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皇上

皇上

順治一滞,胸腔劇烈鼓動着,眼中是對簡郡王的恨意,恨不得殺了他。

這一幕看的衆人緊張又刺激,為了一個女人,簡郡王居然敢公然違抗皇上!

“朕命令你讓開!”

順治一把推開簡郡王,他硬生生撞在了門板上,發出巨響,院子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皇上為什麽對一個臣子的風流韻事這麽緊張。

進去吧,親自去看看,去看看她衣衫不整大汗淋漓的樣子,葭毓激動着。

屋子裏的香味彌漫,還混合着男女特定情況下的味道,順治怎能不熟悉。

忽然順治感受到一陣由胸腔傳來的痛感,他猛然用手捂住胸口,強打着精神朝放着幔帳的床走去,簡郡王也緊張了起來。

順治抓住幔帳的手有些發抖,順滑的幔帳在他的力道下□□變皺,他的指關節白的吓人,他緊緊盯着幔帳,眼睛變的猩紅。

像是過了許久,久到院子裏的人開始好奇裏面究竟怎麽回事。

順治終究怔怔松開了幔帳,他到底沒有勇氣去掀開,他不能想象看見楚嫣衣衫不整地躺在裏面,他會發瘋,他會殺了這裏所有的人。

簡郡王也松了一口氣。

有過了好一會,順治中午從屋裏出來,雖然好奇,但大家卻都低下了頭。

只有葭毓,直直地看着順治,看着他面上依舊冷傲,可眼底的黯然神傷,蒼白的唇角,發抖的雙手,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心底漸漸松快。

“裏面之人,并不是董鄂楚嫣。”

順治緩緩沉聲說着。

一句話瞬間讓衆人嘩然,蔣穎川難以置信,葭毓怔怔地看着他。

簡郡王驚訝,不悅地看着順治。

就這樣維護她嗎?出了這樣不堪的事還要維護她嗎?葭毓濕了眼圈,眼底一片刺骨的恨意。

岳樂看出順治的不對勁,忙是上前扶住他,順治果然有一陣暈眩,撐住了他的手臂。

“既然不是楚嫣小姐,都散了吧!”岳樂高喝,他擔心順治,瞧他這個樣子,裏面的一定是楚嫣。

“皇上,事已至此,微臣懇請,迎娶楚嫣小姐!”簡郡王忽然下跪請旨。

院子裏又是一陣沸騰,皇上剛剛明明澄清了,簡郡王此時求娶,豈不是默認,在打臉皇上?究竟怎麽回事,安福晉也懵了。

順治偏頭看了他一眼,寒若冰霜,他不再理會簡郡王,打算離開。

“求皇上成全!”簡郡王再次揚聲。

“簡郡王!”岳樂轉身冷斥,語氣裏是明顯的警告。

順治推開岳樂轉身,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朕不許。”

簡郡王怔住了,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再懵的情形,看到這裏,也都漸漸明白了,鄂碩呆呆地說不出話了。

葭毓和蔣穎川恨不得将腳底下的花盆底踩斷。

這樣的殘花敗柳,在京城所有貴族面前丢盡了臉面,即便嫁給簡郡王今後都難以在人面前立足,他怎麽能……葭毓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是誰要求娶我?”

一聲俏生生清脆銀鈴般的聲音打破了院子裏的沉默。

順治的背脊一僵。

簡郡王也怔住了。

大家聞聲皆是轉過了頭,一個個表情此起彼伏,精彩絕倫,可惜沒有相機記錄下這精彩瞬間。

怎麽會,她不是應該在房間裏嗎?葭毓瞪着淚眼手帕顫動,楚嫣淡淡看過去,沖着她微微一笑,葭毓頓感頭昏目眩,強撐着易水才努力維持住身形。

綠竹跟在楚嫣身邊惡狠狠地瞪着易水,易水心虛,低了頭。

鄂碩看見女兒從外面進來,欣喜的老淚縱橫。

岳樂怔了一瞬,難以抑制地露出驚喜。

大家忍不住都竊竊私語起來。

似乎後知後覺,順治才最後轉過身,那個娉婷而立的姑娘,不是楚嫣是誰?

是他的楚嫣。

他看着楚嫣的眼神那樣激動炙熱,似乎像是一團火幾乎要将葭毓吞噬,她怎能不恨。

看着順治深情拼命按捺激動的樣子,楚嫣心情複雜。

順治疾走了幾步,在伸手就能擁楚嫣入懷的距離,陡然站住了腳,呆愣住了。

他的手在半空握了握,只碰到她的衣袖,楚嫣緩緩深蹲請安,跪在了他的跟前,他的眼神呆滞一瞬,激動喜悅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臣女董鄂楚嫣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沒有一點錯落,周到又恭敬,将他們倆的距離生生拉了開來。

岳樂暗暗皺眉,大概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順治終于開口。

“免禮。”

他沉痛的模樣,生澀僵硬的語氣,在場的人精如何看不出他們之間的半點情愫。

安福晉看向葭毓的眼神多了一抹惋惜同情,蔣穎川卻是快意又嫉恨。

比起順治毫不掩藏的愛意,周圍人的或同情或笑話的眼神更讓葭毓受不了,可她不能倒下,否則随之而來的就是更大的笑話。

葭毓定了定神,提了提氣,端出驚喜的樣子走了過去拉住她:“妹妹原來在這,剛才真是吓死我了。”

楚嫣靜靜地看着葭毓,淡淡笑着,既不說話也沒有推開她。

葭毓做的端莊大方,竟是讓看好戲的咋舌。

“楚嫣妹妹既然在這,那屋子裏的人又是誰?”

不知誰問了一聲,安福晉皺了眉,掃了一圈在場的小姐們,才定了神,朝簡郡王福身,走進了屋裏。

簡郡王沒有阻止,他避開了楚嫣看過來的眼神。

過了半晌,安福晉走了出來,笑容随和:“叫大家看笑話了,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的妹妹,這幾日在府裏小住。”

都是男人怎麽不明白男人的心思,想來這個遠房妹妹也是有幾分姿色的。

女眷們卻多了個心眼,若是遠房妹妹怎麽沒有一同與她們入席?怕是哪個低三下四的丫頭,安福晉為了給簡郡王一個面子才說的“妹妹”。

看着順治的模樣,安福晉行了禮:“驚動了皇上,臣婦罪該萬死。”

“都散了吧。”順治淡淡說了句。

衆人理解,接連散去,蔣穎川還待說什麽,卻被母親拉住了手,使了眼色,委屈地跟着母親走了。

鄂碩看了眼楚嫣有些不放心,可皇上在場也沒有讓他留下的旨意,他只能跟着岳樂離開。

簡郡王離開前終究是沒有看楚嫣一眼。

最後只剩下順治,楚嫣和葭毓,葭毓緊了緊手帕,強打着笑容,溫柔道:“皇上與妹妹有話要說吧?臣女先告退了。”

卻不想楚嫣拉住了她,順治看着楚嫣低着頭似乎是傷心了,他的心一緊,他該解釋一下。

“我累了,想回家了。”

楚嫣軟糯的聲音悶悶地,似有千般委屈,順治的心頓時被揉碎了,想留下她的話也再難說出口。

“好。”最後只有這一個字,百轉千回。

刺痛了葭毓的心。

父女三人同坐了一輛馬車回府,鄂碩即便有再多的疑惑,看着楚嫣傷心默然的樣子此時也不忍問出口,只是葭毓更傷心,他一直以為葭毓多番進宮也是有皇上喜愛的原因的,可今日瞧了,皇上的眼裏似乎根本沒有葭毓。

雖說她們倆只有一個是他的親生女兒,可這麽多年了,他早已把她們倆都當成親生女兒了,她們倆傷心,他都心疼。

可他一個大男人,她們小女兒的心事也很難與他講明。

回府後,葭毓正要回自己院子,卻被楚嫣叫住了。

“姐姐不想去我屋裏喝杯茶嗎?”

綠竹忍着惱意,給葭毓倒了杯茶。

“你們都先下去吧。”楚嫣支開了綠竹和易水。

紅绡看着這氛圍莫名其妙。

屋裏只剩下楚嫣和葭毓,一時間萬籁俱寂,她們倆坐在榻上,都沒有說話,楚嫣将手撐在榻桌上轉着茶杯,葭毓卻是一臉冷凝,只有茶的暖氣緩緩冒着白煙。

“姐姐好深沉的心思。”楚嫣終于開口,沒有惱意沒有傷心,很平靜。

“嫁給簡郡王那樣的貴族不好嗎?”葭毓冷笑一聲反問。

“姐姐這幾日忽然的親近,就是想讓我對姐姐放下戒心嗎?”

一陣沉默,葭毓問道:“你是怎麽發現的?”

楚嫣擰眉,娓娓說着:“我一開始并沒有多疑,直到我幫你去倒水,想起你和蔣穎川的争執,你一向沉穩玲珑,在太後面前尚能應對自如,又怎麽會在這樣的場合和蔣穎川發生争執?更何況下個月你就要進宮了,再大的屈辱你也只會忍着,何以就鬧的她出手了。”

“可我想,或許是我多心了,以前在後宮住過一段時間,不可為心有餘悸,我便留了個心眼,順手讓經過的一個丫頭去倒了水,我則躲在暗處,我希望是我想多了,可沒一會就看見你精神奕奕地走了出來。”

楚嫣自嘲地笑了:“我跟着你,你只是很悠閑地去喂魚了,我便知道是個陷阱,你讓易水支開了綠竹,迷暈了她,才開始對我下手,我怕牽連那個丫頭白白丢了性命,就又折回去了,卻看見易水帶着簡郡王進了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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