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朕給你的承諾,就是這麽用的?◎

“陛下的意思是喜歡我?想讓我一輩子留在魏宮裏?”

“是。”

聽着他心髒“砰砰”聲, 有那麽一瞬間,阮阮的心也跟着跳動起來。

拓跋纮想起她曾特意要求過要以太妃的身份回來,他又補充了一句, “朕不在乎你是什麽身份,也不在乎無關之人的評價,只要你願意留在朕的身邊。”

感受到她忽然的僵硬, 拓跋纮垂眸不解的看向她, “怎麽了?”

阮阮自他胸口坐了起來, 掩飾般笑着搖了搖頭, “沒什麽,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麽?不敢相信朕喜歡你?”拓跋纮輕笑, 揉了揉她的發頂, “細細說來,最開始的時候朕也不敢相信,但是一切就這麽發生了。”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 他想過處死她,但是她憑着自己的本事化險為夷的時候,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為她松了口氣, 他還讓她去勾引廢太子, 但是當她真的那麽做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竟然第一次有了種後悔的情緒, 所以才會叫停。

偏偏她還真的想那麽做,這可氣壞了他,他向來沒什麽其他的情緒, 是她讓他感覺到了起伏。

大掌掌着纖腰後背, 他探身伆了伆她的菱唇, 原本是想淺嘗則之,卻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忍不住放肆的加深這個伆。

阮阮深吸了一口氣,側身想要避開,拓跋纮放了她一馬,俯身将頭埋進了她的脖間頸側,另外一只手順勢揷進了她的五指往某處帶。

急促暗沉的呼吸在耳畔萦繞,氣氛太過旖旎,姿勢太過羞,恥,阮阮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一日的恐怖,挪着臀想要自他腿上下來。

拓跋纮的手狠狠将她去路給堵了住。

“別動。”眸色深深,低沉的嗓音既帶着威脅,又帶着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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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狼後有虎,阮阮真的被他恐吓了住,“陛,陛下......”

看她小臉煞白,拓跋纮也想起了那日,因得被藥性所控,或許在她眼裏,在那種時候,他比他父皇也好不了多少?

但此時叫他停下是萬萬不可能的,但凡開了葷,便再也不想吃素,他一口喓在她的耳垂上,舐弄起來。

阮阮想要後退,偏被他禁锢住動彈不能,只能盡量将半個身子往後倒,偏偏拓跋纮越發往前,她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了,不得已只好整個人緊緊地攀着他。

拓跋纮對此很是滿意,獎勵一般挺了挺身,手指往下,卻發現她有些澀澀的。

醫士的話在耳邊響,為了不像上次那般給她留下陰影,他手上動作一頓,停了下來。

将她放在了桌案上坐着,整理好襟口,他将椅子搬得離她很近,幾乎算是面對面,他準備通過說話來轉移些注意力。

“還有什麽想問朕嗎?嗯?”

阮阮沒想到這人變得這麽快,紅潮未退,她滿腦子都是馮敏的話,脫口而出問他,“你要立後嗎?”

終于問到這兒了,替她整理了下襟口,拓跋纮心情甚好地摸了摸她的頭,“嗯,貴太妃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這後宮諸事總需要人打理。”

其實這也不過是個借口罷了,若是直說不知道會不會吓到她?因此他話說一半,等着她問下一句。

他想,只要她問是誰,他就很鄭重地告訴她,他想光明正大地娶她,只是不問最好,因為還得再等些時日,南唐送的城池,他不要白不要,身份也得給她重新捏個。

阮阮的腦中卻一直回閃着他方才的話。

“貴太妃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這後宮諸事總需要人打理。”

“你知道那羅延将來的皇後是誰嗎?”

“是阿柔,知道為什麽是阿柔麽?”

“因為她是本宮唯一同意的人。”

“只有跟本宮有血緣關系的人,才配做他的正妻,至于你,因得身份,只能一輩子這麽不清不楚的待在這甘露殿,偶爾當個替身,反正這在大魏又不是什麽新鮮事,發洩的工具而已,那羅延也不在乎。”

......

眼睛有些酸澀,阮阮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不在乎身份,換句話說也可以理解成沒有想過要給個名份,禁脔當然不需要身份。

一輩子留在身邊。

腦中閃過一些片段,當初在春風坊的時候,承恩侯府的世子為了求娶秋意,也是如此這般說的,事實或許也是如此,只是秋意的一輩子,未免也太短了些,這不過是上位者一句話的事。

他現在或許是真的覺得她這副皮囊新鮮,但是那又如何呢,不影響他會立馮品柔為皇後,會有三宮六院,甚至跟馮太後不清不楚,這讓她覺得惡心,難道往後她要在這絕望的深宮跟他耗一輩子?等着他偶爾空閑時的垂青?

她不能忍受,尤其是當知道他也算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時候,倘若乖乖留在他身邊,幾乎算是默認他對她做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她做不到,倘若當初不是他唆使李清河,她根本不用被挑中來北魏,要知道她已經攢夠了銀子,就算陸将軍夫婦不同意她跟陸璋的事情,她也可以跟青蕪做些小生意自立門戶自力更生,不至于丢了身子,丢了尊嚴,還丢了心。

她原本是可以不用吃這些苦的,一時間所有的心動都化成了灰燼,變成了礙眼的飯渣子。

她多想厲聲質問于他,但是她知道不可以,一旦被他潰破她的心思,就連逃跑都會變成奢望。

收拾好心情之後,阮阮擡起了頭,神色柔和地看向對面,輕輕“嗯”了一聲。

拓跋纮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隐隐有些失望,就在剛剛,他原本已經決定了,倘若她問他,那幾座城池不要也罷,他就明晃晃地告訴她,但是她這樣的态度,是不在乎嗎?還有他跟馮敏的事情,她一點都不好奇嗎?

“你可還有什麽想問的?”他試探着開口。

阮阮搖頭,有些懵,“陛下想讓我問什麽?”

看來對他跟馮敏的事情,她還真是一點都不好奇,拓跋纮見此,心中頗有些五味雜陳。

“沒有想問的,但确還有一事想跟陛下确認。”

看她神色鄭重中帶了絲忐忑,拓跋纮眉梢微挑,“你說說看。”

“南唐送國書來想接我回去,陛下還未正式答複吧?”

聽得這話,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覺,拓跋纮眉頭蹙了起來。

阮阮頓了頓,鼓起勇氣繼續,“陛下說過,倒欠了我一件事情,除了喝藥之外的你任何能力範圍內的事情,天子一諾千金,陛下放我回南唐吧。”

“你已經坐擁整個大魏,想要什麽樣的工......女子都有,并且還能因此再獲得三座城池......”

她絮絮叨叨的分析着,想要說服他,說實話,這是她被輾轉賣得最貴的一次。

“朕給你的承諾,就是這麽用的?”

拓跋纮簡直被氣笑了,“朕還以為你會拿着這個承諾要其他的,比如朕的皇後之位,比如衣食無憂,比如再不受人欺負......那麽多的選擇,你竟然要這個?”

阮阮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固執地看着他,“是,陛下要應諾嗎?”

“呵,當然不會。”拓跋纮根本沒有多想直接就拒絕了。

阮阮扯了扯唇角,淡淡自嘲道:“是啊,你當然不會,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些肖想,因為就知道你不會同意。”

就這一瞬間,拓跋纮覺得心髒像是被人狠狠紮了一刀,還擰了一把,雖然記憶已經有些久遠,但被匕首一刀貫胸的痛,回憶起來也不過就像今日這般。

他深刻的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她從來沒有了解過他,看清過他,喜歡過他,在她眼裏,他跟廢太子,也根本沒有什麽區別,甚至因為他不如廢太子好掌控,她發自內心厭惡他。

他以為來日方長會讓她看到他的真心,這段日子兩人關系也有了明顯的改善,但她堅持太妃的身份,或許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刻?為了光明正大回南唐?那地方有什麽好?無非是有念念不忘的人。

念念不忘的人。

“你猜對了,朕确實不會同意。”

拓跋纮斂了神色,眉目恢複了一貫的冷峻,聲音像是淬了冰,“不過好歹是三座城池,又是關隘,朕改主意了。”

“你說什麽?”阮阮有些難以置信,但随即眼睛亮了起來。

看她這樣,拓跋纮勾了勾唇角,“不需你那勞什子諾言,你既心不在此,朕當然不會強留,況且南唐那邊都遞了國書,使臣都過了來,對了,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誰?”

阮阮沒想到他忽然這麽好說話。

拓跋纮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薄薄的嘴唇微張,吐出了一個生澀的名字,“陸璋。”

心跳得飛快,阮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她想過陸璋在為她能回去而努力,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敢以身犯險來北魏,要知道當初兩國征戰,雙方幾乎殺紅了眼,就像每一個南唐人都憎恨拓跋纮的名字,那麽每一個北魏人聽到陸郢陸璋的名字也是一樣。

只是為了實現對她的承諾。

眼眶霎時有些紅,為了掩飾失态,阮阮揉了揉眼睛,找補道:“有蚊蟲進眼睛了,花房倒是挺容易起蟲子的。”

這個季節,哪裏來的蟲子,面上不動聲色,大氅下的手卻緊緊攥了起來,青筋股股分明,拓跋纮垂眸,淡淡道了聲“嗯”。

阮阮太想見到人了,厚着臉皮問他,“陛下,我可以請求您一件事嗎?”

聽這小心翼翼的語氣,拓跋纮唇角微扯,“如果要朕履行之前的諾言,就可以,想好了,就這麽一次。”

反正應不應主動權在他,阮阮也沒覺得這是什麽珍貴的承諾了,想也沒想點了點頭,“我想見使臣一面。”

她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而且有好多疑問,必須要見到陸璋才可以得到解決。

拓跋纮看向熏籠,那裏靜靜躺着被摘下來撕成瓣的墨菊,因為熏烘,花瓣已經變得有些幹燥。

“于公,他是南唐的使臣,你是大魏的太妃,于私,他是外男,你是父皇的未亡人,于情于理,在這宮裏,你們見面都是不應該的。”

随手撿了一片花瓣,指腹不過稍稍用力,那墨菊花瓣便頃刻化為了齑粉,剎那間被風吹去。

“但是朕既然對你做過承諾,那麽便該兌現的。”

拓跋纮轉身往外走,臨到路過她的身側,他頓了頓,“後日亥時,準備好,朕會命人來接你。”

說罷,他沒有再看她,兀自往門口而去。

因得背對着,她看不見他的神色,自然沒有瞧見他的鳳眸冰冷駭人,像是凝聚滿了終年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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