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來

重來

【A guy like you should wear a warnin'.You're dangerous, I'm fallin'.And I love what you do.Don't you know that you're toxic. 】

危險的毒,無法戒除,唯有上瘾。

連日來,韓铮除了發洩心中郁結的怒氣,就是喝酒,整個人和行屍走肉基本沒什麽兩樣。

公司也不去,項目也不看,不修邊幅,邋裏邋遢的留起了胡子。

原本被張媽打掃的幹淨整潔的屋子,如今雖說看上去沒什麽變化,但屋子裏卻有了一股腐臭味兒。

酒瓶子随處可見,韓铮不抽煙了,因為他記得,在唐佑還在的時候曾經對他說過。

“抽煙對身體不好,你少抽點兒。”

“抽煙就別親我。”

無論是起初的關心,還是後來威脅式的言語,韓铮一次也沒聽過,照親不誤,該怎麽樣該怎麽樣,把人壓在身下,看人一邊隐忍的模樣,一邊不自覺流下來的眼淚。

曾經那種對于唐佑來講猶如地獄般的生活,現在換作無數把無形的刀刺在韓铮心上。

房間裏好像還留有人的氣息,他不敢再提起任何有關于唐佑的事情。

甚至是吃飯,只要是唐佑做過的菜式,他都不許張媽再做。

他們曾經一起睡過的床用過的東西,都被丢在了儲物室,鎖了起來。

他現在就像是中了一種叫做唐佑的毒一樣。

只要提及,就會發病。

食不知味,狼狽不堪。

阿龍的一巴掌打醒了這個瘋子。

他見過從前韓铮擔心唐佑而表現出的那種害怕,第一次是把唐佑送進醫院,第二次還是,第三次就是葬禮上。

事實上韓铮去了唐佑的葬禮,避開了李老爺子的眼線,躲在角落,默不作聲。

他不敢相信,他始終不敢相信。

“韓铮!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要是讓唐佑知道了會怎麽樣?”

“他不會知道的。”他已經死了,他怎麽可能知道。

“那你就不想替他報仇嗎?”

報仇?

對,是應該報仇。

而且,要以命抵命。

睡得太久,便不會再做夢了。

*

唐佑再度睜眼的瞬間,被光亮刺痛了雙眼。

他所處的地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

沒有熟悉的白茫一片,也沒有不見底的黑色深淵。

我這是在哪?

他發覺自己不能動,只得靜靜地躺在床板上。

目所能及的地方告訴他,這裏還是人間。

“醒了啊?”一個和藹的口吻,一個相熟的聲音。

外公?!

瞬間放大數倍的瞳孔,唐佑清醒的認識到,這一切是真的,他沒死。

當下是何時?何地?

疑問腐蝕着唐佑的大腦,頭疼的要命。

李老爺子悠悠地走到床邊坐下,端詳着自己這個瘦了好幾圈的外孫。

脾氣倔不說,還自以為自己聰明,實際上一直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李老爺子那張日漸蒼老的臉映入唐佑的眼簾,唐佑有些激動,如鲠在喉,他仿若悟了近來發生的一切。

激憤之下,竟将拳頭握緊了幾分。

慶幸的是,并沒有因為長期不說話而徹底失語。

“阿公!”全然沒了往日的乖順,紅着眼圈,啞着嗓子,嘶吼出聲。

李老爺子見人如此激動,沖人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嘴上卻半開玩笑的說着,“阿佑,你若是如此,阿公也不疼你了啊。”

唐佑面上的表情一滞,他在等着老爺子的下文,他知道,一切都跟人脫不了關系。

而老爺子也好似看穿了他一樣,“你不用瞎猜了,韓铮确實以為你死了。”

“左寧是怎麽回事?”左寧是這件事之間關鍵的一環,沒有他,自己不可能躺在這裏。

李老爺子只是雲淡風輕的一笑,“你好好休息吧,過幾日,阿公慢慢給你講。”說完,老爺子起身離開了,似又想起來什麽似的,停下腳步,“你要是還想回去找他,我也不會攔你。”

畢竟,能做的,我已經都做了。

幾個臭小子,沒一個省心的。

說完便走了。

莫名其妙的聽了個雲裏霧裏,暗藏事實的話,唐佑只覺頭更痛了,不知是不是藥物起了作用,昏昏欲睡,已經容不得他繼續思考了,阖眼睡去。

*

自那夜過後,黎維就有些混亂了,他問過韓铮,是不是他把自己送回去的。

可韓铮表示他也不記得那晚發生了什麽。

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是梁承回來了。

有一絲期待,還有一絲害怕。

下班回到家以後,屋裏依舊開着門廳燈,唱片機裏播放的曲調不再是自己臨走時放的那一張。

黎維站在玄關,許久不敢進屋。

家中的傭人是斷然不會做,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的。

依黎維的脾氣,之前已經辭退過兩個傭人了,他的這些怪癖,若是傭人們明知故犯,自然是照辭不誤。

可當他走回卧房就有些慌神了。

眼前的床鋪明顯被人動過,桌上擺了一個相冊簿,是原來梁承的惡趣味。

那人将他偷拍黎維和別的女人的相片,收集在一個相冊簿裏,而且照片中所有的女人都被剪去了臉。

黎維看着那份舊物,移不開眼,腦海裏過濾掉了梁承那種變态行為,只剩下了那雙時常盯着自己的眸子。

捧起了那本冊子,剛打開一頁,就被吓得手一抖,第一張照片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印有他自己的明信片。

明照片制作的很是精美,可是放在相冊中怎麽看怎麽覺得詭異。

尤其是明信片上的自己,衣着淩亂不堪,領口被自己撕扯着敞開,露出胸口白裏透紅的肌膚,一副媚态躺在床上。

黎維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在思考,這事會是誰做的。

見過他這副樣子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明信片的另一邊用花體寫着一個英文單詞:Beloved.

畢竟被人在暗地裏偷窺,還潛進自己的房間這種事情讓人感到害怕,且心生涼意,但是此刻不知是怎麽的,黎維堅信是梁承回來了,他也認定了這事是梁承所為,而且只是那人無聊的惡作劇而已,便沒有放在心上。

可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斷斷續續的幾周之內,下班回家,他都能被眼前的景象震一下。

不是書架上的書擺放位置有變,就是花瓶裏的花被換做了普通的綠植,有些零碎的物件死活就是再也找不到了。

每次這位“陌生人”到訪都會從那本相冊簿裏取下一張照片,再換上一張新的明信片。

明照片上的他一點一點起了變化,明顯是用了PS,除了有的看起來像白天,有的像夜裏。

他胸前靠左的部分也變得越來越紅,像是要潰爛一般。

唇色漸漸變為青紫色,像是中毒一樣。

再就是英文單詞,從只有一個花體的beloved,增加到多個單詞,他們并不能串聯成一句話,beloved、toxic、drowning、demons、survival。

他有些怕了,可還是強裝鎮定,不告訴傭人,并且行事一切如常,他想親眼看看這個人是誰。

雖然他很希望阿承回來,可這個人的變态程度可是比梁承要恐怖的多。

他怕收到更多的明信片,更怕看到明信片上的自己“死去”,像是詛咒一樣,令黎維頭皮發麻。

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與人見上一面,無論那人是誰,他随手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寫道,“下周五晚八點,門口見。”手略微打着顫,字都有些扭曲。

而窗外躲在暗影處的那個人,偷偷的窺視着一切,包括黎維微微凝滞住的面容。

望遠鏡的圓鏡片,将視線局限于他的眼鏡片中。

當他拿到那張字條時,心裏激動萬分,臆想中,字條上還留有那人的餘溫。

将它小心地放在了口袋中,端起了那人喝過一半忘記倒掉的冷咖啡,抿了一口,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可心下還是不忘暗自嘲笑了人一通,一向在生活品質上追求高質量,一絲不茍的他,竟然會忘記處理。

當真是被吓到了嗎?

你是我的摯愛。

中毒的人,被溺死的,其實是我。

遺物是我的。

幸存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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