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嫣華
第56章 嫣華
夏日炎炎, 蟬鳴陣陣。
秋菀從宣華殿回到卉苑的時候,正是日頭最毒辣的晌午天,一路上, 她一面尋找着蔭涼的地方遮擋太陽, 慢慢地走着,一面無奈地想到,看來以後, 還是好好在卉苑休息, 不要打繼續上值的主意了。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弱不禁風過,也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嬌貴過, 可是為了腹中的兩個孩子,無論做什麽,秋菀卻都不覺得辛苦。
這樣想着, 走進回廊裏, 秋菀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
只是她低着頭,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并沒有發現,不遠處的回廊對面,同樣剛剛下值的兩個小宮女, 停下了腳步,正在看着她。
“那不是秋菀嗎?她怎麽在這兒?難道……她今天還去上值了?”
紫衣宮女遲疑地說完,身邊的藍衣宮女卻有點詫異地問她:“她去上值, 難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聞言, 紫衣宮女的臉上, 也浮現出詫異的神情來, 她看着藍衣宮女,說道:“哇,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現在宮裏誰不知道,等太子殿下回來,很有可能會娶秋菀做太子妃呢!”
聽到紫衣宮女這樣說,藍衣宮女挑了挑眉,語氣有些輕蔑:“太子妃?你們卉苑的人,還真是會癡心妄想。”
聽到藍衣宮女明顯不相信的話,紫衣宮女卻有點不平,只見她皺起了眉頭,争辯道:“我這可不是口說無憑,你不知道,現在秋菀見了主子,都可以不用行卑躬屈膝的禮呢!”
頓了頓,她想要繼續說服藍衣宮女:“我聽人說,跟秋菀很要好的那個小宮女無意間說起的,太子殿下在信裏親自交代秋菀,讓她對宮裏所有的主子,都不用再行宮人複雜的禮數,說是因為秋菀身體不好,行禮來行禮去對她腹中的小皇孫不利,可是你覺得,真的只有這一個原因嗎?”
藍衣宮女聞言,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驚訝的神情來,只聽她問:“這是真的假的?”
紫衣宮女聽她這樣問,以為她是被自己說服了,有些得意的模樣:“當然是真的,誰還會騙你不成?”
可是,雖然聽到紫衣宮女這麽回答,但藍衣宮女的不相信與輕蔑,卻仍舊沒有消散。
只見她皺起眉,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太子殿下回來之後,看在那兩個小皇孫的份上,能給她一個側妃的名分就不錯了,畢竟,她跟我們一樣,只是個宮女罷了。”
紫衣宮女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傻不傻呀,還講究那些,我們大燕又不是楚朝,只有世家才能入朝為官,只有世家才能跟皇室結為姻親,再說了,不還有宣仁皇後的例子擺在前面嗎?宣仁皇後當初也是小宮女,也是生下了一對龍鳳胎之後,才被
佚
封為皇後娘娘的呢。”
藍衣宮女見紫衣宮女對自己翻白眼,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宣仁皇後最後能成為皇後娘娘,是因為那時候剛開國,大燕只有需要封賞的功臣,還沒來得及有底蘊深的世家大族嘛。可是你看看,曾經是皇後的太後娘娘,還有已經去世的皇後娘娘,她們哪一個不是出身名門,便是盛貴妃娘娘,裴德妃娘娘,賀賢妃娘娘……她們也都不是小宮女這樣卑賤的出身啊!”
被反駁,紫衣宮女不甘示弱道:“可是我聽說,皇後娘娘當初在禦史大人家,也不過是庶女罷了……”
“禦史大人家的庶女,也總比宮裏先是侍弄花草,後來在主子身旁侍奉筆墨的小宮女,身份要貴重一百倍吧!”
這下,紫衣宮女被噎得沒話說,她有些氣急地跺了下腳,語氣憤憤的:“你可真讨厭,一直說這些貶低我們自己的話,宮女怎麽了?等二十歲放出宮去,我們一樣可以尋得如意郎君,為什麽總是滅自己威風,好像我們很低賤一樣……”
藍衣宮女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麽,只是不等她開口說話,紫衣宮女就嚷了起來。
“哼,那以後秋菀成了太子妃,到時候你可別又腆着臉過去巴結。”
嘲諷地笑了一下,藍衣宮女點頭道:“那你就等着她成為太子妃的那一天吧。”
說罷,回廊裏的兩個人就一個往東走,一個往西走,顯然是不歡而散了。
而對兩個小宮女的争吵一無所知,秋菀慢慢地走着,這樣一段不長不短的路,她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回到卉苑。
走進院子裏,秋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廂房門前的石桌子旁邊,一個身穿棠色流仙裙的漂亮的小姑娘,還有她的身旁,站着的那個俊俏的,卻面無表情的赭衣少年。
看到秋菀回來,小姑娘忽地從石凳子上站起身來,眼眸彎彎地笑着看着秋菀。
秋菀的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蜷,雖然小姑娘臉上的笑容友善又親切,但她疑惑的同時,還是有點緊張。
畢竟面前的小姑娘,衣着打扮,妝容發飾,看上去都華貴極了,焉知……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會不會是來挑釁,或者威脅她的情敵?
這一刻,秋菀的腦海裏,閃過從前看過的所有狗血淋頭的話本子裏的情節。
她悄悄地用手保護着自己的肚子,往後挪了一小步,目光裏流露出一點警惕與躊躇來:“你是……”
“你就是秋菀?”
小姑娘看起來是個熱絡的急性子,不等秋菀開口說話,她就笑着,自顧自地跟身邊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赭衣少年聊起了天。
只聽她雀躍地說道:“長得果真好漂亮,比我想得還要漂亮百倍呢,帕魯圖,你覺得呢?”
她說着,伸手牽了牽赭衣少年的衣角,搖來搖去,看上去,兩人之間應該很是熟悉。
聽到小姑娘這樣問,赭衣少年面無表情地說着誇贊的話,卻一點都不顯得不和諧:“禀公主,臣還是覺得您最好看。”
聞言,身穿棠色流仙裙的小姑娘不禁笑着挑了挑眉,然後擡手拍了拍赭衣少年的肩膀,笑得眼眸彎彎,見牙不見眼的。
“帕魯圖,你可真會說話。”
秋菀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反應過來面前的小姑娘的身份,臉上不由得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來。
嫣華公主看到秋菀臉上的訝然之色,卻有些想岔了,以為她是覺得陸途的名字奇怪,于是連忙道:“菀菀,你也可以叫他陸途,或者小途,這是我給他取的漢名。”
皇上有兩位公主,一位是嫣華公主,一位是娴華公主,雖然這兩位公主,秋菀一個都沒有見過,但這并不影響她行禮問安。
福了福身,秋菀的模樣看起來恭敬溫順,讓人挑不出錯來。
“奴婢給殿下請安。”
嫣華公主連忙走過去,笑着扶住她,語氣有點嗔怪:“菀菀,你好客氣哦。”
被這樣親切熱情地對待,秋菀有些不知所措,她望着嫣華公主的側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奴婢……”
嫣華公主牽住秋菀的手,拉着她往石桌子旁邊去,笑道:“好了,別奴婢來奴婢去的了,你有身孕,不要一直站着,快坐下吧。”
秋菀看着嫣華公主與陸途,在心裏默默地思量着,面前的小姑娘究竟是哪位公主,還有,那個看上去冷冰冰,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赭衣少年,容貌有點像外邦人呢……
正出神,秋菀忽然看到嫣華公主托着下巴,眼眸彎彎地轉頭,對陸途吩咐道:“帕魯圖,我想喝水,你去沏壺茶來。”
陸途的回答,像是他的人一樣,冷冽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
“是。”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了。
看着陸途的身影消失在院子的門口,秋菀想了想,問嫣華公主:“這位小公子,是外邦人嗎?”
聽到秋菀這樣問,嫣華公主笑着點了點頭,為她解釋道:“是啊,陸途是戎狄送到咱們大燕來的質子。”
聞言,秋菀不由得有些驚訝:“戎狄的質子?”
看着臉上流露出訝然之色的秋菀,嫣華握了握她的手,眉眼含笑,但神色卻很認真地說道:“陸途已經在咱們大燕住了五年多了,跟咱們沒什麽不一樣的,菀菀,你不要因為他是戎狄人,就覺得他很奇怪哦,他和我們一樣,心都是肉長的,也會因為別人異樣的眼光傷心的。”
秋菀想到剛剛那個沉默寡言,看上去很冷,很內斂的赭衣少年,點點頭,說道:“殿下,奴婢知道了。”
嫣華公主聽到她話裏的“奴婢”,佯怒地嚷了起來:“菀菀!”
看到嫣華公主嗔怪的模樣,秋菀連忙捂了捂嘴,小半張臉被手掌擋住,更顯得彎彎的眼睛,像是明亮的月牙:“殿下,我知道了。”
嫣華公主臉上佯怒的神色,這才變成了一抹淺淺的笑容,她伸手,捏了捏秋菀的臉頰,說道:“我都叫你菀菀了,你怎麽還一口一個殿下殿下的,小小年紀跟個古板的老夫子一樣。”
想了想,嫣華公主笑着說道:“嗯,你就跟哥哥一樣,叫我嫣華,或者昭昭吧。”
秋菀這才知道,原來面前的小姑娘,就是陸沅曾經跟她提起過的嫣華公主,恍然大悟之餘,她趕緊搖了搖頭。
“那樣太失禮了,而且,也不合規矩的。”
嫣華公主見秋菀搖頭,将兩只手放在她的耳朵上,固定住她的腦袋,哼了一聲,氣鼓鼓的,像只河鲀。
“規矩,規矩,你怎麽有那麽多規矩啊?跟我的嬷嬷一樣,像是唐僧念經似的。那你怎麽不說,哥哥那麽喜歡你,你肚子裏又有我的小侄女跟小侄子,說不定很快,你就成了我的嫂子呢?現在只是提前适應一下嘛,還是說……你不喜歡我哥哥,其實一直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聽嫣華公主說起陸沅,秋菀的臉,忽然紅了起來,她想低頭掩飾自己的羞赧與窘迫,只可惜嫣華公主的兩只手,一邊一下捏住了她的臉頰,雖然力道不重,但卻也讓她沒辦法躲避起來。
臉頰紅得像黃昏時候的火燒雲,被嫣華公主這樣“審問”,秋菀有點支支吾吾的:“殿下,我……”
嫣華公主促狹地笑彎了眼睛,揶揄道:“菀菀,你臉紅了哦。”
秋菀被戲弄,紅着臉,更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看到秋菀越來越紅的臉頰,嫣華公主見好就收地笑道:“快叫我一聲嫣華,讓我聽聽。”
躊躇了片刻,秋菀方才鼓起勇氣,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嫣華……”
嫣華公主笑着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這聲“嫣華”,然後,看着臉頰紅紅的秋菀,真心實意地說道:“菀菀,你可真漂亮,要不你別跟哥哥在一起了,讓我娶你做娘子吧,嘿嘿。”
院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瓷器落地的清脆破碎聲,嫣華依依不舍地收回落在秋菀臉上的目光,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面無表情的陸途站在院門外,腳下是一只粉身碎骨了的茶壺。
見嫣華公主看向自己,不等她開口詢問,陸途垂下眼眸,語氣淡漠如常道:“手滑了,臣再為殿下沏一壺茶去。”
清州,刺史府。
陸沅站在涼亭中,看着亭下的池塘裏,開得嬌豔欲滴的芙蕖,目光溫柔,唇畔微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坐在涼亭裏的餘大人正在吃着冰鎮西瓜,只見他的身邊有幾個小厮,正在圍着他,為他打扇,但看上去,他卻仍舊滿頭大汗的。
看了一眼外面炎炎的大太陽,餘大人忍不住嘆了口氣,小聲抱怨道:“這都什麽天啊?今年實在是不太平……”
小聲嘟囔着,剛說完這一句話,餘大人忽然聽到涼亭廊檐下,負手而立,像是青竹一般溫朗清峻的太子殿下,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擔憂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太子殿下,想到前幾日收到的來自京城的密信,餘大人心裏憂心忡忡的,忍不住道:“雖然天氣炎熱,但殿下也要保重身體,莫要貪涼過度啊。”
陸沅已經不再打噴嚏,聽到餘大人這樣說,他轉過身去,看着此情此景的餘大人,饒是平日裏在外人面前,他向來都是從容淡定的模樣,此時此刻,嘴角也不禁不易察覺地抽了抽。
微微笑了一下,陸沅斂起眼中的神色,淡淡地溫聲道:“有勞餘大人關懷。”
察覺到陸沅的反應,餘大人有點讪讪——咳,他好像沒有立場說這句話,不過,這幾天這麽熱,也不能全怪他嘛……
陸沅轉過身去,正要繼續觀賞池塘裏的芙蕖,忽然看到步履匆匆的長史,正在往刺史府外去。
看到長史行色匆匆,有些焦頭爛額的模樣,陸沅眉心微皺,不由得擡高聲音,叫住了他。
“褚大人。”
長史聽到有人叫自己,停住了腳步之後,循聲望去。
在看清涼亭中站着的人是誰之後,他連忙拱手行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張縣的叛/亂已經平息,犯人們該砍腦袋的都盡數被砍了腦袋,肆虐的洪災,也被控制住了,是故衆人雖然每天忙碌于排查張縣是否有漏網之魚,但這一兩日,卻也可以算得上是這段時間以來,清州最安寧無事的日子了。
所以,在看到長史滿臉難以掩蓋的焦灼與憂慮的時候,陸沅的心裏,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詫異。
讓長史起身之後,陸沅問:“褚大人這樣行色匆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長史聞言,似是猶豫了一下,方才點頭道:“是,微臣方才收到了密報,說夏縣有人正在聚衆密謀着要謀/反,微臣正是要前去将那些亂賊給緝拿歸案。”
因為是線人傳來的,未經驗證的密報,所以原本,長史并未打算将這個消息告知旁人,而是決定自己先去探探路。
但此時此刻,陸沅問起,他也只好如實将自己知道的都盡數說了出來。
聽到長史這樣說,站起身來的餘大人,臉上滿是驚詫之色,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什麽?夏縣竟然敢謀/反?”
短暫的驚詫之後,看着涼亭外毒辣的太陽,想到好不容易閑暇了一兩天,又有麻煩事接踵而至,餘大人的心裏就忍不住上火。
他一開口,語氣裏不免帶着些惱怒與煩躁:“夏縣離張縣那麽遠,分別在清州的一南一北,總不能是串通吧?而且,這次洪災也并沒有波及到夏縣,夏縣為什麽要反?這些刁民是腦袋昏了,不想要項上人頭了嗎?”
褚大人沉吟片刻,拱了拱手,說出自己的想法:“夏縣謀/反之事的确很蹊跷,不過下官以為,恐怕不是夏縣的百姓不要腦袋了,而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聽到褚大人這樣說,餘大人不由得有些不悅。
實際上,餘大人在很久之前,就看褚大人不順眼了——在餘大人心裏,長史不過是輔佐刺史的副手,可他的這位副手,卻常常有越俎代庖的舉動,讓人非常惱火。
今日且先不提他收到密報,不來禀告自己這件事,就剛剛,他話裏的那句“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是什麽意思?
這不是在太子殿下面前明着暗示,夏縣謀/逆,是自己這個刺史監管不力,玩忽職守嗎?
臉色微沉,餘大人壓住心裏的腹诽,冷淡道:“褚大人不必這樣危言聳聽,依本官之見,夏縣那個地方地勢低窪,長年受洪水侵擾,耕田又盡是貧瘠的薄田,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這樣的地方,趁亂想要謀/逆,并不令人太過意外……”
不等餘大人為自己辯解完畢,陸沅點了點頭,對褚大人道:“此事的确有蹊跷,孤跟褚大人一起去吧。”
餘大人看了看涼亭外的日頭,又看了看說這話的太子殿下,以及自己的假想敵,讨人厭的褚大人,暗暗地咬了下牙,又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
餘大人擦了擦汗,對陸沅道:“太子殿下,本官……本官也一起去吧。”
陸沅沒說話,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
兩人一起下了涼亭,來到了褚大人的身旁。
褚大人再次恭敬地對着陸沅與餘大人拱手行禮,只是,不知道發現了什麽,行禮之後,褚大人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疑惑起來。
陸沅發現了褚大人的異常,順着他的視線,看了自己一眼,陸沅随口問道:“褚大人在看什麽?”
回過神來,褚大人連忙收回視線,拱手道:“殿下恕罪,微臣失禮了。”
陸沅點了點頭,并無愠怒的模樣,卻也停住了腳步,好似是在等褚大人說一個理由。
猶豫,躊躇片刻,褚大人終于開口,遲疑地詢問道:“殿下身邊,可有楚州人氏?”
陸沅搖了搖頭,問道:“褚大人何出此言?”
聞言,褚大人的目光,忍不住又看向陸沅。
片刻之後,只見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來,只是那抹笑容,卻怎麽看,怎麽有些黯淡與悵然。
褚大人解釋道:“微臣的父母辭世得早,從小到大,微臣一直與祖母相依為命。因為微臣是早産兒,小時候又體弱多病,所以從前,微臣的祖母也曾經為微臣做過這種保佑平安的藥包。但是,除了是楚州人的祖母,微臣還從未見過有人做這種藥包,而祖母也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所以,微臣之前便一直以為,只有楚州的老一輩人才會做這樣的藥包。”
聽到褚大人這樣說,陸沅似是頓了一下。
沉默片刻,陸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佩戴的那只形狀與荷包略有相似,但卻并不能用來盛放東西,所以看起來很是小巧玲珑的藥包,神色平淡地點了下頭。
只見他面不改色道:“嗯,原來如此。只是,這不過是個普通的荷包罷了,褚大人或許認錯了。”
站在太子殿下的身旁,褚大人只要凝神去嗅,就可以聞到一縷淡淡的,童年時如影随形的,熟悉的味道。
褚大人覺得自己并沒有認錯,可是,看到太子殿下明顯不願意多談的模樣,他也只好壓住心頭的疑惑,拱手笑道:“可能是微臣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