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聞洛隐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對喬山溫的感情,好像變得很不一樣。
不是拿她找樂子,也不是把她當成了像許佳純那樣的朋友。
聞洛其實對帝都沒什麽感覺,她還是很喜歡海,但喬山溫去,她就變得也想去,
喬山溫問她想不想去,她就更加想去。
她會很擔心喬山溫,會很心疼喬山溫。
想她的傷口要是能一夜就愈合就好了,想她能調理好身體就好了。
她能天天開心,能得償所願就好了。
但除了這些希望她好的,對誰都可以的祝福。聞洛還冒出了很多自私的念頭,僅對于喬山溫一人。
她想自己能成為喬山溫最在意的那一個。
她想喬山溫能依賴自己。
就像那天中午在那張不足一米寬的床上,她抱着她,在她懷裏不撒手地熟睡,身體手腳慢慢被她捂暖。
那天聞洛沒睡着,她也一點不想睡着。
她腦子都是喬山溫問她想不想去帝都,她說想後,喬山溫深吸了一口氣,抵着她的鎖骨,輕而顫抖地說:“你不要騙我。”
那一刻聞洛渾身酥麻,喬山溫給她的感覺就好像喬山溫不能沒有她。而聞洛着急得想用一百句話來證明自己不會騙人。
“不騙你啊,我覺得帝都很好很值得去啊,我也想去的。我想去哪裏都可以,我爸媽不會阻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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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你要認真聽課,周末要跟我去咖啡廳,或者圖書館,或者你想去的其他地方,我給你輔導功課。下學期的晚自習,跟我去休息室學習,好不好?”
喬山溫為她計劃得井井有條,規規矩矩都是聞洛從前抗拒的東西,可她竟毫不猶豫地說出好。
說出口後她驚覺自己的異樣。
她是真心在說好。
為什麽,從前萬分抗拒的功課都變成了可以周末也見面的期待。
窗外飄起細雨,懷中是熾熱溫暖的軟玉,要求被滿足後喬山溫沒有再說話。也許是累了,她很快睡着,清淺而規律的呼吸聲在靜谧的房間應該是使人平靜又安心的。
被聞洛聽進耳朵裏,仿佛變成了一道道的驚濤駭浪,讓她兵荒馬亂。
無法平靜,無法冷靜。
她想知道,喬山溫剛剛朝她翻過身,深深地看着她又抱住她時,內心是怎樣的想法。
喬山溫還說自己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一直都是騙人的吧。
不然怎麽會入睡得這麽快睡得這麽沉,宿舍樓那邊打了起床鈴她都沒醒過來。
她睡得好沉,就好像第一次睡這麽舒服這麽安穩的覺。
這讓聞洛開心。
聞洛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聽話守規矩按時起床的人,所以那天她縱容着喬山溫也縱容着自己的私欲,快到點了才叫醒她。
那天聞洛知道了更多關于喬山溫不為人知,原來她睡不夠起床時的樣子這麽可愛。
她會哼唧,松開聞洛的手,環住聞洛的脖子,把臉埋進頸窩裏去,像小動物被吵到了把自己藏起來。想藏得深一些,所以不停地蹭。
她身上檸檬與夜來香的氣息似乎因為升溫而更加濃郁,不斷地往聞洛撲來。聞洛受不了,按住她的手,她原本冰涼僵硬的手也變得溫軟,讓聞洛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想一整個冬天都幫她捂着手。
她醒後的眼睛霧氣氤氲,嗓音中帶着剛睡醒的沙啞與嗲意。
她撐坐在床上,朝聞洛旁邊的床頭櫃傾身拿手機時,聞洛差點閉上眼睛,又以為她是想要親自己。
看到要遲到了,她沒有生氣,只是催聞洛快一點。
最後和聞洛一起珊珊來遲地出現在操場,被已經在操場集合一道道視線刺激得擡不起眼。
當天晚上,聞洛一直到淩晨三點都沒有睡着。
她下單了睡覺時專門暖手暖腳的熱水袋和一個平時可以握着暖手的保溫杯,搜了一大圈體寒怎麽治。
又看了一晚上她和喬山溫的聊天記錄,回憶了一晚上她和喬山溫之間的各種經歷,各種細節。
她猶豫再三,在les貼吧發了個帖子問:怎麽判斷是姬或雙?
但這些問題哪裏這麽輕易得到答案,就算是聞洛這樣從小生活在陽光裏擁有無限自信的人,面對真正的青春難題,也會被打回一個普普通通的,毫無經驗的青澀少女。
不斷地尋找線索,又不斷地懷疑得到的線索是不是自己的臆想。人很複雜,她看不透喬山溫,在那個臨界點搖擺不定,又不斷地抱有期待。
于是第二天她起起床氣很重,起床起得格外艱難。從家到學校的這十幾分鐘車程她打了十幾個哈欠。
來到學校各班已經在操場集合,她遲到了。回到15班的隊伍她需要經過1班,她在一群穿着一模一樣衣服的人中精準而快速地找到了喬山溫的身影。
喬山溫紮着上次那個被她誇好看的雙馬尾辮子,在她們班隊伍前頭站着,垂着眸誰也不看,偏偏專門回頭與她對視。
會長她沒有笑,但是很柔和。
是錯覺嗎?
不管是不是錯覺,這都給了搖擺不定了一晚上的人很多信心與雀躍。
于是聞洛卑鄙地仗着她們已經進一步升溫的親密關系,故作從容地鑽進廣播室找會長訴苦。
趴在她的桌面上,一雙眼睛眨呀眨地看着她,說自己一晚上沒睡着。
“為什麽沒睡着?”
喬山溫自上而下俯視着她,面無表情的樣子有種說不出來的審視感。弄得聞洛心裏七上八下的,差點以為喬山溫洞察了她的心思。
她什麽心思?
總之她很心虛。
為了不讓喬山溫看出自己的心虛,聞洛撐起身子,将金發撩到耳後,眯着笑眼懶懶散散又頗為戲谑地看着她,“會長啊,你昨天晚上睡得很好麽?”
“我還以為中午睡得那麽死睡了那麽久,晚上壓根兒就睡不着了呢。”
“你......”喬山溫瞪了她一眼,別開眼,起身想走。
她就是這樣兒,說不過就想走。
不知是何種欲望作祟,聞洛抓住她的手腕。
心眼一壞,用力将她往後拉,喬山溫不勝防備,另一只手撐在桌面上才沒往聞洛身上栽。
“會長你膽子怎麽這麽小,像縮頭烏龜,為什麽總說不過人就跑?”
恰在這時,崔甜甜推門進來,看到兩人一愣,旋即退後,關門。一套動作把聞洛給弄懵了。
喬山溫卻是迅速反應過來,臉刷地一下紅透,推開她,“你出去!”
看喬山溫的臉色,聞洛也明白了,剛剛拉拉扯扯,被人誤會是在......
滿臉尴尬地走出廣播室,聞洛靠在欄杆上發呆,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會長字正腔圓的廣播。
聞洛心想會長調整得好快,剛剛趕人的時候聲音這麽顫這麽嗲,現在根本聽不出一點異樣了。
當然聞洛不會覺得可惜。
要是會長現在還是用那樣的聲音在廣播,她才會覺得吃醋不開心。她一點也不想讓人知道,害羞的喬山溫有多嗲。
廣播結束,聞洛還在躊躇喬山溫有沒有很生自己的氣,她還能不能進廣播室玩時,某個被她惹得面紅耳赤的人已經來到她身後,別扭地表示她可以回去。
聞洛訝然,此時離她廣播結束不到一分鐘,她是播完了一刻也沒有猶豫就直接出找她了嗎?
喬山溫到底為什麽這麽關心她呢?
聞洛的心被她戳軟。
她看着喬山溫的唇瓣一張一合,忽然有一股想要親她,來表達自己為之心動的沖動。
但最終還是克制地只牽住了她的手,笑着說會長的手還是好冰啊。
然後,就一直不明不白地幫她捂着,享受以朋友身份偷來的親密。
但她真的好心虛。
可心虛抵不過想要與她親近的欲望。
兩天半的校運會,聞洛大半的時間都和喬山溫呆在廣播室裏。用外面很冷當做借口,外面出太陽變得很暖了,她就用輕佻的調子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因為很想跟會長呆在一起啊。
聞洛從來都不是一個敏感多疑的人,卻在無意中發現喬山溫給她備注的是原名後覺得失落和挫敗。
某天晚上,她偷偷把喬山溫的備注改成了親呢的小名,因為覺得很可愛很喜歡。
所以懷疑喬山溫對她是不是從來都沒有過像她一樣暗戳戳的心思。
如果就此無事發生的話聞洛也許會慢慢說服自己喬山溫就是這樣的性子,并不能代表什麽。
偏偏喬山溫要來問她為什麽不高興,她按捺不住私欲,咕哝說自己的真心錯付。
她怕喬山溫察覺出什麽,故意把話說得誇張,就像朋友之間的互相打鬧。
不過還真逼得喬山溫把她的備注改成了“洛洛”。
就算是逼的,聞洛也很竊喜。大概是因為喬山溫會為她妥協,而沒有說她無理取鬧。
在往後的無數個心動時刻,聞洛都是這樣,仗着自己曾經的霸道,仗着她們現在親密的朋友關系,對她做一些飽含私欲的事情。
在這個冬天,牽手擁抱,形影不離。
晚上聽喬山溫背單詞的聲音入睡居然已經成了聞洛的習慣。
月考又進步了幾十分,聞洛跟喬山溫要的獎勵是每天晚上都要跟她說晚安。
學生時代,大家都喜歡一些幼稚的東西,比如說,晚安讀快一點,會讀成我愛你。
提完這個要求,對放真的說了晚安,聞洛反倒心虛地睡不着。
很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做得太過分被喬山溫察覺到,又萬分矛盾地怕喬山溫一直不知道。
更怕喬山溫會不會已經察覺,裝作不知道。
很甜吧,開虐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