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古堡之中。

威爾感受着懷中逐漸平息的顫抖,他适時地松開了手,從懷中掏出一塊潔淨的手帕遞給克裏斯汀。

手帕被接過,幾個呼吸後整理好儀容的克裏斯汀站起身來,除了眼角有些紅,他依舊是從前那個冷靜自持運籌帷幄的二皇子殿下。

克裏斯汀打開通訊儀撥通了一個號碼:“暗耀軍團待命部隊分為三支隊伍,一支原地待命,一支進入皇宮進行地毯式搜索,剩餘一支隊伍封鎖各個交通幹線,禁止所有帝國的軍艦、船只、車輛離開帝國,速度要快!”

在一旁聽玩部署安排,威爾對着挂斷通訊儀的克裏斯汀問道:“暗耀軍團不是全體随軍出征了嗎?”

克裏斯汀淡淡道:“精銳部隊依舊在帝國。”

他玩了一招瞞天過海,誤讓幕後黑手以為他把手裏所有的牌都派了出去留在帝國的只是殘兵敗将的錯覺。

克裏斯汀捏緊手指的巾帕,燈光在他眼睑之下打落一小片陰影,讓他顯得有些陰翳:“他極度自傲,又聰明自負,他在重重守衛之中鑽了空子又奇跡般地成功逃離,一定不甘心沒有蟲欣賞他的傑作,今晚他他一定會再次行動。”

他們現在做的只有等。

古堡之外隐隐火光竄動,似乎有驚叫和怒吼乍起,暗耀軍團的地毯式搜索開始了。

書房之中異常安靜,只能聽到為不可聞的呼吸聲,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難以忍受。不知過了多久,克裏斯汀的通訊儀終于再次響起,浏覽彙報之後的克裏斯汀眉間擰出道道褶皺。

一夜的搜索竟然毫無發現。

幕後黑手蟄伏不再行動,難道是害怕了?

不!他完成了如此值得炫耀的事情,怎麽可能忍得住,他現在一定得意得要命。

暗耀軍團派出去的暗衛搜索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發現絲毫蹤跡,除了幾個怕死逃命的貴族和商賈,什麽都沒有,似乎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一個幕後黑手。

難道他真的有通天之能,能夠上天遁地嗎?

不,不可能,既然沒有出逃,說明幕後黑手依舊在帝國內,在他們身邊。

幕後黑手的目的是什麽?

如果他想擾亂帝國的和平将這混水攪地更加渾濁,讓他心力憔悴無力應對繁重的軍務,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既然達成目的,他為什麽不逃走,而選擇冒着巨大的風險留在帝國境內?

他到底還想幹什麽?

或者說,他在等待什麽?

克裏斯汀似乎想到了什麽倏然睜大了眼,像是印證什麽,下一刻他的通訊儀就瘋狂作響。

漢斯柯達的遺書竟然被蟲放到了星網上!

在這個幾乎所有蟲族社會都蘇醒後開始工作的清晨,蟲族的官網上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個IP地址将好不容易稍微平息的蟲族星網再次點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和帝國二殿下克裏斯汀一同共譽為“雙耀之星”的其一的四皇子殿下漢斯柯達在蟲族夜晚7點30分自殺了,留下遺書一份,而這個遺書現在正被所以能夠接觸星網的蟲民們閱讀。

遺書的內容不多,言簡意赅,陳詞簡潔,主要陳述點就算承認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引狼入室以至于兄弟阋牆上升為國家災禍,犯了叛國罪,深感愧疚自責對不起帝國所有蟲民,因此了斷餘生以此謝罪。

遺書的邏輯非常清晰,嚴厲譴責了所犯的罪行,公正的審判了自己的罪孽,一切都那樣的完美。

可就是因為太過完美才更有疑點。

幾乎立刻,星網上的各大論壇開始刷屏飄紅。

【蟲神啊,那可是雙耀之星的皇子殿下啊,美麗尊貴的四皇子殿下,他怎麽會自殺,怎麽能自殺?!】

【雖然是叛國罪,但那可是皇子殿下,皇室還沒發話呢怎麽就自殺了?】

【都怪那些吵吵嚷嚷要治罪的蟲子們,現在好了,四殿下自殺了,可憐的四殿下到底是懷揣着什麽樣的心情離開世界的,是怨恨是悲傷還是莫大的絕望?嗚嗚嗚,可憐的四殿下!!】

【不是說的很清楚嗎,畏罪自殺,當時是眼見着陰謀敗露害怕死的沒有尊嚴所以先一步自我了斷了呗,還能混一點愚蠢某些蟲子眼淚,啧啧——】

【樓上的你要不聽聽你說的是什麽狗屁話?!那可是尊貴的皇子殿下,帝國瑰寶!你竟敢藐視權威!】

【呵呵,別扣大帽子,這帝國過幾天跟誰姓還是個未知數!】

【你蠱惑蟲心,煽動不安情緒,網管呢,網管在哪?!快把他的好封了,把他抓起來好好查一查!】

【雄蟲不可能會自殺,四殿下這些天被囚禁在宮殿之中外頭無法窺探內裏之事,四殿下是否是自殺着實是個未知數,哪有蟲自殺前還有如此冷靜的頭腦寫出這種邏輯嚴密的文章?】

【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是啊,一個因為愧疚想要自殺的雄蟲怎麽會有如此清晰的頭腦,廣大蟲民從其中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當下言論開始走偏,有說棄車保帥的,有說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還有說替罪羊的,五花八門不斷刷屏。

【等等,大家不覺得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嗎,這個消息是否可靠?發布源地址IP是哪?為什麽如此大事蟲帝陛下沒有出面解釋?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妄下定論并不得當。】

【樓上說的有理,就算自殺遺書的事情是真的,死者為大,從前的一切還是不要再提,留些口德。】

死者為大這四個字像是有什麽魔咒,一下子堵住了悠悠衆口。

前段世間還吵着鬧着要帝國給一個說法的蟲民們,此刻默契地閉上了嘴巴默默哀悼,他們似乎忘記了先前激動的面紅耳赤都是誰。

星網上只有哀悼的兩個黑色大字緩緩飄過。

“咔嚓——”

克裏斯汀手中的光腦嘎吱作響發出悲慘的哀鳴,他墨綠色的眼眸中沉沉,被戲耍的憤怒和差點失去至親的恨意将他的眼眸燃燒地異常明亮。

他想錯了,這個幕後主謀不僅沒有急躁孤注一擲,也沒有有驕傲自負,相反他非常冷靜而且心細如發,他知道自己想要将他詐出來,不動聲色将計就計直接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要不是漢斯的雌侍韋恩特及時發現漢斯的異常,明天他就會見到漢斯柯達冰冷的屍體,帝國的皇室将永遠背上污水。

他不僅狠狠地打了皇室的臉讓皇家顏面掃地,更是直接把皇室的尊嚴扔在地上狠狠踐踏。

“去把那個發布消息的地址進行定位,立刻馬上!”威爾掏出通訊儀吼道:“還有,把那個帖子給我封了!”

說完他立刻站起追着大步離開的克裏斯汀出了門。

“汀,等等我!”

和暗耀軍團的精銳部隊以及威爾和他的親兵前往的地方不同,克裏斯汀急匆匆前往了皇宮,等他趕到時,一衆醫生正圍着昏厥的雌皇阿諾德進行救治,蟲帝陛下緊緊握着阿諾德的手,因為匆忙焦急他沒來得及束發,幾天前還只有半白的頭此刻覆滿霜發,直直刺痛了克裏斯汀的眼。

“父王,雌父他如何了?”

“汀兒你來了,”蟲帝扭過頭看見克裏斯汀後怔愣一瞬,随後他蒼老的眼眸泛起紅痕:“你雌父聽到漢斯的事情直接昏過去了,醫生說他身體孱弱,最近大悲恐怕不太好。”

蟲帝往旁邊挪了挪讓開了一點位置讓克裏斯汀進來,走進了克裏斯汀才看清雌皇如今的模樣。

他端莊美麗的雌父此刻就像是被折斷根莖之後快速枯萎的花,失去了水分和滋養,他的臉色青白難看,氣若游絲,即使在昏迷之中依舊眉頭緊鎖,似乎在遭受什麽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陛下,二殿下,”一個白胡子老頭神色肅穆對着克裏斯汀他們道:“請二位先移步,讓我等為雌皇冕下看診。”

克裏斯汀朝白發白須的希爾曼先生深深彎腰,言辭尊敬:“有勞希爾曼醫生了。”

“陛下殿下放心,我等必将竭盡全力。”

行至外殿,蟲帝按着克裏斯汀扶着他臂膀的手嘴唇顫顫最終還是問道:“汀兒,你弟弟他……?”

克裏斯汀湊近蟲帝耳邊低聲道:“父王放心,發現的及時漢斯此刻正在醫院。”

“他……”

蟲帝聽着克裏斯汀低聲耳語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按住克裏斯汀的手不由自主加大了力氣,他似乎還想說什麽。

“雄父放心,我派了暗衛守護,那裏很安全。”

克裏斯汀擡頭環視四周,将四處目不斜視安靜做事的蟲侍打量了一番,再次耳語道:“宮裏不安全,等雌父好些,父王和雌父就先行離去,我已經安排了安全的地方。”

“好、好。”蟲帝緊緊握着克裏斯汀的手,老淚縱橫幾乎難以開口:“孩子,苦了你了。”

克裏斯汀并不想邀功,現在也不是能夠坐下來聽表揚的時候,他低聲道:“父王,祖父最近身體如何?”

蟲帝搖了搖頭:“你祖父近來身體不适得緊,前幾天突然上吐下瀉而後整日昏沉神志不清,日夜都要有醫生守着……”

聞言,克裏斯汀緩緩皺起眉頭,祖父需要醫生日夜守護,可他剛剛看見雌父床前數個醫生,外頭也是蟲侍一堆亂糟糟,這豈不是意味着此刻祖父身邊沒有蟲!

不好!

“汀兒,你去做什麽?!”

克裏斯汀猛地抽出被蟲帝拉着的手朝外奔去,徒留下蟲帝在原地不知所措。

夏季的天總是悶熱的厲害,就算是白天,天空也是暗沉沉一片,風雲翻卷,整個宮殿被籠罩在漫天望不到盡頭的墨色下,預示暴雨将至的水汽裹挾着窒息的悶熱,席卷了大氣威嚴的皇宮。

在一百公裏外一個不起眼的竹屋中,一只白皙的手指輕輕撥動了一下,棋盤上的棋子應聲而到,它身側還倒着一個黑色棋子。

“哈,第二個了。”

天空落下一聲驚雷,照亮了陰影之中的金色眼眸。

寶子們,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上次寫少了,因為我在寫下一本蟲族切片的存稿,一時間寫嗨了時間就不夠用了,所以今天先寫的這本。

蟲族切片五一正式開啓,到時候這本應該已經正文完結了,到時候請寶子們多多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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