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名字
名字
面對勒索,在出錢與出警中間,季遇果斷選擇了出賣親爹,“我沒錢,我給你我爸的號碼,你找他要。”
張助理懵了,這走向怎麽和他想得不一樣?
“失主說了什麽?”杜逢朝注意到張助理的異常。
張助理将季遇的話如實重複了一遍,杜逢朝伸手,“單就你的話而言,我一點都不奇怪你會得到這個反應,把手機給我,我來說。”
另一邊,季遇正想着對面怎麽沒聲了,忽然間,一道華麗的聲線鑽入他的耳中。
季遇渾身一激靈。
這聲音他熟,是他恩人的聲音。
雖然杜逢朝還沒來得及在電話中提到旺財的事,但季遇已經斷定綁架、偷狗什麽的一定是個誤會。
他的恩人絕不可能是偷狗賊,定是旺財主動投懷送抱。
“嗨,恩人,你還記得我嗎?”季遇隔着電話,興沖沖地沖恩人問好。
杜逢朝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太記得了,我敢說幾年內,不會有比你更讓我印象深刻的人。”
這是誇還是損?季遇聽不出來。
但不管是誇還是損,都不妨礙聲音的好聽,季遇快被迷死了,杜逢朝念經,他都樂意聽。
确定季遇就是失主後,杜逢朝提議兩人找個地方見面,好把旺財還回去。
“我沒意見,一切都按恩人說得來。”
二十分鐘後,季遇成功與杜逢朝會面。
季遇一出現,旺財立刻撲過去,翹着尾巴,吐着舌頭,圍着季遇轉着圈撒歡。
季遇一把抱住旺財,從頭rua到尾,“你終于又回到我身邊來了,我的乖狗狗。”我的財神爺。
杜逢朝立在一邊,嘴角挂着笑意,眉眼柔和地看着一人一狗玩鬧。
過了好一會兒,季遇才反應過來他光顧着撸狗了,把恩人都給忘了。
季遇臉上浮現出羞赧之色,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杜逢朝體貼開口,讓他不用在意這種小事,還笑着地拿自己舉例子,說如果自己的愛犬走丢了,失而複得的那一刻,他會做出和季遇一樣的舉動。
季遇聽得心裏暖洋洋的,越想越覺得杜逢朝是個純純的大好人,又向他狠狠道謝了一遍。
“還是那句話,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杜逢朝尾音上揚,像把勾人的小鈎子。
季遇下意識摸了一下耳垂,看向他空蕩的身後,“我在電話中還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他沒來?”
杜逢朝輕聲解釋,“那是我的助理,他突然說有事,我便讓他先回去了。”
“你可真是個體貼的好上司。”
杜逢朝鏡片閃過一道銳利的白光,噙笑,“我沒你說得那麽好。”
“不用謙虛,恩人,我相信你的助理現在一定在感謝你。”
數裏之外,周六出來加班,中途忽然又被上司趕走的張助理猛地打了個噴嚏。
聊了一段時間,季遇終于想起來他還沒問恩人的名字。系統腹诽,謝天謝地,你終于想起來了。
“我先說我叫季遇,恩人,你叫什麽名字?”
杜逢朝勾唇,“杜逢朝。”
杜逢朝?!
季遇身軀一震,顫着嘴問,“哪個‘杜’,哪個‘逢’,哪個朝’?”
“李杜的‘杜’,難遇難逢的‘逢’,朝朝暮暮的‘朝’,”說完杜逢朝笑着又解釋了一句,“因我出生時正值朝陽躍出地平線,家父便給我起名逢朝。”
杜逢朝,這就是他要找的人,季遇眼睛驀地亮起來,連忙攀談道:“巧了嗎不是,我的名字也是為了這樣來的。我是在晚上出生的,所以我爸給我起名——”
“季遇晚?”杜逢朝猜。
季遇驚呼,“沒錯,就是季遇晚,不過我爸後來又把我的名字給改了,将晚字去掉了。”
改名的原因很簡單,季遇上幼兒園時字寫得不規範,偏旁部首之間的間隙大也就罷了,還經常少一筆或者多一點,比如晚這個字,就飽受其害。
季遇經常将它寫成“日兔”。
被不知情的家長們叫了一個月的“季遇日兔爸爸”後,季父捂着臉去把兒子的名字改了。
別問,問就是丢不起這人。
聽完改名緣由,杜逢朝喉嚨溢出笑意,好聽極了。
季遇一邊在心中感嘆這聲音可真犯規,一邊埋怨系統為什麽沒發現他的恩人就是主角攻,【系統,爸爸我對你很是失望。】
【……說得好像我對你不失望似的。】
季遇剛想狡辯,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小白打來的,“遇啊,情況怎麽樣了,你找到旺財了嗎?”
“找到了,你絕對想不到是誰幫我找到它的。”說着,季遇看向杜逢朝,笑容比七月的日頭都閃耀,杜逢朝猛不丁被恍了一下。
聽到季遇故意賣關子的說法,小白的好奇心霎時被點燃,“是誰?是誰?”
季遇笑呵呵地告訴他,“是我的恩人杜逢朝。”
“杜逢朝?!”小白的聲音乍然提高,連杜逢朝都聽到了,“這名字聽起來好像有些耳熟,你容我想想。”
“哈哈哈,我知道杜逢朝的名字為什麽聽起來耳熟了,”過了一會兒,想起原因的小白歡天喜地地告訴季遇,“杜逢朝,這是我表哥的名字啊!”
季遇:“……”感情你一直不說你表哥的名字,除了不敢,還有不記得這個原因吶。
電話對面,生怕季遇不知道自己說的是誰,小白唾沫橫飛地補充,“就是我前不久和你提過的那個特瘆人,性子特可怕的表哥!”
杜逢朝挑眉,“瘆人?可怕?”
“我竟然聽到我表哥的聲音了,哈哈哈,遇啊,你說巧不——”說到這裏,小白戛然而止。
很好,這傻孩子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了,系統提前為他點香。
當事人覺得光點香還不夠,他問季遇,“遇啊,你有推薦的棺材鋪嗎?我現在就去給自己訂一副。”他不想活了。
此話一出,季遇看到杜逢朝微微蹙起了眉,季遇想給好兄弟找補幾句,還沒開口,就聽杜逢朝道,“文旭白,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我……”小白結結巴巴,半天沒憋出第三個字。
杜逢朝也不指望他能講出花來,徑直道,“外公應該教過你自力更生的道理,你想要找棺材鋪就親自去找,就不要麻煩人小遇了。”
小白:“……”原來重點是這個嗎?
訓完小白,挂斷電話,杜逢朝轉頭看季遇,用道歉的口吻說,“剛才冒犯了,沒經過你同意,就喊了你小遇。”
季遇連連擺手,“不冒犯,一點都不冒犯,家裏人一直喊我小遇,從你口中聽到小遇兩個字,我感覺親切得不得了。”
杜逢朝試探,“那我可以繼續喊你小遇嗎?”
像杜逢朝這麽尊重人的大好人,誰會忍心拒絕他?季遇不假思索,脫口就道,“求之不得。”
杜逢朝眼睛彎成月牙,狀似不經意地苦惱道,“聽小白的意思,他向你說過不少關于我的話,還提到了‘可怕’、‘瘆人’——”
“我從來就沒信過。”不等杜逢朝說完,季遇義憤填膺地搶答。
杜逢朝嘆氣,看起來很是自責,“無風不起浪,小白那樣說,定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很可能出在我身上。”
看,多好的人啊,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結果還不忘為做錯的事的人開脫,小白何德何能。
季遇一臉誠懇對着杜逢朝道,“恩人,千萬不要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真要找原因,只有一個——小白在瞎說。”
“你真這樣想?”杜逢朝語氣中帶着小心翼翼的意味。
“嗯!”季遇狠狠點頭證明自己,杜逢朝鏡片後的狹長雙眸微微眯起,唇邊揚起的弧度悄然擴大。
閑聊中,小白喘着粗氣,風塵仆仆地趕來了。
“表哥!”一來他就沖着杜逢朝親切地喊表哥,語氣比喊親爹都親。
杜逢朝矜持地點頭。
小白縮着脖子,用餘光偷瞄了他一眼,見他沒有當面算賬、大義滅親的意思,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轉頭拉着季遇歡喜地向他介紹。
“遇啊,這是我表哥,也就是我曾向你提過的那個俊美非凡、英明神武、頭腦一流,手段超絕、愛護表弟的好表哥,遇啊,你跟我一起喊表哥就行。”
“不行。”杜逢朝突然開口,聲線中帶着冷冽,猛不丁吓了小白、季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