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林黛玉大夢初醒,還有些迷糊。她也沒有想到,醒來時,自己身邊還會有另一人。

她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林黛玉覺得,大概是自己醒來的方式不對,那我們重來一次吧!

于是,閉眼,一、二、三,再睜眼……

诶,怎麽蕭師兄還在我的床上?

林黛玉的眼睛裏閃着大大的疑惑。

而自從蕭旸得知,林黛玉身為女子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對視,而且還在床上。

雖說兩人都衣着完整,但這個地點暧昧,氣氛就很微妙。

不知為何,兩人都開始心若擂鼓。卻心照不宣,很有默契地沒有開口。

主要原因很簡單,中了蛇毒,兩人都四肢無力,思維減慢,不想動彈,不想思考。

另外還有次要的原因——林黛玉覺得,既然自己假扮的是男兒身份,林岱玉遇到這種情況,不應一驚一乍。蕭師兄睡這裏一定有原因,十有八九就是床鋪不夠。雖然蕭師兄離我這麽近,有點奇怪,但他長得好看,多看兩眼也不虧。

至于蕭旸,原因就更純粹了——簡而言之,林黛玉太美,他就是看得入迷了,自動忽略了對方已經醒來了事實。

不知過了多久,尴尬終于後知後覺地趕來了。

而這時,另一人打破了平靜。

賈寶玉在夢中翻了個身,結果沒有躺穩,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這家夥嘴裏罵罵咧咧的,終于把自己給罵醒了。然後發現,需要自己照顧的兩人,已經在他醒來之前睜開了眼睛。

林黛玉這才留意到賈寶玉的存在,她回想起昨日的一幕幕,再結合此處的環境,大致拼湊出了她斷片後的故事。

賈寶玉用了很久,總算找回神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你們是早就醒了嗎?怎麽不叫我?你們感覺怎麽樣?要不我現在就去叫大夫過來?”

問題一連串,都不知道應該先回答他哪一個。

而賈寶玉沒給他們回答的時間,自己先迫不及待地抒發起感情來:“你們兩個昨天真是吓死我了!要是你們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向姑父和師父交待啊! ”

喋喋不休,十分聒噪。蕭旸頓時覺得,賈寶玉還是睡着比較好。但人家好歹也是幫了忙的,蕭旸不好意思再讓他閉嘴。

他只在腹诽,林黛玉已經出聲:“賈寶玉,安靜一點!”

但賈寶玉抒情的閘門剛被打開,一時半會兒關不上。

他帶着哭腔說:“黛玉啊!你個姑……爺爺!你知道嗎?你他娘的昨天是九死一生啊!大夫都說了,要是晚來一會兒,你就救不回來了!我的魂兒都要被你吓掉了!你救別人可以,但也不能一點都不顧自己啊!”

說得有理,蕭旸點頭稱是。

結果,賈寶玉轉而回過頭瞪他:“對!說的還有你肖師兄!你硬撐着幹嘛?我一個大活人,在你旁邊就是個擺設嗎?明明你早就可以讓我來背黛玉的!你說一句我累了換人會死嗎!可你不說真的會死人啊!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不開口,差點把自己的命兒也搭進去了!”

蕭旸向他白目:“停!賈寶玉你能不能不要誇大其詞!他娘的我好端端在這裏,你別再說什麽死不死的了!”

他知道,賈寶玉真的在為他擔心,才會出此言,但他不想在林黛玉面前将事實全數攤開。他想的是——但行好事,不必留名。何況,他并非故意不開口,只因心太急,忽略了自己。現在這樣,反而無端讓他尴尬。

林黛玉驚呆了,她只當自己是唯一傷者,卻不想蕭旸也曾身處險境,差點為了救她而一命嗚呼。

她呆呆地看着蕭旸,問道:“真的嗎?蕭師兄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蕭旸最受不了她那種內疚又自責的眼神,讓人心軟,惹人憐惜,看了就想把她抱在懷裏揉一揉……那什麽,都怪賈寶玉!

他瞪了罪魁禍首一眼,說道:“你別聽他胡吣!我只中了一點點毒,沒有那麽嚴重。你看,我現在好着呢!”

他想身體力行地證明自己的話,然後發現,實在使不出力,只好作罷。

蕭旸又道:“還有,這真不是你的錯,跟我說對不起做甚?這麽見外。”

賈寶玉插了一句:“對對!別見外!特別是不能像蕭師兄那麽見外!應該讓我做事的時候不使喚我,然後弄得自己這麽慘。”

蕭旸頭疼,這家夥的話實在有點多,于是便使喚他道:“我口渴了,幫我去燒一壺茶水。”

“燒兩壺!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吧!”林黛玉也說道。

終于,世界安靜了。沒了這個巨型噪音機,房間裏清靜許多。

但如此一來,蕭旸便不好意思再挨着林黛玉躺在床上了。

賈寶玉責怪蕭旸逞能,不過這時候,逞能還是有必要的。

林黛玉中的蛇毒更多,且她的體力恢複更慢,蕭旸自有體會,現在稍稍動一動都得耗費很大元氣,但兩人之間的這個姿勢,不應維持太久,無論如何,他都是那個該挪位之人。

于是,蕭旸強撐着,醞釀很久,終于坐起身,和林黛玉分開了一臂的距離。然後道:“你就安生躺着吧,等恢複了再起來。”

林黛玉問道:“那你為何這麽不安生?”

蕭旸噎住,他覺得,林黛玉肯定不欲與男子靠得太近,所以才費那麽大勁坐起來……可聽林黛玉這話,意思是她并不介意?

也對,黛玉假扮的是男兒身,又有什麽好介意?

蕭旸只當她想做戲做到底,不料林黛玉卻說道:“我連彎個手指頭都覺得痛,你勢必也一樣。既然如此,躺着便是。幹嘛這麽見外?”

這句話又重新扔回給他了,蕭旸不由彎了嘴角。

林黛玉并非不再顧忌男女身份,但條件所限,且得知蕭旸為了自己付出那麽多,她只希望蕭旸能盡快好轉,再計較這些小細節便毫無必要了。

之後兩人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聊了些雜七雜八的。

林黛玉問道:“昨天倪安那小家夥吓壞了吧?”

蕭旸答:“是啊,他看你暈過去了,就一直哭個沒完。還鬧着要跟我一起提前下山呢。要不是他母親拉着,指不定就跟在後頭了。還有,倪二說,你是那小崽子的救命恩人,他們家欠你一條命。”

林黛玉道:“他言之過重了。”

蕭旸卻認真:“其實,事實就是如此。要不是你當時推開了倪安。現在躺在這裏的,應該就是他了。不,可能後果會更糟。安安人小,被那種毒蛇咬一口,也許都堅持不到現在。你确實給了他們一個相當大的恩情。”

林黛玉喃喃道:“可他是為了要給我摘花,才陷入危難的……”

蕭旸一語中的:“那如果,安安沒有說為你摘花,你會把他推開嗎?”

是啊,林黛玉當時哪有想這麽多,完全就是本能的反應。

她生性善良,做出這樣的舉動,幾乎是可以預料的。

蕭旸想讓她知道,她做了不得了的事,她就是一個英雄,可以堂而皇之地接受別人的感謝,沒有關系。

林黛玉卻另辟蹊徑:“那蕭師兄你也一樣。你救了我,我也欠你一條命!”

蕭旸沒想到林黛玉會這麽說,他自己不好意思起來,只搪塞道:“師兄救師弟嘛,當然是天經地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