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時隅發現自從被迫轉學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發生過沒什麽好事兒,和老媽長達兩個月的冷戰,說好了來接他的親爹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上了兩天學不是被摩托車劃傷就是被傻逼找茬……
這會兒坐在教室裏還有心情關心正面的反義詞到底是反面還是背面……
啧啧,這過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他都想給自己啪啪鼓兩個掌,時隅你也太棒棒了!
胳膊上的傷口突然疼了起來,時隅低下頭看了一眼,上午就已經止血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了些細小的血珠。
難道是剛才情緒太激動導致傷口裂開了?
周渺也注意到了,指着他胳膊問了句:“是不是剛才你擋齊鵬那一下扯到傷口了?”
時隅這才想起來幾分鐘前他确實是用的這只胳膊擋的齊鵬,而且力道還很重:“……有可能。”
項繁也往他胳膊上看了眼,過了會兒看着他問了句:“你住哪兒?”
“嗯?”時隅愣了下,“你問這個幹嘛?”
“放學後齊鵬很可能會堵你,”項繁說,“順路的話晚上一塊兒走。”
時隅猶豫了下,報了一個酒店的名字。
周渺震驚地瞪圓了眼睛,項繁應該也挺震驚的,不過沒表現出來。
“你放學都怎麽回……酒店?”項繁問。
“打車。”時隅說。
“有錢人。”周渺感嘆了一句。
還以為項繁會拿手機查一下這個酒店的地址看看順不順路,結果項繁說了句:“打車就好辦多了。”
“嗯?”時隅看着他。
“看着你上車就行。”項繁說。
時隅幾乎立馬就明白了項繁的意思,齊鵬不知道他回家的路線,要堵他只可能在校門口等着,但如果他坐車走了,齊鵬也只能作罷。
畢竟目前為止兩個人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齊鵬只是單純看他不順眼,順便想在他這個新來的面前突顯一下自己老大的地位。
想到這裏時隅突然有些好奇齊鵬是怎麽知道他的,雖然是生面孔,但一個學校那麽多人,他不至于每個人的長相都爛熟于心吧?
“齊鵬也是高二的?”時隅問了句。
“高三的,”項繁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點,“高三教室都在辦公樓後面的那棟樓上,按道理他沒這麽快知道你是新轉來的,也不可能這麽快知道你在哪個班。”
“有可能是曹文卓告的密,”周渺扭過頭看了眼第三排最左邊的一個座位,壓低聲音說,“我有一次撞見曹文卓和齊鵬他們一塊兒躲廁所裏抽煙,他很有可能是齊鵬的眼線。”
眼線……這他媽到底是學校還是特務訓練營?
巧的是他們仨兒正一塊盯着曹文卓的後腦勺研究他到底是不是齊鵬的眼線時,曹文卓突然回過頭和身後的人說了句什麽,再轉回去的時候視線往他們這邊掃了一眼。
時隅吃驚地發現他就是在老楊辦公室交完作業盯着他看了好幾眼的那個人。
“還學習委員呢,”周渺不屑地撇了撇嘴,“人品就有問題,這種人怎麽有臉當班委的呢。”
項繁和時隅沒接他這句話,不過都挺贊同周渺的這個推測的,否則很難說得通齊鵬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知道時隅是新轉來的。
晚自習放學後一塊兒往校門口走的路上,項繁一直低頭看着手機。
周渺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看什麽呢這麽認真。”
項繁手機屏幕上是聊天界面,雖然沒看清項繁在和誰聊天,但周渺猜應該是和楊續,因為他瞄到幾個字眼,你……教室,做題。
對話框裏出現回複之後項繁把手機鎖屏裝回了兜裏,擡頭看了眼前面走着的時隅。
放學前時隅提前在手機上叫了車,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掏出手機看了看,顯示還有五分鐘能到。
“哎項繁,”周渺碰了下項繁的胳膊,眼神示意他看左前方不遠處站着的幾個人,“齊鵬他們。”
項繁擡頭往那邊看了一眼,表情挺淡定的。
不過齊鵬看到項繁時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
時隅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項繁,猜測他和齊鵬之間應該有過什麽交集,不然不可能就因為他旁邊有人齊鵬就不敢過來找他,只敢在對面幹等。
在班裏的時候也是,老楊來了齊鵬眼都沒眨一下,項繁一來齊鵬立馬就領着跟班麻利地走了。
啧,看來他這個同桌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今天堵不到他們明天還會再堵吧,”周渺說,“這什麽時候算完啊?”
時隅煩躁地皺了皺眉,除非齊鵬一夜之間突然失去對他的興趣,否則這他媽就沒完!
“不知道。”項繁伸了個懶腰,轉過頭問時隅,“車還有多久到?”
“兩三分鐘。”時隅說。
“嗯。”項繁應了聲。
時隅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了句:“謝謝。”
項繁有些吃驚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能讓你說聲謝謝還挺難的。”
“你是有多喜歡別人對你說謝謝。”時隅看着他。
“你是有多不喜歡對別人說謝謝。”項繁也看着他。
“看對誰,”時隅轉回了頭,“也不是每個人我都不喜歡說謝謝。”
“我可真慘啊。”項繁轉回頭的時候說了句。
叫的車很快到了,時隅拉開車門坐進去的時候莫名有種自己先走讓手下斷後的感覺……
他回過頭看了眼身後的項繁和周渺,猶豫了下說了句:“要不一起上車,先送你們回家。”
“我們騎車,”項繁說,“你要無聊也可以讓車跟在我倆屁股後面先把我倆送回家,然後你再回酒店。”
周渺扭頭看着項繁:“正常不應該讓車走在前頭開路嗎?”
“走屁股後面能當燈使。”項繁說。
“也對。”周渺點頭。
倆弱智。
“走了,”時隅坐進車裏前說了句,“你倆明天記得去校醫室讓醫生看看腦子。”
“靠,”周渺瞪着車屁股,“他這是在罵咱倆腦子有病?”
“應該是罵咱倆弱智。”項繁說。
“他這麽嚣張是怎麽長這麽大還沒被人打死的?”周渺說。
“可能是因為長得帥吧,”項繁掏出了手機,“別人一看哎這麽帥,打死了多可惜,算了留他一條小命吧。”
“你也很帥啊,也沒見你這麽……”周渺停了下,“你也挺嚣張的,就是沒他那麽氣人而已。”
齊鵬對着時隅那輛車的車屁股踹了腳空氣,又扭過頭往項繁這邊惡狠狠地罵了句什麽,然後領着人轉身走了。
“操!”周渺沖着那邊的背影豎了個中指。
項繁低頭看着手機:“沒你事兒了,該幹嘛幹嘛去吧,別跟這兒杵着了。”
“你不走嗎,”周渺問,“等楊續?”
“嗯。”項繁應了聲。
“行吧,你要送楊續回家,不順路,那我走了,”周渺說,“明天見。”
“明天見。”項繁應着。
手機振動了一聲,楊續回了句馬上下來。
項繁沒再回,剛要把手機鎖屏塞回兜裏時,餘光瞥見他和周渺的聊天框,裏面是一條貼吧鏈接。
昨天周渺給他發了兩個貼吧鏈接,他只點開第一個看了看,正好這會兒等楊續無聊,于是點開第二個鏈接看了起來。
這是一個投票界面。
“親愛的同學們,又到了一年一度票選校草的時候,三中本年度校草評選投票今日起正式開始!!!為期三十天,以下二十八位是熱心群衆推選出來的候選人,每個ID每天只能投出一票,希望大家踴躍參與并且謹慎投出自己的一票……”
投票截止時間到本月三十號,最終票數累計最高者即為今年的校草,最終花落誰家,讓我們拭目以待!!!
項繁讀到一半就有些讀不下去了,一個小破高中居然還要每年票選一次校草,這些人不嫌折騰嗎,有這功夫補會兒覺不好嗎。
為期三十天……時間線拉得還挺長。
項繁跳過這些往下翻,不怎麽意外地看到排名第一的是時隅。
其實從那張偷拍照底下的評論數就能看出來時隅這種拽野拽野的長相在三中挺受女生的歡迎。
又拽又野,簡稱拽野。
相反項繁的長相就屬于偏可愛類型的,和時隅剛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長相。
不過某些氣質上還是有重合的,比如拽。
雖然不得不承認時隅确實長得挺帥的,但項繁合理懷疑給時隅投票的這些人壓根就沒幾個見過時隅本人的,光憑一張側臉照就投票給他,這校草選得會不會太随意了點兒?
不過想想本來就是一群十六七八歲的學生發起的趣味投票,也沒必要太當真。
接着往下看,看到排名第二的人時項繁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第二居然是楊續!
第三是趙子炎,第四才是他!
這個趙子炎不認識,但是楊續居然都能排到他前頭?這到底是選校草還是選學霸呢?!
楊續憑什麽排他前頭啊?
“看什麽呢,一臉嚴肅。”楊續說。
“靠,”項繁注意力全在手機上,沒聽到他什麽時候到的,吓了一跳:“下次能不能先出聲再說話!”
“出聲不就是說話麽,”楊續看着他,“這倆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先出聲我就能知道有人來了,腳步聲也是聲。”項繁說。
“那下次說話前我先跺兩腳。”楊續看了一圈,“你車呢?”
“在車棚。”項繁轉身往車棚走。
“我跟你一塊兒。”楊續跟上去,想起來剛在項繁手機上瞄到的內容,轉過臉狐疑地看着他,“你以前不是從來不看貼吧的嗎?怎麽突然感興趣了?”
“那個什麽校草評選投票,”項繁扭過臉不爽地看着他,“你的票居然比我多呢。”
“是呀,”楊續學他說話,“好開心呀,我的票居然比你多呢。”
“你他媽正常點!”項繁說。
“是誰先不正常的。”楊續笑了笑,“你還在意這個呢,時隅……就你同桌,他票最多。”
“所以你為什麽票比我多?”項繁還是很不爽。
“你直接說我長得醜多好。”楊續說。
“你不醜,”項繁挺認真看着他,“但沒我帥。”
“靠,”楊續笑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我有學霸加成吧。”
“……是我對校草有什麽誤解嗎?”項繁更迷茫了,“不是比誰帥麽,怎麽還看成績?這明顯是歧視我們學渣。”
“長得帥的學渣三中就你一個,”楊續說,“是歧視你,不要帶上其他學渣。”
“你是怎麽做到一句話又誇又損的?”項繁說。
其實項繁理解的沒錯,校草就是指全校長得最帥的那根草,确實是比誰最帥。
不過每個人的審美是不同的,從有二十八位候選人也能看出來這一點,必然是有一部分人覺得他們的長相符合自己的審美,所以才推選出來。
除了長相,影響大家投不投票的因素還有很多,比如人品、性格、才華、成績之類。
楊續雖然長相在三中夠不太上校草的标準,不過勝在成績好,年級第一的光輝還是十分耀眼的。
而且楊續屬于溫柔大哥哥那一挂的,長相清秀,人品正直,溫文爾雅,在三中還是有不少追求者的。
“選校草不是只看外在的容貌,還要看內在的品格。”楊續總結了句。
“那按你這麽說,”項繁發現他這話有漏洞,“那年級第二和第三怎麽沒人投票呢?”
“顯而易見啊。”楊續說。
“什麽?”項繁看着他問。
“三中成績好的人中長得帥的就我一個啊。”楊續大言不慚地說。
“可以,”項繁說,“這把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