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故意的嗎?(小修)◎
這還是阮阮第一次踏足水月殿, 沒有想到這宮殿比她想象的大多了。
邱穆陵河領着她穿過前殿,沿着大理石道一路繞過靶場,再上了後殿的廊道, 他便不再前行了。
“娘娘,屬下還有些事情,就送到這裏, 廊道盡頭就是囿院入口, 殿下在假山那處。”
阮阮謝過, 一路前行, 很快便到了囿院。
瑤光殿是沒有像這樣專門的囿院的,只前後殿中間一個小院, 栽種了一些花木而已, 因此看見這滿園亭臺樓閣假山池竹的時候,阮阮有一瞬的驚訝。
不像是在山上的行宮,倒更像是到了南方的富貴人家後院, 尤其是聽得水瀑潺潺聲,竟頗有種親切的感覺。
但阮阮無心欣賞園中景色,一路提着裙角上了石橋,徑直朝着假山而去。
“嘩啦啦——嘩啦啦——”
自假山頂落下來的水瀑不停的沖刷着頭發, 肩背, 水珠自發尾汨汨流了下來, 再順着胸腹後背的緊實紋理順勢而下, 原本寬松的亵褲因得濕了水,部分貼在身上,勾勒出挺拔勁削的窄腰長腿。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 拓跋纮原是閉着眼睛, 可是依然能清晰的在急促的流水聲中分辨出她的腳步, 一下一下,像是踩在他的心坎上,讓原本沉寂下來的心又慢慢浮躁了起來。
“四殿下——四殿下——”
因得常年水瀑飛濺,假山四周的青石步道長滿了綠苔,阮阮的繡鞋踩在上面,容易滑不說,還很容易被打濕,她只得小心翼翼的,一邊往前一邊試探着喚他。
兩人原本隔着半個影影綽綽的假山,是看不見彼此的,合該安心,但不知為何卻有些緊張,拓跋纮甩了把發上的水珠,因得急促聲線有些莫名的低沉喑啞,“別過來,有事快講。”
這聲音在阮阮聽來卻有些不耐,像是在催人速速離去,是壓根不想看見她?莫非這人終于知道自己幹了什麽羞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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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心中起了惡劣心思,越想讓她走她越要惡心他,因此特意又往前了些,嬌聲嬌氣問:“殿下,你沒事吧?怎麽聲音聽起來有些喘?”
兩人除了在菩提齋那會兒,何曾如此說過話?拓跋纮忽然想起了她惡作劇給他綁月事帶那事兒。
餘光瞄了一眼假山後,能隐隐看見她微濕的裙角,或許是無聊,她的繡鞋蕩呀蕩的,精致又小巧。
他深吸了一口氣,語調沉沉,“說。”
這下估計是來真格的了,阮阮眼睫微動,不敢再鬧,老老實實問他,“聽說邺城被封鎖起來了,崔大人在你手上嗎?”
拓跋纮閉了閉眼睛,将心中那些洶湧的燥意壓了下去,沉聲道:“你說的人命關天的大事,就是這嗎?”
一腳跳上了前面的石墩,阮阮略微平複了下呼吸,試探着道:“是啊,我的解藥方子在他手上,下次的解藥還沒着落,你說過要替我拿到的,倘若他在你手上,我也能放心些。”
她的嗓音侬軟,到底是姑娘家,說這麽長的一串,就是想求個安心,他對她确實逼太緊了,拓跋纮軟了些,“你不用擔心,等回邺城,我必讓他給你,你先回去。”
看來确實在他手上,為什麽?只是為了她的解藥?為何一直催她回去?阮阮有心唱反調,故意又進了一步,“你是為了我嗎?”
她為什麽還不走?甚至聲音更清晰了,那句話一直扒拉在他耳邊......
拓跋纮輕輕阖上了眼皮,手不受控制的往下.....
在發現太子的魚鱗衛有異動的時候,他就已經抽調了部分十二衛秘密前往邺城,那個時候崔進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所以才能确定她身中蠱毒為人所控這件事。
雖則目的最後是一個,但起因并不是,一方面他想讓她知道,但另一方面他的驕傲覺得倒也沒有必要因此撒謊,而且是不是他回答了她,她就立馬離開了?
心裏有兩個小人,一個是想讓她離開的,但另一個又想她留下來,兩個小小人為此争執不下,甚至打做了一團,誰也占不了上風。
假山後沒有立刻回答,這倒讓阮阮誤會了,莫非他是哄她的?看不見人,她總覺得不太安心,很想要打聽清楚,于是蓄勢準備往前再跳一個。
誰知道繡鞋底已經被浸濕了,石墩上青苔膩膩,腳下忽的一滑,左腳繡鞋被甩了出去,她驚呼一聲整個人徑直往池子裏掉了下去。
山上的冬日天格外的冷些,阮阮半個身子浸在水裏,直接來了個透心涼,眼前忽然劃過一些畫面,吓得她小臉煞白,只能胡亂的掙紮着呼救。
繡鞋拍在後背,拓跋纮原想立刻跳下去的,可是臨到邊上他猶豫了。
她一過來,只是遠遠地察覺到她的腳步,聽見她的聲音,他原本好不容易壓下來的谷欠望死灰複燃來勢洶洶,倘若兩人有身體上的觸碰,他不敢想能否控制得住,關鍵是這池子并不深,她若肯睜開眼睛看看,不那麽驚慌,必然是可以自己爬起來的。
阮阮卻已經失去了理智,腦海裏全是當初被人按進水裏的畫面,耳邊是鸨母跟龜公們刺透耳膜的責罵與嘲笑,窒息的感覺太過可怕,她絕望地朝着那個岸上的唯一的人影求救。
“拓跋纮,救我!嗚嗚......救我!”
這麽淺的水池,她是看出來了他的異常,故意的嗎?
拓跋纮搖了搖不甚清醒的頭,定定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她,飛濺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襟,發絲,臉頰因為失色變得蒼白。
是把他當成拓跋赫那般了嗎?這把玩得挺大。
他俯身看着她,像是在确定什麽,“讓我救你,不論代價是什麽?”
此時的阮阮卻無暇分辨他話中的深意,也不管他說了什麽,只管拼命點頭,随後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像是拉着唯一的救命稻草,猛地朝自己拉去。
在她環上他的腰的那一刻,拓跋纮整個身子都忍不住一震,渾身的血液都叫嚣着沖往一處,所有理智分崩離析,他只知道一件事,現在他身體的每一處都愉悅不已充滿期待。
阮阮,我給過你機會,也放過了你,但你自己非要進來,那就怪不得我了,即使此時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再放你走。
他将她的手臂順勢放在了肩上,一手回摟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把将她自水池中撈了出來,肌膚相貼之時,腦中轟然炸了開,想的做的,都只剩下了一件事。
在脫離水池的那一刻,阮阮忍不住大口地呼吸了起來,可惜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就被人給甩到了一片軟軟的東西上面,随即一個高大的身影覆了下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看見拓跋纮無限放大的臉,水珠順着他的額發滴至眉心,再自眉心鼻梁滑至鼻尖,最後滑至了她的領口,帶起一片戰栗。
“唔~你讓開——”
話未說完,唇瓣便被人給堵了上,這一次不似之前任何一次那般故作洶洶,每一下都落到實處,阮阮吃痛,嗚咽出聲。
“你幹嘛?!唔唔,拓跋纮......”
礙事的雙手被他一把交疊起來給按了住,此時的他像一只紅了眼的野獸,眼中除了他的獵物再無任何,但凡到嘴的獵物想有任何的反抗,都會被他毫不留情的鎮壓下來。
這樣的他太過可怕,阮阮感覺甚至比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要吓人,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被剝開的那一刻,肩頭被狠狠地喓了一下,她吃痛罵出聲來,偏那人更加過分,不管不理只一路舐着往下。
趁他埋首幹活,她蹬着腿想要往上逃開,卻被他拽着腳踝又拖了回去,毫不留情地将她分了開,動作米且暴得不像話。
就算是那天晚上的他,至少看着還是理智尚存的,甚至跟她鬥嘴說了不少氣話,比現在只悶聲無所顧忌幹事的他好多了,阮阮從未覺得如此害怕,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拓跋纮,你怎麽了?快醒醒!”她拍着他,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可惜這也只不過讓拓跋纮的心軟了一下下,他糅着她輕輕地安撫,“阮阮,阮阮,乖,一下就好,一下就好嗯,聽話。”
許久未曾聽人喚過這個名字,尤其是從他嘴裏念出來,語調不似平日那般冷,帶着三分含糊,像是多親密的人,阮阮有一瞬的恍惚,推拒下意識地沒那麽強烈。
就在她戒備松下來的那一刻,殊不知最危險的那個東西已然悄悄靠近了她。
如張弓下的羽箭,猛地正中靶心。
阮阮忍不住痛呼出聲,眼淚花頃刻泛了出來,掙紮着想要将他推開,可惜這卻更加激發了他,像是所有的煩躁歡喜暴戾等等情緒都有了發洩的出口,一股腦的想統統都留給她。
一滴淚花兒倏地自潮紅的臉頰滑下,落入草叢,消失不見。
......
在徹底釋放的那一刻,腦中有一瞬的空白,拓跋纮忍不住輕哼出聲,伏了下來,喘息稍定,清明漸漸湧了上來。
他看向躺在身旁縮成一團的阮阮。
雖則他是将她放在他展開的外袍之上,但是因得動作有些大,那外袍已經皺皺巴巴,瑩白的肌膚上起了不少紅色印記,身前的是被他弄的,而後背則許多細細小小的草葉樹枝的刮傷。
方才激烈的畫面匆匆而過,心止不住的抽了一下。
他坐了起身,想要将她抱起來,才一靠近,卻聽得“啪”的一聲,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阮阮這一巴掌沒留絲毫情面,掌心都有些發麻,仿佛打的恨的不僅僅是他,而是這麽多年以來,每一個逼迫于她的人。
他伸手,阮阮吓得想往後倒,拓跋纮卻猛地将她拉至懷中,擡手将她濕漉漉的發絲撇至耳後,“我問過你了,你同意的。”
腦中轟然劃過一些片段,眼淚倏地落了下來,将頭撇至一邊不去看他,“卑鄙。”
是的,卑鄙,趁人之危。
拓跋纮張了張嘴,想解釋些什麽,卻終究又閉了上,根本無從辯解,因為事實就在眼前,她身上的每一道痕跡,都是對他無聲的指控。
或許有中了合歡香的緣故,但他觊觎她,想占有她,不是一刻兩刻。
這樣毫無保留的相對讓阮阮十分難堪,她現在要的只是一件可以蔽體的衣裳,也不管邊上的外裳是誰的,随手一扯胡亂裹在了身上。
沖動過後,現在的她冷靜得可怕。
不就是貞潔嗎?不就是被欺負嗎?她一點也不陌生,卑微弱勢如她,為人所欺的事情還少嗎?為什麽要憤怒形于色?是因為那個人是拓跋纮?是因為她才說過要她身與心都屬于他?
真是太天真了啊,連別人馴養寵物的話也能當真。
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該做的不是生氣,而是如何利益最大化。
眼淚無聲滑落,她悄悄給抹了去,自認為扯出了最完美的笑容,定定望着他。
她不知道,她笑起來的時候,眼中是沒有光的。
拓跋纮的心像是被針給紮了下,生出綿密的疼,下一瞬,卻聽她無所謂一般問他,“殿下覺得方才的服務周到嗎?”
“殿下覺得剛才的服務周到-嗎-嗎-嗎?”
心中驟然湧上一股憤怒,她把自己當成什麽?又把他當成什麽了?
看見他的眼神由憐憫變得驚怒,阮阮艱澀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爽利,盡管只有一點點,但她恨不能緊緊抓住。
刻意忽略頭頂的威壓,她仰首看向他,“如果殿下感覺不錯,可以予我報酬嗎?”
拓跋纮伸手,原是想要替她将發髻上的草葉給取下來,阮阮還以為他又要動手,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一縮。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尴尬,阮阮又硬着頭皮朝他靠近。
拓跋纮将草葉摘了下來,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問了出來,“你想要什麽?”
“我會盡量滿足你。”他又補充了一句。
“是麽?”阮阮側首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彎彎,“我若想要你的心,你也給麽?”
指腹摩挲着她精致的耳垂,拓跋纮十分認真地看着她,“為什麽想要我的心?是因為我是我,還是說你是把我當成拓跋赫那般,只是想要我賦予的權利?”
聽得這話,阮阮忍不住輕笑出聲,“我跟殿下開玩笑的,自己是什麽水平什麽身份我心裏有數,怎敢妄想?”
聽得她這樣貶低自己,他一時間神色有些複雜,良久,才打斷了她。
“你水平不怎麽樣是真的,不然也不會把希望放在廢太子身上,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也有你的優點,至于你的想法......”
輕輕将她再度散落的額發撇至耳後,他的聲音有那麽一刻的溫柔。
“你不用想,父皇崩逝,廢太子也死了,阮阮,你只能依靠我了。”
你不用想......
阮阮不知這句該如何解釋,是不用想,因為不可能嗎?
看她像是在瞎捉摸,拓跋纮解釋道:“之前确實是我對你不好,甚至今日發生了這種事情,但我并不後悔,我會對你負責,往後也會試着改變,只要你乖一點,過些日子我會回邺城舉行登基大典,父皇的嫔妃都将留在伽藍寺出家,出家即重生,等時局穩定下來之後,我會以新身份接你進宮。”
他并不介意她的身份,也不介意她曾妄圖攀附廢太子,因為他可以理解走投無路的人做的任何選擇,他也自認為他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明明是難得的溫柔,阮阮卻感覺渾身發冷,想也沒想的拒絕了,“我不要。”
不要進宮,不要以他的嫔妃的身份,她還等着陸璋來接她,若是兩人成了那種關系,只怕再也跑不掉了。
天色晦暗不明,映得拓跋纮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說什麽?”他像是沒聽清。
阮阮有些被吓到,心思電轉間,回寰道:“我不要留在伽藍寺。”
拓跋纮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但同時又添了點疑惑,“為什麽?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伽藍寺雖則清苦,但其實是個難得的清淨之處。而且并不會太久。”
阮阮有些瑟瑟的拉住了他結實的臂膀,“在伽藍寺的記憶并不愉快,我不想待在這裏,而且你不是說會盡量滿足我嗎?我要跟你一起回邺城,以太妃的身份。”
她是太妃,就是他名義上的庶母,以後兩人各歸各位,他總不會破壞自己的名聲來纏着她,以後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拓跋纮垂眸,目光落在了兩人交纏的臂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