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惦記的滋味
惦記的滋味
文淵将車停到了酒店門口，然後上樓幫燕摯和燕爾提了行禮。
他打算親自開車，燕摯帶來的助理坐在副駕駛位置，而燕爾與老爸燕摯便坐到了後座。
車子還未發動，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酒店裏閃了出來，直奔他們的車子。
竟然是許致樾！
燕爾扶額，讓他單獨行動的，這人什麽時候開始聽不懂人話的？
只見許致樾探頭到車子裏，帶着淡淡的笑，看向文淵，“文先生，可否搭一程？我也正好去機場。”
文淵苦澀一笑，點了點頭。
許致樾将很少的行李放到後備箱，也鑽到了後座上。
燕爾坐中間，左右分別是老爸和許致樾，相當詭異！
對于文淵來說，感覺不只是詭異，簡直是鬧心。
他們明明已經離婚了，還總是能屢次看到他們在一起。
燕摯咳了兩聲，掩飾了自己的無奈和不滿，當着文淵以及助理的面，他又不好問什麽，或者再說什麽。
一路下來，竟無一人開口說話。
到了幾場，文淵一直送他們到了檢票口。
眼風裏瞥見許致樾挺拔的身影，文淵鬼使神差地拽過燕爾，緊緊地抱住，寵溺地說道：“好好等着我，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這話聽在別人的耳朵裏，好似燕爾的主權已經歸了他。
燕摯再次握拳捂嘴咳嗽了兩下，不像是痰，喉嚨倒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
許致樾眼望前方，當那抱住的兩人是空氣。
過了安檢，一行四人往登機口走去。
燕爾扭頭瞅了許致樾一眼，“你幹嘛老跟着我們？”
許致樾聳肩，“我們是一個航班，自然是一條路啦。”
燕摯不自覺地思忖起來，沒離婚之前，他跟這位前姑爺也沒太多的交流，總覺得是冷漠又疏離的一個人，對他的态度算是尊敬客氣，但不像是對岳父的态度，倒像是真正的合作夥伴。而對女兒燕爾則更是冷淡。
現如今，見這前姑爺臉上竟然帶着前所未有的松緩，還有些臉皮夠厚地黏住女兒，這真是超出了他的經驗範疇。
找時間，他得好好跟他談談，既然離了，适當保持距離是必要的，不能影響女兒和文淵的關系。
登機以後，燕爾和燕摯正好坐在一起，許致樾和燕摯的助理坐到另外一排。
要關機的時候，燕爾忽然收到文淵發來的信息。
【燕爾，做我女朋友吧，好嗎？】
很正式的口氣。
燕爾表情凝滞，或許真是因為剛才許致樾的出現，使文淵更加急切了起來。
本想直接關機，等着回家再說，最後還是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了他。
【你先好好準備畢業的事情吧，其他的到時候再說。】
燕爾頓感自己的自私，把餘地都留給了自己。她也知道，聰明如文淵，必定明白她對他的感覺，說親情，又沒有血緣，說愛情，還很遠。
文淵回了兩個字給她。
【好的。】
下了飛機後，燕摯和許致樾的司機都提前等着了，所以自然要兵分兩路。
誰知，剛一走出機場大廳，迎面撲來一群舉牌迎接偶像的粉絲，迎接的不是別人，是孔靈！
粉絲們眼尖，像許致樾這種很少面對媒體的人竟也被他們認了出來，自己家愛豆的緋聞對象出現，自然能調動他們興奮的神經，只見那幫粉絲呼啦一下子把許致樾給圍了起來。
除了粉絲，裏邊也有媒體的狗仔，于是七嘴八舌地采訪起來。
【許二少，請問您與孔靈的婚期是什麽時候？】
【聽說許氏撤銷了孔靈代言人的身份，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最近網上曝光的一些有關孔靈的事情二少相信嗎，會不會影響你們的感情？】
【大家都知道，不管網上如何黑孔靈，但在感情問題上，她真的是沒多少料可挖，您幾乎是她唯一承認的緋聞對象，所以，你們一定會結婚的吧？】
許致樾頭直接大了起來，臨時起意去美國，不是為談生意，連助理都沒帶，現在沒人為他擋駕，扭頭去尋找燕爾和燕摯的身影，原來早就已經離開。
他們的分手，媒體還不知道，接下來如果不澄清點什麽，誰也想不到媒體會怎麽寫，說不定寫他們馬上要結婚了都有可能。
不過，有些公關意識的他，也知道在孔靈正被黑的節骨眼兒上，他忽然宣布兩人其實關系早已經結束，無疑對她是雪上加霜。
正猶豫間，只聽一個聲音清脆地傳了過來。
“各位辛苦了，不管別人如何興風作浪，我們的感情都不會受影響的。”
是孔靈！
粉絲立刻激動起來，媒體人員也調轉對象，又将孔靈圍了起來。
許致樾擡眼望去，正好對上孔靈剛剛摘下墨鏡的眼，很快便閃了開去。
“不好意思，關于個人感情的事兒我們今天不想回答。”
助理為孔靈一一擋了回去，并且拉着孔靈向外走去。
許致樾趁媒體和粉絲都追趕孔靈的間隙，趕緊拐到另外一邊走了。
待他上車，司機剛要發動車子，前邊忽然竄出一個靓麗的身影。
竟然是孔靈！
她站在車外，許致樾在車內，兩人對望了幾秒鐘。
看樣子是想上他的車，許致樾猶豫片刻，打開了車門，孔靈上了後車座，與許致樾坐到了一起。
屁股還沒坐穩，就直接撲到了許致樾的懷裏。
“致樾，這些天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越是想你，我越是知道，我是真的愛你，致樾，我不想分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孔靈梨花帶雨地說着。
許致樾表情冷淡，但情緒有些紊亂和震驚。
“致樾，我說過，你執意要分手，是因為我欺騙了你，傷了你的自尊，你也害怕将來我的存在繼續對你帶來威脅。我今天就可以向你保證，以後我們在交往的過程中，我可以随時被你監視，關于對你的欺騙，你讓我怎麽彌補都可以。”
許致樾震驚過後，穩了下來，沉沉道：“孔靈，如果你了解我，你應該知道，我做什麽決定都是深思熟慮的。”
孔靈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後苦笑起來，“許致樾，你真是冷酷，你喜歡我在眨眼之間，你抛棄我也是毫不留情。”
許致樾不置可否，他的冷酷同樣讓自己害怕。
他曾經以為，孔靈就是他的永久和唯一，是不論遇到任何困難都難以割舍的女人，到頭來，一切都成了另外的樣子。
見他不說話，孔靈穩定了下情緒，擦了擦眼淚，放開了抓住他的手。
“你平時工作忙，而我在這個圈子裏，行動也不是很自由，如果你真的這樣對我，以後想見你一面都難，致樾，你可以決心離開我，但不要太殘忍，讓我可以找到你好不好？”
她的語氣綿軟輕柔，帶着幾分可憐。
許致樾心裏有些發緊，總是自己傾注過感情的女人。
“靈兒，”他又一次用了這個稱呼，“以後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
他不知道其他分手的男女都是怎麽繼續做普通朋友的，但他知道，這個女人真有事找他，他不可能袖手旁觀。
孔靈再次苦笑起來，“看來，我們之間剩下的也就只能是這樣的關系了，而且不用我說，你也幫過我，最近找來的幾家代言是因為你吧？”
許致樾沒有否認，沉默過後，低低的聲音響起：“雖說你能有今天，是許愛樾的功勞，但我不想看着他真的把你毀掉。你熱愛自己現在所從事的一切，而且你也适合演戲，适合走上舞臺。孔靈，你本性是善良的女孩子，你會有好的人生。”
孔靈心裏酸澀起來，什麽是好的人生？
他終究是不肯再給她一次機會。
沒了他的人生，還有什麽好可言？
他可以為她安排代言，可以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及時出手，但是卻再也不會抱着她，吻着她，寵着她。
“只要還能見到就好……”孔靈喃喃自語着，只要他沒有狠心地同她絕交，她便有再見他的機會。
另一邊的車上，燕爾沉默不語。
燕摯總是忍不住了，數落起來：“女兒，你看到沒有，許致樾一下飛機，孔靈也出現在機場，而且你也聽見了，她說他們的感情依舊。有些事兒你還是适可而止吧。”
關于自己這個女兒，這段時間以來表現出奇的好，他真的以為自己苦盡甘來了，可是，昨天晚上她竟然跟已經離婚的許致樾睡到了一起。關鍵的是，許致樾身邊還有個孔靈。
這關系還真是越來越亂，一個讓人省心的都沒有。
燕爾托着下巴，沉思起來。
按說許致樾不像是撒謊之人，他說已經跟孔靈分手了，那應該不是假話。
如今看來，應該是孔靈還不甘心，再說，面對粉絲和媒體，孔靈不想在自己被黑的節骨眼兒上，讓他們知道她已經與許致樾分手的事實。
燕爾甩了甩頭，這些事兒跟自己有什麽關系，鹹吃蘿蔔淡操心。
“你自己看吧，現在的消息就是這麽快。”
燕摯将手機遞到了燕爾面前。
燕爾接過，頁面還打開着。
果然媒體猜測孔靈和許致樾的好事将近，還配了圖，圖片顯示，孔靈上了許致樾的車，并且……趴到了他的懷裏。
燕爾心裏抖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抖個什麽勁。
看來這個世界真是多種多樣，每個人處理感情的方式都不盡相同。
已經分手，還能繼續擁抱到一起，這種操作有些不在她的經驗範疇內。不過，她跟許致樾已經離婚，也睡到了一起，打着還債的名義，誰又比誰能正經多少呢？
對許致樾的了解，她只能通過以前看過的小說。
按照作者的描寫，孔靈應該是第一個讓他真正動心的女人，不管什麽原因導致兩人分手，也不管是誰提的分手，孔靈應該都已經成為他心裏獨一無二的一根刺。
回到家以後，許致樾也看到了網上的新聞，尤其是還配了他們的照片。
許多的娛樂新聞，都讓網民雲裏霧裏，因為大多數情況真是信口開河。
他只能無語地搖了搖頭。
等許愛樾消停下來，孔靈不再繼續被黑了，還是要提醒她早日公開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他不想讓公衆繼續誤會下去，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讓另一個人誤會下，那就是燕爾。奇怪的很，他竟然開始在意那個女人的想法。
接下來的日子，相對平靜，好像唯一不平靜的是他的心，總是不經意間想起在美國的那個夜晚，有些迷離，有些癫狂，一度的欲罷不能。
一旦想起，總想給那個女人打個電話，可又不知道說什麽，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除了生意上的合作，還真是沒有其他。
一向感情上并不敏感，也不拖泥帶水的許致樾，有些疑惑。難不成讓他讨厭無比的燕爾竟然開始讓他惦記起來？是愛嗎？他不确定。或許……只是想睡而已？
正琢磨間，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許二少是嗎，我是孔靈的經紀人。”
一個低沉的女聲。
孔靈的經紀人，他以前是知道，也見過的，在沒被媒體曝光之前，除了許愛樾的人，知道他們戀情的也只有這個經紀人。
“我是，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的經紀人，好像有些猶豫，頓了片刻，才再次發了聲：“我給您打電話，孔靈并不知道，如果讓她知道我找您，估計她會不高興，但是我也是沒辦法了。這段時間，孔靈接的角色，很多都被撤了，其中有個都已經開拍了，都遭遇了臨時換角。”
許致樾眉頭微蹙，毫無疑問，應該還是許愛樾的手筆。
孔靈只不過是他們這同父異母的兩兄弟之間争鬥的犧牲品罷了。
“而且她告訴我，你們其實已經分手了，是她的責任，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但是，我看的出來，她……對您是真的已經上心了。”
許致樾仍是沉默。
“孔靈自己有些消沉，她甚至想退出，我覺得與近來被換角的打擊有關，但更重要的應該還是被感情折磨的沒了心氣罷了。如果她真的退出，我覺得這樣真的太可惜了，她天生是演戲的。”
經紀人的聲音裏帶着無奈和惋惜。
“我知道了，我跟她說過，有什麽問題可以來找我。”
經紀人苦笑起來。“她這人您又不是不了解，即便遇到困難，她怎麽會真的跟您開口？”
許致樾呼出一口氣，這經紀人說的沒錯，孔靈自己确實從未開口從他這裏要求過什麽。
“你是她經紀人，以後有什麽事兒你可以告訴我，我能解決的會盡量解決。”
經紀人表示了感謝，略微遲疑後，讪讪道：“可是對于孔靈來說，她更需要的是您的關心和……”
“對不起！”許致樾打斷了她，“你如何待孔靈我不管，但我不希望你在這我這邊有任何越軌的行為。”
意思很明顯，感情的問題不是她能摻和的。
經紀人只能趕緊閉嘴。
既然沒法再說服許致樾，使孔靈與他破鏡重圓，那趕緊抓住眼前的才是重要的。
“最近值得出演，又适合孔靈的，基本上都定了，只有一部暫定名為《迷途》的電影，好像還沒确定女主角，導演是楊旭，聽說正在找投資，您……”
許致樾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我知道了，等我消息。”
挂掉孔靈經紀人的電話，許致樾便将助理席亞蒙叫了進去。
“你去找一下導演楊旭，看看他正籌備的新電影，如果投資還沒到位的話，我們來投，不要經過許氏，以我們外邊公司的名義。”
“楊旭？”席亞蒙有些懵，“他不是演員嗎？改行做導演了？您怎麽忽然對投資這個感興趣的？”
以前跟孔靈戀愛的時候，都沒有投過什麽影視劇，這倆人分手了，二少反而想投拍電影了。
他們的分手媒體不知道，他作為助理自然是知道的，沒有多問，他都猜測的出，多半還是與孔靈有關。
“不過，二少，我可提醒您，楊旭演戲是沒問題，他做導演可完全是新人，這筆投資未必是劃算的買賣。”
許致樾對于娛樂方面的事兒關注甚少，他也知道席亞蒙自然是出于商業投資的考慮給出的合理的建議。
“你先具體接觸了解下，然後我們再決定。”
在許致樾手下幹活，自然效率為先。
席亞蒙很快拿消息來到了許致樾的辦公室。
“二少，聽說《迷途》那部電影的投資已經搞定了，您猜是誰投的？”
席亞蒙故意賣了下關子。
許致樾自然是搖頭。
席亞蒙想起那個晚上，二少讓已經離婚的二少奶奶枕在他的腿上，就不由地取笑起來：“是前二少奶奶。”
“燕爾？！”許致樾有些震驚，沒聽說燕氏接觸過娛樂投資啊。
席亞蒙點頭，“而且是獨家投資。”
許致樾緩了下情緒，擺手讓席亞蒙出去了。
拿起電話，心情有些矛盾起來。
終于得到機會，跟那個女人通話了，這段時間，項目合作上，一般是具體負責人出面，除卻工作，他竟不知道找什麽理由約那個女人出來。
但一想到，此次找她是為孔靈，又有些猶豫起來，她不會多想吧？而且……他為什麽會在乎她想什麽？
最終他還是撥通了電話，“有時間嗎，晚上一起吃個飯？”
“如果是工作的事情，約個時間來我辦公室即可。”
竟然拒絕了他？
“不算是工作上的事兒。”
那邊遲疑片刻，回了個：“好。”
“晚上七點，帕戈餐廳。”
許致樾早早便到了餐廳，在裏邊等着燕爾。
一直到了七點半，還未見女人的身影，許致樾牽動嘴角笑了笑，他知道女人一定會來的。
果然，七點半多點，女人袅袅而至。
穿着來看，微露性感，身上有着慣有的淡淡的香水味，這味道如今聞起來，倒讓他有幾分沉醉。
為燕爾抽出座位，待她坐好，許致樾回到對面坐了下來。
“怎麽，二少約我來，到底為何事呢？”
女人臉上帶着冷豔的笑。
許致樾也笑了笑，将餐單推到了她面前。
“先吃飯。”
點完餐，燕爾又問了句：“說吧，什麽事兒？”
她相信許致樾沒事兒不會約她。
許致樾也有些郁悶，聽她追着問，必然知道她的心理。
鬼使神差，他來了句：“沒什麽事兒，就是……關于咱們合作的事兒，想聽聽你有沒有什麽好的計劃，許愛樾那邊，我暫時沒找到什麽馬腳，要想打壓于他，得找到致命的東西。”
燕爾微微一笑，說出來的話卻是：“我說了，關于工作的事兒去我辦公室談。”
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就知道他約她出來，要麽根本沒什麽事兒，要麽就是有別的事兒。
說話間隙，服務生給他們上了餐品。
許致樾拿起刀叉，不避諱地望向對面女人的眼睛。
“聽說你投了楊旭的《迷途》？你怎麽會忽然會對這個感興趣？”
正往嘴裏塞東西的燕爾頓了一下，接着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原來是為這個！
這個楊旭，做演員的名氣很大，做導演卻是頭一遭，沒什麽人看好他，但在小說裏，最後這部電影大火，投資回報達到了幾十倍，所以，她要投，再說，她必須要投，還有個重要的原因便是要捧她選出來的三個小帥哥，馬上就會排上用場。
即便因為她的到來，許多劇情改了，但她知道有些東西還是會保留的，比如《迷途》的火爆，她相信一定會到來。
而今日，許致樾竟然問起這個，無他，應該與孔靈有關。
在小說裏，《迷途》的女主角就是孔靈。可現如今，孔靈正被許愛樾的人馬以各種手段抹黑，即便沒有實質性的東西，總是美譽度沒有以前那樣高了，到底女主再啓用誰，還沒有最終确定。
聽助理說，孔靈的好幾部戲都被撤了，對方無非是以她在網上的各種所謂的黑料為借口。
看來，許致樾是想為孔靈争取角色來了，否則他斷不會關注這些事情。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出點錢投拍個電影，讨幾個小弟弟歡心，何樂而不為？”
燕爾答得雲淡風輕，又吊兒郎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