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我相信帝師，還望多多擔待阿月，她自幼嬌慣…若是有得罪之地還望不要留情。”
她閉了閉眼，睜眼時繼續說道。
“阿寧會回來的，到那時還望您能幫她一二。”
話畢，朝面前風如景行了巫禮。
那是若烏族聖女的最高禮儀。
“女君不必擔憂。”
少年的聲音如高山上堅定不移地松柏，讓烏蘭雅安心。
将将離殿之時，風如景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我還是一月前的那句話。莫悔莫怨，莫毀緣人故，放下亦可破此局。”
風如景離開後，烏蘭雅苦笑一聲，喃喃道：“來不及了。”
邊說邊往臺上走去。
這位弑夫登位，世人眼中蛇蠍心腸的烏雅女君，此刻仿佛失了靈魂，背影中藏着無盡的哀傷與故事。
*
高樓四周皆為矮小的房屋，門前兩盞紅燈籠在風中慢搖。
在靜谧的夜晚中将阿什克酒莊襯得愈發神秘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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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密道好生詭異，七扭八扭的，上面還有奇怪的圖文呢。”
梅枝緊緊拉着桂枝的衣角，咽了咽口水，顫抖着嗓子，“你們平日裏走在這兒，不覺得害怕嗎？”
樓蕭寧手拿火把，在火光的照映下愈發顯得冷豔不近人情。
“這些都是若烏的圖文本就沒什麽好怕的，加上平時走多；也就習慣了。”
“若烏？那我怎麽沒見過這些圖文真是奇怪”梅枝疑惑道。
聞言是若烏倒也沒那麽害怕了，慢慢直起身來，放開拉着姐姐衣角的手。
桂枝察覺到妹妹的動作，不覺一陣好笑。
還不等她作答，前面的白時冷冷地開口：“三年都學不會最簡單的蠱術，這些高級蠱文自然沒見過。”
梅枝被怼的無話可說，見樓蕭寧與桂枝并無任何反映，有些氣綏，倒也不在多言。
經此插曲原本緊張的氣氛倒是緩和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有了一絲微光，衆人不免加快了腳步。
那是連通阿什克的一座城外小客棧，外表看起來與普通客棧無異，誰又能想到這平平無奇的外表下竟有一條連通城內的密道呢？
“殿下，馬車已備好，休息片刻便能啓程。”一位作粗衣麻服的中年男子畢恭畢敬道。
“有勞五叔了，休息就不必了，直接啓程吧。”
被喚作五叔的男子細看之下，眉眼間竟與樓蕭寧有一兩分相似 。
“是”五叔随即福手作請，引他們去往後門。
樓蕭寧略微點頭示意，帶着三人往前走。
門前是一輛樸素無比的馬車。
小時等人先上了車，而樓蕭寧則在車前與五叔說了會兒話。
五叔看向樓蕭寧“她們，還好嗎？”
“她們帶着阿月趕往祁雲山了，有帝師庇佑，定當無事。您不必擔憂。”樓蕭寧旋即回答道。
他紅了眼眶，有安心在臉頰上顯現。
張了張口：“多謝殿下，知我二女無事，我便放心了，殿下快快上車，莫誤了時辰。”
樓蕭寧随即上了車，白時立即在前方趕起了馬。
黑夜中緩緩行起的馬車，駛向遠方，不知趕往何處 。
她擡手掀起車簾打開車窗一角，看着五叔與客棧逐漸變小。
閉了閉眼，終究還是放下了簾子，回到了車內。
車內擺放精致的梅花糕，入口即化。
綿密的口感，中間還有流餡兒，糕點本身香甜軟糯的味道帶着梅花獨有的清香。
梅枝吃了不少，連桂枝與外面的白時也吃了一兩塊。
而樓蕭寧還保持着上車的姿勢，靠在窗邊閉眼小憩。
“殿下，我們就直接前往相思閣？”桂枝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道。
聞言，她直起身子，不再靠着車窗小憩。
張開眼，沉默了片刻，随即看向碟中精致的糕點 。
“不然呢，難道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嗎？”
樓蕭寧擡手捏了捏眉心，繼續說道“阿月在祁雲山會過得很好，帝師會保護她的。”
“而我們，也會在寧國生存下來，以後似蘭便跟我們再無瓜葛了。”
梅枝擡頭，些許懵懂道”為什麽我們要去寧國啊，為什麽似蘭以後跟我們再無瓜葛了？ ”
樓蕭寧與桂枝皆沉默了下來，梅枝有些慌。
趕忙放下手中香甜的梅花糕，眼淚在眶中打轉。
“阿姐，殿下你們說話啊！你們別吓我，不是說只是做任務嗎？”
梅枝哪怕再傻，此刻也明白了一些。
“那女君怎麽辦，以後也見不到女君了嗎"
想到曾經在王宮發生的美好事，想到女君寵溺自己陪自己玩鬧，更想到長寧宮衆人。
梅枝的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縮在車廂另一角，肩膀微微顫抖，小聲地抽噎着。
桂枝心疼地把她摟在懷裏，輕拍着背小聲安撫。
樓蕭寧打開車窗半，任由冷風吹刮在自己嬌嫩的臉上，無數的話語與心事伴着風聲雪落，向那遠處飄去。
見不到，便見不到了。那個虛僞至極，殘忍狠辣的……“母親”。
母親早已死在十年前的夜，與父親一起。
這個人，死了，便死了吧。
她閉了閉眼，時間一晃而過。
樓蕭寧等人緊趕慢趕，途中遭遇大雪封山，一月有餘才到達蜀都。
一月上旬正值元正佳節，街上各處張燈結彩。
小販們也顧不得與家人團圓相聚，紛紛出來擺上了攤。
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漫着歡笑，佳節共慶好不熱鬧。
南方的冷倒不似西北來的凜冽，但到也不是那般溫暖。
這邊冬日倒是與西北不同，少有下雪，少了幾分冬日雪仗的樂趣。
樓蕭寧還是頭一回，在元正節來到江南。
“阿姐你瞧，那有賣湯圓兒的！看起來便好好吃。”
梅枝與衆人走在街上東瞧瞧西看看，滿眼好奇，左右都覺得新鮮。
這一路上桂枝的安慰加上樓蕭寧時不時的附和，她已然沖淡了不少離別的難過。
人潮湧動，她緩緩開口，冷靜道：“今日戌時務必要到達相思閣。”
“此處距益州城不過十餘裏，主子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可以留下多玩兒一會兒，我瞧着這地倒也繁華呢。”
白時回頭，正巧聽到樓蕭寧的話，便順口回答了。
樓蕭寧一怔，有些愣神，随後無奈笑笑。
玩了好一會兒，在此地吃了暖鍋。
各類魚鮮肉類混着蔬菜下在紅彤彤的鍋子裏，直叫人吞口水。
那牛肉剛從鍋裏撈出還帶着熱氣兒，放在蘸碟裏裹上辣椒與小蔥，塞入口中，那鮮滑嫩爽的口感，熱氣與鮮辣口中碰撞，直叫人爽，想來上一口又一口，如上瘾了一般。
直至回了馬車，衆人都還在回味。
樓蕭寧嗜辣，偏似蘭地處西南口味偏酸辣，倒沒有她喜愛的麻辣。
只是這一癖好，沒能讓別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