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你算得我哪門子庶母?◎

看她冷靜下來,确定她不會亂喊之後,拓跋纮才緩緩松開了覆在她唇邊的那只手,溫熱柔軟的唇瓣離開掌心那一刻,他有些流連般拿指腹貼擦而過,帶起一陣細密的戰栗。

阮阮盡量讓整個身子都縮在水中,餘光往一旁瞟着,想要确定這人到底是不是拓跋纮,正琢磨着說辭準備套話,冷不丁外間響起了敲門聲。

“娘娘,可有什麽事?”是绛珠的聲音,她就在門外,應該是聽得內室有動靜,這才上來敲門。

粗粝的大掌頃刻滑至了頸項間,纖細的脖頸似一枝脆弱的花莖,一個不慎就可能會被折斷。

阮阮整個人都重新緊張起來,她咽了咽口津,盡量讓自己語調聽起來鎮定,“沒......沒事,稍微滑了一下。”

脖間的禁锢似乎松了些,他并沒打算殺她,只來回摩挲着,倒像是有事商量一般。

想通了這一點,阮阮略略舒了口氣,朝着門外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喚你。”

“是。”绛珠也沒多想,以為阮阮因得方才的不愉快不想看見她,只猶豫了一瞬,便退了出去。

耳聽着腳步聲漸悄,阮阮心思一轉,試探着問道:“四殿下,是你麽?”

原本也沒打算隐藏身份,甚至她能這麽快将他認出來,拓跋纮的內心裏竟然升起了一股隐秘的愉悅,他收回手,順勢将面罩摘了下來,雙手撐在浴桶邊上俯視着她。

“沒錯,是我。”

沒了桎梏,阮阮回頭,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俊臉。

只是今日的他看起來有些狼狽,發辮有些松散,發絲幾許淩亂,左側臉頰與眉骨處有面積不小的擦傷,穿着一襲黑色勁裝撐在浴桶弦上,盡管看着仍舊威壓不減,但她猜測他可能受傷了,因為她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的秀眉微微蹙了起來,試探着問道:“你受傷了?為何來這裏?有人在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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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失血過多,還中了瘴氣,人有些暈眩,他不知道為何就到了此處,但想來也确實沒有比這裏更合适的地方了,拓跋纮捏了捏眉心,并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我要在這兒待幾日,你必須為我保密,等傷一好我就離開。”

阮阮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可思議,仰首質問道:“這兒是指我的寝間嗎?”

因得這個動作,胸前水波蕩漾了起來,露出來白膩的肌膚上泛着一層醉人的緋色,也不知是在溫水中泡久了,還是因為羞惱,又或者二者兼是。

拓跋纮的目光倏地變得深邃了起來,她也反應了過來,臉漲得通紅立馬往水中縮了縮。

烏發如雲,偶有絨發垂落,貼着完美的頸部線條,單薄若削的肩膀像一只翩跹的蝶,讓人忍不住去想那水波之下該是何種風景。

本能的覺得危險,拓跋立馬纮警覺的移開了目光,捂着傷口側身背對着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阮阮被他理直氣壯的厚顏無恥給震驚了,“四殿下,不管怎麽說我也......很有可能成為你的庶母,你覺得你這樣真的好嗎?”

不說這還好,一說這,拓跋纮譏笑出聲,“你算得我哪門子庶母?有金策玉印還是聖旨封號?”

被這一問,阮阮臉漲得通紅,她原本也只是想提醒他她們身份有別,卻沒想到反被戳了痛腳。

感覺到身後呼吸都停了一瞬,他越發惡劣地扯了扯嘴角,捏着她的下巴迫她靠近了,“你想算那就姑且算吧,不過兒子受了傷,母親照顧一下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因得離得太近,他灼,熱的氣息噴湧在面頰之上,阮阮覺得有一口老血哽在心頭,差點沒被憋死,忍不住想要反駁兩句,一張口腦中卻突然閃過一些片段。

不對勁,拓跋纮殺人眼睛都不帶眨的,對她也從來沒手軟過,什麽時候願意跟她鬥嘴皮子耍威風了?這根本就不符合他的邏輯。

那他是為什麽?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确實傷得很重!需要她的幫忙!

這個認知讓阮阮有些激動,也不計較他的嘲諷了,一邊伸手努力去夠一旁木施上挂的衣裳,一邊掙脫他試探道:“你的傷很嚴重吧?要我幫忙?我有什麽好處?”

就在她的手剛剛抓到衣裳想要往下扯的時候,手腕倏地被人給捉了住,眼睜睜看着衣裳就這麽自指尖落了下去。

“你猜得不錯,我是傷得很重,”拓跋纮順勢捏住了她的皓腕,語調像是淬了毒的冰,森寒得駭人,“但是在我死之前拖一個墊背的還是不費力的,你想試試?”

“你放開我!放開我!”阮阮低聲叱着掙紮着,想趁機擺脫他的鉗制,可惜無論她怎麽用力,眼前之人都巋然不動。

掙紮中溫熱的水珠濺了出來,落在她的臉上身上,偏她也不敢大聲叫喊出來,若是招來绛珠,發現她若對他見死不救,那之前撒的謊必然會被拆穿,而且她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她的這副樣子!

只聽“嘩啦”一聲,拓跋纮一把将人給撈了出來,阮阮大驚失色,為了不走光盡量佝偻着身子扒拉住他往他身上貼,急急道:“我答應你!答應你!”

脖子被她像個八爪魚一般抱了住,拓跋纮單手拖着玉臀,輕嗤出聲,“早說這話不就行了?何必浪費彼此的氣力?”

目光自兩人中間掃過,他意味深長地又補充了一句,“春風坊的頭牌姑娘,也不過如此。”

阮阮又羞又氣,如水般的眸子恨恨瞪着他,若是眼神能殺人,拓跋纮已經死了千萬遍。

被明目張膽的讨論身體,這是她最深的恥辱,也是最介意的事情,他就這麽輕飄飄的說出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示弱,張嘴就咬向了他的咽喉最為脆弱之處。

喉結痛感輕微,只覺得冰涼與溫熱交替,濡濕中帶着一些酥酥麻麻的情緒,渾身的血液都往一處彙聚,翻騰叫嚣不受控制的感覺讓拓跋纮整個人都躁動起來。

兩人之間,就隔了一層薄薄的夜行衣,身體的變化又豈能逃過彼此,他倏地往後退了一下隔開了彼此,阮阮仰首,眼神含着戲谑掃過下方,故作輕快地嘲諷,“尊貴的皇子殿下,亦不過如此。”

傷口的血又滲了出來,他現在确實需要她真心實意的幫忙,至于其他......

秋後算賬也不遲。

拓跋纮松開了她,“你之前設計昙予,她的屍身可還在地藏殿裏點着天燈,不管如何算我幫了你,這次你回報于我,咱們之間的舊賬一筆勾銷,我不會拆穿你的身份,往後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這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阮阮實在不敢相信,他能有這麽好心?

人一落地,她趁機背對着他,立馬躬身彎腰撿了衣裳将自己裹了個嚴實,“你說話可算話?”

渾圓的、筆直修長的、玉質般的勻亭骨肉一晃而過,卻有極強的沖擊力,讓他渾身每一處都在叫嚣着想要攻城掠地。

拓跋纮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為受傷了,否則那處怎麽會不受自己控制,這是向來習慣了掌控的頭狼所萬萬不能接受的。

他向來是個狠人,借勢整個人往浴桶邊沿按去,浴桶弦正好緊緊抵在他後腰的傷口處,鮮血再度汨汨流了下來。

額上有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他臉色倏地慘白,偏偏朝她詭異笑着,“你以為我是你?”

這話讓阮阮有些心虛,當初确實是她騙了他,不過仔細一想,抛開兩人龃龉,答應他确實沒有壞處,他若信守諾言,是好事,不守諾言,大不了就是現在這樣子,而若是不幫他,除了出口惡氣,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不說,還有被绛珠拆穿的風險,權衡再三,她決定幹這一票。

阮阮臉皮還算厚,攏了攏衣裳大着膽子靠近了他,“你要我怎麽救?我不是大夫,不會治傷。”

因為胡亂的裹了件衣裳,她的一張小臉被圍在衣料間,襯得只有巴掌大小,發髻略有些松,額發耳發散了下來,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她光潔白皙的肌膚泛着溫潤的光,連每一根細小的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若她并非真心,非要魚死網破,他還真拿她沒有辦法,好在她想通了,拓跋纮一直撐着的那口氣忽然洩了下去,用最後的力氣指了指絹紗屏風。

“在它之後的牆上有一個空磚,你找到之後打開,裏面有藥,是......”

話未說完,他再也堅持不住,長腿一曲,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哎哎哎,拓跋纮!”阮阮下意識伸手去扶,可是他人高腿長的,她哪裏扶得住,差點沒給她壓趴下,好在她身體還算柔韌就勢一跪這才躲過了一劫。

“四殿下?四殿下?”她搖了搖他的身子,“喂?拓跋纮?!”

原來之前不過虛張聲勢罷了,他如今是當真暈過去了,阮阮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他的夜行衣幾乎整個全部都濕透了,而下半身黏糊糊的,她看着自己的手,暗紅的顏色觸目驚心,她這才知道,這不是雨,是血!

順着血跡的源頭,她将他稍稍側了起來,順着撕開了他的衣裳,這才發現他的後腰至側腹有一道長長的傷口,皮肉翻飛十分可怖,而腰間的蹀躞帶上,除了匕首刀鞘,還有一個十分古怪的香囊,阮阮在春風坊是學過調香的,若是沒有聞錯,這香似是禦獸一類,他身上如何會有這些東西?

來不及深思,阮阮搖了搖腦袋,當務之急是必須幫他把血給止住。

可是該怎麽止?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看向了對面的絹紗屏風。

那後面當真會有空磚?他如何知曉?

阮阮來不及多想,趕緊推開屏風往後,看着眼前一整面的粉牆,她靈機一動,拿手自上而下一點點叩着,沒多久竟然就真讓她聽到了空響。

她撿了方才那把匕首,用刀柄狠狠敲着牆面,牆粉簌簌落了下來,沒多久就露出了一個兩掌見方的檀木小箱子。

阮阮欣喜不已,将箱子拉了出來,一打開,她有些傻眼了。

方才他話未說完就暈倒了,可這大大小小不同色的四個藥瓶,到底哪一個才是止血的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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