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原本在咒術界鬧得沸沸揚揚的關于五條悟準備跟随他愛人叛逃的謠言，近日來不知為何竟漸漸平息。
取而代之的——則是這對夫妻實際上面和心不和，前不久碰見還互相下死手差點幹掉對方，戰鬥的餘波甚至毀了一整座公園。
“哎，我就說嘛，五條悟貴為五條家的家主，又是最強的特級咒術師，怎麽可能抛棄現有的一切跟個血脈低賤的女人私奔？”大家族出身的咒術師将這件事當成了飯後談資，言語間盡是對叛徒的嘲諷，“柒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她那張臉，哪來的資本勾引六眼？”
“五條悟不是一直很讨厭高層嗎？上次說要叛逃也是為了氣高層故意跟他們作對吧？”
“別這麽說。”他身邊同樣出自咒術家族的夥伴伸手肘捅了捅他，露出男人之間都懂的壞笑，“柒的長相和身材确實不錯啊，做側室也不算委屈她。”
“就是想當五條家的家主夫人這點不自量力，再說女人還是溫婉一些比較可愛，像她那種太不聽話又太能搞事的根本沒誰會喜歡。”
“你還想讓她做側室？白送我都不要。”
“想想而已啦，我可不敢碰五條悟玩過的女人，哪怕他自己玩膩不要了，也不會允許別人亂碰吧？”
“這倒是呢。”
……
上面那段讨打的對話，在咒術界無人關注的陰暗角落比比皆是。
有嘲笑柒“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有批評五條悟為了反駁高層竟說出如此不負責任之語的，當然也有聰明人猜出這可能是柒特意散播的兩人不和的謠言，目的就是保護五條悟不讓他繼續被誤解。
不過能夠看透真相的還是少部分，大多數咒術師都是跟随風向走的愚笨蠢貨，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輕而易舉地被操控了行動往幕後黑手希望的方向走。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自然也知道外邊針對這對小情侶的評語有多糟糕，可他們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更沒辦法堵住衆人的嘴，只能暗暗着急，愁得頭發都要掉光了，煙一盒一盒地抽。
“悟，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夏油傑望着眼前半躺在沙發上看那寫滿了字的紙張的摯友，不想再刺激到對方，斟酌着語句小心問，“還要去找柒嗎？”
Advertisement
“不如去調查敵人可能的藏身處？柒不是給了你詳細情報麽？不管怎樣都比待在這不動要好吧？”家入硝子拿火機點燃手中的香煙，卻只是捏着，并沒有放進嘴裏，緊緊蹙着眉，臉上的表情顯出幾分煩躁。
“真是。”她抱怨般地說了句，“一個兩個全是些不叫人省心的混蛋，什麽時候才能成熟起來啊？”
“抱歉，硝子。”聽見老同學的這番埋怨，五條悟終于舍得從紙張裏擡起頭，毫無誠意地講着對不起，那雙漂亮的眼睛卻宛如死寂之地，淡然平靜。
——就仿佛封鎖了內心全部情感，僅靠絕對的理性來掌控身體的一言一行。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率先發狂的一定是他。
所以他只能給自己打造一個潘多拉魔盒，将所有會毀滅周圍的恐怖災難關進去，守住最後的安全線。
“……算了，你也不容易。”再怎麽冷酷無情的家夥看見對方這幅模樣都會不由自主地心軟下來，更何況還是認識了他十二年并能深刻理解他的家入硝子。
夏油傑嘆了口氣，主動略過這個會導致冷場的微妙話題：“所以悟你覺得敵人會如何反擊呢？”
“我不知道。”重新戴上眼罩的白發青年收起手中的東西，冷淡回答，“反正我們等着接招就是了。”
結果沒等他話音落下，随意擺在矮桌上的三臺手機幾乎是同時亮起了屏幕。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黑發青年就伸手去拿手機，期間五條悟一直沒有出聲，保持原先的坐姿不動，滿臉冷漠地瞧着摯友接電話。
“……好，我明白了。”不知對方是聽到了什麽，中途忽然皺起眉頭，表情也變得異常嚴肅，這讓硝子情不自禁地産生一種不安預感。
等人挂斷電話，她迫不及待地詢問：“是不是哪裏出事了？敵人的反擊開始了？”
“嗯。”夏油傑擡手捏了捏鼻梁，在同窗面前不必隐瞞，于是露出疲憊之色，嘆着氣回答，“的确是出大事了，這次的麻煩恐怕不好解決。”
“怎麽了？”
他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剛才從輔助監督那裏收到的一大堆糟糕消息。
“首先是東京突然出現許多明顯被操控的人手持各種刀具在大街上無故砍傷別人，據觀察甚至還出現了喪屍咬人那樣的傳染狀況，假如不及時制止會有更多人被同化，東京很快就會淪陷，但原因不明需要調查。”
“再然後是涉谷，以東急百貨店和東急東橫店為中心出現了半徑約400米的[帳]，數千名群衆被困，手機信號遭到阻斷，內部情況也是不明。”
“最後出問題的是橫濱。”講到這，夏油傑莫名地停頓了一下才繼續，“有個名為[組合]的外國勢力公然宣戰，不懂他們做了什麽手腳，市內出現詛咒，橫濱将面臨失守，政府請求咒術界的幫助。”
“……橫濱。”說到前面兩個麻煩時家入硝子尚能保持冷靜的心态，可談及最後那座城市，她卻忍不住啧了一聲，似乎回憶起某些往事，情緒不妙。
唯獨五條悟不受過去的任何影響，僅僅換了條腿搭上另一邊膝蓋，聲音平淡：“橫濱不是自治區嗎？他們的異能者呢？那麽多人還搞不定一外來組織？”
“不，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黑發青年依舊蹙着眉，由于曾經在那吃過大虧，他本能地懷疑橫濱發生的異常是某些人的故意作為，當然真相也确實如此。
他用着不可思議的語氣道：“橫濱的異能者全都消失了，在一夜之間毫無征兆的。”
“恩？什麽情況？”
“異能特務科派來的代表避開了這個問題，大概這件事的背後又牽扯了什麽吧。”夏油傑仔細想想就覺得這其中肯定有鬼，不過這跟咒術界沒有關系。
“橫濱上空還冒出了一條超巨大的白鯨，那玩意若是墜落橫濱就徹底毀滅了，在沒有異能者可以動用的情況下，政府只能請咒術師過去幫忙處理。”
“咒術師？是特意指定的咒術師吧？”兩指間夾着一根香煙，家入硝子緩緩地吐出一團白煙，總算看透了敵人的計謀，“想叫你們倆之中的誰去嗎？準備分開最強逐一擊破？”
“無所謂。”五條悟依然是那副不把所有東西放眼裏的漫不經心的态度，輕描淡寫地開口一句，“就讓他們來試試看吧，試試解決我。”
他從不認為有誰可以擊敗自己……除了那個騙子。
那個惡劣的、可惡的、糟糕到他恨不得折斷對方的雙腿把她吃進肚子裏的小騙子。
“……恩？”五條悟忽然怔住，有些難以置信。
我剛剛究竟在想些什麽？吃掉……柒？我居然想吃掉柒嗎？
似乎才發現自己還能這樣做，他愣愣地回不過神。
可是，對啊。
吃掉的話，吃掉的話就徹底跟我融為一體，再也不可能欺騙離開我了吧？又或者殺掉後制成标本，擺在房間裏永遠陪伴，不用擔心她會說出那些讨厭的話，做出讨厭的舉動，一次又一次地惹我生氣。
“……”男人低垂着腦袋，白發悄然滑落遮擋了外界投來的視線，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可能性。
一想到自己可以獲得一個乖巧聽話、不會随意抛棄他的柒，五條悟就止不住地顫抖，幾乎控制不了內心那股瘋狂的念頭，興奮得快要喘出聲來。
但與此同時，女孩當初在溫暖的陽光下向他望過來的哀恸目光也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
原本激動難耐的情緒倏然間像被潑了盆冷水，逼得他不得不從幻想中回到現實，重新恢複理智。
連掐住她腳踝時都不敢放重力氣，還談什麽其它？
五條悟，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這麽說來，此次應該算是總決戰了吧，她會出現在哪呢？東京、涉谷、橫濱，或者再狡猾一點幹脆躲起來全程不露面，直至事情完美解決？
呵，倒是挺符合她喜歡躲躲藏藏的性格。
而在他想東想西亂開小差的時候，夏油傑已經和家入硝子談論出個章程來了。
“東京可以交給悟，畢竟我們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感染，尋找源頭這種事應該交給擁有六眼的他。”
“那你呢？涉谷與橫濱你選哪個？”
“恩……我去橫濱吧，涉谷就交給憂太解決，我相信現在的他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好，而且我對橫濱更加熟悉，由我去比較妥當。”
“但異能者全部消失的原因不是還不清楚嗎？你去的話要注意點別着了道。”
“放心吧，我不會過多插手政府的事。”說完夏油傑就扭頭看向一旁正發呆的摯友，喊了他一聲，“你聽見我們說話了嗎？悟。”
“……啊。”五條悟被喊回魂後才反應過來，瞥向身邊的兩人，漫不經意地點了點頭表示收到。
“我聽到啦。”他頓了頓，“是東京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