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洞房花燭夜
第49章 洞房花燭夜
熏爐中燃着炭火, 整個內室都是暖烘烘的。
崔幼檸伏在錦褥之上,一下下被撞着向前,眼前一片虛茫, 檀口不受控地微微張着, 溢出陣陣連她自己聽了都不敢聽的聲音,抓着鴛鴦龍鳳被的那雙纖手用力到指節發白,腿卻發軟無力, 若不是被寧雲簡牢牢扣住腰窩, 定然早就已趴下了。
龍鳳花燭燃了一整夜,融化的燭油順着柱身淌下來, 沾得滿桌都是。
她望着已然大亮的天色, 一次次哭着想爬走,又被寧雲簡攥住腳踝輕輕松松拖了回來。
“最後一回。”
他每次都這樣說, 然後一次又一次食言。
寧雲簡也想停,但因已當了十餘日的素和尚, 加之身下之人沐浴時許是用了牛乳, 又往裏添了牡丹花瓣, 比先前任何一日都膚白勝雪、滑膩生香, 還柔軟到不可思議,欺身上去的那一瞬就已叫他情不自禁喟嘆出聲,簡直欲生又欲死, 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只能死死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不讓自己弄傷她。
最後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實在凄慘, 他抿緊薄唇停下來靜了許久,胸口劇烈起伏着, 啞聲道:“阿檸,喚朕夫君。”
這句話其實他已說過許多次, 每每都在最要命時開口。但他的阿檸昨夜竟咬唇生生扛了過去,一聲都不肯喚他。
崔幼檸又聽到他這般說,立時忿忿瞪他一眼,故意出言氣他:“大昭禮制,皇後需敬稱君王‘陛下’,不能以尋常妻禮待之。”
寧雲簡垂眸看她須臾,淡淡道:“喚朕一聲夫君,朕抽離一寸。”
“……”崔幼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寧雲簡,你還要不要臉?”
寧雲簡哼笑一聲,扶着她的腰作勢要繼續。
“別!別別別!”崔幼檸臉色一變,立時喊停,屈辱地閉了閉眼,終是将那個羞于開口的稱呼說出了口,“夫……夫君。”
寧雲簡心間劇顫。嬌柔聲音似撞鐘聲一般在他腦海中久久回蕩着,又似石子投入靜湖,漾開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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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檸……如今真的嫁給了他,成了他的妻子。
他心裏一軟,撤離了一寸。
崔幼檸見這個一向喜歡在床笫之間出爾反爾的男人這回居然信守承諾了,當即大喜,立時又喚了一聲。
寧雲簡又撤了一寸。
如此共撤了五次,崔幼檸估摸着剛好只需再喊最後一回便可,欣喜若狂,臉上瞬間綻出一個讨好的笑,聲音又軟又甜:“夫君~~”
寧雲簡心神巨震,低眸看着眼前淫靡豔色,扶着她腰的雙手微微發顫。
“阿檸,”他薄唇一抿,聲音啞得厲害,“說你愛朕。”
就差最後一寸了,崔幼檸急得很,聞言立時開口:“我愛你,夫君,我愛你。”
寧雲簡眼眶驀地一紅,久久都未動作。
半晌,他喉嚨上下一滾,突然扣緊崔幼檸的腰,低沉着嗓音說道:“對不住。”
對不住?
崔幼檸疑惑地看寧雲簡一眼,還未等開口問問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卻在下一瞬被盡根怼入,腦中瞬間歸于一片白茫。
耳邊霎時傳來他的低聲吟嘆,崔幼檸悲憤之中恍然大悟。
她氣得渾身發抖,嚎啕大哭:“寧雲簡!!!”
守在殿門外的肖玉祿狠狠抖了一抖。
……
崔幼檸再度醒來已是夜裏了。
太後在慈恩寺修行,太上皇被寧雲簡送出了京城,是以崔幼檸無需向公婆敬茶請安。不過即便要敬,她也只能被人攙着去了。
她瞪了眼面前這個眉眼含春的罪魁禍首,不願再同他說半句話。
寧雲簡默默喂崔幼檸喝了碗粥,洗淨手後忽又去掀她裙擺。
崔幼檸吓得立時死死按住:“你做什麽!”
寧雲簡垂下眼眸:“朕只是想為你再上一回藥。”
這麽一張聖潔脫俗的臉露出低落神色,瞧上去頗容易叫人心軟。
崔幼檸渾身酸痛,實在心軟不起來,卻也舍不得再氣他。
婚前那十餘日他忍得辛苦,此番雖放縱些,但終歸是洞房花燭夜,況且崔幼檸知曉,接下來起碼三日他都不會再碰自己。
雖做了多回,但只是稍有些腫,想來明日便能好了。
寧雲簡胸膛和肩上都有她的咬痕,後背被她抓了許多道,因而她與寧雲簡也算是扯平了。
寧雲簡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崔幼檸,試探着再去掀裙。
崔幼檸別開臉去。
寧雲簡見她默許,抿了抿唇,攥着她雙膝往外一分,湊近細看。
崔幼檸被他呼出的熱息噴得下意識想要并腿。縱是已成夫妻,又恩愛過多回,她仍有些受不了這種親密。
“你快些。”她忍不住顫聲催促。
寧雲簡幽幽道:“若是娘子昨夜也同此刻這般急不可耐,朕該會有多高興。”
“……”崔幼檸直接閉上眼。
寧雲簡悶聲笑了笑,用食指挖了些白玉膏塗在腫處,指腹在其上打圈抹勻,輕柔又緩慢。
崔幼檸俏臉一點點暈開酡色,聽着愈發難以叫人忽略的水響,不由再度開口催他快些。
“怪不得朕,”寧雲簡上下嘴皮子一碰,淡淡吐出句話來,“實在太滑了。”
崔幼檸立時抄起軟枕往他身上丢。
寧雲簡勾了勾唇,挨了這軟綿綿的一擊,用潔淨帕子輕輕為她揩幹些許,這才将藥上好。
崔幼檸被寧雲簡抱起來放在腿上,側臉貼着他胸膛。
這個姿勢溫暖又舒服,除卻時不時得被他親幾口之外,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寧雲簡似是很高興,一遍遍呢喃着喚她“好娘子”、“好阿檸”。
雖已是晚上,但她剛睡醒不久,沒什麽困意,寧雲簡便也不睡,就這麽抱着她一直到後半夜。
倦乏的崔幼檸被抱回床上,與寧雲簡面對面躺着,近到呼吸交纏,兩人身上的甜香和龍涎香亦彼此相融。
她忽覺心慌意亂,立時捂住寧雲簡的眼睛:“睡罷,你明日還要上朝。”
“朕想再瞧瞧你,”寧雲簡将她的手拿下來放在唇邊親了親,溫聲道,“明日朕不上朝。帝後大婚休沐三天,你忘了麽?”
崔幼檸呆了呆:“是哦,那你還能再歇兩日。”
寧雲簡凝望着她的嬌顏,眸光晦暗。良久,他忽地輕聲道:“阿檸,你可知朕有多歡喜?”
崔幼檸想起那場持續了一整晚加大半日的風雨,其實不大敢回應,但對上寧雲簡此刻的溫柔神色,不想叫他低落難過,終是伸臂抱住他,将心裏話說了出來:“我也很歡喜。”
夙願成真的,不止寧雲簡一個。
不出所料,話音落下,寧雲簡的唇立時貼了上來。
長而纏綿的一個吻結束,寧雲簡聲音喑啞:“睡罷,朕守着你。”
崔幼檸困到不行了,唔唔應了聲,躺在他懷中入眠。
寧雲簡下颌抵着崔幼檸發頂,手掌在她後背很輕很輕地拍着。
他的整個世界都已在懷中了。
*
接下來兩日,帝後二人都窩在宮中,大部分時間是在紫宸殿說話下棋蕩秋千,只在日頭好時去禦花園轉了轉。
第四日,也就是寧雲簡成婚後重新上朝的第二日,京中百姓議論紛紛,說是先前有個兒子與三十府衛一同死在深山的那戶王姓人家,竟在一夜之間被滅門了。
第七日,瑞王府傳來噩耗,瑞王打獵時不慎跌落馬匹,脖子當場斷了。
謝太後知道後當即從慈恩寺趕至瑞王府,哭嚎嘶吼,悲痛欲絕,在見到帝後時,指着皇帝出言怒斥:“當日你為了不讓謝挽入宮,詛咒你弟弟輕則無後而終,重則英年暴斃,如今應驗了,你可滿意?!”
崔幼檸擔憂地看了寧雲簡一眼,悄悄握住他的手。
寧雲簡回握住她,目光靜靜落在生母那張淚痕遍布的臉上,想起夢中謝太後明明知道自己與阿檸的孩子在南境屢屢被瑞王的嫡子刺殺,卻只作不知,聞言神色平靜,吩咐肖玉祿派人過來與瑞王府一同準備喪事。
他并未待太久,只掀開白布看了胞弟最後一眼便帶着崔幼檸出了瑞王府。
馬車上,崔幼檸第一次主動坐上寧雲簡的腿,緊緊圈住他的腰。
寧雲簡其實想說自己并不難過,天家本就薄情,他亦如是。
他絕不願給王逸的姐姐通敵叛國的機會,亦知斬草要除根,索性直接滅了整個王家,永除後患。
他也不願留瑞王一命,即便這個胞弟還沒來得及犯錯。
百姓都說他仁善,但做皇帝的哪個不狠心?
可此刻被妻子抱得這般緊,寧雲簡仍是忍不住低下頭埋入崔幼檸頸側,低聲道:“阿檸,若朕不似你想象的那般好,你還要朕嗎?”
崔幼檸聽罷眨了眨眼:“可以不要嗎?”
寧雲簡呼吸急促幾分,紅着眼眶偏頭咬住她玉白的頸子。
“要要要!”崔幼檸被他啃得發癢,忙抱住他的腦袋,“我要你!”
寧雲簡擡起一雙浸了欲的眼眸,從她頸側出來,聲音低啞:“要朕?”
崔幼檸吓得一抖,卻知寧雲簡不可能在親弟過世之日碰自己,便大着膽子将他摟得更緊了些:“嗯,要你平安喜樂無煩憂,與我白頭到老。”
寧雲簡怔怔看着自己剛過門的妻子,半晌閉上眼,輕輕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京城一日日冷下來,崔幼檸望着殿外紛飛的大雪,心中不由感嘆,若非那日自己去五鳴寺回願時髒了薄氅壞了馬車,便不會被凍得嘴唇發白,也不會讓宋清音帶自己一程,宋清音便不會察覺出她畏寒而主動把脈。
即便宋清音與自己哥哥定了親,日後自己與她定會有來往,可兄長的婚儀定在來年春,而她又早早入了宮,是以若沒有五鳴寺那一遭事,這年冬天她定是出不了門了。
崔幼檸按宋清音寫的方子抓了藥日日喝着,現今已能出去堆雪人玩而不覺冷。
年關将至,寧雲簡又開始忙,但除卻上朝與見大臣和使臣,旁的時間都在紫宸殿中處理政務。
崔幼檸在屋裏陪寧雲簡待膩了便帶着栩兒和女影衛去別處撒歡,玩累了再回來繼續陪他,除了時常要被他擺弄折騰之外,這日子過得當真滋潤。
除夕那夜長明殿設宴,她與寧雲簡相攜而至,肖玉祿高聲唱喏過後,殿中所有臣子攜家眷跪地行禮,齊聲高呼陛下萬歲,娘娘千歲。
崔幼檸雖入宮兩月有餘,但她不需統轄後宮,也不必守宮規和侍奉婆母,只覺自己與在閨中時沒什麽兩樣,如今聽見請安聲響徹整座大殿,這才意識到自己已是寧雲簡的皇後了。
與他一同被臣民跪拜,與他共享後世香火,百年之後史書工筆,亦會與他書于同頁。
崔幼檸呼出一口氣,被寧雲簡牽着走到上首坐下。
今夜過年,朝臣酒過三巡,膽子大了起來,紛紛上前向寧雲簡敬酒。
有的臣子吉利話說得太妙,崔幼檸被逗樂了,便也跟着飲了幾杯。
她父母與兄長今夜都在,也過來與她說了會兒話。孟國公夫婦一直眼淚汪汪地看着她,而她兄長的目光卻不知飄去了何處。
她喝得有些醉,坐在高位上懵了好半晌,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及笄那日。
那天她也喝了酒,也是這般腳步虛浮,頭暈呆滞,臉頰發燙。
她一邊用微涼的手背去貼臉蛋,一邊懵然看向四周,見素來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寧雲簡竟坐在身側,不由更懵了些,一雙杏目直勾勾看着他,不肯移開視線哪怕半瞬。
“看着朕做什麽?兩杯果酒就醉了?”寧雲簡忍不住笑了笑,“朕帶你回去?”
寧雲簡的聲音清潤動聽,她聞言下意識點頭,然後便看見寧雲簡竟牽住了她的手。
崔幼檸瞬間瞪大了美目,呆呆由着他帶自己上了轎辇,然後跟着他走進一座宮殿。
“東宮何時變了模樣?”她嘟囔一句。
寧雲簡沒聽清,湊過來問了句“什麽”。
這張自己肖想多年的俊臉突然怼了上來,看得崔幼檸又是一愣,怔怔盯着他瞧。
醉酒的崔幼檸俏臉愈發白裏透紅,美得驚心動魄。
尤其此刻,那雙清澈杏目中只有他一個。
寧雲簡不動聲色側眸看了眼肖玉祿。
肖玉祿會意,帶着宮人悄悄退出殿外。
之後發生的事讓崔幼檸心神恍惚。她的目光從寧雲簡的俊顏漸漸下移,盯着他的動作看了好一會兒,喃喃道:“都怪栩兒,給我看什麽避火春宮,這下好了,竟做這種夢……”
醉酒後的崔幼檸柔軟似水,讓寧雲簡欲罷不能。他喑啞着聲線開口:“你還看過避火圖?何時看的?”
崔幼檸羞赧道:“十五。”就及笄之日。
寧雲簡眸光一暗,往她最難耐之處狠狠鑿去,口中低聲道:“那你當初看時,心裏想的是和誰?”
崔幼檸被欺到失魂,眼中漸漸蒙了層水霧:“你……是和你……”
得了她這句話,寧雲簡眼眸倏然變得幽深,再難自持,将她翻了個面,欺至最裏。
崔幼檸渾身重重發顫,在愈發高昂的嘤咛聲中低頭看着褥上那一大片洇濕的痕跡,怔怔地想——
好在是夢。
不然也太丢人了些。
*
正月廿一是親哥和宋清音的婚儀,崔幼檸自正月初一就已開始數着日子等了。
孟宋兩府一個是她的母家,一個是帝師,是以婚儀當日,她與寧雲簡先去鎮國公府參宴,再去孟國公府。
皇帝內兄與恩師之女締結良緣,整個京城的高門顯貴都過來了。
崔幼檸坐在上首,頭一回品出嫁給寧雲簡的不好來。
原本是二老坐高位受禮接茶,如今帝後親至,坐高位的便只能是她與寧雲簡。
崔幼檸幽幽一嘆,視線落在新娘子身上。
平日如神女般聖潔的宋清音此刻畫着嬌豔的妝容,穿着一身大紅喜服,瞧上去當真極美。
可惜兄長不喜女色,滿腦子只有聖賢書和政務。
新郎官攜新娘子對帝後行禮時,寧雲簡沉吟片刻,選擇與崔幼檸一樣喚他們二人“兄長”、“嫂嫂”。
宋清音聽見那聲“嫂嫂”,舉着團扇的那只手重重一顫,扇子立時掉落在地。
原本熱鬧的人群靜了下來,一半驚嘆于宋清音的美貌,一半暗道宋家姑娘竟這般不穩重,連遮面的團扇都拿不住。
孟懷辭側眸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妻子,俯身為她将團扇拾起,用衣袖擦拭幹淨,伸手遞過去。
宋清音怔然說了句“多謝”,接過來重新舉在面前,指尖卻仍在發顫。
寧雲簡被孟懷辭看了一眼,心領神會地開口笑道:“宋姑娘是朕恩師之女,一向端淑知禮,女兒家出嫁本就羞澀緊張,又聽見朕脫口而出喚她‘嫂嫂’,想不被吓着都難。”
天子親自出言圓場,所有賓客忙扯出笑來,一個個都順着寧雲簡的話誇宋清音。
宋清音渾身回暖,指尖終于不再發抖了。
孟懷辭握着紅綢側過身去,輕輕喚她一聲:“音音。”
宋清音将團扇偏了偏,垂眸接過來,跟着孟懷辭一步步走入鶴時院。
與他結發,與他合卺交杯。
媒婆和婢女們一邊說着吉利話一邊往床上撒着糖果銅錢。
她聽見孟懷辭低聲道:“我先去招待賓客,你若餓了便用一些桌上的糕點。那些糕點我嘗過,不是很甜,你應會喜歡。若困了便睡,不必等我。”
宋清音不喜吃太甜的東西,但她的喜惡一向只有家人和貼身侍女才知曉,也不知孟懷辭是從哪兒打聽來的。
今日她在禦前掉了團扇,丢臉還在其次,可她竟當着自己丈夫的面因為陛下的一個稱呼而失了儀态……
但孟懷辭,好似半點都不介意。
她掩下心底的異樣情緒,垂下眼簾,輕輕點頭。
雖她已回應,可不知何故,孟懷辭那緋色的袍擺仍在她面前停留了片刻,然後才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宋清音等了很久,至少應有一個多時辰,門外才再次傳來動靜。
婢女臉上瞬間染上喜色:“是姑爺回來了!”
宋清音擡眸看去,見孟懷辭朝自己緩步走來,走至近處,雖能聞見酒味,但他步子很穩,那張俊雅玉白的臉也沒有多紅,瞧不出來到底醉了沒有。
孟懷辭在她身前兩步遠處站定,靜靜看她許久,嗓音低啞:“我去了那麽久,怎麽還不睡?”
那群同僚嘴裏說着“沒想到還能看見你娶媳婦的這一日,我們還以為你要打一輩子光棍”,死活要拽着他喝酒,個個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卻還不肯放他走。
直到最後,他瞧了眼天色,忍無可忍,命人将那群人強行送了回去。
宋清音輕聲道:“等你回來。”
既做了他的妻子,自該盡妻子之責。母親曾說過,每個男兒都希望回府時能看見妻子在等自己。
她想,孟懷辭應亦如此。
孟懷辭聞言眼眶微紅,将她手中團扇拿過來捏在手中,垂眸看着扇面上的鴛鴦許久:“一年真的夠嗎?”
宋清音愣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曾許諾過一年後便接納他,颔首道:“宋氏重諾。既答應了大人,定會做到。”
大人……
孟懷辭閉了閉眼。
一年而已,他不能再貪心。
宋清音想起母親叮囑過的妻子之責,頓了頓,開口問道:“大人,安歇麽?”
孟懷辭回過神,點了點頭,看向旁邊那張榻:“今晚我……”餘光卻瞥見宋清音竟朝自己走來。
他愣怔一瞬,看着宋清音的素手搭上自己的玉帶。須臾後,腰間一松,玉帶到了她手中。
他看見宋清音的櫻唇張合,吐出一句叫自己渾身血流下湧的話來:“上床安歇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