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日頭将落時，所有弟子們放松下來，各自散去，蕭旸對林黛玉和陸歡說：“你們回房取一下幹淨衣物和澡豆，我帶你們去後山。”
林黛玉預感到她又要進行新一輪的拒絕。
陸歡問道：“去後山做甚？”
果然，蕭旸答道：“去鏡池沐浴啊。後山那裏原有幾處天然溫泉，泉水可以活血化瘀，而且溫度适宜。堂主在修建行知堂之初，就将其規劃成了一處沐浴之地，取名‘鏡池’，後來弟子多了，還擴建了一次。每到日暮，總有許多弟子去那裏沐浴。今日大家都大汗淋漓的，肯定需要淨身，去鏡池的路有些繞，由我來帶你們過去吧。”
林黛玉的驚訝寫在臉上：“大家一起……沐浴？”
蕭旸卻因為她的驚訝而驚訝：“對啊，反正同為男兒，不用不好意思。”
林黛玉腹诽：可我非男兒啊，所以還是用不好意思的……
她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道：“聽起來不錯，可是我今日想用涼水沐浴。”
蕭旸微笑：“沒問題，那裏有好幾個池，其中兩個是冷水池。”
林黛玉噎住，真是的，建得這麽周全幹嘛？不給人留餘地。她只好裝模作樣地蹙眉：“感覺有些麻煩，我房內有木桶，好像還是那樣洗更方便。”
蕭旸擡眉：“方便？打水也得走遠。”
林黛玉裝得一本正經：“正好把今天不足的訓練量補齊。”
蕭旸再次勸阻：“房間裏會弄得滿地水漬。”
林黛玉再次否定：“就當潑水降溫了。”
蕭旸見她如此執着，自然不好再勸，心裏也閃過一絲疑惑——這位林賢弟大概是性格保守，所以對裸露如此抗拒；或者，莫不是他身有隐疾，所以不願示人？
但這樣的無端猜測未免有些不太正人君子，還是罷了，別想了。
一旁的陸歡禁不住問道：“蕭兄，為何不住搖頭？”
蕭旸這才發覺自己有無意識之舉動，他微微笑了笑，說：“無事，有蚊蟲而已。小歡，你去不去鏡池？”
陸歡倒是挺興奮：“去！我還從未在溫泉中沐浴，一定很有意思。林兄，你真不想試試？”
林黛玉尴尬地笑笑：“額……以後再說吧。”
待到以後夜闌更深，鏡池內空無一人時，她确實可以去試試。
沐浴本是她的愛好之一，女兒家本來就愛幹淨，何況泡在溫水中可以放松肌體，舒緩神經，是簡單方便的休閑模式。
而此處，柴房離新弟子的卧房很遠，用木桶接水浸浴，想必只能用近處的冷涼井水，若到了冬日……光憑想象就讓人唇齒發顫。不過，應該總能等到鏡池中的無人時分吧，她想。
回房後，林黛玉把木桶放置在房間中央，然後去井邊打水，正巧遇見在一旁等着陸歡的蕭旸。
看到蕭旸，只一眼，卻讓林黛玉不由臉紅起來。
因為蕭旸為了圖方便，把汗褡也脫了，他上身裸着，手臂夾着衣物，正斜靠在一棵古樹旁。
蕭旸身材很好，寬肩窄腰，麥色肌肉塊壘分明，上面附着一層薄汗，被陽光照得發亮。
林黛玉和他視線相觸後，便慌忙避開，不敢多看。
明明，在整一個午後，陸歡也同樣只着下衣，她看他，只覺小娃兒肉嘟嘟的挺可愛，怎麽到了蕭旸身上，感覺就變了？
蕭旸察覺到她的不自然，但覺得毫無必要，只當她生性腼腆，于是調笑道：“你害羞什麽，去鏡池前好多人都這樣，反正我有的你也有，沒有非禮勿視一說，又不是女子，幹嘛臉紅啊？”
林黛玉在心裏怼他：誰說不是？你知道個屁！
她向他瞪過去，面頰紅暈更甚，為自己辯解了一句：“那是被曬得好不好！我膚白，不像你！”
虛張聲勢，但力度十分有限。
從蕭旸的角度看去，只感覺像是……嬌嗔。
蕭旸自己也有些愣神，這位林賢弟真當骨骼清奇，那麽漂亮的一張臉配上此時的神情，似乎好像都有一點點讓他心動。
這時，陸歡一路小跑地趕了過來，嘴裏大喊着：“蕭師兄！”把蕭旸雲游天外的神志拉了回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陸歡一邊喘一邊說，“澡豆不知道被我放哪兒了，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多花了些時間。”
蕭旸并不介意：“所以，還是沒有找到？”
陸歡腼腆地笑了笑：“沒有，我太粗枝大林，要改。明日去買吧，今日不想再耽擱了。”
蕭旸：“那我分你一半。”說着從浴巾中翻找，結果拿出了一顆銅錢大小的白色澡豆，看着可憐兮兮。
蕭旸一愣，夏日澡豆消耗很快，他自己都未想到，已經只剩一人用都勉強的地步。只得不好意思地向陸歡解釋：“這個……”
林黛玉在一旁看着這兩個傻男人看得尴尬無比，她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塊粉紅的玫瑰澡豆，扔給他們：“我那裏有很多，這塊你們分着用吧！”
說完搖搖頭，提着水走了。
蕭旸手中的澡豆散發出陣陣幽香，他不禁在心裏嘀咕了一句：“林賢弟用的東西真當精致，無怪乎出落得膚若凝脂，跟個大姑娘似的。”
林黛玉在行知堂的第一個月就這麽磕磕碰碰地過了下來，大事沒有，小狀況一堆。
大概是因為生活作息和以往有異，相對更為辛苦，且每天都是以冷水在沐浴，林黛玉的月事枉顧規律地突如其來了。
那日，她連續練完兩個時辰，覺得腰酸腹疼，便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了片刻。
本以為會漸漸平息，哪料愈演愈烈，疼得她面如紙白，唇無血色，冷汗直冒，眼淚不自覺流出，幾乎坐都要坐不住。
林黛玉的反常被蕭旸盡收眼底，他收起劍，走過去，關切詢問：“岱玉，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也沒法告訴你呀，林黛玉想，只得擺手道：“無事。”
卻騙不過蕭旸的眼睛：“你這個樣子哪叫無事？”
林黛玉只好坦白道：“我……确實不太舒服……我能否回房休息須臾？一下下便好。”
蕭旸神色凝重：“當然可以，快去吧。”
林黛玉起身，結果又是一陣腹痛，痛得眼前發黑，兩腿發軟，幾欲倒下。
幸好蕭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你究竟怎麽了？”
林黛玉随意編了個借口：“許是吃壞了肚子，沒什麽大礙。”
蕭旸蹙眉：“真要暈倒了才算大礙？定是你往日裏錦衣玉食慣了，又有人伺候，現在獨身過來，還未學會照顧自己。這樣吧，我送你過去。”
話音未落，便擡手，将林黛玉一把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