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翌日清晨,鬧鐘打破了靜谧。

以往的很多時候,喬山溫都會起得比鬧鐘要早,提前把鬧鐘摁掉。

喬山溫翻了個身,原本被她緊緊抱着的枕頭被松在身側,緩緩膨回原來的形狀。

被子被往下掀了掀,喬山溫擡手捂住了臉,翻了個身,再度閉上眼睛。

心悸、臉紅,輕輕喘着氣。

不想起來。

想繼續回去做夢。

五分鐘後。

喬山溫走出房間,母親已經如同往常那般洗漱穿戴好坐在沙發上,意外的是,馮之馨也在。

喬山溫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馮之馨說;“我哥從海南回來了,我讓我給你們帶特産。”

喬山溫不太在意,轉去洗漱:“嗯。”

嚴鈴:“這孩子,連句謝謝也不會說。”

馮之馨趕緊維護:“沒事兒,她就這樣。”

嚴鈴笑着對馮之馨說;“還是馨馨更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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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之馨:“哪有。”

嚴鈴又幹笑了笑,笑意漸漸轉淡:“昨天聽說山溫在教務處幫忙事情幫了一個下午,馨馨你說,她們學生會怎麽有這麽多事情要忙?”

喬山溫身型一僵,往洗漱間去沒回頭看。

馮之馨愣了下,敢緊:“畢竟是學生會會長,偶爾會這樣的。”

嚴鈴嘆了口氣,視線往下,眼裏帶着嫌棄,“要不是看中帝都大學的保送名額,我怎麽會讓她去做那種東西,浪費時間耽誤學習不說,還吃力不讨好。”

“哎呀,對山溫來說沒什麽的啦,她學習能力那麽強,也不差那一下午。”

嚴鈴這才重新露出點笑容,“還是你嘴甜,不像她,好話都不會說一句。”

馮之馨只得賠笑。

嚴鈴留馮之馨在家一起吃了早餐,跟嚴鈴在一起,聊的永遠都是成績。她問馮之馨最近成績怎樣,馮之馨說還可以。

“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馨馨你再努力一點,争取也考到帝都去,互相也有個照應,我也放心。”

馮之馨當然滿口答應。

喬山溫全程沒說幾句話。

兩人一起從喬山溫家離開,走在路上迎着涼風,馮之馨沒再有面對嚴鈴時那般的興致高昂,反而沉默了下去。

她不開口,喬山溫也不說話。

她們家離學校近,走路十五分鐘就可以到淮中門口,進校門前,喬山溫對她說:“你先進去吧,我去買點東西。”

馮之馨說:“我陪你去。”

喬山溫不置可否,拐進了一家烘焙店。

馮之馨瞬間明白了過來她是要去幹什麽,變了臉色。

喬山溫已經吃過早餐了,她也從來沒有吃零食的習慣,來買面包,不用說,肯定是買給某個人的。

馮之馨有點忍不住,不悅地問:“山溫,你還要給聞洛送多久早餐?”

喬山溫淡淡道:“一個學期。”

馮之馨臭着個臉:“真讨厭,就不能拒絕她?”

拒絕她?

喬山溫看了馮之馨一眼,什麽也沒說,選了一款這家店新出面包,提着紙袋進校園。

馮之馨氣餒,喬山溫有事永遠不說,她永遠不懂。

“山溫。”馮之馨走得慢,像沒力氣了,在背後叫了她一聲。

喬山溫回首:“什麽?”

“昨天你和聞洛到底去哪了?”

“你真的,跟她混在一起?”

喬山溫快速地回頭走了,還是沒回答她。

因為早上馮之馨在她們家被嚴鈴拉着聊天,耽誤了很多時間,喬山溫提着紙袋上四樓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七點半。

已經快要早讀,那個人……

已經到了。

她趴在桌面上,臉朝着後門,一眼就看到了提着紙袋來的喬山溫。

“洛洛,會長來了。”

聞洛沒由來地心髒收緊。

因為昨天兩人一起失蹤了一下午,謠言傳得滿天飛,班裏學生剛剛還在興致勃勃地讨論她們倆。見喬山溫來了,紛紛躁動起來。

“喬山溫欸,快看快看……”

“昨天她倆到底一起去哪兒了?”

“有人看到她放學了還在學校裏……”

“不會是被聞洛拽去學校哪個沒人的地方欺負了一下午吧?”

“我靠,那今天還乖乖給她送早餐……”

不堪入耳,令人遐想。

她們都說的什麽啊。

看着喬山溫一點一點離自己更近,聞洛直起了身子,抿唇,沒太看她。

喬山溫停在了許佳純的位置前,許佳純感受到一股前所未的尴尬。

喬山溫将手中的紙袋遞給聞洛,語氣平靜:“你的早餐。”

“噢。”

聞洛垂下眼,伸手接過。

指尖相互觸碰不到一秒,喬山溫與聞洛同時收回手。喬山溫看了她一眼,沒再停留,矜持地轉身走了。

聞洛也什麽都沒說,就放她走了。

連往日那明媚又玩味的笑容都沒了。

連那聲會長都沒叫。

要是換做平時,有這麽多人瞎起哄,她肯定笑得很開心。

“洛洛,你跟會長吵架了?”目送喬山溫離開教室,許佳純立馬轉頭聞洛。

吵架?

聞洛知道許佳純為什麽會這麽問,也很知道自己今天狀态不對,否認:“沒有吵架。”

“那剛剛…怎麽這麽尴尬?”許佳純說:“你今天來這麽早不就是為了等會長麽?怎麽見到人了一句話也不說?”

早上六點40,進到教室見聞洛在桌上趴着睡,這麽早,這麽刻苦。不用想就知道她是為了等喬山溫。

加上昨天這倆人一起失蹤的事,許佳純都做好要看聞洛對喬山溫這樣那樣的準備了。

“她惹你生氣了?你今天居然沒笑,看到她不像之前那樣特別有興致。反而.......”許佳純望着黑板摸下巴分析,她頓了一下。

“不對,又不像是吵架了,你剛剛的反應特別的不自然,像是……”

許佳純想到一個詞:“難為情?”

許佳純湊近聞洛,問出自己也好奇得要死的:昨天你跟會長到底幹嘛去了?”

聞洛被問得心跳,瞥開眼,“哪有難為情。”

“真的假的?”

許佳純多少跟她三年同窗,怎麽可能被她糊弄過去,“沒有嗎?我感覺你說的這句話時的反應就很有問題。”

好吧,确實有問題。

聞洛承認。

有一些,這個世界只有她和喬山溫知道的問題。

她和喬山溫早就有秘密了。

——欺負了一個下午。

這句話猝不及防地鑽進了聞洛的耳朵裏,精準挑到聞洛還在為昨日耿耿于懷心有餘悸的神經,讓她又有種想要面紅耳赤的沖動。

她也不知道那叫不叫欺負。

如果對象是喬山溫那樣的人,那強制去抱她、把臉埋進她懷裏,還極有可能在做春夢時對她說了夢話,那應該算吧……

聞洛把頭扭到一邊,看向窗外,咬了一口喬山溫買的面包。

喬山溫買的東西怎麽都這麽好吃。

喬山溫其實也沒她想象中那麽死板,并不是那種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會的人,喬山溫很有品位的。

她身上的味道、她買的早餐、她那間小房間裏桌上的擺件,她的床單枕頭什麽的,都有種說不出的質感。

還有,喬山溫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除了沒收她的掌機和那次記名兒以外,她似乎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兒了。

居然還會陪她去校醫,讓她睡她的床,還讓她用她水杯喝水。

一點都不像喬山溫,又是喬山溫。

一開始聽說的、剛認識的那個又冷又悶不近人情的會長,好像這麽長時間下來,一點又一點向她展露了旁人不為人知的一面又一面。

越來越讓人覺得她可愛,是一次又一次的驚喜。

聞洛站在走廊吹涼風,驚覺自己腦袋裏居然全都是喬山溫的時候,一個随意的轉身,撞見了從2樓上來,迎面走來的喬山溫。

喬山溫捧着卷子,與她對視一眼,緊接着擦肩而過。

聞洛目送她進入辦公室,腦子裏都是她剛剛面無表情的模樣。

聞洛有點不安。

她特別想知道,喬山溫到底是怎麽想的。

那個擁抱,喬山溫到底有沒有讨厭,有沒有覺得惡心,或者是別的什麽......

中午12點,淮中放學。

放學鈴剛打響,樓梯間裏都是人,一個貼着一個下,看着就窒息。聞洛不想人擠人,靠在走廊發呆等人走完她再下。

陳然然與她并排站在一起說了會笑,等人少了,邊下樓邊問:“洛洛,今天中午去食堂吃飯麽?聽說食堂又出新菜了,吃完去我們宿舍玩呗,你有沒有帶手機呀?”

聞洛心不在焉地說:“不想去食堂,感覺菜味道就那樣。”

“哎喲,我們聞大小姐。”陳然然問;“那你要去吃什麽好吃的?”

“還沒想好呢,”聞洛問:“你要不要——”

“聞洛。”

兩人經過2樓,拐入另一層樓梯前,聞洛被人叫住。

聲音猶如陰冷山洞中的一滴清脆水滴,聞洛即刻就能聽出來是誰。

是自己憂思了一個上午的人。

因為她們之前的不确定,聞洛心悸不安,緊張僵硬。

轉過身去,喬山溫就站在身後的走廊,一顆高大的棕榈樹旁。

微風吹過她的發絲,劃過眉眼,落在鼻尖,冷清中生出幾分淩亂,卻不讓人覺得淩亂,稱之為美感。

喬山溫...是在叫她嗎?

聞洛有點不确定,如果換作平時,她哪裏會管喬山溫是在等誰,見到她,她肯定會上前招惹一番。

可今天兩人一上午見了兩面,一次也沒交流過。

因為昨天下午的事情。

聞洛最不懂的就是喬山溫的內心想法。

她也在乎起喬山溫的內心想法。

所以緊張。

喬山溫叫她有什麽事嗎?是為了什麽事嗎?

所以緊張又期待。

“會長?”

喬山溫在風中偏了偏視線,擡手将眼前淩亂的發絲撩回耳後,帶有幾分局促。

“國慶假前,你說讓我給你講一張數學卷子,帶上吧,我待會回學生會給你講。”

聞洛愣住了。

感覺心裏有東西在融化。

因為喬山溫主動來找她,因為她的這句話,她心裏的某個讓她煩惱了一晚上加一個上午的不确定的心事開始融化,化成一灘水,軟軟地浮在心頭。

喬山溫怎麽這麽細心,記性這麽好。

會長怎麽會主動來找她?

還要做給她講題那種一對一輔導的事兒,在學生會她那間小房間裏。

這說明了什麽?

聞洛看着喬山溫,唇邊揚起恢複輕松而燦爛的笑,“會長,你居然還惦記着那張卷子呢。”

喬山溫剛撩完的頭發又被風給吹亂了,她說:“我答應過你,會給你講完。”

還真是說到做到。

雖然聞洛現在并不是很想聽題,但是......

她不太想拒絕會長的好記性。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拒絕。

聞洛眼裏蘊着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笑意,“那我回教室拿?”

“會長要先去食堂吃飯嗎?我還沒吃飯,還是......”

“你去拿卷子,我在這等你,去食堂吃飯,再回學生會講題。”

——在這等你。

聞洛滞了,以為自己會錯意了,“......一起去食堂吃飯?”

喬山溫稍稍用力,“嗯”了一聲。

聞洛難以置信。

她趕緊湊到她身邊,猝不及防看到發絲下紅透了耳朵,聞洛晃了神,輕聲問:“會長,你不怕別人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了嗎?”

“你不怕……“

喬山溫被聞洛問得臉熱。

被看到、被發現......

但其實早就已經......

開學到現在,因為聞洛的步步緊逼,論壇上、八卦群聊裏,她的名字早就和聞洛捆綁在一起,變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昨天,她和聞洛一起消失了一個下午,各種過分的離譜的令人遐想的謠言早就傳遍了所有耳朵。

早就已經沒有辦法阻止她們說,喬山溫早就已經變成一團糟,早就不能因為遠離就洗得幹幹淨淨。

早就已經染滿了聞洛。

她和聞洛,已經.......

已經不清白了。

非常抱歉來晚了,滑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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