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是誰

你是誰

東京·新宿

“只要被砍傷就會被同化?”穿着黑色高專.制服的粉發少年,奪走感染者手上的菜刀随手打暈他放到一旁後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嘟哝着說,“這不就是日本版的生化危機嘛。”

“笨蛋麽你?跟生化危機完全不一樣。”跟在他身邊同樣穿制服的海膽頭少年召喚出式神,滿臉寫着不耐煩地啧聲,“不是調查過嗎?并非通過病毒,而是通過恐懼将母體的意識植入被砍傷者的心中,借此來控制他們的思想和行動,本質上也是一種詛咒。”

“哼,東京果然是國際大城市呢,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會冒出來。”一錘敲暈兩個偷襲者的橙發少女暫時收起武器,瞧着越來越多的紅眼病患者,相當不爽地咂了咂嘴,“麻煩死了,根本打不完嘛!”

“話說回來,我們真的要跟那個一看就很可疑的眼罩男一起行動嗎?”釘崎野薔薇指着不遠處悠閑得幾乎是在散步的白發高挑男人,露出很不情願的表情。

“夏油老師究竟在想些什麽啊?”她十分不滿地抱怨道,“居然讓他可愛的學生和一個超危險人物一塊執行任務,就不擔心我們會出事?”

雖然這一路上青年表現得非常正常,除了性子有點冷淡不愛講話外就沒別的舉動,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那經歷過無數場戰鬥而鍛煉出的本能,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是會發出瘋狂的尖叫,極力提醒她要遠離對方。

所以野薔薇堅信,不管五條悟表面看起來如何,他其實就是個會随時爆炸的不穩定的超級炸彈,肯定是那種會家暴的糟糕性格,如果不是任務需要,放平日裏她才不會接近對方呢。

“喂,釘崎,你能不能小點聲?”禪院惠黑着臉伸手扯了一下自己這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同學,“五條先生最近心情不好,你別火上澆油了。”

“為什麽?”虎杖悠仁頓時有些好奇,剛成為咒術師的他還不了解咒術界那些心照不宣的秘密,不清楚哪些是提問禁區,難免會對傳說中的人類最強感興趣。

“你也別問。”禪院惠臉色發黑地回過身又是一拳錘他頭頂,絲毫不留情面的重重一擊。

“好疼!”虎杖悠仁立即吃痛地擡手捂住腦袋上的包包,特別委屈地控訴,“禪院你幹什麽呢?”

“叫你閉嘴。”

“……叫我閉嘴就閉嘴,幹嘛用這麽大力氣?”

“因為你欠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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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搞不明白為啥你倆總要針對我?咱們友好點相處不行麽?”

“哼,跟笨蛋相處不了。”

“你們太過分啦!”

……

啊,伏黑甚爾的兒子,以及虎杖香織的兒子。

五條悟收回了暗中注視那邊的目光,古井無波的眼神宛如無風拂過的平靜水面。

不止是釘崎野薔薇在疑惑,他也想搞懂傑的打算,居然将他最讨厭的兩個人的兒子都交給自己,弄什麽呀這是?不怕仨小孩被丢下?

不過他完全沒想到虎杖悠仁竟然能夠成為兩面宿傩的容器,這就是羂索選擇虎杖仁的原因嗎?真是個惡心讨厭的老妖怪。

五條悟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六眼安靜地掃視了一圈紛紛圍過來的人群,似乎想透過他們體內的詛咒觀察出源頭,又似乎想在附近找到誰的身影。

意料之中的,他什麽都沒發現,除了搞明白這個盡會給人添麻煩的詛咒的本質。

明明只是個特級咒物,卻希望擁有與人類之間的愛的證明嗎?

他不禁嗤笑,該結束這場鬧劇了吧?

五條悟拿出口袋裏的手略微擡起,正準備展開領域一次性搞定這群家夥的時候,放在褲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了電話鈴聲。

他頓住,暫時放下手,選擇先接電話,但是從另一頭傳來的卻是經過處理的電子音,非常可疑。

【嗨,五條先生,晚上好呀~】

“你是誰?”背後有人拿着刀試圖偷襲,刀尖卻停在了十厘米開外再進不能,五條悟也不管,反而冷淡地詢問對方的來意,“既然知曉我的身份,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有點忙吧?”

“所以你是哪邊的?”毫無顧忌地開門見山。

【您說話可真不是一般的直接呀,不過這倒是很符合您的性格。】對面之人輕輕地笑了一聲,并不意外的樣子,【至于我……當然是您這邊的陣營啦。】

白發青年微微地眯起眼睛,少見地沒插嘴。

【嘛,引發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是誰想必您也有所猜測吧,我就不詳細說明了。您要尋找的特級咒物是一把名為[罪歌]的妖刀,被它砍中會造成什麽後果您也很清楚,它的其中一個母體就寄生于一位叫作園原杏裏的女高中生身上,然不必在意她。】

“其中一個母體……哦,就是說,造成如今這糟糕局面的是另一個母體?”

【沒錯,曾經的[澱切陣內]繼承者——鯨木重,傳聞她還是吸血鬼的後裔,可以說她才是[罪歌]的真正主人,園原杏裏和她相比僅僅是個僥幸沒被妖刀意識吞噬掉的持有者罷了。】

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他用看熱鬧的輕浮語氣笑着繼續往下講。

【大概是因為擁有非人的血統卻想靠近人類吧,鯨木重不僅嫉妒有人愛的外甥女,同時也渴望有誰能夠去愛她哦,為此她不惜拆散情侶做盡惡事呢。】

“哈?”聽到最後“不惜拆散情侶”這裏,五條悟下意識地流露出嫌惡的神情,但他又很快反應過來,眼神瞬間變得恐怖。

“你的意思是……”他冷冷出聲,鑽藍的眼瞳有冰冷的殺意在緩慢流淌,“她對柒下手了?”

【哎呀,誰知道呢,關于這點,您還是親自去向她确認比較好哦。】

無需旁人提醒,六眼就見到了正前方朝自己迎面走來的一位戴着銀邊眼鏡、棕褐色長發紮成馬尾辮、打扮十分精英的知性美人。

“……”五條悟挂斷了電話,冷眼盯着她。

“初次見面,五條先生。”鯨木重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面對可以輕易毀掉自己的最強,聲音卻十分平穩,“從得知您的存在開始,我就一直很想跟您見上一面好好聊聊。”

“我不覺得跟你有什麽好聊的。”蒼藍色的咒力凝聚于指尖,散發出可怕的氣勢,他單手插兜,面無表情地開口,“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柒在哪?”

“請放心,柒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好似沒察覺到男人針對她的磅礴殺意,鯨木重淡定自如,仿佛沒有害怕的情緒,壓根不擔心自己會被殺,“您若想見她,我會帶您過去,并且[罪歌]的詛咒我也會解除。”

“在此之前,我有些疑問希望您能解答。”

難得遇上這麽通情達理的敵人,最強的咒術師不免眯起眼睛,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對方。

“你問吧。”顧及周圍還有許多需要保護的普通人,他不得不先按捺住自己焦急煩躁的心情,耐着性子去聽對方提出的困惑。

“那我就開始了。”鯨木重表情平靜地注視他,淡然的語氣無波無瀾,“請問,支撐您堅持對柒的十年追尋的理由是什麽?是愛嗎?”

“?”五條悟呆住了,這是什麽奇怪的問題?難道他對柒的愛意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不然呢。”他緊緊皺着眉,“我要是不愛她我幹嘛要追她十年?”結果還被氣得要死。

鯨木重點了點頭:“那麽您是非她不可嗎?”

“……”這家夥該不會喜歡的是他吧?

盡管妻子不在現場,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後依然堅定地表示拒絕。

“抱歉,我絕對不會愛上柒以外的人。”感覺這麽說不太完整,他想想又加上一句,“柒也一樣,她不會愛上我之外的家夥。”

“但你們分開了不是嗎?彼此之間矛盾很大吧?”

“……這是我們的事,與你無關。”五條悟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您的回答跟柒一模一樣呢。”鯨木重再次點頭,完全沒有被影響到地接着說,“當我詢問柒是否可以愛我時,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

“她說——下輩子如何我不清楚,至少今生今世,我只會喜歡那個叫作五條悟的笨蛋。”

“……”

他怔怔地愣住了,久久回不過神。

她在說什麽?喜歡?柒,喜歡着他嗎?

啊啊,這可真是……有多長時間沒有接收柒對自己的愛意了呢?快有十年了吧。

五條悟恍恍惚惚地陷進過去的美夢裏,回憶起他的女孩在陽光下的甜甜微笑,兩人緊緊相握的雙手,交纏的呼吸,在樹蔭底下共同暢想的美好未來。

然而這一切,都終止于當年那場不告而別的分離。

十年呀,十年如此的漫長,足以将一個人對于自己被愛的信心徹底摧毀,只剩下被抛棄的怨恨。

——柒是愛着他的,柒原來還愛着他。

當五條悟意識到這點的瞬間,藏于內心的那股黏稠惡意,在不知不覺間就消解了許多。

他垂下眼簾,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地往上揚起,眼裏滿滿的全是無法掩蓋的笑意,高興得不能自已。

倘若不是敵人仍在對面站着,他都要放聲肆意地大笑出來,向所有人分享心底的喜悅。

“帶我去見柒吧。”白發青年愉快地笑着,即使被眼罩遮住看不見他的眼睛,卻依舊能明顯感覺到他周身慢慢柔和下來的氣質。

他是真的、真的非常開心。

甚至還想着如果柒願意誠懇地向自己道歉,并立下[束縛]發誓不會再離開自己,那他就原諒對方,會永遠封鎖暗室裏的鳥籠,重新拾起那枚銀白的鑽戒。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們最終的結局會變成這副模樣。

得到答案,即使不太滿意,鯨木重仍然遵守約定乖乖解除了詛咒,然後領着他前往柒所在的地方。

五條悟中途還特意去花店買了和好的白玫瑰,努力壓抑着嘴邊怎麽都壓不住的笑意,抱着滿懷愛意,在心底盤算着待會要如何撒嬌盡快把妻子哄回來。

畢竟他已經等了十年,漫長的十年。

然而當鯨木重說“到了”的時候,他望着背對自己坐在甜品店室外木椅上的愛人,卻緩緩地停下腳步。

手指不自覺地捏緊懷中花束,用力得指骨泛白。

五條悟深深凝視着眼前這個聽見動靜後轉過身對他微微一笑的、與他的愛妻長相一致的女人,逐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漠地開口。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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