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希望

希望

“你倆在聊什麽？”張立達朝他們走了過來，這一問讓周圍的氣氛瞬間尴尬了起來。

趙文婷說：“沒說什麽，我跟他能有什麽說的。”說完就走到一邊遠離這是非地了。

陸明承把安排了兩個警察護送他們下山的事告訴了張立達，張立達琢磨了一下說：“明承，我看你挺适合當警察的啊，要不幹脆以後往這塊靠吧。”

還真別說，陸明承自從上次幫着仇老師抓着那個人之後就有了這個想法。雖說他讀書的時候是比較喜歡天文，可這次說聽說警察在全力抓捕這個罪犯，他全身的細胞就像燃燒了一樣，坐不住啊，一心只想去把那個罪犯繩之以法。

“你也覺得我合适嗎？”陸明承說。

張立達說：“嗯，合适，你正義還滿腔熱血，而且執行力超強，國家正需要你這樣的人，百姓也需要你這樣的人。”

好家夥，拍馬屁都快拍到天上去了。

陸明承說：“我就這點本事，昨天不是還把人放走了嗎？還是得多學。不過這一天和警察同志相互交流還真的學到了很多。”

張立達說：“慢慢來。不過你選擇這條路還是要和你家人商量一下，畢竟還是有點危險。對了，瑞瑞知道嗎？”

陸明承一琢磨，這怎麽連他也提起佟瑞瑞了，他說：“我只當瑞瑞是妹妹，你們別把我們湊一塊了，對她影響不好。”

張立達說：“你這小子啊就是不惜福，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幸運，我也不至于現在過得這麽慘。”

幸運？陸明承都不知道張立達是在說真話還是在挖苦他。

他可沒收到某人給織的毛衣，也沒有看到她為自己那麽痛哭過。

到底是誰幸運？呵呵。

明顯就是過來秀恩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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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承笑了笑說：“我剛才在拿她打趣呢，說她這脾氣也就你能包容她了，要她好好珍惜。”

張立達挑眉，這話要是別人來說他一定矢口否認，說他和趙文婷啥事也沒有。可這話是陸明承說的，他就想接他的話說下去，張立達說：“她脾氣我覺得還行啊，對我挺溫柔的，沒那麽像怼你一樣怼過我。就是有一點，愛口是心非，明明心裏有我，還偏不肯承認。”

張立達故意觀察了陸明承一下，他表情稍顯難堪，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這讓張立達莫名的覺得高興，覺得從某種程度上贏了陸一次。他接着說：“你說我愛得有辛苦，為了文婷，我是在生産隊裏要時刻壓抑自己的情感，就怕因為我而耽誤文婷回城，明承，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得，直接就解釋了為啥他不理趙文婷，原來是他倆合夥演的一出戲。虧他還為趙文婷愛而不得揪心過，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陸明承說：“嗯，理解，那你要好好努力了，等你倆一起回了城，我好去吃你們的喜酒。”

張立達說：“那敢情好，先不說了，我們得下山了。”

陸明承說：“嗯，好，路上小心。”

走之前趙文婷還特意和陸明承說了句讓他別太沖動，別逞強，就是看到罪犯也不要莽幹。你說說這話算是很關心他了吧，趙文婷自覺沒說錯什麽，可是得到的是什麽呢，陸明承連頭都沒回，直接就甩手當是和他們告別了。

這人，哼，看來是她好心當驢肝肺了，她暗暗發誓以後她要是再這樣她就是狗！

就這樣趙文婷很生氣的下山。

路上趙文婷忽然問張立達，她說：“立達，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很讨人厭？”

張立達說：“怎麽會，我覺得你很可愛啊。”

趙文婷才不信呢，她說：“我脾氣這麽臭，而且說話也不過腦子，長得還不好看，不喜歡我也很正常。”

如果她真的夠優秀，那為什麽陸明承都沒正眼看過她呢？

張立達說：“不是吧，趙文婷，這不像你啊，你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不自信了？還有脾氣臭，說話不過腦子，還不好看？你确定是在說你嗎？”

瞧瞧，這張立達多會哄人啊，但凡陸明承會這麽說，她也不至于這樣。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夠好的了，為什麽他就看不到她的好呢？

天吶，她是怎麽了，怎麽會變得這麽喪？

難道是大姨媽快要來的緣故？

對，一定是的，不然她不可能會這樣。

她說：“哈哈，我跟你開玩笑呢，我需要在意別人怎麽看我嗎？笑話！”

張立達點頭，說：“這就對了嘛，你很好，比誰都好，這就夠了。”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趙文婷拍了拍張立達，就像好兄弟一樣：“有你真好啊。”

張立達哭笑不得，他倒是希望趙文婷這時候會被他感動得痛哭流涕，不說以身相許，至少也得是投懷送抱吧，可她這種兄弟的交流方式是怎麽回事？唉，說到底陸明承還是比自己幸運得多啊。

“回家吧，休息休息，明天再接着來找。”趙文婷說。

“女英雄，既然你不怕，那我就奉陪到底。”張立達說。

趙文婷說：“你還是別來了，多危險啊。”

張立達說：“怎麽，你瞧不起我？”

趙文婷說：“不是瞧不起你，我這是擔心你知道嗎？”

張立達哈哈了兩聲沒再說話。

他跟在她身後，一行四人沿着山路往下走着，這還沒走多遠就看到生産隊幾個熟面孔正朝他們走來。

趙文婷和張立達對視一眼，立馬就覺得不對勁了。

帶頭的李樹苗急匆匆的跑了上來，她都急哭了，見到趙文婷就說：“文婷，大事不好了，佟瑞瑞失蹤了。”

瑞瑞失蹤了，她心裏估計是記挂着陸明承，所以在他們出發之後就偷偷溜走。李樹苗她們哪裏會想到瑞瑞會這麽瘋狂，任憑這山上危險指數這麽高也要跑過來看看陸明承的情況。現在倒好，幾乎發動了全村的人都在山上尋找佟瑞瑞的身影。

趙文婷本就走的腿肚子抽筋，這會兒又在山上找了好幾個小時，她累得癱坐在了地上。

陸明承在遠處看了趙文婷一眼并沒有過來，他休息了一會兒又繼續去找人了。

趙文婷以為陸明承是擔心佟瑞瑞所以連飯都沒吃，于是她也起身想要去找，這時候張立達跑過來對趙文婷說：“文婷，你別找了，你看看你腿上的靜脈曲張都嚴重成什麽樣子了，你腿還要不要了？”

诶，他是怎麽知道的？

剛才她也就是把褲腿掀開看了看，就用手想把血管疏通一下，張立達也沒在旁邊啊。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能聽張立達的，她得去找瑞瑞。

天已經黑了，瑞瑞還沒有找到，那麽對于她來說無疑是越來越危險。

“立達，我能行的，你看我不是還可以走路嗎？”又不是什麽大毛病，趙文婷特意站起來想證明自己沒事。

可是張立達哪管得了這些，他直接就把趙文婷背起來，和剛才那兩個警察一起就要把趙文婷背下山。

趙文婷拼命掙紮，她問：“你這是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張立達說：“文婷，你聽話，我們是來幫忙的，不是來幫倒忙的，如果你倒下了，是不是還得要其他警察來照顧你？”

話說的是沒錯，可是她真的還沒到那個地步啊。

張立達接着說：“今天你已經找了十幾個小時了，這是極限了，其他人都歇了一兩個小時，就你像只陀螺一樣轉個不停。我知道你惦記瑞瑞，可是這不是還有這麽多人嗎？大家都在盡全力找，他們會很快找到瑞瑞的。”

趙文婷趴在張立達背上終于忍不住哭了，她自責說：“都怪我，我應該在那裏看好瑞瑞，明明知道她擔心陸明承，肯定會跑出來的，我……”

張立達說：“你不要這麽想，你已經做的夠好了，這或許是瑞瑞的命。”

趙文婷問：“什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張立達說：“我說這可能是她天生要遇到這個劫，怎麽也躲不掉的。”

趙文婷一聽這還得了，這是瑞瑞的劫？本來她還想着不給警察拖後腿的，現在啥也不想了，找人！不找她就是連人都不是了。

說着她就開始在張立達背後開始猛推張立達，非讓他放自己下來，張立達怕兩個人都掉到山下去，沒法只得把她放下，趙文婷說：“立達，瑞瑞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她，你理解我。”

十幾個小時後，趙文婷和佟瑞瑞一起被送到醫院。她是因為急性闌尾炎，問題倒不大。就是瑞瑞在山上驚慌失措，神志有點不正常了，而且衣服也有些淩亂，讓人不免胡思亂想，等她被陸明承他們找到的時候，陸明承就發現她的大腿上有塊很大的劃痕，上面鮮血直流，警察把她送來治療。趙文婷看到瑞瑞沒事，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可是下一秒她就昏死了過去，還在不知覺的情況下做了一個闌尾炎的手術。

夢裏她看到瑞瑞撲到陸明承的樣子，他是她的神，趙文婷無法想象如果當時陸明承沒有出現，瑞瑞還能不能撐下去。不過幸好他來了，他營救了她。

恍惚間她面前的場景變成了一間小房子，陸明承瘸着腿在給爐子放炭火，佟瑞瑞買了一籃子的菜進門說要給他做飯。他對她頗為冷漠，這使得佟瑞瑞最後情緒激動大喊道：“她都走了這麽多年了，你難道還放不下她嗎？”

趙文婷看到這裏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是她出現影響了他們。

真好啊，這輩子他們倆終于可以在一起了。她替瑞瑞感到高興。

陸明承一直照顧着瑞瑞，她昏迷不醒，他就日夜陪護，不是因為他已經喜歡上了瑞瑞，而是因為責任。他認為瑞瑞出事全是因為他，所以他有義務照顧瑞瑞到痊愈。

罪犯在他們發現瑞瑞的幾個小時後也被抓捕到了，幸運的是從他口中得知他并沒有遇到瑞瑞，瑞瑞身上的傷可能是她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擦傷的。這是不幸中的萬幸，陸明承的負罪感稍微減輕了點。

他有去隔壁看了會兒同樣在昏迷中的趙文婷，她剛做完手術，這會兒還在恢複中，他也想去慰問一下她，可是醫生說最多只讓一個人陪護，她身邊有張立達，他進去不了。

就這樣陸明承在醫院陪了佟瑞瑞三天三夜，等到佟瑞瑞醒來要出院的時候，他們發現趙文婷已經出院，并且她還堅持開車去省城繼續去完成她未完成的任務了。

去到縣城之後，趙文婷撐着虛弱的身體去到那座熟悉的寺廟跪在了菩薩面前。

她本想趁着這個機會替瑞瑞拜拜菩薩，卻沒想前程往事好像一下子就浮現在了眼前。

“殺小寶媽的那個畜生找到了嗎？”陸父明顯身體不好，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很氣憤，他說，“天殺的，就為了搶那二十塊錢，竟然下得去手，還有小寶現在去哪了，你們找到他了嗎？”

那天，趙文婷折回陸家萬萬沒想到竟然聽到這樣的話，她原以為陸父看到自己目無表情是在記恨她連累婆婆去世才這樣，甚至他連小寶的情況都沒問過她。現在她才記起來，原來不是公公冷酷無情，實在是他看不到自己。她現在根本就不是以人的形态出現，而是以鬼魂漂浮在空中，她早就死了啊。因為她在死前還記挂着孩子，所以實在沒辦法才來求助公公。

就為了幫人抓小偷，和那個人起了争執，最後死在了那人手上的水果刀下，而小寶也在當時混亂的情況下被人販子帶走。

趙文婷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而讓自己沒了性命，還把孩子給弄丢了。她做為鬼魂在世界上渾渾噩噩的漂浮了三十年，滿心就是想找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思念孩子，當了鬼之後趙文婷的記憶也一點點的出現了偏差，她開始忘記自己已經死去，而是以為自己其實還活着，她只不過是被陸明承抛棄了，是他不要她和孩子，即使孩子被人拐走，他這三十年連一次面也沒有出現過。趙文婷心碎得不行，她決定再也不去想陸明承，只把心思放在找孩子上。

趙文婷捂着胸口一直在不停的掉眼淚，她終于記起來了，原來不是陸明承負心渣了她們，而是她失約了，她在他在省城給她聯系好工作，還收拾出了一個适合一家三口居住的小家正打算回來接她們母子的時候，卻沒想到等來了一個這樣的噩耗。

在趙文婷死後，陸明承痛不欲生，他幾次想尋死，想随趙文婷而去，要不是有佟瑞瑞在旁邊陪着，真不敢想明承會怎麽樣。

佟瑞瑞告訴陸明承，他和文婷還有小寶，現在小寶還沒有找到，他怎麽可以輕易去死？

趙文婷很感謝佟瑞瑞，正因為她這句話，陸明承才慢慢振作了起來。

他當了警察，開始全國各地搜尋孩子。每個月都會把工資寄到趙家，因為後面趙光亮腿殘疾了，他一個人工作維持這個家很困難。當時陸明承非得堅持送趙光亮去大城市治病，趙光亮不願意，覺得把這錢花在他身上沒必要，陸明承對他破口大罵，沒兩年，陸明承也在辦案的時候摔瘸了腿，這回輪到趙光亮讓他去醫院做手術，陸明承只說以後再說，這話題就再也沒說過了。

“明承，明承……”趙文婷喃喃的喊着陸明承的名字，她為什麽這時候才想起來這一切？

自從趙文婷去世後，陸明承就住在了縣城裏，因為這樣萬一小寶哪天記起回家的路，這樣他們父子就能團圓了。

她的腦海裏出現了陸明承每晚都會拿起來看的小寶的那個撥浪鼓，他總會說：“小寶啊，你要是聽到這個撥浪鼓的聲音，就給爸爸發發信號吧，爸爸一定會馬不停蹄的趕到你那兒。爸爸想你了，媽媽也很想你，爸爸，也很想媽媽啊。”

張立達一直在外面等着，這會兒聽到趙文婷在裏面突然嚎啕大哭，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張立達着急的趕緊跑過去，他以為是趙文婷病還沒有恢複，就問：“文婷，你怎麽樣，你還好嗎？”

趙文婷想都沒想就撲到了張立達懷裏，一時間接受了太多的訊息，她太需要一個擁抱了。

張立達拍着她的背，看着她久久不能平複心情，便和旁邊的和尚師父說能不能安排個休息的地方讓她稍微躺一會兒，好心的師父自然是很快答應。

那天趙文婷在那兒睡了好幾個小時，為此耽誤了原本要當天回隊裏的計劃。

趙文婷有點不好意思，覺得麻煩了張立達。

“對不起立達，我以後不會這樣了。”冷靜下來的趙文婷說。

張立達說：“你現在沒事就好，你可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哭的這麽兇，你是想到了什麽事嗎？”

趙文婷搖頭，她怎麽可能會把這事告訴張立達聽，他不會覺得她是精神病才怪。她說：“我就是心情突然不好，沒什麽大事，把你吓到了吧？”

張立達皺眉，他說：“我有這麽好容易被吓到嗎？對了，文婷，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就說個好消息給你，讓你開心開心。”

趙文婷趕緊問：“什麽？”

張立達說：“組織上看你這幾次表現優異，已經批準你入黨了，而且不止是這個，他們還特批你這次可以做為代表出去去給那些城裏的知青做演講，就講你經歷過的事。”

趙文婷不敢相信這居然是真的，她竟然這麽快就得到了入黨資格。是天在庇佑她嗎？

她高興的跳了起來，然後傷口就被扯痛了，她皺皺眉，但是很快就笑了出來。

上輩子她用一條命換來了入黨的機會，相比起來這輩子實在是輕松了許多。

真好啊。

第二天趙文婷和張立達開着車回去，剛回去他們就被李樹苗她們圍在了中間，這麽大的喜事她們哪能缺席，這會兒李樹苗已經把大紅花綁到了趙文婷胸前，趙文婷笑着說：“幹嘛啊姐，太誇張了吧？”

李樹苗說：“這怎麽叫誇張，你為我們女同胞争氣，這花是你該得的。文婷，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如果我是男的，我都想把你娶回家。”

趙文婷哼哼了兩聲，她說：“怎麽，你是女的就不能娶我嗎？”

李樹苗詫異的說：“女的真的可以嗎？”

別說她忽然問的這麽認真，倒讓趙文婷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還是李小紅在旁邊解了圍，她說：“好了好了，別在這裏說了。她剛做完手術，還去了趟縣城，就是鐵打的也經不住這麽折騰啊，讓她去床上躺着吧。”

感謝小紅，你簡直就是救世觀音啊。

李樹苗見狀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麽，她故意對張立達說：“人我領走了，你也辛苦了，回吧。”

張立達沒法，畢竟自己現在要和趙文婷保持距離，只好說：“行，讓文婷好好休息吧。”

李樹苗哼哼：“這還要你說，走吧你，有我們呢。”

說完她們就把趙文婷簇擁着去了屋子。

這會兒瑞瑞躺在被窩裏正招手讓趙文婷過去，趙文婷問她：“瑞瑞，你身體好些了嗎？”她牽住瑞瑞的手，話裏全是關心。

佟瑞瑞說：“我沒事，文婷，我拖你們後腿了，對不起。”

趙文婷心裏一緊，她說：“說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你那麽勇敢，為了別人的安危什麽危險也不顧，是我們都要向你學習才是。”

佟瑞瑞說：“你別這麽說我了，我一點用處也沒有，還害的你們找了我那麽久。”

趙文婷說：“誰敢說你我就跟誰急，我們瑞瑞勇敢第一名，巾帼不讓須眉，趕明兒我還要去替你寫封表揚信送到上頭。”

佟瑞瑞原本低落的心一下子就被她逗笑了，她趕緊拍拍自己的被子說：“文婷，我已經暖好被窩了，你趕緊過來躺着睡下。”

趙文婷笑着說了句：“好嘞。”

世界上最幸福的是就是能觸碰到最愛的這些人，能和她們說說話，能和她們開玩笑，能被她們感受到自己存在，這就夠了。不是她太容易滿足，而是經歷過自己飄蕩在空中，任誰也發現不了她，她說話沒人聽，就是連躲在人旁邊哭泣也沒有人理。天知道她那時候在意識模糊的時候飛去陸明承那兒多少次，她看着他頹廢的将自己埋在酒瓶裏，她什麽也做不了。他默默在那兒流淚，她也在哭，他喊着她的名字，她應着，卻發現他根本聽不見，任憑她叫的再大聲，陸明承都沒有反應。趙文婷抱不了她的愛人，她什麽也做不了，她第一次這麽感覺到自己有多廢物。直到後來佟瑞瑞出現在陸明承面前，她代替趙文婷開始照顧陸明承飲食起居，讓他的生活一點點恢複正常。老實說趙文婷她是女人，她也會嫉妒，也會吃醋，明明是她的男人，為什麽要別的女人來幫忙照顧？可是她忘了，是她先一步離開的，是她扔下陸明承的，現在有人來守護陸明承，她應該高興不是嗎？瑞瑞真的很愛明承，趙文婷都覺得自己都比不上她，她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陪伴了明承二十多年，你說說這情誼她怎麽能比？她和陸明承不過才在一起兩年多啊。

經歷這麽多的趙文婷想得很開，她能活下來真的是老天對自己的恩賜，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活不能再那麽沖動，對所有愛她的人不負責了，他們的眼淚能讓她痛不欲生，她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們哭，他們痛，這是趙文婷最遺憾的事，她一直在自責，一直在罵自己，可是有什麽用，什麽也改變不了。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有獲得了一次機會。

瑞瑞喜歡明承，那就讓他們在一起，她不會去打擾他們。

雖然心裏是很難過啊。你說能不難過嗎？本來她以為是陸明承負了自己，硬生生抛下她們母子一聲不吭去了美國，可誰知事實的真相壓根就不是這樣，是她一直冤枉了他。雖說這兩個的結果都一樣，她都不會插足到陸明承和佟瑞瑞中間，可是因為後者要她割舍掉陸明承的愛真的好難，難到就像在她胸口割了一塊肉。

她全身都疼，疼得她瑟瑟發抖，就像重新死過了一次一樣。

明承，我愛你，其實你不知道，就算我不知道真相，我也還是會忍不住再次喜歡上你。

唉，可惜一切都晚了，她做不來去拆散別人姻緣的人，也不忍心看到瑞瑞那麽傷心。

就這樣吧，只要她還有親情友情，那麽她這輩子就不再有遺憾了。

現在努力努力争取回城吧，要在最後時光陪着奶奶，她要去擁抱自己的親人，好好的抱抱他們，以後啊再也不會離開他們，他們要永遠永遠幸福的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趙文婷，要加油啊，美好的生活在等着你，要加油，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