是他膽小。如果他沒有聽到張立達和她的對話，他估計早就說了。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陸明承在心裏苦笑了一下，如果能這樣，他也不至于昨晚借酒消愁了。
他們倆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錯過的呢？還是說從一開始就沒有交集過？
陸明承啊陸明承，你就活該自己單身吧。
他咬着牙慢慢站起來，疼是疼了點，但好在還能走。
“還行，不影響的。”陸明承說。
趙文婷說：“真的沒問題嗎？你不要逞強，你這人就是愛逞強，有什麽小毛病都不當回事，然後十幾年過去就會成為大問題。”
她像是和自己真的認識多年一樣的數落自己。
這樣的感覺讓兩人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陸明承心裏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他說：“真沒事，要不要我給你轉幾圈看看？”說着他還真打算要轉。
趙文婷制止住他，只好松口說：“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信你一次。陸明承，你都這樣了，要不我還是送你去仇老師家吧。”
她一個健全的人，總不可能再要這個半殘疾的人送她回招待所，然後又讓他一個人走那麽遠的路吧？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鬼才信他真的沒事，只是為了顧及他的面子，特意沒有拆穿而已。
陸明承擺擺手，他怎麽會不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只是不讓他送回家不就是不給他面子？況且他送她回招待所也根本不是什麽面子不面子，純粹是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說：“少廢話，趕緊回去，不然小心你也進不去招待所的門。”
趙文婷還想說什麽，陸明承就徑直朝前走去，壓根不給她反駁的餘地。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
趙文婷偷偷踩在陸明承踩過的腳印裏，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這邊，仇天理回到家。本以為愛人阮愛芳會不配合自己呢，畢竟他倆今天剛吵完架，阮愛芳說什麽也不讓他出去，尋死覓活的就跟中了邪一樣。仇天理最開始還以為她是這麽多天受委屈需要爆發，他也就受着忍她打忍她罵，可他該走還是得走，畢竟答應了學生的。走之前他對愛芳說自己一定會早早回家，不會讓她擔心的。他記得出發前愛芳差點把家裏唯一的熱水瓶打碎了，還以為回來時也會被她狠狠罵一頓呢，因為他的确是沒有信守承諾，回來得晚了将近一個小時。
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卻沒想到愛芳一進門就撲到了他的懷裏。
就像是失而複得的寶貝，愛芳緊緊的抱住他。
仇天理不明白愛芳為什麽會這樣，或許是看到他臉上也挂了彩吧？關心之情溢于言表。于是他便将剛才所發生的驚心動魄說給愛芳聽，還告訴她家裏會來一個客人。
“什麽客人？”愛芳擦幹眼淚，認真的詢問丈夫。
仇天理說：“就是這次幫助我一起抓人的小夥子，你可不知道，這小夥子正直善良，你要是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阮愛芳眼睛發光，她說：“老仇，你都多久沒笑了。我不管是什麽，就看他能讓你笑得這麽開心的份上，我也要把他當座上賓來看待。對了，這位小夥子他叫什麽名字？”
仇天理想了想，說：“陸明承，是來我們這裏下鄉的知青。”
阮愛芳喃喃了幾句，在嘴裏念叨了陸明承這幾個字。
仇天理問：“愛芳，你認識他？”
阮愛芳若有所思，然後她笑了笑，搖頭說：“怎麽可能認識，或許是被一些孩子傷透了心後聽到還有這麽一個少年，內心有些高興罷了。”
仇天理也随即點點頭：“是啊，是啊。”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情緒複雜。
有了愛芳的配合，仇天理特意把家裏收拾了一會兒，還專門在中間的空地上搭了一張臨時的鋪位，屋子裏燒得暖呵呵的，他們想等陸明承來了睡覺應該不會冷了。
可是等了很久陸明承都沒來，仇天理倆夫婦覺得不對勁想出去找的時候，卻發現陸明承就蜷縮在門口。
仇天理說：“陸同志，你什麽時候到的，怎麽不敲門進去呢？”
陸明承尴尬的笑笑，他說：“我就不進去了，我是特意來和老師您說一聲的，這麽晚了，我還是不麻煩你們了。”
仇天理說：“怎麽算麻煩，是我邀請你來我家做客的，你趕緊進來，我還特意準備了藥酒和熱水，準備給你處理下你臉上的傷呢？”
這麽帥氣的模樣，可別留下什麽疤痕。
仇天理想拉着陸明承進去，可是被發現這人根本拽不動。
得，一個一米八一個一米七，力量的确是有點懸殊。
剛才陸明承也就是利用他長腿的優勢才把那家夥給抓住的。
仇天理說：“你是覺得我家裏太小，我愛人一個女性在，你覺得不方便是吧？”
陸明承沒直接回答，不過答案是八九不離十了。
仇天理嘆了口氣，說：“行，既然這樣，那我讓他們先休息，咱們就在這院子裏站一會兒怎麽樣？反正天也只差幾個小時就快亮了。”
陸明承剛想拒絕，這大冷天的，讓人家陪着算怎麽回事？
仇天理說：“哈哈，就這麽說定了，小夥子，你等等我，我讓你嫂子先休息。”
“仇老師，不用，真不用。”陸明承試圖勸說，但仇天理也沒理他。
待到仇天理進屋和他的老婆阮愛芳說這事的時候，阮愛芳立馬就從裏面沖了出來，她對陸明承說：“小陸，今天就憑你做的那件好事，我都不能讓你待在外面，趕緊進屋！如果你覺得不合适，那我們兩口子都在外面陪着你，你自己看着辦好了。”
師娘的性格還真的和趙文婷很像啊，都是那種風風火火的性格。
陸明承能怎麽辦？只能随他們進屋。
兩個孩子已經在炕上睡着了。
仇天理給陸明承倒了杯熱氣騰騰的開水，好讓他暖暖身子，然後他就從櫃子裏把藥酒拿出來，給陸明承塗藥。阮愛芳呢，也沒閑着，她在爐子上給陸明承煮了碗面，上面還專門放了一個蛋。
這麽高規格的待客方式真的讓陸明承受寵若驚，這也太不好意思了。
“謝謝大哥，大嫂。”這是稱呼是仇天理剛才讓他這麽叫的，別說叫的還真挺順口。
仇天理笑着說：“不夠就再讓你嫂子給你做點。”
天吶，這也太客氣了，滿滿一大盆的面，這簡直跟過年一樣。
不過哥，你這麽大方不怕他把全家的口糧都吃光了嗎？
陸明承故意暗示仇天理，卻聽仇天理看向了阮愛芳，阮愛芳說：“真的管夠，小陸，你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別說是面條了，就是雞蛋也可以随便吃。”
陸明承沒想過他們會對自己這麽好，他不過就是做了一件舉手之勞的事，而且也遠沒有是他們恩人的程度，他說：“大哥大嫂，你們對我太好了，你看這給了我一個容身之所，又給了我一口熱飯，還給我塗藥，你們才是我的恩人才是。我都不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估計是怕陸明承誤會吧，阮愛芳特意解釋：“小陸，你可不知道，今天我跟你仇大哥鬧了一些不愉快，都快不想和他過了。要不是有你，我們家還不是都散了？說你是我們家的恩人，這點不會錯。”
仇天理也覺得有道理，他微微點頭，贊同了愛芳的說法。
等面吃完，陸明承就想要表現表現收拾碗筷去洗碗。畢竟他剛才吃了那麽多東西，做這些是應該的。兩口子勸說他不要他做這活，可是他剛起身走幾步，細心的阮愛芳就發現他走路有些不對勁，她說：“小陸，你腿也受傷了嗎？”
仇天理皺眉，他說：“是啊，我怎麽才看出來你這腿腳也不對勁，走，我來看看。”
他年輕時學過推拿，或許能有用。
陸明承笑了笑說：“沒什麽事，就是我剛才送我那個朋友走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說不定過幾個小時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阮愛芳舒了口氣，提醒道：“那明天還是讓你仇大哥帶你去醫院看看，別到時候落下什麽毛病。”
仇天理說：“是啊，我看你摔一下摔得不輕，可別不當回事。”
陸明承說：“真不用，況且我明天還要一大早趕回去，沒什麽時間了。”
阮愛芳一聽，便問：“明天回去？回你們知青隊嗎？哦，你一定是怕你愛人擔心所以才想急着趕回去，那沒事，你先在我們這裏檢查檢查，相信她能理解的。”
她這話說完，兩個男人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仇天理說：“愛芳，平時看你也挺聰明的，怎麽這會兒糊塗了？”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她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陸明承說：“大嫂，我還沒結婚，還沒有愛人。”
阮愛芳詫異了，她為什麽會詫異，陸明承也說不上來。難道他這個年紀就應該結婚了？還是說他看上去很像一個已婚男性？
阮愛芳忽然大笑着說：“害，瞧我，淨說胡話呢，小陸看上去二十歲不到，正是大幹一場的好時候。那既然沒對象，就在縣裏多待半天時間，去醫院檢查下。”
縱使仇天理也想熱情款待陸明承，可是也覺得自己的愛人太過積極了。她好像非要拉着陸明承去醫院一樣。不過夫妻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心裏即使有疑問，也會無條件相信她。仇天理也開始游說陸明承說：“那就去看看吧。至于你怎麽回家，我來幫你想辦法。”
陸明承沒多想，只覺得這樣的關懷很暖心，他說：“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謝謝大哥大嫂了。”
兩位趕緊擺擺手，讓他不要這麽客氣。
然後他就去洗碗了。
阮愛芳看着陸明承認真洗碗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他定是幹家務的一把好手，她便對仇天理說：“老仇，多學學人家，你看看你，我嫁給你這麽多年，手都不成樣子了。要不是看你只會拿筆杆子，我才不會幹呢。”
仇天理苦笑着說：“好好好，我明天就開始做，一定不會讓你這麽辛苦了。”
阮愛芳哼了一聲也笑了起來，她說：“那還差不多。”
陸明承在一旁看着這兩口子打情罵俏，也笑開了花。他羨慕這樣的夫妻氛圍，琴瑟和鳴，心意相通，對方說任何話都能讓人喜上眉梢。
第二天，天還沒亮，趙文婷就開着車來到了仇天理家，這也是陸明承沒有想到的。他剛想說什麽，就見趙文婷白了他一眼，很不服氣的繞過他來到仇家夫婦面前，特意将自己買的兩盒桃酥遞給他們，還說：“大哥大嫂新年好。”
不錯啊，這小妮子還懂得禮數。
陸明承摸摸自己頭，這樣倒顯得他像個愣頭青了。
阮愛芳噗哧一聲笑出來，她說：“這小姑娘是小陸的朋友嗎？我們今年原本是不打算過年的，這不認識了你們，可一定要開開心心過個好年才行。”
陸明承說：“大嫂，這是我們生産隊的朋友，叫趙文婷。”
阮愛芳端詳了文婷一眼，點頭說|：“不錯，郎才女貌，挺合适啊。快進來，外面冷。”
趙文婷在心裏想，這阮愛芳以前沒這麽八卦啊，怎麽現在是這樣了？
不過她也懶得解釋了，她說：“大哥大嫂，我是專門來接陸明承的，要趕路了，所以今天匆忙拜訪沒有什麽準備，等下次，下次我再來一定特意來看看你們。”
陸明承很困惑，這家夥昨天不是說會有兩個人護送她回去的嗎？
可能趙文婷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她解釋說：“大過年的，讓兩位大哥特意陪我去一趟多不好。”
也是，人家要是願意的話也就沒有斷糧這回事了。
仇天理說：“這麽急嗎？不然的話先在我們這裏吃點飯，填飽下肚子。”
趙文婷看陸明承：“你餓不餓？”
陸明承很乖巧的搖頭，他摸着自己的肚子說：“吃了飽飽的一頓，到現在都有點撐，大哥大嫂太熱情了。”
趙文婷說：“那我們就出發吧。”
兩人就打算告別，阮愛芳說：“小趙，這次你們走的急我就不留你們了，不過你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再把小陸叫過來讓他去醫院檢查檢查。”
趙文婷倒是知道陸明承昨晚摔了，可是按理說應該不會很嚴重，怎麽……
難道又發生什麽事了？
陸明承為了打消大家的疑惑，故意用耍帥的方式跳上了車，用來證明他是一點事也沒有。
趙文婷聳肩，這人啊，還真跟個小孩子一樣。
看着他們的車越行越遠，阮愛芳說：“我就說小陸怎麽可能沒有愛人，這不就是嗎？”
仇天理笑了笑，說：“我當初也是和你想的一樣，可事實是他們各自都有了對象，我看八成是不可能了。”
阮愛芳皺眉說：“怎麽會是這樣？”
回來的路上，趙文婷一言不發，她專心的開車。陸明承知道他們車上現在有大家的口糧，趙文婷不能有一絲分心，所以他也就沒說話，時刻關注着周圍的情況。
等快到的時候，趙文婷就在半路把車停下來。陸明承說：“這回辛苦你了，我先走了。”
趙文婷從口袋裏扔了一把中藥丢到他身上，說：“這是熱敷的藥，你記得回去多敷一下。”
這回輪到陸明承納悶了，這怎麽回事，誰冬天沒來過平地摔，怎麽就都緊張承這樣了？至于嗎？
趙文婷看到他這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就說：“陸明承，你給我老實塗藥，你這次是跟我去縣城才這樣的，我必須對你負責。要是你是在其他地方造的，我才不會理你呢。”
得，他敷還不行嗎？
“謝了。”陸明承說完就把藥藏在口袋裏，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什麽時候跑到中藥鋪把藥買到的，看到她這份心意的份上，他是說什麽也要聽話啊。
趙文婷見他下車，便囑咐說：“路上小心。”
陸明承說：“你也是。”
看着車開走，陸明承知道趙文婷所希望的東西馬上就要實現了。
李樹苗是最先看到車子進村的，大家歡呼着把趙文婷從車子裏迎下來，英雄凱旋而歸，可不熱鬧嘛？如果趙文婷是個男人，估計她早被那些男知青給抛上天了。
她們剛想要把趙文婷給帶到屋子裏去暖和暖和，就見張立達從人群中跑出來，叫了趙文婷一下。看得出來他也挺高興的。
大家夥自然知道這兩人是什麽意思，都在旁邊起哄，說要立達趕緊表示表示。
趙文婷看着張立達走到她跟前，她說：“立達，我成功了。”
張立達說：“是啊，你成功了，我怎麽感覺我比你還激動？”
可不嘛，聽李樹苗說張立達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外面亂轉，一顆心就沒放下過，按照她的說法，這是張立達的魂都跟着趙文婷去了。
趙文婷搖頭，這人是傻子嗎？她說：“這裏一大半功勞都是你的，如果沒有你，我就沒法開車，也不會有這一次的舉動。”
張立達委屈說：“別這麽說，我昨天還恨自己教會你開車呢。”
趙文婷笑着沒說話。李樹苗看着趙文婷凍紅的小臉，就心疼的說：“張立達，你也不看看我們文婷開了多久的車，好了好了，有什麽話留着以後說，先讓她回去休息休息吧。”
別說她還真有些困了，本來就沒睡幾個小時，還特意早起去給陸明承買藥，一路上全神貫注，現在放松下來真的累得不行，連說話的力氣都好像沒有了。
張立達也看出了她的倦意，當然也不會特意攔着，他點頭說：“行，那你們先回去。我們大老爺們把菜卸下來，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就這樣，趙文婷就被李樹苗她們簇擁着回到了屋，她洗了把臉，然後就躺到了暖和的床上。趙文婷剛想閉上眼，忽然就想起來這屋子裏還少了一個人呢，佟瑞瑞去哪裏了？
她一問，李樹苗就嘆了口氣，她說：“還能去哪？這傻丫頭當然是上山去看陸明承了呗。”
陸明承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蹲在地上已經凍得不行的佟瑞瑞，她可憐的蜷縮在那裏，就像一只小松鼠，孤立無援，讓人沒來由的心疼。當她看到陸明承的時候，佟瑞瑞就像看到希望一樣，直接跑過來撲到了陸明承懷裏。
“陸大哥，你去哪裏了，我都在這裏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了。這裏都是山，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你，而且我的鞋子也濕透了，裏面就跟冰塊一樣。”她抽泣說。
陸明承早就和佟瑞瑞說過不要她來看他，他在山上自給自足，就是斷糧了他也不會餓死的。況且這樣的天氣她還在這裏待了幾個小時，不凍壞才怪。
他很想和佟瑞瑞說清楚，特別是想嚴肅的把事情說給她聽。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他能怎麽說？難道說完就扔下這個姑娘不管？唉，還是先把屋子弄暖和了，再和她談這事吧。
想完陸明承就把門打開，讓佟瑞瑞進去。
佟瑞瑞發現這屋子裏早就沒火了，直覺告訴她，陸承明絕對不會是今天就出門的，她隐約覺得不對勁，可還是希冀着結果不是她想的那樣。
陸明承沉默不語，他在積極的生火，試圖将屋子裏的溫度升高，他還燒了一壺熱水，好讓佟瑞瑞泡下腳。
這樣一個男人，佟瑞瑞能不心動？
待到一切都做好，佟瑞瑞就說：“還是明承哥對我好，要是哪天離開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陸明承說：“瑞瑞，天高任鳥飛，你終究是要離開這個地方的。外面又更适合你的地方，你要多去走走。”
佟瑞瑞搖頭，她表态說：“除了你這裏，再沒有讓我栖息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