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捉奸

捉奸

“到底有沒有?”楚嫣又拉了下他的手,惹得順治發笑,笑出了聲。

“我從不去那種地方。”這是實話。

得到肯定的答案,楚嫣才放了心,雖說古代男人逛青樓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可她還是介意的。

“你使小性兒的模樣煞是可愛。”順治湊近她低低說着,十分眷戀。

楚嫣紅了臉瞪他一眼,松開他的手先走了,順治立即追了上去,綠竹和紅绡還有耿毅默默跟着。

順治十三年二月末,安郡王府設宴,邀請了素日交好的親朋大臣,男女分席,男子們在外院,女子家眷在內院。

楚嫣和葭毓坐了次席,臺上依舊是咿咿呀呀楚嫣聽不懂的戲腔,楚嫣看着葭毓也是茫然的樣子,莫不是她也聽不懂?這倒是怪了……

不過都過了這麽久依舊不見佟夫人,楚嫣更加奇怪,也沒聽說佟夫人重病啊,難不成她的殺傷力這麽強,佟夫人這麽快就躲着她了?

除卻安福晉素日交好的幾個官夫人,還有幾個她不曾見過的小姐,都花樣兒的年紀,水靈靈的模樣。

“姐姐,那幾位小姐是誰?”楚嫣偷偷指了指斜對面的三個小姐。

葭毓看了眼,輕聲道:“那個年齡最小的是索尼大人的小女兒,乳名好像叫什麽阿芙,旁邊穿着粉色旗裝的是漢臣範大人的千金,再旁邊那個天青色旗裝的是漢臣蔣大人的千金。”

正說着,蔣穎川朝她們看了過來,十分倨傲不屑,冷冷瞥了眼她們……

楚嫣茫然:“姐姐,她好像在瞪你?”

“不是好像。”葭毓笑着搖頭,撇開目光,很認真看着臺上正演到高潮的地方,淡淡說着,“我與她第一次見面便是在慈寧宮。”

楚嫣瞬間悟了,葭毓得了太後喜歡,內定下個月就要進宮了,這個蔣穎川想來是嫉妒吧。

其實也正常,蔣穎川的樣貌家世倒是比葭毓略勝一籌,只是美貌過于淩厲,一時驚豔倒還可,要讓人真心喜歡卻是難,輸給葭毓,也在情理之中。

場上鑼鼓喧天,場下掌聲連連,葭毓默默嘆了口氣,湊過來輕聲說道:“我有些悶,出去走走。”

楚嫣回頭看了眼:“易水和綠竹也不知去哪兒了,我陪姐姐吧?”

“不用了。”葭毓按住了她的手,“她們一定是去哪兒玩了,她們最近十分要好,難得出來一趟,別攪了她們的興致,我們倆一起出去太失禮了,你過會再來尋我吧。”

楚嫣點頭應了,看着葭毓默默地離開了,轉頭卻見蔣穎川也不見了,她看着索尼的阿芙還有範小姐,神情自若,也沒什麽不對勁。

雖然想着,可她還是尋了出去,此時男子們在前院飲酒,女眷們在陶然閣聽戲,後花園四下無人。

午後未時陽光尚還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卻是暖洋,楚嫣擡手遮了遮陽光,忽然聽到有人争執的聲音,楚嫣拐過月亮門,就見蔣穎川一把推倒了葭毓。

“姐姐!”楚嫣驚呼,跑了過去,買個花盆底鞋累贅,她正聽到蔣穎川還罵着。

“你就是用這種若不經風的狐媚樣讨好太後和皇上嗎?真叫人惡心!”

楚嫣扶着葭毓,她正隐忍淚水沒有反駁,楚嫣怒了。

她擡頭冷冷看着她:“蔣穎川,與其數落別人,不如反省自身,太後為何不喜歡你?”

“你說什麽!”蔣穎川本就盛氣淩人的美貌此時怒目相向倒顯得有點刻薄了。

“你是什麽東西!不過是被皇上親自下旨退了婚的,連皇上都看不上的東西!”她惡狠狠說着。

楚嫣手上吃痛,低頭看見葭毓正握着她的手,臉色冷凝。

是蔣穎川的話激怒了葭毓嗎?葭毓在為她憤憤不平嗎?

楚嫣輕輕抽出手,站起了身,嘴角含笑:“皇上是看不上我,畢竟我也沒見過皇上,蔣穎川見過皇上多次了吧?皇上可對你另眼相待?”

蔣穎川正要發飙之際,葭毓站起了身,拉住了楚嫣:“算了,這次都是我不好,蔣穎川,這裏是安郡王府,鬧開了對蔣穎川的名譽也不太好,算了吧。”

蔣穎川冷靜下來,哼了一聲:“假惺惺。”便離開了。

葭毓站不穩靠向楚嫣,楚嫣扶住了她:“姐姐你怎麽樣?”

“沒事,只是有點頭暈,你扶我去廂房歇歇吧。”葭毓臉色有點蒼白,說話也虛弱了不少。

楚嫣扶着葭毓将去到到西苑,将她放在正房的床上,讓她靠着,這是安郡王府專門安置的客人院子。

設施一應俱全,還熏着暖香,葭毓輕咳兩聲:“我想喝水。”

楚嫣忙是去拿桌上的水壺,竟是空的。

“姐姐,沒水了,我讓下人去廚房再拿一壺。”

“別。”葭毓急急制止可她,“我不想讓王府的人知道這件事,拂了蔣穎川的面子,日後見面該更難堪了,算了,不喝了。”她說着輕輕抿唇,似乎很渴的樣子。

這樣了還在乎別人的面子,楚嫣自知沒有這麽大度,她肯定是要以牙還牙的,但看着葭毓這樣,她也不忍心:“姐姐我去吧。”

葭毓一驚,十分感動地看着她:“那就有勞妹妹了,我就在這等你。”

說完,楚嫣就去了,葭毓感動的神色一點一點消失殆盡,眼底是森冷的寒意。

妹妹,不要怪我,這也許也是你最好的歸宿。

未時三刻,堂會中場散了,安福晉一衆女眷竟浩浩蕩蕩朝西苑來,衆人臉上皆是不解,只有蔣穎川和她的母親蔣夫人對視一眼,胸有成竹。

葭毓淡淡掃過蔣穎川,目露不屑,易水扶着她略有擔憂。

“蔣小姐,你說的好戲究竟是什麽?”

已然到了西苑,終于有夫人問出口。

蔣穎川笑的詭異又得意,上前兩步,嬌聲喊道:“董鄂小姐,你在不在屋裏?”

正房的門關的死死的。

衆人大驚:“葭毓小姐不是在這呢!”

衆人靠向葭毓,竟見她低了頭神色緊張,面露難堪,腳步稍有退後,她身邊的丫頭也緊張害怕起來。

這樣一番面容,大家怎能不猜到一二,一時都有些難堪。

那房間裏的就是楚嫣了。

安福晉素來與她們姐妹交好,不想彼此尴尬,柔聲出言:“既然楚嫣小姐在屋裏歇息,我們就不打擾了,去別地玩吧。”她順手拉過蔣穎川,暗暗警告,“蔣小姐也要注意分寸,別鬧的不可收拾,讓自己也沒了臉面。”

蔣穎川雖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可氣性高,哪能這樣就被吓了,沒臉面的可不是她,是董鄂姐妹!

“既然來了,那就看看蔣小姐說的這場好戲吧?”

總是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婦人,語氣輕佻地說着,一人這樣說,想看的都附和起來,只有不想得罪葭毓的幾個夫人低聲圓場說着“算了”。

葭毓此時一副已經要哭出來的孤獨無助的模樣,叫人好不心疼。

蔣穎川狠狠剜了她一眼。

正在衆人争執不下,正房的門居然開了。

“吱呀”。

大家立即安靜了下來,齊齊看向正房,昏暗的屋子,走出來一個颀長的人影,在門口立住。

人群中倒吸一口涼氣的不在少數,立在門口神色冷凝的不是別人,正是簡郡王!

“都吵什麽!”簡郡王呵斥一聲。

大家急忙行了禮,蔣穎川的得意之色越發明顯。

一直沉默的簡福晉死死抿着唇牙根咬的緊緊的,直直盯着自己的夫君,臉色慘白,她的丫頭用力扶住她,生怕她撐不住。

簡郡王雖然衣着得體,可他周身萦繞的氣息,小姐們尚且不懂,婦人卻是心裏有數,再看他額頭還有細密的汗,就都明白他們做了什麽好事。

慌亂之中,安福晉出聲了:“不知王爺在此,多有打擾,妾身們先告退了。”

大家一起告退,此事到此也就算了,可蔣穎川卻偏不罷休,還要多嘴一句:“小女不知打擾了王爺和初中小姐的雅興。”

“房裏的也未必是楚嫣小姐。”安福晉皮笑肉不笑打圓場。

“如果不是,那楚嫣小姐呢?”蔣穎川繼續問,“葭毓小姐,你的妹妹呢?”

被點名的葭毓,渾身顫栗,攪着手裏的手帕,不安無措,就是不答。

此時無聲勝有聲了,如何不明顯。

“都下去吧。”簡郡王再次出聲。

綠竹頭昏昏的正走過來,見此情形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然散了,今日之後再難分說,剛要進去,去被一股大力扯進了草叢,難以言語。

正當大家準備散去時,橋那邊浩浩蕩蕩也走來一群人,本該在前院的男人們都走到了後院,領頭的正是順治,他穿着墨藍色常服,威風凜凜。

“發生了何事?”

他冷沉開口,女眷們大驚失色,齊齊下跪請安。

“參見皇上。”

低着頭的葭毓,暗含了一絲笑容。

“免禮。”

女眷們讓開了一條道,順治和簡郡王四目相對,他冷笑一聲:“簡郡王,何以會在此?”

“啓禀皇上,簡郡王和楚嫣小姐在屋裏呢。”蔣穎川适時上前,激動又嬌羞。

一陣沉默後,後頭的大臣皆了然地笑了起來。鄂碩一怔,看了眼葭毓,她正在抹眼淚,心知完了……

“你說誰?”順治語氣陰冷暗含了危險之意,可他語氣裏的微微顫抖沙啞卻叫葭毓聽得分明。

蔣穎川心裏一緊,顫顫巍巍重複一遍:“是楚嫣小姐。”

順治的拳頭已然緊握,岳樂看着順治的模樣心知不好,看向自己的福晉,安福晉只能輕輕點頭。

岳樂心涼到了極點,上前想要說些什麽:“皇上……”

順治卻不聽他說什麽,擡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簡郡王,那眼神裏的陰狠竟是想要把簡郡王生吞活剝了。

都是男人,簡郡王如何不明白,難道皇上他……

可是此時他以退無可退,他朝中間站了一步,擋住了順治的路。

“皇上。”簡郡王直視順治的眼神。

“讓開。”順治冷喝。

“皇上,您真的要讓她陷入這樣難堪的處境嗎?”簡郡王低聲說着,似乎有些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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