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一月過去的很快,三月初的溫暖已初現。

春不似冬的寒冷凜冽,也不似夏的酷暑燥熱,如潺潺小溪細長緩慢。

冰面破裂,草木皆生,一切都在昭示着新一年的幸運。

只是不知這幸運會不會給到每一個對春抱有熱愛的人身上。

樓蕭寧與葉重歌此時已在趕往息寧的路上。

早在接到任務時葉重歌便已通知時陽分閣做好準備。

快馬加鞭十日左右便到達息寧皇城--時陽。

等她們在時陽收拾妥當,太子孟修最多不過兩日便能回到時陽,準備元世大典。

過半月便是三國最盛大節日----元世節。

息寧第一任國君便是在這一日與其它三國國君開創息寧,似蘭,洛湘,炵樓。

炵樓皇室內部紛争不斷,引起争端不端,民不聊生,最終在三國聯合之下擊潰炵樓,瓜分三地。

是以在這一日二月九日,三國同慶,大典隆重繁華,與民同樂。

不過自從烏蘭雅登位後,便少與息寧、洛湘來往。

這大典更是不去往息寧,每年都自己舉辦。

也是因為這樣樓蕭寧從未參加過真正的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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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便想到從前。攤販前各類小玩意兒,盛大且熱鬧的宴會,還有慈愛的母親,寵溺的父親。

內心有過一瞬的不平靜,但也只是一瞬罷了。

“在皇城邊行刺當朝太子,我真不知該說你些什麽。”樓蕭寧神色淡淡,不緊不慢逗弄着自己的蠱蟲。

葉重歌看着自己的短刃,語中些許無奈:“臨近皇城,他們的戒備會松懈些,離皇城越遠便越危險。”

樓蕭寧聞言也不在多說什麽,只要完成這次任務,她便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可世事無常,這一去她的人生卻是再不如她願了。

是夜,時陽場外二百裏處的的一座小鎮內

一白衣男子攜二十位黑衣男子在此處客棧休息,為首白衣男子便是孟修。

倒真是清風玉骨的翩翩公子。

折扇輕扇,不顯輕浮,頗有文人墨客,潇灑人間的感覺。

只是可惜了,今夜遭此劫難,日後便是要與儲君之位再無緣了。

樓蕭寧等人早已住入此店,便是在孟修對面二間房。

觀察許久,也沒能等到有人上來,房門及內裏無一侍從,說不奇怪便是假的。

只是已到崖邊,回不了頭了。

待到時機一到,便偷入孟修房中。這房中竟真是只他一人,安靜的躺在床上。

樓蕭寧放蠱确認他不會感到痛苦醒來時,朝葉重歌點了點頭。

短刃銀光一閃,那俊俏的臉上便出現兩道不斷往外滲血,有些可怖的刀痕。

而後銀針射入他雙腿,只一動便瞬間出血,骨頭裂縫。

這人不動,也無警惕之心,倒真不像是一國儲君。

也許不是不警惕,只是早已知曉,按兵不動也可能是自相合作。

做好這一切,葉重歌有滿腔疑慮,正待離去後說出。

樓蕭寧則是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她們怕是被請入了局。

葉重歌将花瓶打碎,将人喚來。

随後只見兩道纖細的背影跳窗而出,立刻跑往前方不遠的樹林,那有接應之人。

次日天光一亮,二人便出現在李府。

是了,二人外出任務時的身份便是那南玉飯閣主子;葉重歌為長姐李明歌,樓蕭寧為次妹李疏星。

“此事有諸多蹊跷,其一太子出行,随從侍衛無一人守門,皆回房間休息,絲毫不查店中人;其二這都一夜過去,為何京中未有太子重傷之言傳出?總之這次任務太過簡單,沒有一點難度,太過奇怪。”

葉重歌一回到府邸便神色嚴肅的對樓蕭寧說,言語之中盡是擔憂。

樓蕭寧此刻的諸多疑惑被提出,也略微凝重了起來:“相思閣與太多人有仇,若此人在設圈套對相思閣不利,是怎麽說動太子配合他的?”

葉重歌微微一滞:“你的意思是.....”

二人不再往下說,大堂內空氣仿若凝固起來。

若此事真如她們所猜測的那樣,從始至終都是這太子一人所做,那未免有些太狠了些可若是這樣,他明明可以自己來,為何要托相思閣?

而且太子一人怎麽能承擔起那些費用,光他一人的俸祿是不夠的,息寧國君節儉勤勉,這麽多錢從何而來?

若真為太子所為,他既然不願意要這皇位那為何要說給出未來天子的承諾?

“我們現在就離開!”葉重歌開口打破此刻局面。

樓蕭寧點頭,這也正是她心中所想。

二人對視一番,喚人說了些交代之言,當即立斷,回房收拾行李。

房內淡雅明致,屋內左側隔着屏風有一玉琴七弦鸾鳳岳山焦尾,用的都是上好的百年杉木斫。

按探蒼古,三準停勻。

若是細看便能發現琴底刻有四字——枯木鳴鸾。

樓蕭寧所住之房穿過前方小院兒隔亭便是葉重歌閨房。

小院靠風雨長廊那南北東三端皆栽種花草。

各色嬌豔此刻含苞待放,清草的芳香伴随西側桂樹幽幽桂葉香飄滿此處。

寧靜溫雅,令人沉浸。

她收拾妥當,便匆匆穿過小院,與石桌石椅擦身而過,清竹高香未留此處片刻。

到那兒時,葉重歌也已收拾完畢。

等待片刻便默契轉身朝廚房後門走去。

走在這段路程上,皆是不語,直至後門有一馬車等候,卻并不是她們所安排的。

葉重歌警惕了起來,手不經意撫過腰間短刃,周身氣勢突變,隐隐有殺氣洩露。

“二位姑娘不必驚慌,我家主子想與您們商量一番事。”

車前一男子開口道,看着應是近侍暗衛。

樓蕭寧與葉重歌對視一眼,二人皆有些許疑惑。

旋即葉重歌開口道:“不知閣下為何人,找小女與阿妹有何貴事要如此大費周折”

車上男子不語片刻,随即低壓磁性的聲音響起:“閣主不必擔憂,在下有事想要與您商量。這忙只有你與殿下幫得了。”

樓蕭寧有些警惕,面上不顯。

除了似蘭國貴族無人知曉她的長相,在外也用的李疏星的身份,此人能知她的身份,不容小觑。

“不知公子想做什麽。”樓蕭寧沉穩的聲音響起,不冷不熱。

車上男子覺得有些有趣,她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阿寧,不過三年,倒是愈發成熟了起來。

“來此只是希望二位不必如此着急走,可在此好好休養一番。在下今日還有要事在身,待道來日我們自會相見,那時我們再談一筆大生意。”

不等樓蕭寧作答,侍衛翻身坐在車前駕駛馬車遠去。

她望着馬車離去的方向,沉思片刻才望向葉重歌:“如此看來,非敵亦非友,這位應是某位皇子,也是此次雇主。”

葉重歌也明了,若這生意沒談成,那便是無生還可能;若是談成,怕只是分外危險。

二人雙雙轉頭,回府去。

倩影遠去,在這雜亂背景下顯得格格不入。

一旁榕樹翠葉蔥蔥,鳥兒在此啼鳴,無音回應,孤寂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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