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連體泳衣真好看
第45章 連體泳衣真好看
沈亦不算太壞,安靜些許後,沉聲告訴她:“我的想法和你一致,在 Miles 回來之前,盡量保持原樣。”
裴央不太信,“可我聽說你主張的是只留下保險、住房抵押貸款、多元化投資這幾個事業群,剩下的都做分拆或者剝離?”
聽到這話,他陷入了沉思。
過了片刻,他回答道:“如果眼下的情況不那麽複雜,的确是這樣。拿消費品和互動娛樂舉個例子,這兩個事業群是依靠前些年一波兼并收購搭起來的。投行賺足了油水都走了,但我看不到什麽戰略協同,就是不停地砸錢,負債率也一直在往上走。當然,不能抛開成長談估值,可能熬過這一陣子,又是柳暗花明。可是公司現金流并不充裕,大概率熬不到那一天。所以我的建議是拆掉。”
他說完無奈笑笑:“但我是個打工的,胥紫英要把我踢出去,我也沒辦法。”
裴央不吃他妄自菲薄這一套,白了他一眼,回到起點:“你說‘如果眼下的情況不那麽複雜’,那情況複雜在哪裏?”
“我還沒能查清楚。”
不知道是不清楚還是不願說。
“明白。”裴央也不和他死磕,順着他的邏輯總結:“情況複雜,而拉馬爾那邊又馬不停蹄地去見一個又一個股東,嘗試說服他們同意裴氏被收購的計劃,急于把裴氏甩掉。你想給爸爸争取時間,必須在股東會有個說法,或者切實可行的計劃。所以你在明面上見了幾家投行和戰略咨詢公司,高調地放出聲去說要裁員、要做精簡,實際上是在拖延,是這個意思嗎?”
他含笑點頭,神色淡而溫雅。
一路二十分鐘,車到達科洛尼的時候是晚上九點。
裴央看向窗外,汽車沿着萊芒湖岸駛過,左面是開闊靜谧的湖水,星空朗朗。右面則是大片的別墅豪宅區,隐在交錯茂密的林蔭裏。
她靜靜地坐了會,目光依舊望着窗外,輕聲道:“謝謝你一直在幫爸爸。但這會是你幫他的最後一件事吧?”
過去幾周,她斷斷續續地回憶起了蘇湛和裴家的舊怨。片段很散亂,或是誰說的一句話,或是他們去過的某個地方,抑或是在身體裏藏得很深的情緒。
只是人已經不在了,她也無處去澄清自己當初的愛戀不雜利益不揉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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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于沈亦來說,過去早已成既定事實。
這事實便是伯曼和裴氏威逼利誘,幾次三番想要從蘇湛手裏搶到算法專利。後來蘇湛在意外中走了,裴氏卻恰好得償所願。如森雅子所說,面對這樣一個裴家,沈亦能幫襯到今天,是仁至義盡。
她沉浸在思緒裏良久,忽然意識到沈亦始終看着自己,忙朝他扯出一個笑容。大約是笑得不好看,他眉頭鎖得更緊,幹燥溫暖的掌心覆上她的手。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倒是猶疑着問她:“剛才在奶酪店門口……你想起什麽了?”
裴央的注意力已經跑遠了。
司機對這裏熟悉,拐了兩個彎,開到一個漆黑鑄鐵門前。大門自動打開,石板路的兩側都是綠地,有草坪射燈照明。
幾十米開外是一幢神似鋼鐵俠斯塔克莊園的開放式圓弧形建築,白色屋檐延伸到泳池上方。兩個身姿窈窕的紅發女人在屋檐頂上嬉笑打鬧。接着兩抹胭脂色自由落體“嘩啦啦”躍進碧色的泳池裏,此起彼伏的驚叫聽起來更像是在調情。
裴央降下車窗,瞧見那對前凸後翹的紅發雙胞胎從池子裏出來,濕漉漉一身,風情萬種地纏到沙發上的褐發男人身邊去。
男人膚色偏深,蓄着絡腮胡,敞着西裝,幾分纨绔幾分雅痞,摸摸美人的臉,目光掃向經過的車,隔空朝裴央抛了個飛吻,撂下雙胞胎,起身往前廳來。
裴央回了個極淡的笑,轉瞬即逝,面無表情地靠回座位。
她正要将車窗升上,沈亦不知何時已經探到她這側的車窗邊,臉不自主地往外湊,兩手扒着窗沿,好奇得像出來兜風的狗。
“這誰啊?”他坐了回去,一副我根本不關心的撲克臉。
裴央看了他一眼,笑着随他演下去:“好像是對澳大利亞姐妹,姐姐演過哪部英劇吧……眼下還沒紅起來。”
見她嘻皮笑臉的不好好交代,沈亦眯了眯眼,和她較起勁來,“哦。連體泳衣真好看。”
“可不是嘛。”裴央由衷地贊同,笑得眉眼彎彎:“巧不巧我也帶了,正好一道玩兒。”
“你……”他被噎得氣悶,臉色陰陰的,“你不許玩。”
裴央哼了聲,不拿他的憤怒當回事,懶洋洋地伸腳踩進高跟鞋裏準備下車,輕飄飄地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愛和誰玩兒,愛怎麽玩兒,你管得着麽?”
“我……你……”沈亦被氣得話都說不利索。
車停穩,門仆拉開車門。褐發男人早已經到了,系上西服紐扣,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
沈亦先下的車,看都沒看對方一眼,臉色鐵青地端着一缸醋。
對方未曾和沈亦謀面,只是聽說裴長宇的女婿是個皮囊溫柔的小白臉,今兒個一看,生得算是白淨俊秀,但這溫柔吧……
他微微欠身,風度翩翩地和沈亦自我介紹:“席爾瓦·蘇薩。先前還聽我父親米格爾提到您,很高興見面了。”
“哦。”沈亦連手都不伸,冷冷地說:“我只認識你爹。”
席爾瓦的手僵在空中,腰一寸一寸直起來,尬得額頭冒汗。這小白臉如此不合時宜,哪裏有個富貴公子哥的樣子,只會生硬地杵在車門旁,雙手交叉胸前,分明一副打手模樣。
席爾瓦等裴央袅袅婷婷地從車裏下來,微笑着托着裴央的手低頭吻了下,看到她挽着的披肩,驚嘆道:“上帝啊,小山羊絨正是為你這樣的美人準備的。”
裴央笑了笑,眸光掠過沈亦,擔心這人腿踹得比腦子動得快,右手自然地挽上他臂彎,貼近他耳側親了親,輕聲對他說:“乖。”
沈亦不再炸毛,敷衍地和對方握了握手。
聽說前廳有幾個太太正湊一塊兒研讀聖經,裴央便請求從後院繞去胥紫英的屋,明天再和主人們打招呼。
席爾瓦表示理解,大步領着他們往院落後面的客房走,經過泳池時順道攜了個長柄撈網,彎腰把池面上掉落的樹葉和花瓣簡單撈了撈。
裴央此時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他的腰間,看到一把 9mm,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兩句,語氣輕松和諧。
沈亦的法語還處在只會說你好再見、多少錢、一二三四、別過來、我結婚了、救命啊的階段,但看那男人兩手在腰間摸索着給裴央比劃說什麽“食指”啊“壓太緊”之類的,沈亦又眯起眼睛。
一會兒裴央笑着和他解釋,說在讨論槍套,席爾瓦正炫耀自己找人訂制的槍套和腰帶環,收得緊、質地硬,這樣随身跑動時不會晃蕩,拔槍的時候腰帶綁得穩固,平均能快上 0.6 秒。
席爾瓦提了句胥紫英可能是傍晚時分去見她的私人銀行經理了,不知什麽時候會回來。
“給她去個電話吧?”席爾瓦理所應當道:“她知道你來,大約高興得無以複加。”
裴央臉上挂着微笑,心裏有些吃不準,胥紫英如今消息不回電話不接,像是躲着自己。
将二人送至獨棟的客房小屋,席爾瓦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