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處罰

處罰

“住口!”順治凜聲喝道。

淑妃吓得哆嗦,慌忙低下了頭。

太後沉了臉:“淑妃的顧慮也不無道理,事關皇嗣和國體,讓楚嫣一起搬出宮暫住吧。”

“這十幾日,朕與楚嫣天天在一起,若是她有事,朕才是第一個見喜之人,何況楚嫣并未接觸過三阿哥,想來是三阿哥命中有此一劫,好在宮裏并沒有其他人傳染。”順治沉靜說着。

佟清漪擡起淚眼看了眼順治,默默低下了頭,心如死灰。

“辛寧,扶佟妃起來。”順治擺擺手,語氣裏終于有了一抹溫和。

皇後寬慰幾句佟清漪:“佟妃,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三阿哥在宮外有太醫和奶娘照顧,會好的。”

此時外頭太監喊道:“啓禀皇上太後,承乾宮的丹羽求見。”

順治神色微變:“讓她進來。”

太後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詞,寧福晉替佟清漪擦了眼淚。

丹羽快步走了進來“噗通”跪下:“參見皇上,參見太後娘娘。”

“怎麽回事?”順治問道。

“小姐,小姐流鼻血,流了好多。”丹羽話音剛落,順治豁然起身。

“什麽時候的事?”話雖問着,可人已經走出了正殿。

丹羽忙是行了禮跟着離開。

一陣風過,後妃們皆是沉默,太後想喊住順治,終是動了動嘴,沒有出聲。

淑妃冷哼一聲:“看吧,她肯定有什麽毛病,怎麽無端端流鼻血。”

皇宮睨了淑妃一眼,笑道:“皇額娘也累了,不如兒臣扶您去寝宮歇歇。”

她們散了,一向少言寡語的陳圖福晉喊住了葭毓:“貞福晉,你不怕嗎?”

她剛剛看得出來,讨論天花時,就數葭毓最淡定。

葭毓看着她,笑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怕只會亂了心智不是嗎?而且皇上已經第一時間處理了三阿哥的東西,各宮消毒,沒事的。”

“可是三阿哥……”陳圖福晉有孩子,也失去過孩子,到底心疼。

“放心吧,三阿哥看着是個有福的孩子,會熬過去的。”

葭毓又道:“你也算因禍得福了,四公主能待在自己身邊一段日子。”

耐着炎熱酷暑,順治一路疾走到承乾宮,已經汗流浃背,孝嬷嬷和秦嬷嬷一幹人等早已沒了蹤影。

“嫣兒。”順治一進寝殿就往裏間走去。

楚嫣躺在床上,血早已止住,看見順治過來,扁了嘴輕輕哼哼着撲進了順治懷裏。

石若璇起身行禮,順治也沒有看到。

順治心疼的緊,坐在床邊抱着她,太醫尴尬地撇過頭。

石若璇坐在一邊的凳子上低頭撫鬓。

“好端端的怎麽流鼻血了?”順治皺着眉沉聲問她。

太醫剛要回答,楚嫣卻揪着他的腰帶細弱開口,濃濃的委屈:“秦嬷嬷說我渾身上下都是病毒,一直拿艾葉熏我,熏得我鼻子疼,然後我就流血了。”

順治神色越來越冷,怒意越發明顯。

石若璇靜靜地看着楚嫣。

順治換了個姿勢,讓楚嫣在他懷裏躺舒服些,偏頭問太醫:“小姐的身體有沒有事?”

太醫才作揖回道:“啓禀皇上,小姐身體底子好,并無大礙,流鼻血,大概是最近小姐上火的東西吃多了。”

太醫年近半百,有點耿直。

順治一滞,低頭去看她,楚嫣小臉一紅,将臉埋進順治懷裏。

綠竹和丹羽相視一笑,都有點尴尬,兩人一同送太醫出去。

石若璇笑道:“楚嫣小姐沒事了就好了,孝嬷嬷她們也是為了紫禁城的安全,各宮都熏了艾葉,秦嬷嬷畢竟是宮裏的老人了,心系主子,做的更積極點兒,小姐是個心善的人,應該明白的。”

順治這才注意到她,對于她說的話,臉色依然不太好。

楚嫣看向她,這個姑娘還真是善解人意,思慮周全,偏偏總是溫溫柔柔的叫人都不好意思怼她。

楚嫣輕嘆一聲:“我說要讓她去辛者庫也是她冒犯了我,一時氣急才說的,算了,都是為了主子嘛。”

她垂眸,有些傷感失落。

“吳良輔。”順治沉聲喚道。

吳良輔疾步了進來:“皇上。”

“把秦嬷嬷捆了杖責二十,打發去辛者庫。”順治冷聲下令。

吳良輔即刻領命去了。

石若璇驚訝又擔憂:“皇上,秦嬷嬷年紀大了,在宮女太監中又頗有地位,請皇上饒了她吧,給她一份面子。”

說着她又看向楚嫣:“想必罰的重楚嫣小姐心裏也過意不去吧。”

楚嫣挑眉,這是給她戴高帽子呢?她沖石若璇輕輕一笑,石若璇懵了一瞬。

“我有些餓了。”楚嫣擡頭撒嬌說着。

順治拂開她額角的碎發,嘴角是淡淡的笑意:“我讓綠竹去弄些你愛吃的。”

“今日多謝你照顧嫣兒。”順治對石若璇說的誠懇。

石若璇勉強打起笑容,起身告退。

臨出門前,她側身,看到順治抱着楚嫣的模樣,視若珍寶,手裏的帕子揪成了麻花。

楚嫣看着石若璇消失的背影,笑得有點志得意滿,既然你有備而來,就別怪她做的明顯。

石若璇回到慈寧宮時,臉上是化不開的憂愁,太後見了,拉了她到偏殿說話。

“楚嫣不好?”

石若璇搖搖頭:“她很好,沒什麽大礙,只是她讓皇上處置了秦嬷嬷,可憐了秦嬷嬷,一輩子都奉獻在紫禁城,到老卻要去辛者庫,她那樣要強的人……”

太後神色凝重:“皇上怎麽說?”

“皇上只是依了楚嫣,可秦嬷嬷也只是做了分內的事而已……”石若璇眼圈有些濕潤。

“好孩子,所以你來了,哀家很欣慰。”太後握着她的手,“你和皇上從小就有情意,他待你一直不一樣,他欠你一份情,只要你在他身邊,時間久了,他對楚嫣那份情終究會淡,此時不過是失而複得的熱情罷了。”

石若璇垂眸,似乎有些猶豫,聽得太後輕輕說了句:“我絕不能讓他步他阿瑪的後塵。”

她才輕輕點頭。

楚嫣坐在炕上喝着冰鎮綠豆湯,看着綠竹在繡花,丹羽還在一旁教導,狀似無意問着:“那個石若璇是什麽人?好像特別有面子。”

丹羽聞言有些躊躇,對上楚嫣和綠竹灼灼的目光,她只能說道:“那時候奴婢還小,只是聽說皇上在多爾衮當政的時候活的很小心孤獨,一直是若璇小姐陪着,所以太後幾乎把她當成了女兒對待,從小就有了默契,要讓若璇小姐做皇妃。”

“叮”。楚嫣手裏的湯勺掉進了碗裏,丹羽吓得低了頭,和綠竹交換了眼神。

“原來是青梅竹馬。”楚嫣冷笑一聲。

陪他度過最孤獨無助的日子啊,多珍貴的回憶,多珍貴的感情啊。

屋檐下不知誰在七嘴八舌的碎碎念,丹羽看着楚嫣面色不善的模樣,忙是走了出去,訓斥道:“沒規矩,活都幹完了?在這說什麽!”

“丹羽姐姐,聽說皇上要封若璇小姐做皇妃了?”小宮女好奇問道。

丹羽正要呵斥,寝殿就傳來了碗碟砸碎的聲音,丹羽心驚,瞪了小宮女一眼,小宮女吓得立刻跑開了。

丹羽急急走了進去,楚嫣冷若冰霜,手臂還有些顫抖。

她看着不遠處的碎片,大概是楚嫣摔了。

綠竹和丹羽對視一眼,上前安撫:“小姐,若璇小姐深得太後喜愛,這件事也許是宮女們胡亂猜的,就算是真的,也一定不是皇上的意思。”

“你是皇上肚子裏的蛔蟲嗎?”楚嫣冷笑。

綠竹噎住了。

丹羽勸道:“小姐,皇上對您的感情,莫說綠竹,奴婢這段時間也是瞧得真真的,您先別忙着跟皇上生氣,好好問過再說,萬一冤枉了皇上,傷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多不值當。”

“朕不同意!”順治冷然說着。

太後對于他的堅決一點也不意外,好整以暇說着:“論才情,若璇出于楚嫣之上,論賢德,你的楚嫣有嗎?若是論情意,福臨,你忘了小時候你我被迫分離時是若璇一直陪着你,哄你開心,開解你,福臨,你欠她一份情。”

“朕可以封她為公主,給她尋一門最好的婚事,最好的夫君,可是立她為妃,朕做不到。”

“福臨,你知道額娘不喜歡楚嫣,可是為了你,額娘不得不接受楚嫣,你要立楚嫣為妃,額娘可曾說過一句?”

兩人相視沉默。

“只當全額娘的心意,還若璇當年對我們母子的情意,楚嫣已經得到了你所有的愛,難道她還會計較別人一個名分嗎?對她來說,若璇不過是跟佟妃她們一樣罷了。”

“她能接受佟妃她們,若璇也一樣。”

太後幾乎覺得自己快說服順治了,她看着順治挺拔的背影,殿裏一片寧靜。

“若璇不一樣。”順治輕聲開口。

太後一怔。

“正是與若璇小時候的情誼,所以,嫣兒對待若璇不會像對佟妃她們那樣。”

“如果她并不計較呢?”太後反問。

一陣沉默後,順治苦笑一聲:“那大概朕會失望吧。”

太後心裏一頓,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要重新審視順治對楚嫣的感情。

“太後,不好了不好了。”外頭太監急沖沖跑了進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太後正在氣頭。

“秦嬷嬷自殺了,楚嫣小姐把若璇小姐推下了樓。”

“什麽!”太後一陣暈眩。

順治渾身顫栗一瞬,眼底陰霾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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