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緊張學習了幾個月,淮中終于迎來一次放松,校運會按照以往的傳統,在12月初舉辦。
聞洛有問過喬山溫有沒有打算報什麽項目揮灑下汗水,喬山溫說沒有,她主要做廣播站的幕後工作。
聞洛想想也是,會長看起來不但冷冷清清,還有點兒弱不禁風,不适合運動。
“你報了什麽項目?”喬山溫反問她。
聞洛聞言蹙眉,委屈的尾調拖得特別長,“會長,我傷口還疼呢。”
喬山溫卻不當她是玩笑話,神色立馬變了,聞洛趕緊道:“沒有,不疼,我只是想找個借口無所事事而已。”
只是想無所事事。
喬山溫不禁想到去年的校運會。
之前轟動全校的滿頭銀發,聞洛就是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染的。饒是喬山溫當時并不關心她,那般顯眼奪目,也難免會注意到。
她記憶裏只有依稀的幾個片段。
某次看比賽時轉身不經意的一瞥,看到聞洛穿着與她銀色長發形成劇烈反差的一身黑站在不遠處,與一群coser在拍照。
只停頓了一眼,只覺得這個人離她很遙遠。
第二次記憶清晰的片段是在廣播室裏。
當時15班分配到的大本營就在廣播室旁邊,一身黑的銀毛推門進來,很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對喬山溫身邊的同學說,她感冒了覺得外面冷,可不可以在廣播室裏休息一會兒,等中午出太陽了再出去。
一般來說廣播室不讓閑人進,但她當然還是被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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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她把自己說得太可憐,不,她說得一點也不可憐,只是笑着随口來了那麽一句感冒了和好冷,被她拜托那人便無法拒絕。
她看起來是個聒噪的人,但被答應之後也只坐在空椅子上玩手機,沒有出聲打擾她們的工作,外面出太陽後她就說謝謝離開了。
喬山溫原本并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後來中午放學,和喬山溫一起的那個學生給她遞了一杯熱奶茶,興高采烈地說是聞洛學姐請的。
怕喬山溫不知道聞洛是誰,她還特意描述,就是剛剛那個染銀發的。
“她說謝謝我們倆收留她,請我們倆喝奶茶。”
喬山溫明明沒有和聞洛搭過一句話,也并沒有在同意她留在廣播室休息這件事上作過任何表态。
所以沒想過自己也會被她感謝。
聞洛禮貌,講話帶笑,必要時輕聲細語。
其實當時,聞洛給喬山溫留下過一個不錯的短暫印象。
這印象很快被打破,當然因為後來又被迫聽說了她的許多情史和違反校規校紀的嚣張事跡。
後來,又撞見聞洛在醫院與女人親吻,她很花心的印象更是在喬山溫心中根深蒂固了。
直到現在,喬山溫還經常回憶起那畫面。
兩人的暧昧接吻,女人對聞洛的的關心,聞洛對女人的撒嬌......
總會想,她曾經到底有過女朋友,和多少人親過抱過,又和多少笑着說過張口就來的情話?
每當聯想到這些,喬山溫心裏會特別的不平衡。是嫉妒嗎?
聞洛很喜歡做那些事情嗎?
喬山溫還記得,她們幾個月前在酒館門前偶遇,聞洛對她女朋友的那一些列描述。
也還記得,不久之前在別人面前笑着說的,她要是有女朋友的話,要牽手,要抱抱,要一天親八百次。
聞洛一定是會對女朋友很黏人的類型,喬山溫一直都有感受到。
但也許是因為還沒有告白,沒有确定關系的緣故,聞洛沒有抱過她,更沒有主動親過她。
曾經有好幾個喬山溫心跳加速的瞬間,以為要發生些什麽,最終都變成了兩個人的無言。
前些天月考成績剛出來,聞洛把她攔在走廊上索要獎勵的時候,她笑意很深,一副要掠奪又溫柔的模樣。
某些念頭在喬山溫腦海裏迅速閃過。
她想要什麽?
她會不會想要一些親密,要擁抱,或是親一下。
喬山溫有點害怕。
因為她知道學校不可以談戀愛,她身為學生會的會長更不可以。她也知道,如果聞洛真的向她提出那樣的要求,她很有可能會在無人的地方無法抵抗。
喬山溫不會說,她其實和聞洛一樣,也很渴望親密。
她經常會夢到那種場景。在聞洛發燒那次嘗到甜頭之後,總是忍不住偷偷地......
校運會舉辦這天是個大陰天,刮冷風,時不時還下幾滴毛毛雨,陰冷潮濕。穿得少些手都會被凍得僵硬通紅。
好在是一年一次的校運會,大家都很有興致,氣氛還算活躍。
開幕式結束以後就到了正式比賽的環節,比賽年級由低到高,率先活躍的是低年級,高三的學生大多坐在自己班上的大本營,或四處游蕩。
就算是陰冷的天氣,也能見到許多coser在操場上走動拍照。
喬山溫在廣播室工作,除了她還有崔甜甜,和另外三個學播音主持的高一新生。
主要的播音工作是交給新生負責,分配完工作以後喬山溫閑下的時間比較多。
從窗口往外瞧去,比賽的跑道邊上萬頭攢動,足球場內行人熙攘,離得稍遠又太過廣闊,喬山溫沒有從中找到聞洛的身影。
今天早上她見過聞洛一面,給她送早餐的時候。
因為校運會,大家都無心學習,路過的每一個班都很吵鬧,15班也不例外。
可又有所不同。
一進去,就看到第四組後排靠窗的那個位置被圍得水洩不通,誇張到聞洛的同桌許佳純都被擠了出來,坐在邊邊上別人的位置,忍不住地嘆氣。
看到喬山溫進來,許佳純:“會長,早上好啊。”
畢竟是聞洛的同桌,總能跟喬山溫碰着面,現在她倆也是能說一聲早上好的關系了。
圍住的人群裏不斷傳出清一激動而誇張的“好好看啊”,喬山溫問:“她們是怎麽回事?”
“呃...呃...就是,洛洛可能有點叛逆。”許佳純說得很含蓄。
畢竟面對的人是會長,也不知道會長她會不會生氣。
不知道誰的聲音:“洛洛你太牛了,剛剛校長看到你臉都黑成鍋碳了你居然可以做到視若無睹還笑着跟他打招呼。牛,活成了老娘最想活活不成的樣子,我要嫉妒死了啊啊啊啊!”
喬山溫蹙了蹙眉,表情嚴肅了起來。許佳純趕緊揚聲提醒聞洛:“洛洛,會長來啦。”
這麽長時間下來,15班的人對于會長和聞洛幹什麽都見怪不怪了,不會再誇張地起哄什麽的。但是這一刻還是不免覺得有點兒刺激,大家都很好奇這位嚴格的會長見到聞洛後會是什麽反應。
會不會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又能怎麽樣呢?
把校規按在地上踩的聞洛。
校長都只能忍氣吞聲,不敢罵她。
圍着的人給會長讓了路,坐在課桌上拿着手機和前排女生自拍的聞洛映入喬山溫的眼簾——
喬山溫愣住。
那幾搓挑染聞洛大概已經看膩了,所以膽大包天地将長發染成了白金色。
她裹着一件白色的羊羔毛外衣,褲子也是白色。她畫了精致的濃顏妝容,金發披在肩上,垂在胸前,看起來有股很迷人的,慵懶的氣質。
像是冬日暖陽。
她掀起眸子,朝喬山溫彎起一雙明媚笑眼。
喬山溫一時說不出話。
直到聞洛接過她手裏的早餐,笑着問她好不好看,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吐出一個字:“你……”
換來聞洛幾聲忍俊不禁的輕笑。
因為臉紅而大腦空白,喬山溫有點回憶不起來後來她是怎麽離開15班的。
聞洛她.......
喬山溫恥于承認,她覺得很聞洛很好看。
就算那不合規矩,就算那是任性妄為,就算她嚣張地和她這個會長做對,還是很好看。
她去哪兒了?
“龇牙”一聲,廣播室的門被崔甜甜推開,她快速鑽進來,把門關上,把風擋在了外面。
“好冷啊,風好大,出去一下手都被凍僵了。”崔甜甜搓着手哈氣。
今天只有十度。
剛剛在外面,喬山溫穿着厚厚的毛絨大衣,也覺得很冷。
去年的這個時候,溫度似乎比今年要高一些,某個人也穿着厚厚的外衣,還可憐兮兮地來廣播室求收留。
喬山溫腦子裏又浮現聞洛的模樣,神色深了些,點開那只炸毛白貓的頭像,給她發:【要是覺得冷的話可以來廣播室】
不知道這個人還記不記得去年廣播室的事。
會長難得主動關心并邀請,卻被拒絕了:【不冷會長,我才不在操場吹風】
喬山溫:【你去哪了?】
問完,覺得不妥,她還欲蓋彌彰地添了句:【學校有規定,運動會期間不可以私自回教學樓,會有學生會巡邏。】
聞洛:【我沒在教學樓啊】
【在舞蹈練習室,是有正事兒的】
正事兒。
聞洛嘴裏的正事兒就是:玩。
跟誰玩?
喬山溫抿唇,打了個“你”字,停頓時不小心發了出去。
聞洛:【什麽?】
喬山溫欲言又止。
培訓樓,練習室裏。
聽說這兒有空調暖氣,聞洛非常樂意地接過了幫忙拍視頻的差事。
站在最後方的臺階舉着相機,聞洛比了個開始的手勢,音樂奏起,光潔的鏡面前五具穿着火辣的高挑的身體随着音樂有節拍地舞動,不論是節奏感,還是力度柔韌性,都好到有點無可挑剔。
看了拍攝成片,大家都很滿意。
之後就再沒有排練,一直在跟聞洛拍照聊天,直至盡興才肯散夥。
幾人陸陸續續出門離開,聞洛沒跟上去,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等去上廁所的某人。
不會兒,上廁所的某人消無聲息地從她身後冒出來,舉着手機拍她。聞洛偏頭看到,愣了愣,揚唇一笑,直起腰伸手去把鏡頭給捂住。
“絕了絕了!剛才那個笑絕了呀!”
女生把那幾秒的視頻翻出來看了n遍,扶着聞洛的肩膀邊走邊看,語氣都軟了:“omg,洛洛,你真的……”
女生按捺不住想讓全世界都看看這個偏頭一笑,轉手就把這個視頻投稿上了表白牆,配文:【我要嫁給她,不開玩笑!】
1樓:【走開走開,是我的!】
2樓:【我的老婆嗚嗚嗚命運般的老婆】
3樓:【結婚,不然紫砂】
4樓:【啊啊啊啊啊.......】
評論區幾分鐘跟了幾十條。
淹沒在清一色的“老婆結婚”裏,有一條十分格格不入的:【重婚判刑】
聽說要輪到高三開始比賽,聞洛回到了操場上看熱鬧。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出了太陽氣溫回暖了些,聞洛被曬得眯眼睛,心情很好。
趁着比賽還沒開始,她跟旁邊的同伴打了聲招呼,朝足球場邊上的廣播室走去。
想找她玩,要是她得閑的話,想拉她一起去看比賽。
只是推開了廣播站的門,裏邊卻只有崔甜甜和幾個陌生面孔。
“哇……”催甜甜看呆了,“聞洛學姐,你、你找會長嗎?”
“嗯啊,她去哪兒了呀?”
“一班臨時缺人,她被老師叫去跑步了,女子八百米,嗯......現在好像已經檢錄完了,好像馬上就要開始了。”
“這樣啊,謝謝你。”
聞洛折返,果然在起點處看到了喬山溫。
為了方便跑步,她脫了外套,內裏是件白色襯衫。
應該是有臨時狀況被湊上去的。望着她那纖瘦白淨的清冷模樣,聞洛不禁懷疑,會長真的跑得了八百米麽?
來不及多想,刺耳的一聲哨響,選手如火箭一般發射。
氣氛變得緊張而熱鬧,各個班的啦啦隊喊得一聲比一聲賣力。
聞洛的視線緊緊追随着喬山溫,一寸不離。
發現她跑了一圈後就開始變得吃力,聞洛不禁皺眉擔憂。
臨時湊數,事先沒熱身沒準備的話,硬跑是很危險的。
聞洛眉頭越皺越深,不自覺地往終點走,想迎接她。
不料,那道白色身影在距離終點大概二十米處跌倒,驚呼聲四起。
聞洛瞳孔驟擴,想也沒想地沖過去,擠開圍住的人群,“喬山溫!”
喬山溫暈倒在地上,緊皺眉頭痛苦地閉着眼睛,臉上不剩一丁點血色,膝蓋和胳膊都有擦傷的痕跡。
耳邊七嘴八舌,聞洛心急如焚,蹲下身子,輕聲喚了喚她,不得回應。
二話不說,聞洛一手攬住她的肩膀,一手攬住她的大腿,将人橫抱起。
被不斷聞訊而來的人圍觀着,聞洛就這樣抱着喬山溫朝校醫的方向着急跑去。
而喬山溫就這樣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脆弱地把臉埋進了聞洛的頸窩裏,任由自己淩亂。
偷偷地,向所有人宣誓主權。
老婆要被搶了就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